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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折》第十一章 曲径通幽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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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牢记 ) ( 请牢记 ) 抬眼,晨曦正好,床头和衣倚着个面容素净的男人,静谧温柔的阳光里能看得到那张侧脸上轻微拂动的绒毛。开 心 文 学 忘舒动了动,将怀里的胳膊拿出来,空气里还散着暖暖的药香,似有若无的味道里叫人有种隔世经年的错觉。

屋子不大,床脚支着个红泥的小炉,上面滚着乌黑的药汤儿。洁白的罗帐一泄到底,散在地上,洁白与洁白互拥着跌落,跌到床下目光无法触及的地方。忘舒转了下头,霎时一阵钝痛侵上头顶,忍不住蹙了蹙眉,深吸一口气。

“醒了?”男人睁开眼,伸手探忘舒额头,微弯的眼角轻颤,那弧度叫人舒服。手指收回,又伸手拉了拉背角,掖的严丝合缝。

“多谢相救。”忘舒平躺着,依旧昏昏沉沉,眼角晕着他淡衣上的白光,却没有回头,目光直指帐顶,看那素白的帐子云雾一样压下来,心上像蒙了层轻纱,四肢输入法无能打不出来)远远地望过来,嘴角便不自觉勾上笑,漫上来的情感就像幼时第一次吃糖的味觉,五感都回流到心尖儿,被那糖味儿渲染的回味悠长。

一笑而过,便像是交汇了又分开,痒痒的感觉惹人期待,却偏的又越离越远,盼着盼着就怕这分开的路途再没法回头。迷惘之际他却茶馆却叫人送了壶上好的一品红过来,兜兜转转一下子在玄妙里又翻出那糖的甜味儿。那香茶似酒,越喝越醉,越品则陷的越深,似巧手造了一方曲曲折折的小路,一路引着自己走向幽冥深处。

曲径通幽,再精妙的解释也承载不了心里的感觉,画了再撕,撕了又画,好容易画出一幅梦里的景象,却被邻家的猫咪打翻了墨砚台,弄脏了这一纸淡意。猫咪舔了舔爪子,高傲的从案上窜到窗口,头也不回的走了,徒留下一个肉团儿一样的背影。这下只好摊了宣纸再画,笔墨纸砚都像是着了魔,提笔便不知在哪儿搁下。其实着魔的是他吧,几日里竟瘦的下巴都尖了出来,抱着裱的精美的画献宝一样送去对面的楼里,却连他的影子都没见着一面。

也罢,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他的感情不敢示人,便只敢寄情画作,或是在七夕的冷夜里放下一盏简陋的河灯。但当再见那抹寡淡单薄的身影时还是忍不住心悸,偷偷躲在一旁看他的一举一动,一举手一投足间都蒙上了深深的眷恋。

他看着花魁在他身边坐下,看着花魁的纤纤玉指抚开他灯芯的红纸,这样也好,苦笑中却带着欣慰,借别人的手给他看自己的心,龌龊,却失不了温暖。可他居然伸手去救自己半淹没在冷水里的河灯,一衣带水,被花魁湿嗒嗒的在腰上系成个如意结。如意如意,果真叫他如意了,叫他他可以在他落水那一刻猛地冲出来,紧紧抱着他给自己一次机会,太难得,太如意了。

再次摇摇扇子,药罐里的药汤儿又滚了几滚,浓郁的药香散的满屋都是,他还是盯着踏上熟睡的那人发呆,右臂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温热的一路暖到心底,那感觉至现在还渍的心尖儿瑟瑟发抖。

怎的就这么近了呢,他一遍一遍地问,一遍一遍地觉得不可思议。那张仿佛一伸手就能触及的侧脸,半遮在跌落的罗帐里,又恍若是匿在云端。究竟是近是远,连他自己都辨不清楚。

伸手把药汤倒在小碗里,小瓷勺一趟一趟的翻搅,怕他烫又怕他苦,却始终不敢凑近去喊醒他吃药。就这么僵持着,手里的药汤都要渐渐退了热度,心里却始终在升温,脸上的灼热的红霞似火,仿佛再也退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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