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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心》第十四章 江可与王承泽的缘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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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牢记 ) ( 请牢记 )突然手机铃声刺耳的响起,“信子来电”,他不耐烦的接起电话,“嗯”“啊”的应付着,并以沉默应对那边娇嗔的不满声。开 心 文 学

信子是他名义上的女朋友,这在他看来也不过人与人之间利益交换的产物。信子虽只比他大一岁,但早就开始“混社会”,因此很多事情的“道”要比他清楚的多,做事也老练得多。但信子却看准了他的帅气与魄力,爱上了他,同时也看到了他亟待复仇的心理弱点,便以自己的势力威逼利诱他做自己的男友。但几经斡旋、权衡,他仅同意了两个人名份上的关系,其他要求一概不应允。

人总是有征服**的,男人女人都是如此,总是固执的认为自己是那个终结者,就是抱着这个最终可以征服江可的念头,信子勉强妥协了。

信子及其帮派的加入使江可的势力得以扩大,也使得他得到了老大雷霆的注意,刻意去训练他,扶植他。江可天生有腹黑的潜质,果然没有辜负他的希望,在其苦心策谋下,帮派经过几年的鲸吞蚕食终于发展成锦城最具影响力的黑社会组织,而雷霆也成为真正的锦城黑道老大。出于对江可的赏识,信子的旁敲侧击,再加上江可自身也有很高的威望,雷霆把他作为自己的“接班人”自是不在话下,已成定局。

信子自以为劳苦功高,认为江可会因此对自己青眼相待。没想到,江可却不以为然,仅把此作为利益交换的产物,对她的感情甚至比不过对帮派兄弟,甚至打算连这一层名义关系都不要,彻底撇清。信子自然不甘心,仍旧缠着江可。就像这种不定时的电话,也是最让江可头疼的。

好不容易挂掉了,江可还没来得及叹口气。手机再度亮起,江可忍无可忍的接起电话便吼,“你还有什么事情?不能一个电话说完吗?”

“小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原来是郑天宇。

“啊,是您啊。”江可一愣,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涌上心头,有辛酸,有温暖,有难过,有悲伤,有恨意,有凄清……

“小可,怎么了?有人惹你生气吗?”电话那头的郑天宇关切的问。

“哦,没什么。您有什么事情吗?”江可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漠。

“没什么事情,就是看看你在学校过得好不好,小可,有什么事要告诉爸爸啊。”郑天宇诚恳的说道,却感到一阵心酸,他对不起他们母子。

“谢谢您的关心。这么些年,好与不好都这样过来了,我习惯了和妈妈在一起的日子,也习惯了幻想身边还有妈妈的日子。”江可的声音透露着无限的哀凉。

一想到母亲的死亡,心中的恨意便陡然上升。

“小可,不要这样,你还有爸爸……”郑天宇心疼的说道。

“是么?!”江可冷冷的打断,“对不起,只是我还没有习惯被怜悯,也不想受别人的冷言冷语。如果没有事我就挂了。”

“小可……”郑天宇急忙叫道,小可,今天是你的生日啊。

可是江可果断挂掉了电话,郑天宇,我们到底算是仇人还是亲人?!

我真的分不清,甚至不敢去分清。我渴望着你给予的温情,可是却惧怕随之而来的伤害。如果你仅是为了责任或者弥补自己内心的愧疚,而我却要强作坦然去面对你那蛇蝎心肠的妻子——不共戴天的仇人,我又该情何以堪?

江可陷入了沉思,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是踽踽独行在校园小路上。江可停住了脚步,向来时的方向张望。

王承泽这个家伙跑到哪里去了?

“王承泽……”他大声叫道,回答他的只有和风穿过树叶的轻声。

他慌忙起来,转身往回走,这个家伙到底去什么地方了?都已经这么晚了,不要出意外啊。

他焦急的走在校园小路上,远远的瞧见前方路灯下有一个黑影,定睛一看,那个模糊的身影很像王承泽。

顾不上多想,江可向那个黑影跑去。等他靠近,却发现王承泽正捂着胃痛苦的蜷作一团,额头上已经伸出了豆粒大的汗珠,眉毛痛苦的纠结在一起。

江可心一沉,“是不是胃病又犯了?”他轻声问。

没想到,王承泽居然拼命咧着嘴对他笑了一下,“谢谢你,江可,还记得我有胃病。”只是那笑在江可看来比哭还难看。

“你这家伙,怎么不早吭声?”江可背起他,拼却全身力气向医务室跑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早说吗?”王承泽躺在病床上一边玩弄着手上的吊针一边斜睨着江可。

江可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听到这话睁开了双眼,“为什么?”他疑惑的问。

“因为我想知道你究竟在不在乎我的存在。”王承泽甚至有一丝开心,“现在看来,我赢了,你还是很关心我的。”

赢了?我什么时候跟你这个家伙打赌了?

