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十九?行刑者

……我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看了看表发现上班的时间已经过了。 我走进厨房发现碗里还有昨天剩下的半碗米饭，就从罐子中夹了一些沙拉酱，然后把一只扒了皮的桔子掰开扔进了碗里。这饭真难吃，可我的味觉似乎早就被一个人的生活搞的坏掉了。

或许今天林若会来上班吧。一想到这个，我似乎突然又有了力气。我将吃了几口的饭倒进了垃圾桶，然后扔进了橱柜上的洗菜盆中就穿上衣服走出了家门。

走出电梯的时候，我定了定神，然后就大步走进办公室。我用眼扫了一眼林若的位置，发现桌子上面的文件夹被人动了，电脑显示器上那只风干的桔子也换了位置。没错，林若一定来上班了。我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发现今天的桌面比往常要整洁的多。我端起茶杯却发现茶杯凉凉的，茶叶还是昨天剩下的。

我突然感到一阵怒火，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我告诫自己林若不是我的女朋友，即使是，她也没有义务每天都为我泡茶。

“孟异，林若让我告诉你一声，她说她突然有急事要出去一下，你的手机一直关机。”薄俊章回过头告诉我。

“有急事？什么事情这么急？”我掏出了手机开了机，可我却丝毫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关上的。

“她说如果联系到你的时候你能给她打个电话。”

“恩，谢谢。”我拿起电话打给了林若，可却没有打通。

我本能的打开了电脑，发现今天搜猪评论的头版头条是关于最近有人借着谈论自己梦境表达对生活不满的消息，并附带了一首最近网上疯传的网络歌曲。紧接着是一些主流专家们的评论，大概意思无非是现在的生活太好了，所以才滋生了一种无聊的现实世界享乐主义思潮云云……我于是在网友评论栏里打上了“您哪儿只屁眼儿看老子的生活太好了？”然后我用力敲了一下发送的回车键，却收到了“请文明评论”几个字的回复以示拒绝发表……

这时候我的电话响了。

“喂，林若，怎么了？”

“孟哥！怎么办啊！穆枫被抓了，我该怎么办呀！”电话另一头传来了林若焦急的声音。

“被抓了？被谁抓的？”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嗡”的响了一下，那种恐惧再次涌进了我的思维。

“是他们学校的保安……他得罪学校的校长了……”

“校长？我明白了！你不用着急。”我感觉那种恐惧一下轻松了许多。“等我过去——你现在的地址发给我。”我放下电话就关电脑走出了办公室。

穆枫是一所高中的音乐老师，他所教的班级有一位叫蒋函的高一女学生。和很多冰镇人一样，蒋函患有严重的自闭症，在《见梦节》第二期播出后她突然变得开朗了。为了表达自己对见梦节前两位参加者逝去的怀念，蒋函写了一首有关《见梦节》的歌传到了网上。歌里除了表达了对前两位参加者的怀念外，还隐晦的写了关于周源潞的内容。而我刚才在网上看到的那首歌，正是蒋函所写。

起初这首歌虽然点击率很高，但并没有引起“蜜茶”们的注意，后来“蜜茶”发现了问题，打电话给了校长，要校长严肃处理这个问题。而蒋函的校长则是一个十足的变态，他将蒋函叫到了办公室，和几个教导主任轮奸了她。蒋函最后不堪侮辱纵身从校长室的窗户跳下，赤身***的从7层高楼落在操场上。

没有人在意蒋函，所有人都从她的身边匆匆走过，等待着鉴定尸体的法医到来。或许他们都不是人，因为这时人一定会站出来！

穆枫是一个人，他对眼前的一切愤怒了，他闯进校长室质问校长原由。校长开始还闪烁其词，当被穆枫问的哑口无言时就叫来了学校的保安将穆枫囚禁在了校长室中……

我将车停在了穆枫高中的外面，就快速冲进了学校。迎面就看到正对着的教学楼下有一具裸露的尸体，尸体一旁的教学楼门口站着一群身着保安服装的学校打手。他们正在推搡着一个瘦弱的女人，那女人就是林若。

