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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鬼薄》第十一章 红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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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生喃喃地道:“你救了我,我又有什么大恩能给你?”一会想起小孩儿之死,心中愁苦,便无暇揣测野人的意思。开 心 文 学

傍晚时分野人还不曾回来,锅中的异香却阵阵飘出,勾的人馋虫大动。莲生记得野人的吩咐,不敢让火熄灭,却也不去动那锅中吃的。次日野人还是不见回来,连生开始忧急起来,肚子也咕咕的叫。

到了第三日,锅子突然裂开,香气盈室,莲生再也忍不住,偷眼往锅里一看,锅里蒸着一块大地瓜。莲生心想:“地瓜这么大,他也吃不完,我就吃一口,压住饿便不吃了。”于是揭开锅,用筷子夹了一点,放在嘴里一嚼,简直是天下第一美味,恒古未见的地瓜,从舌尖舒服到肠胃,连骨头都酥了。心中又想:“吃两口和吃一口也没多大区别,那就吃两口吧!

他每吃一口,又会找到再吃下一口的理由,不一会功夫大半个地瓜就没啦。莲生好生为难道:“剩下小半个地瓜也不够他吃的,索性我都吃了吧?”于是这小半个地瓜也入了自己肠胃。刚吃完,肚子咕噜噜一阵响,噗嗤一声莲生放出一个臭屁来,此后臭屁好像商量好了似的,一个跟一个出来,只把原来香气充盈的山洞,搞得臭不可闻!

莲生道是地瓜吃多啦,却不知此瓜非比寻常,野人等此瓜已经几百年矣!说也奇怪,臭屁过后,不但神清气爽,精力充沛,连身体飘飘然起来,一连几天也不觉得饿啦。

到了第十日,野人方始回来,满面倦容,浑身血迹,莲生正待问他:“这是怎么啦?!”不欺那野人劈脸问道:“我蒸的东西呢?”

莲生道:“我吃了!那地瓜的味道可美的很了!”

“你吃了!”野人突然提高了嗓门又问了一遍!一双眼睛连着眼珠变成红色!

莲生从未见野人如此模样,唬了一跳,悄声嘀咕道:“就吃你一个地瓜,有甚大事?”

“什么!你吃了一个!一个!你都吃啦!?”野人简直是声嘶力竭地道,一个箭步冲上来,举掌欲拍,终于凝在空中,大骂道:“都是那该死的红眉,阻了我的归期!都是你这该死的小贼盗了我灵药!老子欲劈了你,又觉得不怪你!老子不劈你,老子几百年的辛苦找谁偿还?难道是老子自己活该,难道是老子命中无福?”

莲生本欲还口,但见他眼中都是绝望,不由得硬不起心肠。野人骂了一会,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指.xzsj8.天,道:“师父!师父!你怎么这般不看顾弟子!今日之事你早已料到是不是,是不是?哼,飞不飞,看天公!飞不飞,看天公!飞不飞,看天公!天公既然无意成全弟子,师父怎么不早点点破弟子!弟子等的好苦啊!弟子好苦啊!师父,你太也偏心,弟子不服!弟子不服!”说到后来,声音有越来越低,简直成了呜咽,呜咽之声又越来越高,成了嚎啕大哭!

哭声震动山林,宿鸟警鸣着飞起,灵猿攀援着回应,月光照在野人身上,莲生见他身下的毛发已经被泪水沾湿了一大片。多日相处不知不觉早已把他当成了亲人,见他如此哭泣,眼睛一湿,也滴下几滴泪珠。上前百般劝解,野人只是不听,于是苍茫山野整晚都不得安宁。

曙光乍起,莲生大惊道:“你不能哭了,不能哭了,泪水都变红了,哭的是血啊!”野人哭的性起,对莲生的话充耳不闻。

莲生看着满地血泪,惊骇莫名,举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轻轻地在野人头上砸了一下,谁知野人浑若无知。只好硬起心肠拼命一击,野人才恍恍惚惚的回过神来。莲生道:“哭不得了,泪水都变红了,哭的是血啊!”

野人迷迷瞪瞪地道:“变红了!是的!都是红的!都是那红眉妖人,红眉妖人,咱两人势不两立!”身体突然暴起,“嗖”地一声化作一道黑影去了。

莲生一人在山谷,百般无聊,信步由缰,走到“一臂泉”,昔日泉水的嘟嘟之声也哑然了。泉水不知何时已经枯竭,黑洞洞的泉眼像一只高深莫测的眼睛望着你,望的你心中发毛。泉旁赫然多了四个字“终成身退”。

想起昔日泉水边玩耍的小兄弟,莲生心中一酸,眼睛蒙了一层雾气。透过雾气,山壁上两只模糊的影子一黑一红,相互追逐着,一会儿黑的围着红的打转,一会儿红的围着黑的打转,便如苍鹰在空中打斗一样。最后那红影好像有所不济,开始且占且退。黑影却得理不让人,一步紧似一步,居高临下的压了下来。

