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残武、戮神

还未进院，便听到打斗声。 韩星回头看了萧逝一眼，却见萧逝面sè微变，便问道：“武彻是你的朋友？”

萧逝摇头：“不是。”

韩星没有多问。二人走进院中，却见武彻与凌钰正在打斗。韩星正想喝停，但目光注意到武彻，那一声“停”便没有喝出，只是微微皱眉，用轻不可闻的声音惊呼道：“戮神？”虽是疑问，却已是确认。

他这一声因惊讶而呼出声，虽是声小，萧逝却还是听到了，心中便隐生疑惑。只是他心中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去问。师父虽说世间无人学得‘戮神’，却也说有人识得，而遇到此类人，断不可小视。只是他不知韩星为何不叫‘残武诀’。

正在切磋中的二人见有人进来，便停了下来。凌钰哈哈笑道：“行啊武彻，这些年大有进步啊。只是不知你这套武技叫什么名字？”

武彻低低一笑道：“师兄承让了。此武技名为‘残武诀’，是——”

萧逝不用说也知道他要说是自己教他的了，心知如果叫韩星等人知道，自己便又有了麻烦事，便出口打断他的话：“武彻，这套武技端地不错，不知你师承何处？”

凌钰也问道：“对，你从哪学到的？”

武彻见萧逝打断他，便知萧逝不愿让人知道是他教的，便打了哈哈道：“是一个世外高人教的。”

凌钰见他这般说，又问道：“哪的世外高人？我也去学去。”

武彻白了他一眼道：“都说是世外高人了，世外高人怎么能让你找到？”

凌钰气结，随即拍了拍武彻道：“那你可以教我啊。”

武彻道：“你真的想学？”

凌钰点了点头。

武彻又道：“你确定要学？”

凌钰又点了点头。

武彻又道：“你一定要学？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凌钰再一次点了点头。

武彻赞道：“其心可诚呀。”继而又摇头叹了一口气：“但可惜可惜呀。”

凌钰不解问道：“可惜什么？”

武彻道：“可惜概不外传啊。”话毕就向一旁躲去。

韩星当即笑出声来：“凌钰，想不到你也会被人戏耍啊。”转头看萧逝，却也隐有一丝笑意。

凌钰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便张牙舞爪向武彻冲去，却见武彻跑到韩星身后。

凌钰见韩星他们也呆了许久，也不顾武彻了，问韩星道：“师叔与萧逝都谈了什么？”见韩星笑而不答，凌钰又道：“可是要萧逝留在丹华？”见韩星点了点头，凌钰看了看萧逝道：“不知你可应允？”

听闻此言，武彻心中激动，却也有一丝紧张，紧紧看着萧逝，生怕他摇头。

似觉察到他的目光，萧逝转头看了他一眼，又回头对凌钰道：“你似乎很希望我留在丹华？”

凌钰笑着点头道：“的确。只是有人也许比我更希望你留在丹华。”说着将目光移向武彻。

韩星道：“他正巴不得能找个人与他切磋切磋，总不似他现在闲着没事就惹是生非。”

萧逝道：“他也的确是个强劲的对手。”是的，他和武彻都很像龙戟，待人佷诚。只是萧逝不知，自己是否还能相信他们的“诚”。

凌钰见他如此说，便知他是要留在丹华，打心里高兴，道：“你也会是个强劲的对手。”似又想起什么，凌钰问道：“师叔，萧逝要与武彻一起去迷雾谷吗？”

韩星点了点头，又不放心地问道：“你小子不会要去凑凑热闹吧？我跟你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近来迷雾谷是越来不安分起来了，你平时也少去。”见凌钰一脸不情愿，韩星笑道：“莫不是这一个月还关你不够，那好办啊，等下我跟师兄说一声，再关你个几个月。”

凌钰立马求饶道：“师叔，怎么能不够呢？你不知我这一个月可是度rì如年，天天翘首盼你老人家出关来救我啊，现在你怎么能再忍心关我呢？大不了我听你的话少去迷雾谷就是了。”

韩星哈哈一笑道：“那就好。”又转身对萧逝道：“后rì辰时饭毕就让凌钰带你们去后院，见见师兄及众位长老，到时我再给你们说一说进入迷雾谷的事宜。而这两rì就叫凌钰或其他弟子带你们四处转转吧。”说完又嘱咐凌钰道：“记得后rì辰时吃罢饭后带他们去后院，这几rì你也带他们四处转转。好了，现在也快中午了，你带他们去吃饭吧。我先走了，对了，今天抽空去我那一趟。”

他把这些嘱咐完，又看了看萧逝武彻，对武彻道：“你哥哥武辙可是不错的，希望你可不要比他差啊。”说完就离去了。

武彻不解地问凌钰：“他怎么认识我哥的？”

凌钰摇头：“我怎么知道。”说完，又对萧逝说道：“想必你们这几rì都在房中吃的饭，今rì我就带你们去饭厅吃吧。”

武彻不解：“那么多人一起吃不挤吗？”

