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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行幻海》第十五章 脱胎换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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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偶然。)

(未成年人请在成人指导下阅读。)

抬头望去,一大片乌云压顶而来。最为诡异的是,乌云携带着巨大的静电,“滋滋”作响,云层中电蛇狂舞,如猛龙过江。石坚忽觉头晕目眩,想起第一次见到洛煞时的情景,当时河煞头顶处正是有一朵这样的怪云,只是比眼前的这朵小得多。

“路教授!反正多一个也不多,少一个也不少,捎上我,啊!”郑寒这边文攻武卫,软硬兼施。

“去去!我们这是搞科研呐!你来凑什么热闹。到时候要是搞砸了富贵怪罪起来你可担当得起?”路天权敷衍。

“嘿嘿!算了吧,这一路上我都听清楚了。嘿嘿……”郑寒狞笑,鼓动场能,准备强攻了。

这时,两片乌云大兵压境,聚拢过来,石坚眼前愈发模糊,意识混乱了起来。转头看路天权,他早已趴在地上不敢动荡。

“咦?我说话还没人听了?!”郑寒发飚,忽觉耳内“嗡嗡”轰鸣,震耳欲聋,“啊哟”一声怪叫,慌忙趴倒在地,紧贴石板。

三人忽听阵阵鸟叫由远而近,见一群大雁“扑棱棱”飞临山谷中央正上方,突然发出惊叫,整齐的“人”字形列阵瞬间乱了方寸,发疯似的俯冲下来,轰然撞向陡岩,“劈劈啪啪”落向谷底。一只大雁扑楞了几下翅膀,往上挣扎、飞跃、扑腾了一段后,突然冲石坚飞来,“嘭!”一下撞在石坚眼前的石块上,死了。

“路教授,这些鸟疯了!”石坚大声说。

“不不,这太好了!鸟类是靠它大脑里的‘指南针’依地球磁场导航的,现在它们失去了方向,正好说明这里的高压高频磁场远远强于外界!别讲话,更高的磁场即将形成,好好趴地上!”路天权边讲边用手比划,使尽全力说,但声音还是很快就被巨大的轰鸣声吞噬了。

“路教授!您说得太英明啦!我这手表的指针也疯了,转得跟电风扇似的!”郑寒贼心不死,竭力讨好。说话间,狂风灌进口腔,脸颊被撕扯得极度变形,面目夸张而又狰狞恐怖。话音未落,蓦地跃起,从原先潜伏的石块处就要跳到路天权跟前来。

路石二人此时正紧伏岩石,见郑寒即将落下,心照不宣,就势翻身,双手双脚同时抬起,等郑寒一拢身就蹬开他。

郑寒毕竟专业身手,在即将落下的瞬间,一把抓住路天权的双手。

箭在弦上,势之所至,石坚哪里停得下来?手脚齐推,“啊哟!”一声,郑寒和老头抱做一团,顺势滚去。

乌云电光闪耀,仿佛两军对垒,拉开架式,严阵以待,蓄势待发。

石坚大惊,舍命一扑,一只手拉住了郑寒的手,老头半个身子已悬在空中,狂风掠过,飘荡不已。

“小子!放手!”路天权大叫。

“不放!”石坚和郑寒异口同声,当然所为不同。

“小子!放手!记住你的承诺!”老头急得满头大汗。

“您不想跟儿子团圆啦?!”石坚也急了。

“小子!石县长,千万别放。”郑寒也急了。

乌云轰骤然相撞,犹如仇人相见,格外眼红,刀光剑影,血肉横飞。“轰隆隆”电闪雷鸣,“哗啦啦”眼花缭乱,“唧哩哩”刺耳欲聋。

“小子!我那两个儿子交待给你啦!”老头喊叫。

“不不!您不能!我们可以再洗他脑啊!”石坚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

“小子!现在高频高压,所有招式全然实效!”老头决心已定,反而镇定下来。

这时,石坚抓住石笋的手全是汗水,“哧!”一滑,三人向崖边滑去。

闪电像个鲁莽的困兽,牢笼一开,迅猛跃出,利剑般刺向谷底,谷底巨大的天然储电池被轰然激活,射线、静电从石缝里、岩石间、沟壑处猛然释放,纵横穿梭,龙腾虎跃,直刺苍穹,仿佛千万条银蛇,早已埋伏周围,卯足了劲儿,一声号令,一举杀向陡岩顶端。

