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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阴国士》第二拾一章 赶考1)33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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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疮百孔的破房盖上站着韩信,他正用茅草堵着一个个窟窿,来福站在房檐下给他往上扔着一捆捆草,不时地问:“怎么样了,还缺多少?”

“韩信、韩信。”一个人冲着他家的方向跑来,兴奋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韩信站得高望得远,他辨认出疾奔而来的是昔rì的一个同窗叫陈健,与他同年。

来到房前,陈健已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一把薅住来福摇晃道:“韩信呢?韩信在呢?”

来福疑惑地看着他指了指房顶。

韩信道:“健,我在这,你风风火火地发生了什么事?”

陈建抬头看到他大声道:“你快下来我有好事说与你。”

韩信:“我如今这境况能有甚好事,你说吧,我听着呢。”说话间他也没有放下手里的活计。

陈建急忙道:“快下来,别鼓捣这破房子了,错过了这次机会你可别后悔。”

来福:“健啊,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看俺们忙着呢吗。”

陈建跺着脚道:“朝廷颁下《挟书令》,焚烧除秦国以外所有六国遗留下来的藏书,罢黜诸子百家,听说咸阳还坑了(活埋了)不少儒生,从今往后禁止民间私自开学堂授徒。想读书的人得到指定的地点,由三老教化。”

韩信捧着一捆茅草道:“噢,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建急了道:“你怎么还没明白,屈先生先前传授给我们的哪些,现在全派不上用场了,以后想给朝廷做官、当差,就得接受三老的正规教育,明白没?”

韩信:“三老?三老以前不是管祭祀和税收的吗?怎么,现在又主抓教育了?”

陈建:“最新指示,王八的屁股——规定。”

韩信:“什么规定跟我们也没关系,如此年纪,还像小时候一样当读书郎不成?即便是去了人家能收我们吗?”

陈建:“这正是我今天着急通知你的原因,听说,我们这个年纪,只要读过书认得字,去三老那报个名,是不用进学堂与那群小屁孩一快启蒙的,只要跟着三老历练几年,表现好的就能被提拔录用,为zhèng fǔ服务。”

韩信闻听愣住了,忙放下手中活计,一个鹞子翻身从房顶跳下来,追问道:“你那里打听来的消息,确定吗?”

陈建卖起了关子:“你给我起的外号怎么自己忘了,我这个‘包打听’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吧?”

韩信摇着他的肩膀道:“好健,我的好健兄弟,你还打听到了什么内幕消息,一次全讲来行不?”

来福在一旁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

陈建翻着白眼道:“叫我‘健’就行,能不能把‘好’字去掉,我听着别扭?”

韩信:“好,健、健、健。”

陈建:“可是、但是、可但是,三老收跟班是有要求的,必须通过考试录取。”

韩信:“考试地点,内容,要求,时间,注意事项?”

陈建:“真当我是包打听了,就这些还是我请县里来的官员随从喝了一顿酒,那小子喝高了,说漏了嘴,才得到的消息。”

韩信:“再去问问啊,起码得知道具体细节吧。”

陈建:“你还有钱请吃酒吗?”

韩信:“自己还吃不饱呢,那里弄钱宴请他人。”

来福撇着嘴道:“什么包打听,说了等于没说,废话。”

陈建不服气地道:“不服你去试试,能打听的比我详细这‘包打听’的名号我送给你。”

韩信冲来福挤了挤眼睛道:“健兄,你这‘包打听’实至名归,还有些什么一并说了吧,不然啊,我恐怕你晚上睡不着觉。”

陈建还真是个直肠子,不吐不快的个xìng,瞥了来福一眼道:“现在三老在下乡设了学堂,估计考试地点十有仈jiǔ会在那。”

韩信拍着他道:“太好了,下乡距此不算太远,知道地点就好办了。走,我们一同前往应试。”拉着陈建就要上路。

陈建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道:“我不去,我这半吊子水平自己知道,我就是觉得韩信兄的本事够录取的条件,特地来知会你的,莫错了这出人头地的机会。”

韩信抱拳道:“谢过陈兄,某定当竭尽所能,为咱这帮兄弟们争光添彩。”

陈建激动得紧紧拥抱着韩信。

下乡,隶属于淮yīn县治下相当于一个镇的规模,由于离着县城很近,因此也是个繁华之所在。

正晌午时,下乡繁华的街道上人头攒动,与城门相连接的笔直大道上走来俩个小青年,这二人显然是初次涉足如此繁华之处,边走边左顾右盼,四只眼睛有点不够使。

看花了眼的二人正是韩信与来福,这哥俩长这么大从来没离开过所居住的村落,今儿是破天荒头一遭进城了,看什么都新鲜。

宽敞、笔直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酒肆、衣铺、首饰店、当铺等应有尽有热闹非凡。

来福扛着镔铁长矛,尽管很有分量但他丝毫没觉得累,出来时为免招摇,韩信让他用破布把长矛缠好,现下扛在肩上从外表还真不好判断里面是个什么东西。

韩信祖传的虎贲剑当然也随身携带,亦用破布包起来背在后肩,他的兵器要比来福的短很多,因此也不太扎眼。

走着、走着,传来咕噜噜的响声,二人都听到了发自对方腹中的声响。来福道:“哥哥,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吧。”

