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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嵯耶观音之谜》24、天谴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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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文德元年冬月十七的辰时。一法和一道骑着两匹马,带着两匹马迅速奔向泸山北麓。虽然只是在虚元道长简单的示意图上两人知道杨文思隐居的小道观,但是凭着脑海中示意图上的标示,一法和一道顺利地找到了泸山北麓山腰的小道观。听虚元住持说过,这个道观很小,只有虚元道士的师弟和小童。

一法和一道敲开道观门,告诉开门的小童,自己是前几天从虚元道长来这里的杨施主的朋友,想立刻见到杨施主。小童告诉两人,杨施主来的时候,自己师父一直在闭关,所以没有惊扰。师父要两天后才出关,所以,杨施主这两天饮食一直是小童在侍候。一个时辰前,自己给杨施主送饭时候,发现杨施主不见了。因为昨天听杨施主说,可能今天要离开,也不想惊动正在闭关的师父,所以,小童想,杨施主上午可能已经不辞而别了。

一法和一道互视一眼,心里都有不详的感觉。杨文思不太可能不等到他们两人就不辞而别。在小童带领下,两人来到杨文思居住的房间仔细查看,果然发现窗上有撬动痕迹。两人忙到道观外寻找,在道观北侧院墙边,果然发现了两个人的脚印。一法和一道追踪脚印到了树林外的小溪边,终于看到了杨文思的尸体卧倒在小溪旁。杨文思是被刺死的,胸口上插着一柄短剑,短剑剑柄上面有个简单的标记,一法认出了那是大黑天神使者的雷神之剑的标识。从道观到小树林外的小溪边,有好几里的距离。一法推想是大黑天神的使者撬窗跳入杨文思房内,杨文思没有反抗,随着大**者慢慢走到了道观外,两人一直走出小树林,或许还有交谈。最后,在小溪边大黑天神的使者用剑刺进了杨文思的心脏。一法注意到杨文思的表情并不显得很痛苦,可能他已经知道死亡是他建昌之行的宿命。

一法和一道也不想惊动虚元道长的师弟,因为刚才听小童说这位道长一直在观外后山闭关修行,根本不知道观内发生的事情。

一法见小溪边不远有一个废弃的修行草棚,便把杨文思的尸体驮在马上,和一道来到草棚边。

“我记得杨大人说过,要是他出意外,就葬在这泸山上。一道师父,我们把杨大人安葬在这里,好吗?”一法说。

“这里背山靠水,的确是好地方!”一道忍住悲伤说。

两人从马上取下杨文思尸体,安放在地上。一法取出在景净寺取得的阿嵯耶观音像,在杨文思面前,用刀撬开了阿嵯耶像的背光,递给一道法师。一道从焊接方孔仔细观察阿嵯耶观音像的里里外外,并没有发现有啥秘密。一法接过阿嵯耶观音像,也仔细查看造像的里里外外,并没有看出有啥异常。

一法叹气说:“杨大人,这次你真的是错了。我是佛教信徒,我觉得即使阿嵯耶观音内有秘密,阿嵯耶也是法力无边,你是无法破解圣像的秘密的。”

一道问:“我们现在怎么办?把阿嵯耶圣像还给景净寺吗?”

一法叹气说:“圣像背光已经被我弄坏,要还的话,也需要把背光装上呀。现在景净寺僧众可能已经在追查圣像的下落,一旦发现圣像被我们取走,我担心他们会用极端手法处置我们的,就象他们对付杨大人一样。”

“杨大人知道,他如果出意外,我们也无颜见杨家人。记得杨大人说过,你想回西川的话,就回西川吧。我想回大理报告杨家和太子此行经过,然后去追查刺杀杨大人的大黑天神使者。”一道说。

“冤冤相报何时了。大黑天神使者杀杨大人的时候,之所以用雷神之剑,是想明确告诉我们:这是大黑天神使者雷神要杨大人死。作为佛教信徒,我理解有些护法对杨大人做法的仇视。杨大人为证实自己的想法,毁坏那么多圣像,事实证明他真的错了。佛教讲究因缘,我们为杨大人复仇是杨大人所期望的吗?”一法问。

一道无言以对。良久,他问:“一法师父,我到杨家不久,但感觉杨大人不是邪恶之人,这样被冤杀,我们能心安吗?”

一法说:“我会留在这里住上七天,为杨大人做法事,超度杨大人亡灵。我知道杨大人更喜欢修道养气,但杨大人死因都是有毁坏阿嵯耶观音的因缘。所以,我会用佛教仪式安葬杨大人的。一道师父,你先回大理,把杨大人的死讯传给杨家和太子。我确实无颜见杨大人家人,我会听杨大人生前的话,回西川继续为杨大人祈福的。一道法师,我想你今后也不会留在杨家了,是吧?”

