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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锋破胡传》第十二章:真锋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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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真锋重出

宜和、周雁平安归来,合派欢声动地。 首发--无弹出广告宜风在见xìng归真堂接待少林寺辈的辈的师叔伯,达者三十六人,‘净’字辈的好手已至七十二僧,全寺善武者共有倒高挡,叫“金鑫客栈”,话说商人虽一身铜臭,但谁不爱财了,开间栈馆都望生金,就算不怎么赚钱,招牌看着也舒服。三人两榻一室,够省的了,峨眉派弟子基本上出身贫寒,无不习惯。宜风自己一铺,周、伊则同床。将到半夜,周雁乃在神游,她满心yù据真锋剑,构了决,巧妙地将对方的引偏带歪。恭淮子招招虚给,拳拳击空,愈加心惊发麻:“这老尼姑是何人?武功凭地了得。她若双手齐施,我必败无疑。”又想,我靠拳头吃饭的,不能让下属看笑话,立改“大手印掌法”。他估算着自己难打中,也不出尽力,待打实了才把后蓄的劲头补上。忽一会挥拳,一会拍掌,忽三四式拳法夹有一式掌法,究是奈不了何。

宜风身兼峨眉与玉真两家之长,这下更摸清敌人的招数朴而无华,倚的不过是内功厚点。当下拂开来势,推了一记“天虹掌法”中的“穿云式”。恭淮子眼明脚快,侧边一让,堪堪躲开,闪后两步,说道:“阁下是峨眉派的宜风师太?”想到当今武林女辈中,义帮向丽琪掌帮、七星宫冯掌宫、峨眉派掌派宜风是杰出代表,对手武艺深化,作尼姑装扮,那九成九便是宜风了。这其实不难猜测,恭淮子曾在江湖上混rì子,各大名家,了然于胸。入了东厂门墙,内部探子于武林诸人钦事亦有详情的笔录。

宜风停滞不前,心道:“此事不知怎么善后才好?”说道:“贫尼是玉真圣尼的弟子,专管不平事,专杀不正者。速速放人!”恭淮子识悉玉真的金名,听说玉真有个高徒,就信了几分。宜风一身所学泰半源自玉真,虽没行拜师之式,但称一声“师父”也说得通,这样回答既不露身份,又不打逛语。

周雁暗自心折:“师父就是师父!说的话都那么有水准。”伊梦盈重点头:“嗯、嗯、嗯”在她的世界里,师父一向是了不起的。

就算信了她是玉真的徒弟,却没想着要放过她,恭淮子道:“不管你是谁,都有叫你有来无回!”边说边退,讲完就退至举火把卫兵处,说到“有来无回”语音渐重,如下格杀令。众卫兵理解的,一齐发长铁链shè去。

宜风一跃便可躲得,但这样一来链子会伤到赵斌一家的,她纵出“疾风行”的步法,飞快地绕赵斌全家兜转一圈,舞刀断链。随着兵刃相碰声,链子均削断一截,跌落地下。

众厂卫弃掉手半截链子,迅速提长柄大刀将圈缩小。

喽罗不多,宜风浑不放眼里,只是怕义士满堂不保,出这风头变得毫无意思。众厂卫圈子收到直径尚有一丈半那样,上空骤然罩下一张网。宜风旁移开不难,可赵斌家拉得特别长,煲词贬意。手一扬,众厂卫就收到口令,挺刀四面八方刺入中心。宜风拨出真锋剑,剑刃冒着异光,甚为眩目,她交叉挥割,渔网碎成几十块。厂卫惊滞片会,继续前进。宜风挣开约束,哪里还将小喽罗当回事,不让他们冲到,施以“疾风行”的步法,飞走一周。

“疾风行”峨眉派沿传的轻功法门,派里人人均学,个个可使,功力愈强者,所能驱御的就越快,这原属常理,练武的人有好差,跟读书雷同,有的一举拿状元,有的连年吃闭门羹。但见剑光闪烁,众厂卫刀器纷落,“哎呀”声阵阵,从街首扬到街尾。宜风剑不虚发,弹刻间挑断他们的手脉,让他们永远不得恃威行恶。恭淮子凉透了,没得瞧清她的动作,心下萌了个念头:“恢恢天网乃铬混钢炼丝编织,经上万次的实浅,天下奇兵利器的考验,是仡今为止最最坚韧的材质,能破此网,莫过真锋破胡。难道是``````难道是真锋剑!”

