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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妹!替本宫挡着》4呵,爷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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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方好乘上马车,所谓的密谈,一移步就出了宫门。 首发--无弹出广告

桓帝蔺颙仁是被当做皇后侍从给塞进马车的,或许是向来高高在上,打击受得太大,他默默地找了个小角落种蘑菇去了。

秦方好知道他会用什么眼神看她,但这会儿她真没心思计较这个人。

她要好好想想自己该怎么活命。

下了马车,骑行着骏马而下的高津予去迎驾,青年男子英气逼人。

揖礼而言,“车驾鄙陋,望中宫见谅。”

仍然是简洁的礼数。

高津予给配置的马车,宽敞平稳,比平民百姓的强得多,实在无鄙陋一说。

然而和皇族的龙辇凤辇来比,自然是不如的。

秦方好正想随意客套几句,却被蔺颙仁抢先道,“你也知道是慢待?知道是皇族就该好好供奉着,竟让朕坐……”

“放肆。”秦方好喝止他,“休得胡言。”

这个狗皇帝!他们现在是来做囚犯的,不是来做大爷的。

回头看向高津予,青年男子眼中又似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皇后训皇帝。

秦方好也未理他会作何想,直接对高津予道,“节度使远道而言,护驾有功……不如找个地方细谈。”

“遵懿旨。”高津予装模作样。

秦方好撇撇眉,只当不知。

她不是个娇气的人,在现代也是平民出身,吃过苦又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自然不会因被“慢待”了而生气。

反正她本来也就不是什么真正的天潢贵胄,与其说是宠辱不惊,倒不如说本身就是心平气和。

长安别馆。

高津予引着他们到了楼上,在一间华室前拂手相请,“中宫请先行。”

落难皇后秦方好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自矜的,行经时略略朝他颔首,虽说不能失了身份,却也是客套,“有劳大人了。”

“那是小臣本分。”

秦方好总觉得有事儿不对,高津予的口气总让人有种“中宫,请君入瓮吧”的寒气。

中宫没有入瓮。反是天子,蔺颙仁他不情不愿,嘴中嘀嘀咕咕地跟在老婆身后进屋,一进门“唰”地一下,白森森的刀子就抵在他脖子上。

“别杀朕,别杀朕!”桓帝尖叫起来,伸手瞄着秦方好的方向,“御妻,御妻,快救救朕啊。”

秦方好都快脸上气凸个井字来了,“御妻”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然而这场面她又不能不应变。

只见高津予从桓帝身后进来,侍卫们当下就合闭了门。

他悠悠然然地走上前,好整以暇,犹如个寻常京城的贵公子般风雅,然而眼光清亮得让人想起了朔北劲风下的头狼。

狼性善昧,狐性善睐。

此刻秦方好仍是面不改色,然而心中早是惊涛骇浪的恐骇。

一个普通的小女子,何曾见识过这样针锋相对的对峙场面了。她也害怕,也想逃跑,然而她知道自己不能。

她是皇后,她要为自己的身份,为“中宫”名下必须承担的生命、流血负责。

秦方好容色平静地回看高津予,似乎他手下用刀抵着的不是天子的脖子,而只是个普通侍从一般。

“节度使这是作何解?”她毫不避让地和高津予对视。

高津予回道,“此人冒充多次天子,言辞不敬,用天子自称。”话锋一转,“臣以为,当斩。”

“当斩”两字说完,桓帝吓得尿了出来,“不,别杀朕,御妻救朕,救朕!”

不一会儿空气中弥散着臊臭,桓帝脚下的地毯上荫湿了一大块。

秦方好皱眉,不理会桓帝,踱着步,须臾却仰天嗤笑。

高津予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作为心腹谋臣,卫之明侍立在高津予身后,也有些纳闷,这个娘娘不会是打击太大,失心疯了吧?

秦方好当然不会是失心疯,她笑完了,回头挑眉道,“我只笑家国天下事,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一手指.xzsj8.着桓帝,“这个死胖子,论斤卖抵不上一头活猪,然而节度使若是愿意,他可以给你献上一口大锅。”

自然是青铜的九鼎大锅。

高津予任由着女人自编自演着这出戏,等她笑止了,才厉声道,“大胆!”

“又是献毓冠,又是献九鼎,”高津予厉声道,“中宫真是陷我于不义。”

一恐一喝,他营造出这样危势的局,就是想看看女人会有如何的应变。

显然秦方好很明白,所谓的政治素养,外交应变口才也是一个人能成事与否的关键。

高津予也是在试探,如果她本身都没有这点本事的话,被场面吓得哭哭啼啼,也和个寻常宫眷小女子差不多——送帽子的话,真是空头支票了。

秦方好并没被他吓到,仍是带着诱惑的声音说道,“大义是胜者所为,成王败寇,您想怎么书写就怎么书写。况且当今圣上昏庸无道,”看看桓帝,“何不虚心禅让?”

