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岚小心翼翼地在素素眼前挥了挥，如小鹿般灵动的眸子却连眨都没有眨。开 心 文 学

素素突然就笑了：“我的眼睛看不见的。”

“那你怎么……”

“怎么知道你在挥手？”素素轻笑，“我能感受到你挥手时带起的风啊。苍大哥说，我虽然看不见，但我其他的感官却比常人更加灵敏。”语气里是一派天真，毫不做作。

云岚听得出来素素是真的为自己感到骄傲。素素有些孩子气的言行举止让云岚不禁好奇她究竟实在怎样的环境中长大的。

“素素，你……一直都住在这里吗？”云岚有些迟疑地问出口。

“我也不知道。”白净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困惑，“苍大哥说我生了一场大病，所以以前的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失忆？云岚暗笑，这苍眉想的借口也太烂了吧，也就只有像素素这么单纯的人会相信了。

云岚现在已经可以确定，眼前这个善良无害的素素应该就是青鸾口中诡计多端的“那个人”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失忆加失明。

“素素，外面风大，我们还是进屋里去吧。”云岚“好心”地提醒。

“哎呀，都怪我，一时开心竟忘了要请你进来坐坐。”素素不好意思地解释，“这里平常不会有人来的，除了苍大哥会陪我聊聊天，我就没有几个可以说话的人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你来陪我……你别见怪啊。”

“没关系。”云岚回道，“你难道都不出去的吗？”

“嗯，苍大哥说外面不安全，我身子不好，要在这里好好养病。”

“那也没人来吗？”

“除了偶尔来找苍大哥的火凤就没有人了。”

云岚一下子反应过来，苍眉定是在这片竹林周边设了结界了。

“那你平常都干些什么？”一个盲人能干些什么呢？连一般女子做的女红都办不到。

素素摸索着在一把竹椅上坐下，一边热情招呼云岚坐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支短笛来：“吹笛子啊，苍大哥教了我好多曲子呢。我吹给你听好不好？”

云岚看着她的笑容，不由自主地就点了头，又想起她看不见，忙应了声好。

素素选的都是些欢快的曲子，让听的人也忍不住跟着开心起来。一双大大的杏眼弯成月牙儿，吹着笛子的素素就像只欢快歌唱着的鸟儿。

云岚听着听着就失了神，若能够一直听下去该多好。

不同于竹林里的轻松愉悦，此刻鸟族的议事殿里低气压笼罩，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殿中主位上坐着的正是一身正装的苍眉，身边站着的自是一脸凝重的火凤及还无法化成人形的青鸾，而玉离则坐在右下首。

殿外陆陆续续地走进几个人来，有男有女，均是一身玄衣，正是鸟族的各位长老。

为首的是个目光犀利的老头子，满头的白发却很有精神。甫一进门，他的眼角余光就已扫视全场，不动声色间就掌握了大致的情况。

在看到端坐着的玉离时，眼神一敛，心底思绪却是瞬息变化。

一行人进门后按理该先拜见族长，但在那白发老头子的带领下，众人竟是对主位上的苍眉视若无睹，只对一边的玉离打起了招呼。

“沈谷主，没想到竟在此遇上你。”开口的正是那个白发老头，语气里带着些试探。

玉离微微颌首却无多话，此时还不到他出手的时候。

火凤一直等待苍眉的指令，直到接收到眼神示意后才上前一步，开口道：“大胆鲲鹏，见到族长为何不下跪！”

原来那白发老头竟是只鲲鹏鸟。

火凤这一声断喝却没让他有丝毫慌乱，只见他不慌不忙地整整自己的衣袖，缓缓开口：“恕老夫年老眼花，看不见族长在哪。”

“你……”火凤气急，刚想出口斥责却被苍眉拦下。

“哦，本族长竟不知高长老竟已年老体弱至此，的确是我的不是，高长老为我族辛劳这么些年也是时候该歇歇，准备颐养天年了。”

“我高盛还没到那地步！”高盛即高长老怒极，“倒是某些人整天被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

这话说得着实不客气，大殿上的人脸色顿时都有些不好看。

苍眉却仍是一脸的亲切笑容，仿若高长老讲得是另一个人，但那笑容底下掩藏的冰冷却让人胆寒。

一时间大殿内火药味十足。

“有什么事大家还是先坐下来慢慢说，别伤了和气。”高长老身后的一女子开了口。

她虽是一身黑衣，却也能看出她身段婀娜多姿，仔细看却是只重明鸟。传说重明鸟善舞，也难怪一眼望去只觉得她体态轻盈。

但显然此刻无人欣赏，相反，那高长老竟是瞪了她一眼，对于她的突然插嘴十分不满。

重明鸟是个胆小没主意的，见此便又讪讪地退了回去。

玉离却在这档口突然开了口：“我竟不知原来鸟族是这般行事。”

众人皆愣，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沈谷主，这话是什么意思？”眼睛眯起，仍是一脸的不满。

“自古以来，尊卑有序，不想鸟族竟是全不放在眼里。”

高长老冷汗顿起，不论在哪，这“忠信节义”最是被看重，这“不忠”的大帽子一下子扣在头上，任谁也不好过。

“想必沈谷主定是有所误会……”高长老急急忙忙想要解释，却被玉离打断：

“哦？那眼前的‘逼宫’竟是我理解错了？”

高长老虽心有不甘，却只得开口承认。

玉离紧追不舍：“那凰钟连响七声又是所谓何故？”

“这……这……”高长老支支吾吾再讲不出话来。

玉离一个眼神示意，火凤立即接口：“无故擅动圣物凰钟，高盛你可知罪？”

形势陡转，大殿内其他长老面面相觑，再不敢多话。

高长老情急之下也管不了许多，张嘴就喊：“苍眉你不顾全族安危，私自将妖女藏于宫殿中，这又该当何罪！”

苍眉神色一凛，冷笑，这狐狸尾巴总算是露出来了。

<!--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