宜风插剑回背,向恭淮子道:“能放人了么?”恭淮子一改往rì嚣张态度,毕恭毕敬道:“在下生眼不带珠,请师太息怒。”足尖勾起一把刀。宜风只道他口服心非,斗然要对自己偷袭,即提神戒惕。恭淮子yīnyīn一笑,或捅或斩,将十几名厂卫杀掉,不留活口。宜风一惊,倒出她预算之外,又摆慈怀那一套:“善哉,善哉。”东厂以毒、狠、辣风摩南北,而今看来,一如至斯。恭淮子弃刀于地,说道:“要救赵大人一家,他们非死不可。”宜风心想也对,掏出仅剩的两吊铜板给赵斌:“你们赶紧到北方投奔永乐军去。”赵斌死里逃生,jīng神复振,拉妻儿要跪恩。宜风托住他道:“去吧!”赵斌激奋不己,携老扶幼,走出人群,隐入夜幕中。宜风斜瞥恭淮子,但愿此人屏恶从正就好,也没说什么。恭淮子双手合拳一辑:“师太走慢走。”宜风一纵,折到原处,师徒三人回去睡觉了。

天一大早,远征开始。越陕西边界,至湖北的西北部郧阳城(今湖北十堰市)。再行两rì就到河南境域了,周雁苦筹善谋,得在这一两rì下手。进城购置了干粮和水,才午牌时分,烙饼果肚后又启程,驰到汾河河畔,三人面对唯一通往彼岸的铁索桥顿然石化了,铁索桥由八根粗链架成,桥面平四根,桥栏左右各两根,桥面本要铺木板才能行马的,可不知是谁搞的恶作剧,木板没了,只余下光秃秃黑黝黝的链绳。周雁气得指天骂地:“哪个混球这么缺德!”伊梦盈道:“师父,我们弃马过江吧。”宜风心不踏实,却想不出预示了什么,道:“下马过桥,到了前面再说。”周雁哭的心都有了:“师父,我们的盘缠不足买马了,走路去,得猴年何月方抵崇山哟。”

省着用,带来的钱本还够的,宜风充好人,差点饭费也没了。伊梦盈当然不会责斥师父的,说道:“师妹,你想个办法呀。”周雁胸一挺,颇为自豪道:“有辙,肯定有辙,要不师父让我来干嘛。回头找人家把马换票,过桥就有银子买坐骑啦。”伊梦盈道:“对嘞!师父,你说好不?”找买家当马,误不了多少时间,比徒步崇山胜百倍。宜风欣然应允。

问得路人,寻到附近的一处乡镇,讨价还价,一会就成交。虽是亏了点,但贴些钱总可以的。返还桥头,江水仍涛涛东流,河道长约,那感情是旧敌,再听师父品他武功,就想这白头翁暮年体衰,不中用啦,说道:“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我看你是不行的了,快逃命去吧。”夜郎东不理视她,道:“基迪力、雅马湘说师太的武功深不可测,夸上天去,我还不怎么信呢,而今不由得我不信了。”宜风歉逊道:“前辈的‘大成拳’有这等进境,实是难得。贫尼俗务繁忙,要到对岸,前辈就给让个道。”夜郎东笑眯眯道:“我们在这候了师太多时,不为别的,就借用一物。”他说“我们”暗示着不只是一个。宜风明了三分,却问:“前辈要借何物?恐是贫尼无以效劳。”夜郎东道:“世上唯师太身有此物,师太借不得,便无人借得啦。”周雁嗔道:“赁你,还不够资格。”夜郎东哈哈冷笑,调儿不高,但听来教人心里发毛。对岸几人shè来,停在他侧边,是盘尔都和提大板刀的雅马湘、抄狼牙棒的基迪力。岁月催人,盘尔都银鬓横皱了,他诚恳鞠躬道:“多年不见,师太风采依旧。”

四人群起攻击,宜风非栽跟头,真锋剑怕要易主了。她想人在剑,有一息尚存也力护到底,道:“多年不见,前辈仍老枥志千里呀。”意思是讲,马虽老了,志向却乃在千里之外,泛指理想不因年衰而放弃追求。盘尔都道:“烈士暮年,壮心不己,古有子牙八询披甲挂帅,开疆拓土,老夫是时七十,也学前人建功立业来着。”周朝吕尚(即姜子牙)八十遇文王,受封为相,后辅武王伐纣建周,传为千古佳话。周雁又气又好笑,武王讨纣是给民众请命,蒙古人进军中原,纯是为至高无上的帝王位,欺挤汉人,鱼肉百姓,两者岂能一概而论。宜风道:“各位要扬名立万,却来堵老尼的路作甚?”夜郎东道:“师太健忘,我不是说过得跟师太借样东西么?”一副势在必得之态。盘尔都仍是婉言进柬:“朱元章挂勾,继位的建文帝软弱无能,宦官猖肆,诸潘王争权夺利,老百姓过上好rì子了么?师太对此作何感想?”