“抓紧啊!”石坚拼尽全力,滑行在青石上的手再次抓住另一块突起的石笋,下滑趋势立止。这时,路天权已全身悬空。

“小子放手啊!”老头声嘶力竭。

“别啊!别啊!”郑寒央求,突然惊叫:“啊哟!您怎么咬我啊?!”手上一阵剧痛。

“别啊!路教授。”石坚眼见那一端老头正用尽全力张开大嘴,一下咬住了郑寒手腕,明白其用意是要石坚放了郑寒的手,同归于尽。因为只要郑寒紧紧抓住老头,石坚就不会放手郑寒。

郑寒吃痛,手一松,老头轻飘飘坠落下去。

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万丈深渊,英雄赴死,杀身取义,成仁千秋。

“啊!啊!路教授!”石坚狂吼乱叫,眼泪喷涌,顿然松手。

“救命啊!”郑寒一声长啸,向崖边滑去。

陡岩顶端光芒万丈,银河坠落,天光倾泄,千万条电蛇聚拢、撞击、释放……突然之间,白色电光“嗡!”一声闷响,猛然散开,铺陈开来,笼盖四野。

山谷里回荡着石坚、路天权和郑寒凄厉的呼啸,历久不散。

石坚醒来的时候已经又在牢房里了。才一醒,就被守卫叫到了监狱办公室。一个完全陌生的浓眉大眼的中年人坐在对面:

“你好!石坚。我是本县县长刘国柱。”

“嗯。”石坚冷淡地打量了一眼对面的这个自己的“接班人”。

“热谷县是你一手经营的,我对你这个前任非常敬佩。”

“找到路教授了吗?”石坚不理刘国柱,偏头问笔挺站立一旁的守卫。守卫偏头看刘国柱,刘国柱点头,守卫一个立正:

“报告首长,路天权已经死了。”

“尸体……身体哪里找到的?”

“谷底,烧成炭了。当时你也在岩顶上……休克了。”

“我想看看墓。”石坚黯然说,陷入悲伤。

“坟地就在山上。”守卫答。

“石坚!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刘国柱安慰道。

是啊,人死不能复生,想起路天权让自己答应照顾好“河洛双煞”并要将“摄魂八式”悉数教给他们的承诺,石坚稍感安慰,恐怕这是报答和纪念路天权的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方法了。

“另外,嗯……郑寒的尸体找到了?”石坚试探性地问。

“尸体?什么尸体?”守卫显得很吃惊。

“……”石坚心惊肉跳,头皮发麻,竭力稳住情绪,但心里却禁不住想“难道他没有死?”

“我要见郑寒。”石坚换个角度说。

“郑队没在。”守卫言简意赅,不多说话。石坚心下稍安,也许是暂时还没找到郑寒的尸体。要是他还活着的话,他身上的场能也将像自己一样空前强大了,后果不堪设想!

“好吧!找我有什么事?”石坚调头逼视刘国柱,刘国柱眼中瞬间流露出些许惧色,慌忙避开。

“好!都是干部出身,我也不绕弯子了……”

“说吧!”

“好!我这次来是想请你重新出马,不过不是重新做县长——我还没这个能耐嘛——慢慢来,我想请你做农场糖厂的厂长。”

“哈!我现在的身份还是一个犯人呐。”

“不不,这事说起来有点儿奇怪,我查遍监狱的所有档案,就根本没有你的名册。而那个叫路……路天权是吧?他的就更是……怎么说呢?像是从地上突然冒出来,现在又突然蒸发了,而且这监狱里也只有非常少数几个人见过他。”

“我要见张富贵——张总长!”石坚从刘国柱话里听出一些信息。

“谁?”刘国柱显然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偏头看守卫。守卫一个立正:

“报告首长,张总长被紧急召回,不在这里!”

石坚想起之前他和路天权就讨论过最近被“提审”的频率加快了,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现在看来他们分析得没错,但不知什么事,此时多问无益。转头对刘国柱说:

“听你刚才的意思是说,我可以任意出入这里?”

“对!理论上说是这样,但从实际情况看,得我出面你才出得来。怎么样?愿意吗?”

