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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啸幽野》避祸山中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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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子的心神俱已融于箫声之中,不自觉地心跳加速,气血沸腾,只觉得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难到自己。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豪气冲天,激情四溢,再没有比此更令人痛快的了。不禁想道:“如此而活,不妄此生矣!”届时,箫声又已起了变化,就如夜幕下的大海,舒心中带着满足,温柔中带着豪情,渐渐平静,沉睡过去。箫声此番降的极快,大有一泻千里之势,但曲调连贯,并无生硬之感。待降至及至,几乎耳不可闻时,倏地把关收势,蓄而轻发。清音袅绕,细若游丝,仿佛一阵微风就能把它吹散,却恰恰连绵不绝,悠远深长。

白衣女子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感觉身心如获新生般的舒服,受用无穷。颇为享受地听着风中箫音,咋舌道:“若非亲耳所闻,真想不到世间有如此荡气回肠的曲子。”可回头看申飞时,却见申飞早已收箫停奏,正仰望着夜空,若有所思。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似乎都不想破坏现下的气氛。

自从离开蛇谷,申飞就再没有吹过此曲。此刻重温,竟别有一番心境。在蛇谷时,除了思念双亲外,再无他念。心地纯净,无忧无虑。每当吹奏时,不过心旷神怡、倍感舒心而已。而现在,经历了许多人事后,烦恼渐增,方知在这混沌之世寻求逍遥是何等困难。这一曲,不仅把他带回初始心态,而且让他觉悟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世俗的影响,误入其中,不能自拔。当下爽朗一笑,道:“各人有各人的人生,他们喜怒哀乐,又何许我来管?知己红颜,皆看缘分。有缘则千里相会,无缘则空候百年。一切随缘,何许放在心上。”想到此节,登觉心中畅然。但此时念及知己,不禁记起俞伯牙和钟子期的故事,心道:“我为伯牙,她为子期吗?”当即向白衣女子看去。

白衣女子也正回头看他,道:“申公子的箫声,令人安逸而不脱豪情,奋斗而不觉辛苦,一时间,忘却所有烦恼,豪情万千,傲视天下,实令小女子佩服。”申飞道:“张姑娘过奖了!”心中却有几分欢喜道:“难得你能听得明白。”白衣女子顿了顿,有几分疑惑道:“面对世间百态,劳逸结合,激情以待,固然绝好,可又能维持多久呢,谁能维持一生?人生非一人之人生,烦恼无边,憾事丛生,众口铄金,是非难辩,有几人可以摆脱这混沌之世,遗世dú lì呢?”申飞本想道:“张姑娘不是不在乎世人口舌吗,又何必因此烦恼?”可立觉话有不敬,改口叹道:“不受世俗困绕,的确很难。”随即仰面躺倒,道:“何必遗世dú lì,闲云野鹤已足!”

听白衣女子半晌没有说话,申飞问道:“张姑娘在想些什么?”由于想通了知己的问题,不再强求,对白衣女子的态度也起了变化。白衣女子道:“我忽然想起了伯牙摔琴谢知音的故事……”申飞平静的心又起了波澜,竟惊喜地“啊”了一声。白衣女子问道:“你可听过这个故事?”

申飞正兴奋过度,未及回答,白衣女子已道:“俞伯牙是楚国的杰出琴师,创作了许多传世之作,可惜无人能够真正理解他的琴中寓意。有一次,俞伯牙乘船游江。行到一座高山脚下时,突然下起了大雨,只好停船在山边避雨。伯牙耳听淅沥的雨声,眼望雨打江面的生动景象,琴兴大发。可正在他弹到兴头上时,突然感到琴弦上有异样的颤抖,好似心灵感应一般,说明附近有人在听他弹琴。伯牙走出船外,果然看见岸上树林边坐着一个叫钟子期的打柴人。伯牙把钟子期邀到船上,亲自为他抚琴。当他琴意志在泰山时,钟子期说:”善哉乎鼓琴!巍巍乎若泰山‘。琴意志在流水时,钟子期说:“善哉鼓琴,洋洋乎若流水’。”

对此流传古今的知音故事,申飞早已耳熟能详,可此刻由白衣女子娓娓道来,仍令他回味无穷,感慨万千,道:“伯牙得遇知音,已不妄此生矣!”白衣女子回头凝望着申飞,一时无语。申飞道:“张姑娘还没讲完故事呢。”白衣女子道:“以后的故事令人伤感,不讲也罢。”申飞道:“虽说伤感,可伯牙摔琴绝弦,终身不复鼓琴,方能撼动古今,传为佳话。”白衣女子嗔道:“原来申公子早晓得了,还要小女子班门弄斧,贻笑大方。”申飞忽然感觉两人的关系拉近了许多,道:“千古美谈,百听不厌,每听一次,都有不同的感受,张姑娘不这么认为吗?”白衣女子点头道:“确实如此!”申飞忍不住问道:“张姑娘为何忽然想起伯牙和子期的故事呢?”白衣女子正要说时,忽闻到一股淡淡焦味,惊道:“呀!肉熟了……”

对于饭食味道,申飞早已淡化。可不知为何,感觉今晚的兔肉分外鲜美,焦香可口,唇齿留香,赞道:“张姑娘的烤肉堪称一绝,我还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兔肉。”白衣女子笑道:“连上次的山鸡,我一共才做过两次烤肉,如此便能称为一绝,那世人都是名厨了。”申飞道:“这却不然。同样的学问,有些人一学即会,而有些人学一辈子也难窥其径。张姑娘蕙质兰心,自然不同寻常。”白衣女子笑道:“我可笨得紧哩!”

正在两人说笑时,忽然有人说道:“咦!下面有光。”另一个人道:“我们下去看看。”申飞立觉不祥,知道麻烦来了。白衣女子迅速熄灭篝火,来到申飞身边,扶起他道:“我们走!”申飞不得不赞其反应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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