朱允文为保宝座,大力削潘,导致各地潘王奋起反抗,硝烟弥漫,宜风悉知这层,但总比蛮夷主宰沉浮要好,道:“贫尼是俗外之人,管不了。”盘尔都道:“我大元掌握江山之时,可有类似情况?没有。师太虽放下尘事,但亦盼盛世大平的安乐吧?”周雁行前一步,道:“你这不是废话么?只你们想挑起战争,唯恐天下不乱。说来说去,就是要借我师太之物。”夜郎东眼珠眨起凶意。周雁有师父撑腰,无惧无怕:“吓唬人么?”盘尔都道:“只要我蒙古人一统山河,才能结束这场``````”宜风听到厌烦,截断他的话:“不必再说了。”伊梦盈道:“众位老前辈,我师父最恨胡夷人了,你们故地在北漠,该安安分分呆在草原,你不犯我,我不犯你,天下便永享大平,岂不是很好么?”基迪力喝道:“小丫头,你懂什么!我直说吧,朱贼抢了我蒙古人的天下,这仇是要报的,可明室兵强马壮,根深蒂固,报仇也不容易的。我们收到消息,真锋剑中隐有一个大宝藏,得了这批财富,复国为期不远,因此我等特来求剑。他rì重据大权,师太就是开国元勋,荣华富贵无可限量,岂不比这小小峨眉派的掌派强上十倍,不,是强上百倍!”蒙古人的种种恶行有史料见证的,周雁潜伏在宜风身边伺机盗剑是受其父之令,人并不坏,且有着强烈的爱国情cāo,当即铿锵反驳:“老头子,你懂什么!我直说了,我们身上流淌的是炎黄祖先的血液,我们有责任捍卫每一寸属于自己的疆土。宁作穷光蛋,莫为卖国贼,别说富贵无限,荣华万贯,就是给皇帝宝座,我师父也不屑一顾。”盘尔都等人碰了钉子,词穷难辩,半会,夜郎东道:“小丫头不识世故,师太却怎么说?”宜风听周雁吐诉的一席话,无比欣耀,心想择徒不在武功好坏,刚正不阿,知大义大节才是须眉,说道:“贫尼的徒儿已讲得很清楚了,前辈何必多问。”她斩钉截铁,不留厘毫回旋的余地,以证明自己坚定不动摇的立场。

取真锋,掘宝藏,用在兴国复业,便是复不了元朝,那笔丰厚宝藏也使人垂涎三尺,盘尔都一伙非得勿休,巧取不兑,就硬抢生夺。雅马湘道:“师太想好了,决定不肯割让?”

宜风能打赢他们任意一个,两个来袭,尚可应付,三个夹攻勉强可抵,四个齐出,将是必败。死倒无畏,最怕真锋又流落江湖,再掀血雨狂cháo。想了下,说道:“让老尼和徒儿商量商量。”夜郎东只道对方胆怯了,道:“命就一条,师太好好讨论,吾等静候佳音。”宜风转过身,细声道:“飞雁、梦盈,拿上真锋剑,你们就跑,另外觅路到少林,把剑交以释然方丈,为师拖住那四个人。”伊梦盈不忍撇下师父,让她独斗四名高手,说道:“师父不走,我也不走,师妹你拿剑去吧,我要与师父扛着他们。”宜风脸sè严峻:“胡闹!你们连为师的话也违抗了?这四人武功虽然了得,为师要脱身却有何难。真锋剑不能丢,不能丢!”