“是呀。我想去东京西山修道。记得三天前杨大人曾说,如果他有意外,让你回西川,我去东京。谁知道那是一语成谶呀!”一道说。

赞罗多疾驰在通往大理的官道上,心中充满忧伤。此次建昌惩罚之旅让他感到有些意外,杨文思临死前的从容不迫让他震惊。当他蒙面撬开小道观客房窗户,出现在杨文思身后时,杨文思并不惊慌。他只是轻声问,‘是大黑天神的使者吗?’赞罗多点了点头。杨文思说,‘我是客居在这里,我们的事情出去了解吧。不要弄脏了这个客房。’杨文思带着赞罗多走出了寺院,穿过树林,来到了小溪边。他神sè自若地说,‘我无意冒犯阿嵯耶和大黑天神,但如果大黑天神已经决定了我的死期,我欣然接受。’

当赞罗多把短剑刺入杨文思心脏时候,赞罗多没有看见杨文思的恐惧,他象是面带微笑闭上了双眼。赞罗多感觉自己对杨文思有了几分敬畏,也许他真是一时迷糊,罪不至死。

蜀国广政九年秋。蜀主孟昶掌权已经有十一年,他把自己父亲留下的元老重臣相继罢免,逐渐巩固了自己的统治权威。蜀地一片祥和,蜀国国力也rì渐增长。此时,辽国攻伐中原晋国,中原动荡,蜀国君臣开始谋划夺取关中和陇右。

蜀地临邛州城外白鹤山鹤林寺此时香火旺盛。唐末西川邛州、嘉州受南诏、吐蕃侵扰,一度城池荒废,满目荒凉。但王建统领西川后,西川军事经济力量得到复兴,而吐蕃、南诏衰落。到了段氏建国,西川强盛,临邛和嘉州已经恢复了生机,工商贸易得到很大的发展。孟氏蜀国与段氏大理国以大渡河划界,各自相安无事。而现在孟氏蜀国图谋中原,加强了对大理国的贸易。这样,白鹤山的鹤林寺地处蜀国西部交通要道上,来往的僧侣、道士、商人很多。

一法师父升任鹤林寺管事,协同住持方丈掌管藏经楼已经有两年时间了。一法师父到鹤林寺已有八年,刚到鹤林寺的时候,一法便以他年幼曾在大慈寺修行的经历,并有游历大理各个寺院十多年的阅历,受到住持方丈的赏识。在三年前鹤林寺几次盛**会上,一法都显示出渊博的佛法知识,受到寺内元老高僧的赞誉。被大家推举为管事,掌管藏经楼。

在鹤林寺藏经楼,一法拿出自己从建昌带回的阿嵯耶观音像,他想起了杨文思、一道法师。

八年以前,自己在建昌泸山为杨文思做完七天法事后,带着阿嵯耶观音像来到建昌城。一法原本打算在建昌城内需找一个寺院制造佛教圣像的师父,重新焊接好阿嵯耶观音像后,把它悄悄交还景净寺。但是,当一法一进建昌城,便听到了关于杨文思的传言。

传言说杨文思在大理毁坏了阿嵯耶观音的圣像,受到大黑天神使者的追杀,虽然他是躲到了建昌的泸山,但还是被大黑天神的使者雷神用雷电劈死了。大黑天神的使者会杀死一切胆敢毁坏圣像的人。一法明白,杨文思传言被雷神劈死那是因为这半旬以来,泸山一直有暴雨,雷电交加。阿拓力教传言应该是被雷神杀死,但传到了普通民众那里,自然会联想到泸山暴雨雷电,成了被雷电劈死的神奇传言了。

一法想:自己如果在建昌修补阿嵯耶观音圣像,万一被阿拓力教的僧人发现,可能会惹出大麻烦。建昌城内能焊接阿嵯耶观音背光的还只有寺院工匠师父,而建昌所有寺院和景净寺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思索再三,一法决定还是先带着圣像回西川,以后有机会修补好圣像后,再送还景净寺。于是他便带着阿嵯耶观音离开建昌,起程北上了。

一法记得初到建昌去景净寺打探消息时候,见过几位西川白鹤山鹤林寺的高僧。当时真是他乡遇老乡,两眼泪汪汪。虽然时间很短,但那时自己和鹤林寺的几位高僧相谈甚欢。他们都主动发出邀请,邀约自己造访鹤林寺。于是,一法便决定先去鹤林寺修行。

一法一路北上,出了大理国边关,在搭乘商船前往嘉州的时候,商船遭遇了武装盗者的抢劫。商船上的商旅都装备有武器,自然会奋起反抗,但强盗船是一艘大船。眼见抢劫不成,盗船便将商船撞沉在河zhōng yāng。一法装阿嵯耶背光的包裹落进河中,自己拿着阿嵯耶观音圣像泅渡到岸上。

一法背着这尊阿嵯耶观音像,一路化缘,终于在蜀广政二年chūn来到了西蜀邛州的白鹤山鹤林寺。

刚到鹤林寺的时候,一法本想在邛州寺院内修补好阿嵯耶观音像的背光,哪知邛州寺院工匠都没有见过阿嵯耶观音像,不能造出阿嵯耶观音的背光。一法知道,汉区寺院几乎没有阿拓力教僧人,所以寺院内也很少有人能识得这尊圣像。他决定把这尊像暂时封存在鹤林寺藏经楼里。

去年南方传来消息说大理皇帝段思平去世,太子段思英即位。一法师父当时便有了再去一次大理国,首先在建昌拜祭杨文思,然后去大理拜见杨家的想法。后来,因为鹤林寺院杂事太多,自己身为管事有很多事脱不开身,南下大理的想法一直没能成行。

几天前,鹤林寺来了两位大理云游的僧人,传来大理国最新的消息。大理国思英皇帝在位仅仅一年,就被他的叔叔段思良废掉,被迫出家无为寺。杨氏家族因为和思英皇帝姻亲关系,也受到打压。

一法在大理杨家时候便知道:太子段思英母亲为杨氏,太子一直依靠杨氏家族加强自己的地位。而段思良则和相国董迦罗交往很密切,作为叔叔的段思良居然能联合董氏家族废掉自己的侄子,这让一法感觉有些心酸。世事沧桑,也许自己在大理的经历就是上苍有意让自己悟道,让自己看透世间的荣华富贵、人生百态、世态炎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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