韩信:“就知道吃,还没打听到学堂所在呢,哪有心思吃饭。”

来福不服气地道:“你的肚子不也饿的咕咕叫了。”

韩信勒了勒腰带,拍拍自己不争气的肚子道:“往前走,找个人打听明白了再说。”

来福垂头丧气地跟着哥哥继续前进。

韩信看到右手边的一家临街店铺门前没人,整理了一下衣袍大步走向前去,原来是个卖猪肉的铺子,因已是午后猪肉都卖得差不多了,所以光顾的客人很少。铺子里面的躺椅上躺着一个膀大腰圆的青年,这人瞪着牛眼正在盯着房梁发呆。

韩信走过去抱拳说道:“有劳这位大哥,小弟想问一下此地三老办公的衙门怎么走?”

那青年保持原有的姿势不变。

韩信又说了一遍,还是没有回应。

来福一步冲到哥哥身前,大声喊道:“喂,问你呢,耳聋了吗?”

韩信忙拉着来福摇头示意他不要无礼。

里面躺着发呆那青年听到有人吼他,噌一下从躺椅上跳将起来,撸胳膊挽袖子地喝道:“哪来的不开眼的东西,敢在你二爷家门前乱吠。”

来福一听对方骂上人了,抄起大枪就要东武,韩信按着他对那青年道:“兄台何必出口伤人,我们只不过是问个路而已,尔不肯相告,我自去别家相问便是了。”说完拉着来福便走。

那青年看着二十出头的样子,盘起的发髻上横插着一根木簪子,满脸横肉,粗眉毛配着一双三角眼,酒糟鼻下一张四方大口,上身穿一件藏青sè无袖的坎肩,下身着同sè紧腿长裤,绑腿下面一双黑sè矮面布鞋。裸露在外的一双膀子上肌肉凸起还纹着刺青,左青龙、右白虎,坎肩的扣子没系,胸肌鼓鼓看样子会武。

这青年姓:时,名:不害,是本地屠户,世世代代杀猪为生,有一身蛮力,粗通拳脚,别看他名为:不害,这小子自持家境殷实,结交些狐朋狗党为祸乡里,是远近闻名的“大害虫”,因在家行二,街坊们私下里称之:时二。

时二、时二真是有点二。

时二平时都是去主动招惹别人的主,没想到今天有人敢找上门来踢场子,特别是看到对方其中一个还不服气地要抡家伙,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急了,cāo起案板上的大砍刀蹦了出来,嘴里还骂骂咧咧地:“小崽子,我活剐了你们。”

韩信一只手正在拉扯着来福,乍见寒光一闪,他下意思用另一只手拔出长剑一挡,咣啷一声,再看他手中的虎贲剑毫发无伤,时二的砍刀断成两截。

韩信仗剑而立,盯着痛下杀手的时二喝道:“你我无冤无仇,何必下此杀手,再若苦苦相逼,这虎贲剑可不认人。”

时二傻了,在这片还没人敢跟他动刀子,对面这小子什么来路?看着眼生,不是本乡人,敢随身携带长剑招摇过市,还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应该是贵族大家子弟,这茬还真不好惹。

别看时二平时狐假虎威,欺负个平头百姓还凑合,遇见有背景、有权势的他也不敢造次。

不对啊,看这俩个人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有钱人家的公子啊,时二存着小心地问:“你们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来福大咧咧回道:“要打便打,说出姓名来吓死你。”

韩信制止他道:“不可节外生枝,莫要忘了我们的来意。”

时二越听越糊涂,来意,什么来意,再看来福扛的家伙,好像是长矛,哇塞,这俩小子手持武器到此,莫非是朝廷派下的密探不成。想到这,他换了一副笑脸道:“看着二位眼生,可是远道而来的?”意思是问他们是否是朝廷的人。

来福粗声豪气答道:“远道、远道,远着呢。”

时二诧异了一下,这二位年纪轻轻就食俸禄,刚才过来曾问我三老所在,背景肯定不简单,得罪不起,打发走了再说,于是道:“都是草民有眼不识泰山,二位上差莫见怪,您问三老衙门是吧,就沿着这条街一直往前走,倒头往左一拐便是。”

韩信没想到刚还杀气腾腾的屠夫,转眼就眉开眼笑了呢,拱手道:“多谢兄台指点,有劳,告辞。”拉着来福便走。

时二笑容可掬道:“举手之劳,二位慢走。”这小子变得倒挺快,眨眼间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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