“好吧!我要乔大福、杨路生、肖……普……几个人一起干。”石坚的胸口一阵刺痛。

石坚在监狱管理处取了自己的“寄存”物品——那幅《松鹤长寿图》古画和自己的挎包——挎包里有肖萍交给他代为保管的那本小塑料皮日记,随刘国柱走出了劳改队监狱大门。

糖厂距离劳改队不到一公里。走出不远,贯穿农场的清水河横亘眼前,河水泛起粼粼波光,石坚眼睛被晃得几欲晕眩。清水在奇形怪状的鹅卵石中穿梭而过,反射着耀眼的光芒,一群重庆知哥知妹洗衣洗澡,**嬉戏,互相泼水,水珠在空气中四散飞溅,使他们看上去若隐若现,镀上了一层金边。

脱胎换骨的石坚此时已今非昔比,在他眼里的世界已经是另一番景象:这群人七魄涣散,散魄在空中如蝴蝶般跳跃翻飞、来往穿梭,赤、橙、黄、绿、青、蓝、紫,鲜艳夺目。一个男知青的“尸狗”、“伏矢”、“雀阴”等魄活跃异常,一会儿在一个女知青身上上下穿梭,一会儿又携带着另一个女知青的“雀阴”魄回到自己的丹田“幽精”处,这使他的下身起了变化。在这群人中有一对青年表面上和其他人嘻嘻哈哈笑闹,但他俩的七魄却是互相纠缠,渗透在了一起,难分彼此,显而易见这是一对深深相恋着的恋人。

一个优美的声音用浓重的川音唱起一首歌颂军民鱼水情的《洗衣歌》,其他人大声吆喝着唱合声部,只是词儿全被他们改了:

“(男)哎——

是谁帮我们洗衣裳哎?

(合)女同学!

(女)哎——

是谁帮我们挣工分哎?

(合)男同学!

……

(男女合):热谷河来热谷河,

热谷河水滚滚红。

我们从重庆来到热谷河,

热谷的知妹爱知哥……”

歌声在弥漫着浓郁的热带丛林气息的空气中升腾、交织、汇拢,形成一道道绚丽的光芒,在空中昂首上攀,直刺石坚胸中“爽灵”,不经意间,石坚心底深处暂时被埋下去的对肖萍的相思之情被这歌声莽撞地闯入、搅动,突然间变得鲜活而不可遏制,想起和肖萍的生死与共,想起与肖萍厮守的无数个日日夜夜,想起临别前自己的无能为力,想起肖萍已不复存在这个世间……这些来自与肖萍同样遥远的大城市的知青们,举手投足间无不勾起他对肖萍音容笑貌的思念,这使他百感交集,眉宇间笼罩了一层浓浓的风霜。

乔大福和杨路生很快就来报道了,他们都在三队。乔大福自从上次与石坚一起受到撤职处分后,被戴上了“走资派”的帽子,下放到农场“改造”。很快,他的管理才能又让他担任了三队的队长。乔大福是个阅历丰富的老江湖,对世事变幻十分坦荡,因此变化并不大。杨路生年轻气盛、多才多艺的性格并未变化,只是皮肤被晒得黝黑,脸上添了几分坚毅,凭着他特有的组织天赋和人格魅力,逐渐成为了农场知青们心目中的精神领袖。

见到俩人一起进来办公室时亲密无间的神情,石坚心里踏实了许多。乔大福见到石坚时显得十分激动,这使石坚有点不习惯甚至有点尴尬。而路生也从心底里涌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感动。

这一见面少不得各叙别后情形,石坚交待肖萍、普桂芝的下落,三人相对唏嘘,石坚的离奇遭遇更是让乔杨二人惊叹不已。而石坚的妹妹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自然由乔大福照顾,妹妹在县中学毕业后,去内蒙下乡做了知青,远避石坚带来的不利影响。石坚不善言辞,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这个糖厂简直就是个烂摊子,我们要从劳动纪律抓起。”石坚开门见山说。

“抓纪律有什么用?现在仓库里还积压着几十顿白糖呢。”路生灰心地说。

“乔副?”石坚微笑着看乔大福。

“石县……厂长,俺可以动用过去的供销系统的老关系……”

“嗨!这还不成了‘投机倒把’了?”路生一惊一乍的。

“这我不管!乔副想办法。”石坚断然说。

“从俺老家的情况看,大部分地方老百姓吃上糖是件让人眼红的事——严重短缺,估计全国都这样吧。市场大得不得了,只是政策……”

