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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是妖》第一百二十一章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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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牢记 ) ( 请牢记 ) 一入宁州城,白子辰就觉得气氛不对<a href="http://./books/3/3197/">非常猎人全文</a>。

淡青色的天空中弥漫着一片奇特的烟雾,灰暗阴沉,低得仿佛触手可及,隐隐还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气味,笼罩在整个城池的上空。其中偶尔会掺杂着几道黑气,腾空而上,遮天蔽日,从下面望上去,只能看到灰蒙蒙的云气翻滚,搅得天地间混沌不堪,令人不得不掩面而行。

白子辰皱着眉头,竖起衣服领子遮住鼻子,可还是挡不住无孔不入腥臭的气息,如冤魂般纠缠在鼻端,更如雾气般向所有裸露在衣服外的肌肤侵蚀而去,让人不自觉的泛起一层鸡皮疙瘩。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一低头之间竟一头撞在了一个人身上,只觉得那人身躯雄伟如山,胸前竟似配有铁甲,直撞得他眼冒金星七晕八素。

白子辰还没反应过来,已被他一把揪住后衣领子,如拎只小鸡般提在半空中。接着,一个如闷雷般的声音顿时在耳边炸响,“臭小子你活得不耐烦了!走路不长眼睛竟然往本大爷身上撞,看大爷我怎么修理你!”

白子辰心下一惊,抬眼一看,眼前大西宁足足比他高出一个半头,身量更是一个顶他三个,穿的赫然正是西宁侍卫亲军护圣军的服饰。这西宁兴王府中,最骁勇最跋扈最威风最蛮横的就莫过于护圣军的军士,莫说一般百姓和士兵畏之如虎,就连朝中大臣都是见之转头避之不及滟。

护圣军总指挥使乃是前西宁王最宠信的一员大将,名唤莫道扬,原是光明殿外门第一高手,后投入军中,未几年就脱颖而出,在与北越一战中立下军功,回朝后又在庆贺大典中连败军中十大高手,被西宁王封为“勇毅公”,从此一战扬名。凡经他手调教出来的军士个个身手不凡,每次校武大会几乎全项夺冠。但在朝中众臣和老百姓的眼里,他们却无异于豺狼猛兽。

那前西宁王生平最喜杀人,创设汤镬铁床等刑具,有灌鼻、割舌、支解、剐剔、炮炙、烹蒸等百般酷刑<a href="http://./books/3/3196/">不死的传说</a>。后来又经莫道扬建议,设立水狱,在水中放养毒蛇,以人饲之。每次行刑或处决之时,前西宁王必亲往监视,听囚犯哀号惨泣,竟如闻仙乐,甚至还在刑场设宴,一到观刑时就垂涎不已,继而大快朵颐。而这护圣军,正是暴君的帮凶爪牙,被百姓称之为“毒蛇牙”,城里若有幼儿哭泣,大人往往以“当心毒蛇牙抓你去水牢”恐吓之,其恶行恶状由此可见一斑。

而如今,白子辰碰上的正是毒蛇牙中的伍长蟒蛇张猛笋。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白子辰暗叫不妙,也不敢挣扎,只是抱着头惊恐万分连声求饶。他知道这种人就是喜欢欺凌弱小,从被凌辱者的痛苦中获取快感,他若是反抗,只会招惹来更大的麻烦。而他身负重任,不想跟一个牙兵去争一时之意气,索性叫的更加凄惨,更把惊吓痛苦之色夸张了几倍,让旁人看了还以为他就快被张猛给掐死了一般。

张猛将他抓在手里,用力摇晃着他,张狂地笑着说道:“饶命?就你这条贱命,大爷要杀你简直比捻死个蚂蚁还轻松。不过今天大爷我心情好,只要你给我当马骑,驮我走过这条街,我就放过你!哈哈哈哈!”话音未落,一把将白子辰丢在了地上,一只大脚踩在了他的背上,狞笑着说道:“驮——还是不驮?”

白子辰一口几乎将满口牙齿尽皆咬碎,但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只能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手心,顿时流出血来。他低下头,刚想开口说话,却听到一个低沉冷冽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原来你们护圣军就是这么威风的,难怪会有人叫你们毒蛇牙啊!”