我走过去扶起了被推倒在地上的林若，一个保安走了过来似乎正准备施暴。

“你要干什么？”我伸出手放在哪保安的胸口，试着推开他。

“你最好滚开！这没你事儿！”那个保安一边微微抬起头一边瞪大了眼睛。

我没有理会保安，继续搀扶着林若，她衣服有几处被撕坏了，额角处也有一处淤青。

“怎么了？”我问。

“穆枫在里面！校长不放他出来，我不知道穆枫现在是死是活！”林若惊慌的向我诉说着。

“你们为什么不放人？穆枫到底怎么样了？”我质问那个保安。

“×你妈的！你他妈算哪儿根葱？”那个保安一边问一边用手推搡着我。

“告诉你们！穆枫正在做我们校长的下酒菜！就凭你们这对狗男女也想救那小子？”另一个保安指着我说。

“你他妈说谁是狗男女？”我一把拨开那个保安的手指。

“就说你呢！你还有她！”那个保安一边指着林若一边将手指放在了我的面前，然后狠狠的戳了我脸几下。

“×！”我感到一种无法名状的愤怒。我突然想打电话给宋濂，希望她可以带军队来，但这似乎会给宋濂带来麻烦的吧。这时候有一种勇气涌上我的心头，我冲着操场上走动的同学们喊到：“同学们！我是三频道《见梦节》节目的主持人！我是孟异！”

这时候几个我身边的学生开始停住了脚步，他们向着我的方向张望着。

“你们都看到了！你们眼前的一切！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在你们眼前的！现实就是这样——她不会因为你们的视而不见而变的虚无！”这时候又有几个学生停下了脚步。“难道你们都没有看过《见梦节》吗？难道你们不是和那些参加者一样对生活抱有相同的看法吗？为什么那几位参加者敢于向着你们袒露自己的内心，而你们却依然视而不见？为什么一位敢于将自己对参与者们的共鸣写成歌曲发表的人，受到如此催促后惨死在你们面前，你们依然无动于衷！甚至不能使你们伸长你们鸭子一样的脖子围观！难道我们的冰镇城邦只有女人才是真正的勇士吗？！”

当我停下我的呐喊，我发现我的身边已经聚集起了一大群学生和老师，他们的表情似乎在我的号召下不那么麻木了，可恐惧的神情依然布满了他们满是血丝的双眼。

“元首是我们冰镇城邦最伟大的领袖！是她一手建立了这个崭新的新冰镇！难道元首能够容忍如此的罪恶发生在我们的眼前吗？”我用手指了指蒋函那具裸露的尸体。我发觉我开始学会了如何拉虎皮做大旗，或许这是一种我内心的本能。

“不能容忍！元首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公道！”一个带着眼镜的男生高举起了拳头，他的表情由于激动已经开始变得扭曲。

“元首会站在他的子民一边！我们现在就要给校长一个说法！”另一个男生也跟着呐喊着，他身边的一个带高度近视眼镜的中年教师则有意向后站了站。

“我相信元首一定会清除罪恶的人！跟我一起去校长室！”我用手挥了挥就向着教学楼的大门走去，几个保安立刻跑过来阻拦。

“你他妈为什么阻拦我们！你想站在元首的对立面吗！”我身后的学生立刻冲上来质问那个保安。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是无比忠于元首的，但……但我们并没有接到元首的命令……”那个保安的头依然阻拦着，但他的口气明显的软弱了许多许多。

“难道你没有是非感吗！元首难道没有教导过你什么是罪恶吗！一个小姑娘从校长室窗户赤身***的落下，难道你猜不到原因吗？你觉得元首会容忍吗！”我身后的一个学生冲了上来指着那个保安的鼻子质问道，我突然发现他要说的话竟然和我一样。

“我……我……我得履行我的职责……”那个保安开始变得支支吾吾了。

“感谢你能执行你的职责！”这时候宋濂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没错！是宋濂！

“但我要告诉你，现在元首命令你立刻服从孟异的指挥。”宋濂从我身后的人群中走了出来，他手中拿着一份命令。

那个保安头接过了命令，立刻笔挺的打了个立正，他身后的其他保安也立刻笔挺的立了正。

“好了，孟异，现在他们都要服从你的命令了。”宋濂用手背在一个保安的胸口前拍了拍。

我立刻让那几个保安给我带路，我们上电梯，电梯在校长室的楼层停下。我一脚踢开了校长室的大门，却发现校长正在和几个主任在校长室中涮着火锅，火锅的一侧是赤身***的穆枫。穆枫如被钉上十字架的圣徒般钉在了墙上，脖子上是一块白布，白布如雨伞一般横向的摊开着，一个主任正在用刀从穆枫遍体鳞伤的身上切下窄窄的一条皮肉。

我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我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这么残忍的人存在，或许他们根本就他妈不算是人。几个保安冲上去制服了几个他们昔日的主子，然后和林若一起解救下了穆枫。穆枫还没有断气，这似乎要感谢那几个禽兽希望对穆枫进行活体的折磨。

“快叫医生！”我冲着慌乱的人群喊着。这时候一个自告奋勇的中年老师走了出来，他自称是校医并自荐说自己可以对伤口进行紧急处理以待救护车的到来，我发现他就是那个刚才躲在学生身后的中年教师。