江可还未想明白,便又听到王承泽接着问道,“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胃痛吗?”

是啊,好久没有犯这个毛病了。因为王承泽喜欢和他在一起,所以生活逐渐规律起来,饮食也清淡起来,按理说,胃应该向好的方向发展,这次怎么会这么重?

是不是因为今天中午动气的缘故?

又是我的错么?江可感到了深深的歉意,嘴上却仍旧说,“不感兴趣,爱说不说。”

王承泽早注意到他脸上阴晴不定的变化,心里暗笑,“因为我在去图书馆之前吃了五盒冰激凌。”他的声音甚至有一些得意洋洋。

江可闻言差点跳起来,“什么?!五盒冰激凌?!你疯了!”江可抓住他的衣领,“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出人命的!”他感到自己已经理智了。

“江可,因为我真的很想成为你真正的朋友,可以和你一起面对生活中的苦与乐。”王承泽一反常态认真的说道。

“这跟你不要命有关系吗?!”江可怒吼。

“你还是承认其实你蛮想要我做你的朋友吧,否则,我还真不知道我还能干出什么更出格的事儿。我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家人肯定饶不了你。说不定让你给我陪葬,哎,不错,到阴曹地府我也要接着缠着你,缠到我们成为好朋友为止。”王承泽闭着眼睛惬意的说着,越说越兴奋,不成想却越说越离谱,江可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闭嘴!”江可怒吼。

王承泽睁开眼睛满含笑意的看着他,眼中光芒似满天星辰般闪烁。

江可不禁被那种光芒感染,突感感到心中澄澈如水。

为什么不能勇敢的去尝试拥有友情?尝试着寻求朋友的帮助?而不是孤寂的一个人在矛盾的进退中徘徊,在孰对孰错中迷途。

两人不禁相视而笑。

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对不起,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却让你陪我输液——哈,二人世界,也不错哦!”走出医务室,王承泽伸了个懒腰,复又捂住肚子,“哎呦!”

“活该,别乱动。”江可搀着他,小心翼翼的走着,“宿舍肯定关门了,十二点了都。”

“没关系,里面有人接应。”王承泽笑笑说,“咳,我忍不住了,我要不要告诉你他们精心给你准备了一个生日party呢?今夜不眠哦!”

生日么?无所谓的,他只想忘掉这一天——他与母亲脱离的日子,还有那一天——他与母亲永远分离的日子。

但还是弯起了嘴角,他不可以辜负王承泽的好心。

后来江可选择了报考心理咨询师,因为自那日王承泽的那两句话——“江可,我心理是有问题,那你呢?”“心理最有问题的是你,是你!”,早已惊醒梦中人。自己的心理的确存在问题,那次偶然的听课其实也激起了江可对于心理方面的兴趣,再加上王承泽的“煽动”,江可便购买相关书籍,报名考试,很顺利的拿到了三级,此后又考取了二级。而现在,再过一年便有资格考取一级了。

江可尝试着将自己的矛盾告诉王承泽,但却从未提及自己的复仇计划。即便如此,经过局外之人的开导,江可渐渐能权衡好自己性格中的温情与冷酷了。其实很简单,对恨的人和坏人冷酷,对其他无关的人都要保持一颗关爱的心。

只是好像听起来有些讽刺,明明是黑道中人,却还偏要提及仁慈。可是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并非无恶不作,堕入黑道不过是江可复仇的手段罢了,在其他时候他还是想做一个好人的,这样才不会让死去的母亲对自己过于失望。况且,中国自古所讲的盗亦有道也是不无道理的。如果想长久的存在下去,那么必须顺民情性,好人之所好,恶人之所恶。这样才不会使人群起而攻,才会安然的存在着。这也是他总是默默的捐款,并关心孤儿的原因,他说不清到底是因为本性善良的成分大些,还是良心过不去的原因多些。

大概善良的母亲也不希望他一辈子活在痛苦和黑暗中,才会在临死前拼命发出那条让他远离郑家的短讯,好让他永远也不知道自己母亲真正的死因,不去复仇。只是,纸怎能包住火呢?天网恢恢,疏而不失,总会有冥冥中的安排让他知道真相。母亲选择了宽恕,根本原因却是对他的爱。可他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呢?

曾经偶尔会想到,最爱自己的母亲已经走了,在这个孤单的尘世,他又有什么好留恋的呢?没有羁绊,没有牵挂,没有不舍。可是复仇的意念使他坚持着走到现在,虽然总是在放弃和坚持中徘徊。现在却好像有点不一样,有个一个真正的朋友,需要他去关心,也在关心着他。大概这个世界上还是存在永恒的,真挚而美好的友情。

有时也会想自己不够坦诚,没有把最真实的自己告诉这个如此依赖自己的朋友。可如果王承泽知道他复仇的计划大概会拼了命也要阻止吧?

所以,有些路,只能自己一个人走。这一段黑暗,他只想、也只能一个人去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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