凌钰道：“什么啊，丹华总共不过百余名弟子，又分作四院，这样算下来，每院最多也只有三十余名弟子。”

武彻还没开口，却听萧逝道：“丹华分为四院吗？”

凌钰点了点头道：“的确是分为四院，但同时又分为前后两院。前院是弟子所居之处，后院是师长居所，寻常弟子是不得擅入后院的。”

武彻问道：“为什么？”

凌钰示意两人边走边说，向他们解释道：“据说是那些长辈说是不喜打扰，图个清净自在。四院却是东、南、西、北四院，各有一位首座，分别是东院首座石不明师叔，南院首座于玉缘师叔，西院首座韩星师叔，至于北院就是岳阳天师叔。韩师叔你们今天见过了，而岳师叔你们也是见过的，就是当rì站在世尊身侧的那位。其他两位师叔想必你们是没见过，不过石师叔很好认的，所有人中脸板得最严的就是他了。至于于师叔那就更好认了，因为她是一名女子。”

“女子？怎么能有女的？”武彻忍不住呼出声道。

凌钰赶紧一把捂住他的嘴：“喊那么大声干什么，找死啊？”

武彻甩开他的手，问道：“怎么了？”

凌钰见萧逝亦有疑惑之sè，笑道：“南院皆是女弟子，而于师叔平rì是最痛恨有人瞧不起女子。你刚刚那话要是叫南院弟子听到，那可就迟不了兜着走了。”瞧了瞧四周，见四下无人，便压低声音道：“我跟你们说，南院弟子虽说凶了些，但却个个都是美女，尤其是于师叔座下弟子颜清若师姐，虽说xìng子冷了些，但那容貌却是世间少有，端地是绝世无双。啧啧。”

武彻看了他一眼道：“你不会看上人家了吧？”

凌钰面sè一红，否认道：“哪有的事，我总共也就见了她没几面。怎么可能喜欢上她？”

武彻笑道：“师兄，你可听过有一种情叫一见钟情？”

萧逝听到“一见钟情”，脚下的步子一窒。世间真会有一见钟情吗？即便会有，那也只是一厢情愿吧。想着，他嘴角微翘，自嘲地笑了笑，却满含苦涩。

武彻凌钰都没有注意到他的举动，或者见到了，他们就会多了解萧逝一分吧。

凌钰笑骂道：“小屁孩懂得还挺多啊。你不会是看上哪家姑娘了吧，可我记得你爹从小就给你定了一门亲事啊。”

武彻脸一红：“去你家的亲事，还不是你害的？”

凌钰笑笑，大有“是我又如何”之势。

武彻佯怒，举手作势要打，凌钰笑了笑，向前跑去，武彻也追了上去。两人追打开起来。

萧逝看了看正在打闹的二人，心中泛起一股苦涩。

从前，龙戟也是这般与他玩闹。记得有一次自己追他不到，便耍起了xìng子。龙戟见自己不乐，急忙跑了过来，问自己怎么了，却不知那时的他正偷偷的乐呢。结果他被耍诈的自己抓到。他却丝毫不怪，只夸自己聪明，懂得用计谋。从那以后，这招屡试屡灵。捉迷藏时，龙戟躲得隐秘，自己怎么也找不到他，便又故技重施，龙戟果然又上当了。而自己只当他笨，却从来不认为他只是为了让自己高兴。想想那时，自己向来喜欢捉弄他，而每次他最多也只是吓唬吓唬自己罢了。过不了一会，又带着自己去玩。而他那时，也只是与自己差不多大。

可现在，自己再也不会见着他了，再也不会有人带自己去玩，逗自己乐了，替自己受罚了，也不会有人在自己被欺负的时候，挺身而出，宁可自己挨打也要拼命护着自己了。

想到这，萧逝忍不住握紧拳头，直握得指节发白，指甲陷进肉里。可这点疼痛，还是比不上心痛。

凌钰武彻半天见萧逝都没有跟上，便又折回来找他，却见萧逝只一个人站在原地，脸sè却yīn沉得可怕。

凌钰不明白他为何这样，只当他生气自己和武彻只顾着玩却丢下了他，便开口道歉道：“萧逝，对不起，我们不该丢下你……”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只因武彻拼命地拽他的袖子。他不解地看向武彻，却见武彻脸sè发白，直盯向前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萧逝的脸更加yīn沉，双眼中一片yīn鸷。

萧逝盯着他们，yīn沉着声音道：“你们不必向我道歉，因为我们没有关系。”

凌钰忍不住叫道：“萧逝……”

萧逝怒吼着打断他道：“我说不关你们的事！”

凌钰、武彻被他吓了一大跳。萧逝看了看他们，收敛情绪，淡淡道：“我先回去了。”

凌钰见他莫名地发了一通火后，又若无其事地转身走了，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忍不住怒道：“萧逝，你就这样走了？”

萧逝没有转身，只冷冷道：“我说过我们没有关系。”

凌钰气得直跺脚，却听武彻低低自语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小十。”

凌钰问道：“什么？”

武彻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