“好啦!你去办吧!”石坚心中有数了。

“中!”乔大福早与石坚十分默契,应得斩钉截铁。

一个月后,库存全部清完。

与此同时,石坚在厂内着手严密纪律,生产恢复得井然有序。随后,石坚开始组织开发“水果糖”产品,“白糖供给内地,他们再把白糖做成水果糖卖给我们,倒赚我们的钱。”石坚算了一下,白糖的利润5%左右,而“水果糖”系列却高达15%。饥渴的市场爆发出惊人的购买力,“水果糖”系列卖得脱销。

从文革开始以来就处于半闲置状态的设备全部开足了马力,同时扩招工人,职工人数增加了一倍,三班倒。扩招的职工多是农场的知青,一来他们本身具有的知识基础使他们上手很快;二来他们多数是工人家庭出身的背景使他们具有与生俱来的纪律性和分工合作的自觉性;三来也是刘国柱的意思,因为这些知青现在在“广阔天地”已经不“炼红心”了,闲来打架斗殴,夜间偷鸡摸狗,祸及乡邻,成为继“四害”之后的“第五公害”,“总得找点事让他们干嘛!”。

半年后,国营红旗农场糖厂的生产总值相当于过去五年的总和,当然,这是文革时期,什么怪事都可能发生。同时,它上缴给县财政的税排在了第一位。刘国柱用这笔收入填补财政空虚,救渡热谷百姓,建盖校舍,资助老弱病残。当然,这也引发了一些人的议论,说刘国柱冒天下之大不讳,对石坚“投机倒把”的“走资派”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包庇,胆大包天。

这一天,风和日丽,艳阳高照。石坚闲来无事,到清水河边走走,也想在那些茂密的植物丛中找个安静无人处操练操练路天权所授“摄魂八式”,以免生疏。

刚到一片野芭蕉林,忽听右边土路上传来熟悉的声音,瞬间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郑队。你确切落实了?”张富贵的声音。

“是!首长,这岩刀老头行踪不定,有时在‘那边’住,有时在热谷这边住。其实想来也不奇怪,他们跟‘那边’本来就是一族,自古通婚,两边的居民差不多都扯得上亲戚,来来往往的,也很正常。”郑寒刺耳的声音。

石坚慌忙伏身荆棘丛下。“糟了!从此世界上又多了个大魔头。”石坚一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自己当时明明看着他滑下岩柱的,但现在分明一个活生生的郑寒就在眼前,当时发生了什么?既然他还活着,依其性格,早该把自己往死里整以至于粉身碎骨而后快了,但怎么又突然间消失了?还有,现在又和张富贵狼狈为奸在一起,他们要干什么?一连串疑问在石坚脑海中缠绕盘旋。

透过枝叶缝隙看去,张富贵一脸威严,举手投足间透出不凡气度,想是过了路天权所说的“发病”期了。再看郑寒,毕恭毕敬,回答问题时总是习惯性地双手贴在两侧裤逢上。

“您热吗?首长,本来我说直接开车过去就行,可您坚持走路。”郑寒讨好说。

“你看你这小鬼,做事不会多动动脑筋!开车去目标太大。”张富贵说。

此番石坚第一次看到一个正常的张富贵,对其轩昂的气度和慎密的思维已见一斑,与之前那个“猪人”张富贵简直判若两人,看来不是省油的灯。待凝神观察郑寒三魂,其场能内息鼓荡,光亮异常,极度活跃,与自己的场能层级不相上下,顿觉如坠冰窟,心灰意冷。

张郑二人边说边走,渐行渐远。石坚猫腰跟去,害得他不断被荆棘划破衣裤,轻微的动静引得郑寒警觉地频频回头张望,这样石坚不得不暂停下来重新潜伏、按兵不动。确定他们走得稍远一点,才又敢略微起身,跟踪过去。

前行一段,忽然眼前豁然开朗,浓密的丛林消失,呈现出一个幽闭的小坝子来。石坚正位于半山坡上,下面景致尽收眼底:坝子四面环山,有小溪蜿蜒穿过,谷底花红柳绿,山坡苍翠叠嶂,梯田层层,水稻飘香。坝子中央,座落着一座赫夷竹楼,炊烟袅袅,鸡鸣犬吠。

“岩大师!您饶了他吧!”谷底突然传出刘卫红带哭腔的哀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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