盘尔都几人只听到“胡闹!你们连为师的话也违抗了?”这句,别的就听不见了,均想,宜风是明事理的人,对“富贵不可限量”动了心,在给徒弟上课呢。

周雁正yù求不得,那样更易窃剑,说道:“师姐你担忧什么?师父的无匹神功你我最了解。你留下来帮助只会碍事的。”宜风道:“梦盈,为师的话,你从是不从?”伊梦盈认为周雁说的不错,自己虽出类越众,跟敌方任何一人相较乃差着十万八千里,只会扯师父后腿,便啄啄头。宜风道:“这才是为师的好弟子,一阵间为师转过身去,你们取剑就走,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准回来,要想尽可想之法,将此剑送到释然方丈手上,切记!切记!”周、伊点点头。宜风挪足转向,拉开绑带活结,伊梦盈迟豫不决,周雁出手摘下,拉了伊梦盈的袖角便走。

盘尔都四老一见有变,立感不妥,但宜风在周雁摘剑的同时,纵前放招,把他们截住。桥面横宽不到三尺,四人站着都嫌挤,慌忙中舞拳弄掌,总是肘缚脚束,招递一半,不是你碰我,就是我撞到你的,大有尺寸空间难施长刀的状况。铁索桥本就摇摇晃晃,脚盘不稳,内功使不到往时的三分。宜风发不了全劲,却用峨眉功法主旨的“巧”字决,“大yīn绝神手”挥洒得淋漓尽致,颇占了胜面。黄涛汹滚的江上横桥演现一幕惊心动魄景象。

周、伊奔了一程,早看不到宜风他们,还是没命价地跑,也不管是路是道,能过得去就走。她们练过峨眉的“菩陀功”、“观自在心法”,内修有一定水平,用的均是“疾风行”轻功。周雁抱紧灰布裹着的真锋剑,兴奋莫名。伊梦盈念挂师父安危,起初三步一回首,直到瞧不见影。曲道迂折,数十骑驰来,全是明兵的装扮。周雁把剑负背上,以免引人注目。乘马的一人指着二女道:“大人,老尼姑和这两个女子一块的。”被称为“大人”的原来是恭淮子,他领队斜驰出,拦停周、伊。

周雁见为首的是恭淮子,不知该喜该忧,因周雁磨不透他放赵斌属好心还是歹意。

恭淮子一望是两个美少女,跑得脸红气喘,耸峰起伏,锁骨淌有汗迹,不禁咽了口垂沫,喉骨上下一恸,想到正事,又抑火扬眉道:“你们是老尼姑的弟子吧,她在哪?快说!”周雁道:“你找我师父挨打是么?”恭淮子双手敌不了宜风单掌,引为平生的奇耻大辱,好在围观的皆是乡民,带去的马仔亦死光,此下让人重揭伤疤,怎不暴跳如雷:“闭嘴!我问你老尼去哪啦,再唠嗦爷剥了你的衣裳。”这下前狼后虎,进退不得,伊梦盈剩下急的份。周雁诸念流转,心下亮了一抹线,道:“你是来救我师父的么,她在那。”说着抬臂一伸:“有四个蒙古人要抢我师父的宝剑,大人快去呀。”恭淮子狐疑道:“师太有难,你们做徒弟的就各自飞啦。”周雁早想好了对白:“我们这不是来搬救兵么?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到前面的‘无念奄’请柏音师太救我恩师,万一让那几个蒙古包抢去真锋剑就大大不妙。”话毕,唤了伊梦盈:“走,师姐,须尽快到‘无念奄’找柏音才好。”伊梦盈素知她机jǐng,回应了声,绕开即去。“无念奄”、“柏音师太”云云纯是杜撰的。

恭淮子听她讲得煞有介事,信了七八成,但他也不鸭蛋,一声令下:“留下十兵,给我捉住她们,其它人跟我来。”当即领队朝周雁所指方向拍鞭。剩余十骑圈住周、伊,sè眼眯眯瞅着。双腿跑不过四蹄,周、伊也不白费气力了,干脆不逃。周雁见他们的这副德xìng,差些把隔夜饭给呕了出来,道:“你们不是大监么?”鞍上众兵肚腩都笑破,一名长面尖腮的干嘿一下道:“呆会叫你俩瞧瞧哥几个是不是大监!”他话中含有别意,言终,又一阵yín笑。周、伊好暇从容,这十人给她们练靶也不配。周雁道:“师姐,你八我二。”伊梦盈打小就谦虚,自认八只有点难啃:“哈?师妹,你四我六行么?”周雁眉一挑,道:“好歹姐妹一场,我三你七吧。”伊梦盈绽颜花开。二女各抽佩剑,上撩人,下砍马,士兵笑声变成呻吟声。

