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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城，这个美丽富饶又充满传奇色彩的城市，当年多铎率军南下，用红衣大炮轰塌了城墙，南明督师史可法死战不退，就待以身殉城之际，大西武帝张献忠率二十万大军亲至，撵跑了多铎，救出了史可法，虽然史可法坚持不食西粟，归隐余杭。

但史家后人却是人才辈出，除去义子史德威，后有三子，史德明、史德严、史德厚，此四子都是人中龙凤。

史德威现在齐王刘文秀麾下任征虏将军，去岁领一万三千人渡海征伐胶东，占青岛，连下胶州、高密、潍坊三府，山东、河北义军乘势而起，大有席卷两省，只上北平之意，那些时日里，康熙帝惶惶不可终日，急掉征伐朝鲜的鳌拜回京。

史德威与鳌拜战于临淄城，僵持二月有余，后终因粮秣供给不上，惜败，但史德威心思缜密，故布疑阵十三处，牵着鳌拜的鼻子在胶东转了三圈，而后顺利从胶东退走，一并卷走了胶东二十万心向南朝的百姓和两万人的征虏军，在满清军中留下了“史小贼”的偌大名号，张尚昀因其功，招至安庆，封为安北将军。连康熙在乾清宫中都叹道：

“前有史督师，后有史小贼，若史门不灭，则大清不安。”

齐王刘文秀甚喜之，常于酒宴之上夸耀道：

“有龙江在，孤早晚实至名归（齐王封邑在济南，现在满清治下）。”

史德明少时被乡里成为神童，有过目不忘之能，年十九中大西朝进士，调按察院任巡察使，五年来行走大西各州，查察冤假错案一百三十六起，摘了大西各品级官员的乌纱六十九顶，百姓称其“史青天”，各州官员却深恶之，私下场合见面嘲讽曰：

“前朝遗老之后，无丝毫汝父风骨，只知谄谀上官，祸害州府，何不辞官归隐余杭？”

史德明笑答：

“我即生时，南明已灭，首尾便是纯粹的大西人，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见诸公不思为君解忧，只知中饱私囊为祸乡里，自然不能效家父安乐于野，毕竟家父是前明的臣子，我却是大西朝的官。”

一席话传遍大江南北，世人皆称颂道：

“诸公不死，德明不归。”

连颂史家二郎继承了史可法的风骨，势要澄清玉宇，还大西朝一个朗朗乾坤。不过大势如此，单凭史德明一人之能又能起到甚么作用，终因得罪的人太多被调回安庆闲置听用。

史德严好歌词诗赋，与夏完淳、张世龙、钱棅合称几社四公子，意与侯方域、方以智、冒襄、陈贞慧四人组成的复社四公子相抗衡，常于秦淮河上吟诗作赋，与心怀南明的复社之人在大西国报上大打口水仗，俨然一副新兴的大西士子模样，可谓大西朝文坛新秀中的扛旗人物。

但为人倨傲，比起二哥更加不招官场中人待见，几次科举不第，皆因朝中四党阻挠，官吏们心知肚明，深怕再搞出个史小青天，于是沆瀣一气，屡次作弊，把史德严牢牢地挡在了朝堂之外。

史德严在第六次科举落榜后，于安庆崇厚门外怒作《蝗虫赋》，把大西的官吏自上而下骂了个通透，这种赤果果的打脸行为惹怒了张长玉，勒令其归家反思，永不征辟。史德严将张长玉比作山猪，再作《豚歌》，传唱天下，其才情之高，骨气之傲，令天下士子咋舌。

连康熙听闻之后，都遣人至金陵密见史德严，称：

“大西不用你，我大清用，只要你过江，便封武英殿大学士，正四品衔。”

史德严听后，对来人笑曰：

“甚好，你且回去告诉康熙，叫他将多铎发棺挫骨，再杀80万满清八旗，还我扬州城枉死的百姓一个公道后，我自会收拾妥当过江赴任。”

康熙得报后满脸羞色，怒拍龙椅十下，大骂：

“史家之人俱是陋儒，来日攻下余杭，必让其鸡犬不留。”

康熙这一骂不要紧，却惹恼了还在太学求学的史家老四，史德厚从小就顽劣不堪，名德厚却德行不端，做人一点都不厚道，连史可法都管不住他，只能送到太学大学士张家玉门下，托付张家玉与黄道周二人多加管束。

谁知道两个前明遗老虽有学问，且德行高尚，却拿这滑不溜秋的史德厚没有办法，史德厚善辩，生了一副好口才，往往你说他一句，他就要引经据典地回你一大通道理，两老最后摸清楚了，只有傻子才会与史德厚骂架，所幸也就不管他了，随便他折腾去。

这不康熙的话才传到大西，史德厚就像被人在屁股上点了炮仗一般，拔地而起，跑到大西国报充当起了反清的喉舌，从野猪皮祖上完颜鞑子开始翻旧账，一直翻到康熙和三藩的龌龊事情，言语之犀利，问题之尖刻，词锋之诙谐，让大西的文人士子们观后叫好，大清的汉奸走狗们颓丧不堪。

大清的走狗文人不服气，也开了个大清国报来与史德厚对骂，从张献忠食人一直骂到张尚昀性无能，史可法阳奉阴违，不要脸让自己后辈出来丢人现眼。反正净找难听的说，史德厚当然在报上反击，还反击的骇人听闻，借着几社的大力支持，编了两本书在报上连载，一本叫《前朝汉奸辑录》，一本叫《满清十大灭汉罪状》，把大清朝自上而下的走狗文人们的祖宗十八代全部翻了出来，逐条逐条地分析他们的丑恶嘴脸，卑劣行径。

两书一在报上连载，大江以北鸦雀无声，还直接导致了许多在清廷任职的老贰臣们羞愧不堪，辞官归乡。

清廷的科举也就一落千丈，许多本来意图在大清某个差事的士子也吓得纷纷南渡，不敢再言身事清廷之事。

所以康熙把史德厚恨的牙痒痒，每天一看大西国报，就在乾清宫拍龙椅，一众臣子寒蝉若禁，连提议行刺史德厚的心思都有了。

史可法啊史可法，早知你的后人如此难缠，当初就该顶着张献忠的大军也要把你留在扬州城啊？

不知地下的多铎有灵，会否作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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