“什么人如此放肆!竟敢……”张猛大怒,从他成为护圣军的第一天开始,这个名字就成了他此生最大的骄傲,想不到竟然有人敢当街嘲笑于他。转过身就想给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一拳,没想到一转过身看到说话的人,顿时一怔,立刻一弯腰,硬生生地将打出的拳头砸在了地上,顺势单膝跪地,硬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参见辅政王!——”

在他们身后,不知何时停驻了一队人马。最前面的是一辆套有四匹骏马的明黄宝盖鎏金马车,旁边有两队侍卫静静地站着,后面还有两辆乌蓬马车,整条长街上顿时鸦雀无声,不少的店铺都悄悄地关起了门。

最前面的那辆马车上坐着个锦衣男子,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剑眉星目,气宇轩昂,说话间,自然流露出一股威严。他端坐在马车上,锐利的眼光扫过张猛,落在了白子辰的身上,淡淡地说道:“他哪里冒犯了你,需要在这大街上耍威风么?你挡了本王的路,不知又该当何罪呢?”

“属下知错了!”张猛双膝一软,“蓬蓬”地连声磕头不已,方才的气焰一扫而空,那么庞大的身躯竟如见了猫的耗子一般开始瑟瑟发抖,连带着声音都开始发颤,“王爷饶命!属下知道错了!”

“哦?你错了么?”辅政王冷笑一声,“那你是哪里错了啊?还需要本王帮你改错么?”张猛身子抖得更厉害了,说话也开始结结巴巴的,“属——属——属下不该挡了王爷的道,不——不该冒——冒犯——犯王——王——王爷!王爷饶命啊!”

辅政王冷哼一声,还未开口,张猛突然跳了起来,飞快地转身就跑,没人能想象他这么庞大笨重的身体居然也可以有如此迅捷的动作。只可惜他的动作再快,也快不过闪电。就在他一起身一转身的瞬间,辅政王只是轻轻动了动一只小手指,前面侍立在马车旁的两个侍卫一闪身,从车中中疾射出两条闪亮的绳索,犹如两道闪电一般,一眨眼的工夫已经如毒蛇般缠在了张猛的身上,侍卫立刻冲了上来,将他捆得如同个大肉棕一般。

“想跑?”辅政王身子一挺,不知怎么就走下了马车,那张俊逸的面庞上带着抹奇异的笑容,可那说话的口气却连白子辰都忍不住全身发冷。他走到张猛的身边,用脚在他身上踩了几下,对身边的侍卫啧啧地赞道:“果然是毒蛇牙的高手啊,这身上的肌肉都如此结实,比你们找来的那些废物强多了!”张猛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连嘴上都勒了几道绳子,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只能“呜呜”地哀号着,用绝望的眼神乞求地看着辅政王。辅政王却轻轻叹了口气,轻笑道:“本来你是莫道扬的人,本王也不便动你,可是你犯下了如此大错,本王只好把你交给皇上。若是皇上心情好的话,很快就放了你也说不定,何必如此惊惶呢。”说罢,他轻轻一挥手,那几个侍卫立刻抬起张猛,绑上马去。

白子辰在他们说话之时慢慢地向后退着,一听到辅政王的名字,他已经知道这这人的来历。自当今西宁王宁弘度即位以来,荒淫无度,整日在内廷嬉戏取乐,朝中诸事,均委托给晋王宁弘熙,百官尊称为辅政王。此人乃是先帝四子,与弘度一母同胞,性情却大是不同,不但勤于政事,而且秉性刚直,对内廷这些飞扬跋扈的护圣军,也只有他敢动手。若非如此,这西宁的政事早已糜烂不堪,哪里还支持得下去。

白子辰退到了一旁,正准备离去的时候,突然耳朵一动,听到后面那两辆马车里,竟传出了嘤嘤的女子低泣声。他眉头一皱,刚想悄悄地过去看看,一抬眼,却对上了辅政王那双深邃的眼睛,他心里咯噔一下,看到那双眼睛里若有所思的意味,知道自己是过不去了,只得上前抱拳行了一礼,说道:“草民白子辰,参见辅政王,多谢辅政王相救!”

“白子辰?”辅政王深深地望着他,突然面色一寒,手一挥,厉声喝道:“给我拿下!”两旁的侍卫迅速地冲了出来,飞快地围了个圆圈,将白子辰围在当中,无数柄长枪对准了他的全身上下,距离不过数寸,蓄势待发,只要他敢动上一动,就立刻将他扎成个刺猬。

白子辰叹了口气,身子一挺,原本有些佝偻矮小的身材突然像是被拔高了一截,身上散发出的迫人气势,竟逼得那些围住他的侍卫有些喘不过起来,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直起身来,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全然不似方才那个瘦小胆怯的男子,那双眼睛精光乍现,淡淡地一笑,“辅政王果然好眼力,不过若是以为凭这些人就能拿下我,似乎也太小看我了。”

话音刚落,还不见他怎么动手,就见一道白光从他的腰间弹出,倏地划过一个圈,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那些侍卫顿时大骇,用力刺出长枪时,却感觉如同刺入个巨大的漩涡,顿时被那旋转的吸引力带的朝一边跌倒,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就见倒了一地的人,手里的长枪竟被扭转的如同麻花一般,那些精铁所制的枪头尽数被削断掉落在地上,而有些用力的侍卫,甚至连虎口都被震裂流血。白子辰站在当中,却是神清气定,手里握着柄无鞘的短剑,剑身又窄又薄,上面隐约有淡淡红光流动,雷电之气充斥在周身,看起来恍若天神下凡一般,巍然而立。

“好剑!好功夫!”辅政王鼓起掌来,脸上的寒意顿消,微笑着说道:“不愧是凌霄派高足,这裂云剑在你手中,果然是无坚不摧啊!”