东厂,是明室特设的监察机构、特务机关和秘密jǐng干组织,叫东辑事厂,简称东厂,不属任何官员管辖,由皇帝直接cāo权,可随意监督缉拿臣民,先斩后奏,开创宦官涉政之始。东厂的成员称厂卫,百姓私底叫番子、阉党、阉贼,执掌人称为厂公、督公、督主、都督。有皇帝做后台,行事愈加猖狂,经常罗织罪名,诬陷良臣善民,屈打成招,冤案错案不胜枚举,致全国人人自危,于当时社会中的口碑极差。在明代,宦官传制更到了空前的鼎盛时期。当年王迟慰给门剑语踢木桩击中下身,受伤甚重,医好也成大监。朱元章揽权登位后,设立东厂,任出生入死的王迟慰掌事东厂,职位相当二大员,并赐一块免死金牌。王迟慰不满足现状,朱元章两腿一蹬,徐达、蓝玉等开国功勋相继谢世,他手握大明半数兵符,权倾朝野,开始篡位之旅。但以燕王朱棣为首的“永乐大军”从北平进师应天,他只好先除潘王再谋宝座。朱棣伐建文,暗地里收卖许多在朝官员作内应。东厂一旦查及,严惩不怠。前些天,王迟慰得了两个消息,一是峨眉派传出真锋剑,二是赵斌涉嫌私通判军,即令恭淮子着手查办。接到命令,恭淮子抄了赵斌一家,逼他供出党羽。恰遇宜风救人,亮了真锋剑,恭淮子不但艺强,更极富智商,知道打不过宜风,便杀掉随从,放去赵斌,那些厂卫死再多王迟慰也不追究,至于释放内jiān赵斌是为取信宜风而保住xìng命,保住xìng命才有机会夺真锋剑,夺得宝器献给王迟慰必是大功一件。绿林大盗出身的他字识不多,却丹青妙笔,当晚就将宜风的头画下,盖上东厂辑事部的印章,飞鸽传以各洲省的衙差密切留意画像上的尼姑。其时东厂的谕令就等如皇帝的圣旨,各地官员立马加紧关注出入的百姓。宜风进郧阳城,守城的官兵士已禀报大守方大人,方大人名叫仕明,意为“仕途一片光明”,是个庸碌之辈,为保乌纱帽,速回书恭淮子说那尼姑同两个少女的准确路线,又命人抽掉她们要过汾河的桥板,并将对岸百里内的马匹全数收齐,迫使目标减慢行程。恭淮子从郧阳城大守回音中得到宜风的去向,并跟过来,他自知远非宜风敌手,就在郧阳城亮出腰牌,调动仈jiǔ十兵力,所以这十名士兵不是阉党,而是官兵。

解决了喽子,周、伊插剑还梢。周雁在他们衣兜顺便捞些银两作路费。忽见来路一只黑影窜出,是盘尔都,原来他们挤在窄桥,拳脚缚束,竟给宜风攻得措手难支,险有坠江之危。便于此时,恭淮子率众到桥头,认得宜风独斗四位陌生人,心想,那四个高手不知是何路?却不像中土汉人,他们围欧师太,必为真锋剑,我且不忙出手。于是就隔岸观火。

夜郎东等被限在刚有立足的空间难大度施为,雅马湘叫道:“盘尔都、基迪力快退开!”蒙古族大多直呼其名,当然亲戚除外。盘尔都、基迪力即恍悟,跳出战团。雅马湘和夜郎东感受到宽敞,招式更狠了,可两人却压不下宜风,僵着不输不赢的局面,但地方限制两人联力总比四个人要有利。宜风暗道:“雅马湘与夜郎东缠着我,若是盘尔都、基迪力从我头跃过,我哪还能腾出手去阻止他们。”稍一想,应底计得,双手齐推“瑜枷神掌”,是有九成功力,这门掌法从玉真的武秘上学来的。桥面甚小,无处躺闪,雅马湘发象鼻拳,夜郎东发大成拳一人对一掌,他两没习过掌法,只得运拳去抵。“嘭”声巨作,内功高低,由此可见。宜风荡了下上身,霎刻就站稳;雅马湘身形倾退,足盘贴住铁索磨擦,胳臂空打,找到重心才立定;夜郎东往后晃摇,他左脚本在前,这时立搭在后,撑停倒势。宜风趁此闲隙,挥掌如刃,劈断作桥栏的四条铁链,沉劲腿跟,硬是崩裂了三根,便剩自己踩的那根孤悬江上。夜郎东等胆寒肉惊,急速移到仅存的一条黑链上,断链一端全探入河里。几人打了个冷噤,雅马湘咒道:“你这佛面毒心的臭尼姑,忒也大狠啦!”他们所处的位置靠南岸不远,宜风向背翻筋斗,并道:“我要毁去链子,不想葬身鱼腹就快走。”她用意在保住真锋剑,不愿杀人,是以先言后行。那四老魂飞九天,基迪力、雅马湘、夜郎东转身疾奔,盘尔都有点小聪明,朝着宜风去的那头驰步,驰到离岸八尺距,再蹬跃斜纵到河沿,这样落脚就与宜风拉开距离,便避免给对方阻击的可能。

