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今年流年不利，可明明不是本命年，怎么自从出了S市之后就没有一件事顺利过。

他的面前十丈处，一只体型庞大如象的猪正与郑擎对峙。透过车头灯的灯光，他清楚地看到这只明显是先前那只猪的亲戚的猪，一身膘肥，可与可口的家猪过于不同的，是它那泛着暗色尸斑的皮肤，和已经不见踪影的两条后腿。

如果之前那只猪没有看清楚还把它叫做变异猪的话，那么眼前这只猪就只能称作丧尸猪了。

强忍着心中的那股厌恶，李成配合着郑擎的攻击不断发出小闪电来干扰丧尸猪，他的闪电准头仍旧差得令人惊叹，因为距离不近，还得小心不伤着郑擎，李成只敢对着丧尸猪的身体两侧扔闪电，因此对它造成的伤害也并不大。

看着郑擎不断跳起来挥着拳头往丧尸猪身上柔弱的地方攻击，李成心里恨恨地想着，干脆把电流再放大些，把这个上蹿下跳的男子和猪一同劈死算了。

郑擎不知李成心中所想，一心一意地和丧尸猪纠缠，考虑着这周围没有什么大点的石块之类的可以用，可也不能再把车给砸了吧。正想着，忽然眼角余光瞄到侧面一道闪电疾驰而来，忙踹了丧尸猪一脚，借力往后一滑，堪堪躲过。

“啊！抱歉！”

李成在原处合着手掌做着不好意思的动作，郑擎摆摆手表示不在意，接着落地转身直接跑开，一边跑一边四处张望看有没有可以利用的东西。

公路两侧都是田地，郑擎跑的这个方向有几间散落在田地旁的水泥洋楼，黑夜中也能瞧出那江南式建筑的特色屋角。让郑擎在意的倒不是那些暗着灯光的农舍，而是旁边的大树。

“李成！你开车到前面去，把那颗树劈倒！”

李成听到郑擎的话，再往他指的方向一看，就明白了他要做什么。立刻钻到车中发动车子往那棵树的方向冲去。

悍马的马达声在寂静的黑夜中显得尤为突兀，丧尸猪受到刺激，猛然转向朝李成攻击。郑擎见状，忙蹬地跳起来，一个拳头砸在猪眼睛下方，成功吸引住它的注意力，李成这才放下心顺利地开车到了树下。

这棵树比想象的大。李成瞟了一眼还在和丧尸猪纠缠的郑擎，见他动作不如之前迅猛，心中也越发着急。可他因为之前连续发了几次闪电，精神已经十分疲惫，这棵树又有两人合抱粗大，站在树下，把手直接对着树干往一个地方猛放闪电，李成自己也被闪电冲击倒好几次，终于那棵树晃晃悠悠地往李成的反方向栽了下去。

郑擎听到树倒塌的轰隆声，立刻引着丧尸猪跑了过来，在大树前做了几次深呼吸，猛地弯腰将树举起来，使出全身力气将树砸向丧尸猪。

第一击把丧尸猪打晕在地，第二击第三击接着就朝丧尸猪的脑袋而去。李成坐在地上胆战心惊地看着郑擎发狠，看着对方把猪脑浆都砸出来了才停了手，放开大树，直直倒在了地上。

“喂……你没事吧？”

对方没有回答，看来确实筋疲力尽了。

李成也把头靠到还冒着烟的树桩上，闭着眼小憩。连续遇到两只丧尸猪，为了对付它们，他可消耗了不少能量，这时候他只想着好好睡一觉。

“他爸！孩子他爸！”

就在两人休息的时候，从旁边的几栋农舍里陆陆续续走出来十来个人，最先跑出来的是个打着手电筒的中年妇女，一路哭喊着向公路跑去。在公路旁的田地里，一具残缺不全的男性尸体躺在那里。