高津予仍没应她,“圣上为乱民逆贼所杀,臣护驾来迟,吾心甚哀。”

屁!

秦方好想道,他脸上那表情要不用那么狰狞,她还会愿意相信点他是在“甚哀”。

卢龙之地,异心已久。

非我族类,哪怕百年的汉化、联姻下来,节度使高氏也是早有了自立之心。

这是在告诉她,她要拿不出什么谈得拢的条件,他情愿杀了桓帝,“护驾来迟”,然后割裂北方。

桓帝不能死,死了皇帝的皇后就没有了价值。

秦方好很明白这点,而她也确准了高津予并不想杀桓帝。

要想杀他,早可以下手了,此刻不过还是用剑拔弩张的形势来试探她的应变。

一个人在紧急关头的应变能力,最能说明他的政治素质。

她不是天生的阴谋家,也只能慢慢试探,“圣上死了,南面便又可扶持新帝上位,到时候,节度使要想割据,那还是个反贼。”

高津予不置可否,“继续说下去。”

“无论您是想禅让称帝,还是干脆自立的,旧帝绝不可杀,”秦方好也在赌博,政治就是一场投机,“留着他,是当傀儡,还是囚禁的,南面不敢异动。”

“何解?”

“如果他们再敢立个皇帝的话,对您而言才是好事。”她是想起了明朝的景泰蓝皇帝,“到时候,您就把旧帝给送回去——一山不容二虎,一国无有二君。南面要有了两个皇帝,都无须您动手,旧帝派、新帝派肯定要斗上,届时南方局势就又动乱了。”

高津予未答,而谋臣卫之明心里也不由佩服。

但如果真如她所言好好地应下,原本是他们的主场,反倒让这个小女子控局,不显得北人太无能了?

高津予不能亲自刁难个女人,谋士卫之明只好上前,“实在是荒谬之言。南方诸侯国就必定如娘娘说的这般行为了?”他们也不是吃干饭的。

秦方好道,“那就留着天子,你们杀了旧帝,南方就立新帝;你们不杀,他们就不敢立。”

此话说完后,屋室中静可落针。

桓帝蔺颙仁突然明白过来了,“你个贱人,你在卖国!卖国!”

卖国?

秦方好斜睨着眼,颇不屑地看着他,“要说卖国,君主你可是在卖国啊。”

“你……”

秦方好大笑,“你和你的老头,老祖父在做些什么?荒淫无道,大兴土木,广征三千处【女入宫给你们亵玩的。在你想着和你的令妃冯小怜玩玉体横陈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正在卖国?”

她厉声尖笑,“国库早空虚了不止十年,诸侯割据,官员**,几十年没收上税了。就这样你还把什么都往内库里搬。光冯小怜头上那套首饰就有三百两,金玉作马。你却不肯拨半个字儿去修城墙、修河堤。

周室早就灭了,若不是本宫这一年来给你死撑着局面,南调河西兵,阻了乱民前进的,周室早几个月就完蛋了。

就算是此番逃难,宫中连禁军都调不出,首领自己逃命去了。要不是本宫把太监宫女乱哄哄地赶去玄武门,堵了道,乱军根本就是长驱直入了。”

秦方好冲他鄙视,“连逃命都要女人来替你做到,你真窝囊透顶。

要说卖国,实该是你的责任。我已行了中宫事,尽最后之节。

我非亡国之后,你却是个亡国之君。”

“贱……”桓帝还没骂出口,喉头皮肤生疼,只是割破了些皮威胁,血顺着刀尖滴落,斜眼眯着挟制他的侍卫一脸阴狠鄙夷,吓得桓帝差点晕过去,再不说话。

这番自白后,连高津予和卫之明也互对了一眼,从秦方好口中道出的周朝朝政实在是太惊人了。

难怪到了最后这个暮气的皇朝还能勉力支撑个一年半载,灭周之行他们早在策划,却不如他们预计想得那样的顺畅,竟是因为还有这样一个女人在勉力维持。

然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坏到骨子里的王朝,又岂是靠一人之力能够改变的。

很久,高津予才出声。

“龙非龙,凤却是真凤。中宫这样的女子,嫁给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可惜了。”

转身寻门而出,走前对着侍卫说,“好生伺候娘娘,当以上宾之礼,完不可慢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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