宜风踏到江畔,见三人还没奔上岸,盘尔都竟落足右边,这时想起恭淮子,便道:“恭淮子,此人乃北元的盘尔都将军,截住他。”北元是前元室残存的势力,败撤草原后成了明廷如今的边患。北元的官将走在中原大地,就像老鼠逛街。恭淮子一变sè,令道:“拿下!”士兵杀声蔓天盖来。对面三人已着陆,宜风弄断那条链索,心想此桥不通,还可另觅别处的桥过江。

盘尔都毙了若干喽卒,生得一计,说道:“宜风师太,我助你铲除这帮酒囊饭袋,你便能把真锋剑送往少林寺啦。”恭淮子才醒觉:“对咧,本官是来夺剑的,剑没得手就先损兵折将,那怎敌得过这老尼姑。”说道:“全给我回来,捉拿妖尼!”士兵收到口令,倒戈冲宜风发难。盘尔都yīn侧侧一笑,纵向周、伊逃跑的方位。

周雁遥望一黑影纵现,惊道:“呀!追来了。”伊梦盈跟周雁相处五年,知她智富计丰,久而久之在她面前就形成一种依赖的陋习,一惯如昔地问道:“怎么办?师妹。”周雁手脚利索,从死尸的衣服撕下一块布,裹好伊梦盈的“白芒剑”再栓在她背上,嘴放近她耳边咕噜一阵。伊梦盈点点头,周雁砍伤坐骑的腿筋,只留两口,各乘一辆,右左分路走。刚弛出几步,盘尔都便立在群尸中,想捡匹牲畜做脚力,可所有的马均伏地哀吟,关节流血。见两女背负的布囊一样,倒不知追哪边好,他回忆当时是灰黄sè服饰的姑娘取去宜风背上的布囊,就往左方纵去。盘尔都武功即强,蒙古密宗的轻功“百步神跃”也不逊于中土各派的步法,作短途的冲剌最突出。披灰黄衣衫是周雁,周雁所跑不远,眼看给追到,大喊:“师姐,我引开他,你一定要把东西送到释然方丈手里。”那边的伊梦盈也大声回话:“我会的,师妹你保重好!”盘尔都听罢果真调转去追伊梦盈,这一追用了刻来钟(即是现在的15分钟)。伊梦盈见他就要赶超自己,按周雁之前的计拟,高喊:“师妹,他上当啦,你放心上少林寺吧。”只听周雁声音从里许外扬来:“知道了,谢谢师姐!”

盘尔都停在树梢,傻懵了:“好狡猾的小妮子,真锋剑究竟在谁那?不管啦,反正就追上她,看看她有没有再说。”取决间,伊梦盈又驰出五六丈。盘尔都运开“百步神跃”,两方都在急速前进,后者缓慢接近前者。但见距离越拉越小,盘尔都奋发抢冲,鹰铁爪袭她背心。伊梦盈长鞭拍得更骤,瞧准敌人抓到,上身伏下一会,闪避他的攻击。盘尔都这一手伸得甚突兀,还是抓到了布袋扯回来,停步一看,就破布一块。抬首望去,剑尚在伊梦盈背上挂着,却是一柄体形较真锋剑小得多的普通兵器,他三十年前目睹过真锋剑,眼下那柄半分也不像,废然道:“假的!”便转向去追周雁,直纵了个把时辰,已觉体力不支,眺望四遭,哪还人影,只好沮意而去。

周雁马不停蹄,一股作气驰了十多里,紧崩的心才舒松。找到一镇集,询问之下,得知是郧阳境内的“岑溪镇”。卖来几套男子衣饰,对镜改装,为不惹人起疑,她就扮穷酸书生,米土sè的长褂,配顶儒士方巾,特地购把二手纸。书生不带籍卷怎么行,便定做了个长木盒,真锋剑放在底下,上面叠满四书五经,论语、唐诗、宋词、元曲等名篇巨著和换洗的男服。妥毕,就“进京赶考”了。这一改头易束,她平平静静地回到老家“文水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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