白子辰迎着他的视线,轻轻地叹道:“王爷不就是想看看我的身手吗?否则何必逼我现身呢?”辅政王点了点头,说道:“本王听闻京城出了雌雄大盗,居然是凌霄派弟子,一直想见识一下。只是白少侠行踪不定,一直未能得见,没想到今日却换做如此打扮。以少侠这副形象,本王自然担心你会对朝廷不利。但见你方才留有余地,未伤及本王这些手下,所以想请大侠到玉璇宫一坐,不知可否?”他说话之间,嘴角带着抹笃定的微笑,似乎早已知道白子辰不会拒绝这个邀请。

白子辰看看他身后的那两架乌蓬马车,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他本来的目的地就是这玉璇宫,却没想到暗中潜入竟变成了正大光明。辅政王点点头,冲着他说道:“若是白大侠不介意,就请上来与本王同坐,本王还有些事情要请教一二!”

白子辰轻笑道:“难得王爷看得起在下,自然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双足轻轻一点,如只大鹏鸟般飘然飞起,落在他侧面的座位上时,马车连动都没动一下。他想着入宫后还需这个实权人物的协助,方能达到目的,自然就卖弄了下自己的轻功,看得辅政王又忍不住抚掌赞叹不已。

他们二人说话之间,那些侍卫已迅速地收拾了街上一地的断枪,等到白子辰一上马车,整个队伍又开始缓缓行进,直朝着西宁王宫而去。

马车方驶过光华门,白子辰突然闻得一股异香扑鼻而来,将方才污秽空气带来的郁闷和窒息感一扫而光,甚至让人有些飘飘然的感觉。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心神开始放松下来,一种庸懒倦怠之意刚升到脑中,他便悄悄地在自己的腿上掐了一把,向一旁的辅政王问道:“王爷,这是什么香气,如此特别,怎么在下从未闻到过?”

辅政王面上浮起淡淡的红晕,目光迷离,如同有些醉了一般地说道:“那不过是加了些***散的香料,没什么稀奇。这玉璇宫里到处都是这个味道,你若是喜欢,到了南熏殿那里,连地下都是香炉,日里夜里都是这样。闻得久了,只怕到时候没有了它,会连日子都过不下去了。”一进入宫门,他竟似变了个人一般,卸下了威严的面具,一言一语竟流露出一股阴柔之气,略带点陶醉的神情,闭上了双眼,深深呼吸着这独特的香气。

白子辰轻轻皱了皱眉头,暗自调息,骇然发现那种香气竟慢慢地侵入经脉之中,如一条无形无状的软索,婉转纠缠,似乎要将所有的精力脉息慢慢困住。一经发现,他立刻开始闭气调息,再不敢多吸那种香气,可这马车似乎越来越靠近那个叫南熏殿的地方,香气也越来越浓,甚至开始夹杂着一些脂粉与糜烂的气息,让他呼吸越来越困难。“何必这么辛苦呢?”辅政王突然睁开眼睛,冲着他笑道:“你再努力也没用的,就算多厉害的人,也不可能避过这***香的。你可知道,这***香乃是用人骨熬制的,加了不少特殊的材料,若是没有解药,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得乖乖束手就擒。”

他轻轻用手拂过白子辰的额头,柔声道:“瞧你忍的,都出汗了,还是乖乖的,不要再想耍什么花样了。”白子辰自发觉他神情有异开始,就被他特别的眼神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当他的手摸上来时,再也无法控制住呼吸,猛地吸进一口香气,脑中顿时一片迷乱,再也无法控制那种倦怠的感觉,缓缓地倒在了靠垫上,眼睛却死死地盯着辅政王,苦笑着说道:“辅政王好手段,枉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居然还是中了你的埋伏。”

辅政王微微一笑,那俊美的面庞上流露出得意的神色,轻轻地合上了他的双眼,叹道:“你哪里知道,自从见到你开始,为了让你中计,本王花了多少的心思啊!”白子辰脑中一片昏沉,再也听不到他的话语,最后感觉到的,仍是那缠绵入骨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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