“我还没事，好像都是皮外伤。幸亏你们来的早……咳咳……”穆枫缓缓的坐起身，一旁的林若立刻用手搀扶着他的后背。

“没事就好，但……”我看了看校长和他的那几个败类，又看了看留着泪的林若，突然一种冲劲从我的脚下直冲上了我的大脑。“大家用担架把穆枫抬的操场上，把这几个败类也拖去！”

夕阳的余晖和学生一起占据了整个操场，一个学生给我找来了一只铁锤。我看了看那四个败类又让一个学生找来了蒋函的书包，我从书包中取出了一本德育教育的书放在了一个主任的头上。

“顶在头上！”我冷冷的说。

“是！是！”他用双手将那本书放在了头顶。

我抡起铁锤……，书本立刻被红白相间的液体染成淡红色……死尸栽倒在了一旁。

“杀！好！杀的好！”整个操场上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声。

一个主任奋起的挣扎着，他挣脱了几个将他按倒在地上的学生后企图逃跑，但恐惧立刻让他瘫倒在了地上。他在地上爬着，但他的挣扎是无力的。我叫住了几个想重新抓住他的学生，然后几步走到他的身边将他的身体翻了过来，用一只镰刀死死的将他的一支胳膊钉在了地上。

“看看那个被你们祸害的姑娘！”我用手指了指蒋函的尸体。“我之所以将你翻过来就是为了要让你看看你的下场。”我抡起铁锤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膝盖上，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音立刻在操场上的人群中传递着。

“活该！打倒刘主任！杀了刘主任！打倒刘主任！横扫一切牛鬼蛇神！”那些学生明显的开始亢奋，那亢奋让他们的布满血丝的眼球突出了眼眶，让他们张开的嘴角撕裂流血……

我转头看了看林若，她已经被眼前的所有吓傻了。林若一只手扶着穆枫，一只手死死的捂在嘴上。当林若的眼神和我碰撞时，她的目光中流露出了由陌生与神秘而繁衍出的眼泪，那眼泪滴落在地上，飞溅出了布满惊恐的破碎。

我继续看着林若，嘴角不自觉的流露出了一种狂妄的微笑，那微笑似乎来源于一种林若对我的恐惧。我更加的感到了一种快感，又一铁锤砸在了那个主任的脚上，那只脚立刻扭曲成了一团。当我想到林若正在一旁观看我的行刑时，那种快感就像我强行侵入林若的身体一般，我似乎是在向林若展示着我的力量。

“求求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不要折磨我了！”主任哀求着。

我回头看了看林若，我突然觉得如果这个正在哀求我的人是林若，那将是一种更大的快感。但林若似乎并不想哀求我什么，她已经被吓的说不出话了。这让一种愤怒涌上了我的心头，我再次举起了锤头……这时候一只手抓住了我的锤柄。

“够了！孟异！或许你嫉恶如仇，但不要这样！否则你和这几个败类没有什么两样！”宋濂一边用力将我的锤头按下一边说。

“滚开！少他妈管我。”我伸出手打算将宋濂一把推开，却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一下子被宋濂摔在了地上。

“够了！一点点的权利就把腐蚀成这样！”宋濂说着，这时候那个主任挣脱了镰刀爬到了宋濂脚下，一边向宋濂求救一边抱住了宋濂的腿。“滚开！恶棍！”宋濂一脚踢开了那个主任一边掏出手枪在那个主任的头上开了两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也看过见梦节！哈哈！你们难道没发现吗！我们都是被医生改造过大脑的人！哈哈！哈哈！我们崇拜元首！我们真正崇拜元首吗？哈哈哈哈哈哈！我们的大脑不过是被人改造过的！什么理想世界！难道这就是元首所说的理想世界吗？”校长从一下子挣脱了那些按住他的学生，他的头发散乱，瞳孔缩小眉毛成八字形，嘴角如小丑嘴一般夸张的上扬着——他似乎疯了。校长在操场上又蹦又跳，又哭又笑着，他大喊大叫着莫名其妙的疯话……

宋濂走到了第三个主任前，发现那个主任的头耷拉着，裤裆下也湿湿的。宋濂让按住他的学生让开，那个恶棍立刻瘫倒在地上——这个恶棍似乎被吓死了。宋濂举起手枪在这个恶棍的后脑补了两枪，就向我走了过来。

“你和所有人一样！一旦尝到了权利的血腥就永远不会克制自己的欲望！”宋濂半蹲下对坐在操场上的我说。

这时候所有人都像看动物一样看着发疯的校长，他继续在操场上蹦蹦跳跳的乱语疯言。宋濂慢慢走到他的身边对着他的头部开了两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