红影终于抵敌不住,掉头逃开,黑影紧紧咬住。两条影子快捷无比,在莲生的眼里就好像有人拿了一只如缘巨笔在山崖上画线,一条红线,一条黑线。两条线不断延伸,不断趋近,趋近又分开。突然红线打了个折,向后回兜,切断黑线。

莲生听得“啊”的一声有几分熟悉,心中一紧。黑线又变成了黑点,从崖壁上坠了下来,黑影越来越大,噗通一声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尘埃四起。

那黑影“嗯”地闷哼一声,莲生跑过去一看果然是他,这几年和他日日相处的野人。面部扭曲,牙关紧咬,自两乳中心至肚脐处被活活刨开,鲜血汩汩而出。莲生吓的脸也白了,不知他如何才会受伤。

眼前红影一闪,已经多了一个赤发红眉的老和尚,朱色僧袍敞开,露出一丛浓密的红色胸毛。满脸虬髯也是一色朱红,看起来便似火神下世,祝融临凡。他手拿半截血淋淋的肠子,得意洋洋的看在正躺在地上喘息的野人,露齿一笑,满嘴红牙,将肠子抖了抖道:“你这个杂毛和老子斗,还嫩点,老子略施小计,连你的肠子都抽了出来。”说着把肠子送到嘴里津津有味地大嚼起来,又道:“你这个杂毛几百年只吃破松子,肠子太瘦,不好吃,不好吃!”

莲生见他满嘴溢血,真是天下最可怖的事情,一颗心打鼓似的猛跳,更担心他如何对付野人。几年相处下来,野人虽然对他极其粗鲁,但内心深处已经把他当做唯一可以依赖的人。

和尚走进野人身边,莲生想叫,却感觉有鲠在喉,叫也叫不出声,只听他狰狞地笑道:“今日,我就要一点,一点点地吃掉你,先吃哪里好呢,不知你的耳朵比猪耳朵怎么样?”果真扯下野人的一只耳朵,连血带肉放进嘴里,大嚼特嚼又道:“果真比猪耳朵,差的远啦,哎,你怎么连猪也不如,抱朴子真能收起做徒弟!他真是个瞎老头子!”

野人耳朵被撕,哼也未哼,此时听到他侮辱自己的师父,便回口大骂道:“你是什么样的畜生,连给他老人家提鞋都不配,他老人家若是听到你如此不敬的言语,必然抽了你的筋做琴弦,敲碎你的骨做棋子,只是你红的像个球似的,不知道骨头是不是红的,若是红的,围棋只有黑白两种,便只能拿来做象棋子了。”

和尚笑道:“好啊,他这徒弟不但多手多脚好管闲事,而且多嘴多舌,自己没本事,偏爱抬师父出来吓人。多手多脚,我就剁手跺脚;多嘴多舌,我就抽舌撕嘴,看他还怎样好管闲事,胡说八道,狐假虎威。”

莲生看他说着便又要去抽出野人的舌头,一股怒气冲开喉头,大喝道:“住手!出家人纵有半点慈悲之心,也不会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

和尚早已见莲生在侧,只是没把他放在眼里,兼且有人欣赏自己对付仇敌也是一种莫大的快乐,万没有想到他会出口呵责,顿时一股怒气不可遏制,举起手掌,做了个鬼爪,准备抓碎他的脑袋。

谁知莲生顶上白光一闪,刺的他睁不开眼睛,大吃一惊,向后急闪,一股疾风袭来,肚腹一凉。睁眼时自己的心已经被野人拿在手来。原来野人趁着莲生顶上白光刺的和尚睁不开眼睛的时候,迅速出击,居然一鼓成功,而且成的是大功。

野人笑道:“少了一段肠子就难倒了我吗?你也太小看抱朴子的弟子了吧!”说着从肚子里拉出两节断肠打了个结,然后若无其事塞进去,就如把一根断了的绳子重新接起来一样!

和尚苦苦一笑,道:“算你厉害!”然后几个起落就无影无踪了!莲生见一人肠断可以自接,一人无心还能来去自如,有生以来无有如此奇事,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野人骂道:“算你跑得快!”那颗心趁势嗖地一声跳出了掌心,野人不待它逃走,迅捷中用指一划,将其刨为两半,从里面蹦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小人,和红眉和尚一般模样,双手捂着脸哭道:“娘亲,娘亲。”一溜烟地去了。

莲生见野人伤口兀自汩汩出血,忙寻了点止血的野草,嚼碎了帮他敷上,问道:“那个小人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会从心里出来!?”

野人道:“那是心结,心死了,心结却不会死,他还会跟着你!”接着哈哈哈大笑道:“想不到这贼秃的心结竟然是她的娘亲!”

莲生却笑不出来,心道:“我的心结又何尝不是娘亲,那一日我的心被人刨出来了,一定也会有个小人,叫着娘亲跑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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