妇女的哭声和渐渐围拢的村民的窃窃私语声，让李成倍感头疼。

事实上，从离开第一只丧尸猪之后，开车才走了不到十分钟，两人就又看到出现在路边的第二只丧尸猪。只是这只丧尸猪正用没了后腿的下肢坐在地上，两只前腿摁着一个人形物体凶猛地啃食着。两人本来是准备开车加速离开，结果没想到那只丧尸猪远远地就听到车子的马达声，立刻叼着那尸体，用两只前肢以不可思议地速度向他们冲了过来。紧急之下只得刹车，两人下来应对这只丧尸猪。

不过令两人没想到的是，原来不远处的农舍中，还有人在看着方才的一切。而且还有不少人。李成倒是理解他们面对这种凶猛的异种，躲在家中避难的思想。若不是他自己有了异能，又加上同样有异能的郑擎一起对付丧尸猪，他现在也必定不是丧身猪口就是找个地儿躲起来了。

那个女人哭得伤心，有几个村民上前去劝也劝不住，李成觉得她很是可怜，可也只能叹息一声。

身后村民的议论他听在耳中，大致也知道了事情经过，似乎是死者家中今天两只病猪死了，男主人天黑的时候处理死猪的时候，结果死猪忽然诈尸还变大了，把男主人给叼走了。死者家中还有年迈的父母，一个在外地读高中的孩子，男主人突然离世，对这样的农村家庭来说，不亚于毁灭式的打击。

李成听着摇摇头，扶着木桩起身，对另外一些议论他和郑擎那异于常人能力的话，他听着并不觉得骄傲，反而觉得心惊。对打败了变异丧尸猪的他们，村民们只是表达了害怕，几个半大的孩子还笑着说谁先去和他这个怪人打招呼。

才朝前走了几步，忽然背后一阵疼痛，李成恼怒地转身，几个对着他疼石头的小孩嘻嘻哈哈地躲到大人身后，那些大人见他生气了，忙搂着孩子边打孩子头边转身把他们藏起来，还低声训斥着：“叫你玩！小心他打你！”

李成有些生气，甩手往地上扔了几道电流，把厚实的土地砸出一个小坑来，吓得那些村民立刻闭了嘴，也不敢再看他。

李成拿这些人也实在没办法，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一身的异能如何出现的，而之前的有些自喜到现在明显受人排斥，心里很是难受。

“滴滴——”

悍马车的喇叭声忽然响起，郑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到车中，叼着烟，冲李成招了招手。李成几步跑到车上，问：“你……还有力气开车？”

“三十分钟。”

李成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看来对方已经疲惫得连话都不想多说了。

“我先休息会，你开慢点，一会换我来开。”

“嗯。”

从田地重新上了平坦的公路，车身不再颠簸了，李成的大脑却没有平静下来。他闭上眼，眼前老是浮现方才那些村民的交头接耳和小孩笑嘻嘻朝他扔石头的景象，一会又出现JZ的丧尸向他扑过来，一会又看到长江上那撞破桥的鱼的影子，下一秒又在B市，他正看到母亲的身影要向她跑过去，突然就天崩地裂了。

李成感到自己的身体随着天地崩裂猛地往前扎去，头部就一阵疼痛，接着受到弹力又倒了回去，睁开眼来发现原来自己撞到了挡风玻璃上，他扭头看向驾驶座，郑擎闭着眼靠在座椅上，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说：“醒了？下次上车记得先系安全带。”

李成捂着额头愣了愣神，才反应过来方才自己竟然睡着了。又瞧郑擎一脸疲惫，就说：“换我来开吧。”

郑擎不答话，但解开了安全带下了车。李成也下车走到驾驶座，郑擎似乎是真的累到极点了，从驾驶座下来直接打开后座的门钻了进去。李成系好安全带，从后视镜看了眼在后座蜷着长腿躺在座椅上的男子，又揉了揉眼睛，发动了车子。

他们还有三个小时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