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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景亮面沉似水，坐在竹椅上一言不发地看着不远处的八旗精锐，马匹全部栓到了树下，他们兀自围成一圈儿，圈儿外地面上有几具裸露的女子尸体，多是身首异处，浑身污秽不堪，圈中不时还传出女子的哀嚎哭叫和八旗兵的哄笑，空气中不时飘来血腥的味道，盛景亮用绸缎手帕捂住鼻子，眉头皱的比先前更加紧了。

身后的家丁、护院，临时聘来的镖师和江湖人士，人人面带怒色，却敢怒不敢言，一股气憋在心口，盛景亮捂住嘴骂了一句：

“八旗禽兽。”

声音不小也不大，引得近处的八旗兵回头望来。

“少爷，慎言。”

一旁的老管家孙德延连忙用身子挡住八旗投来的视线，舔着脸陪着笑从袖口里摸出一锭十两的银子递过去，赔礼道歉：

“我家少爷年轻气盛，还望军爷们多包涵。”

八旗兵接过银子，吐了一口唾沫，私下嘀咕了几句满语，像是在骂小兔崽子，引来一阵哄笑，气的盛景亮脸色惨白，噌地从竹椅上窜起来，见他还要反唇相讥，孙德延连忙把他按回椅子上，苦口婆心地说：

“我的小祖宗哎，您消停一会儿吧，等回了太原你想怎么折腾都行啊，在这里可千万别去招惹这些活阎王嗫。”

“臭娘们儿，敢咬老子！找死！”

不用看众人也知道是介山那个色鬼，这几日里死在他手上的青楼女子已经不下十人了，若换了往日，盛景亮还要指着和尚骂秃子一般嘲讽，可是此时已经被这帮八旗老爷给整的麻木了，心中除了哀怨已经没有别样感情了。

天杀的八旗兵，视我汉人如猪狗，想打就打，想杀就杀，五天前，船队刚到扬州，平西王就像扔包袱一般把手下的镶蓝旗第二参领所属的二千七百八旗兵给甩给了自己，连带还送了五十名扬州歌姬，说是给盛景亮枯燥的运粮途中添些聊以解闷的乐子。

谁知道才出扬州城，这五十名歌姬便被参领莽库给抢去了，这五日里，五十名歌姬被这帮野蛮人折磨地不成人形，未到淮安便只剩下区区十人。

盛景亮自小也是饱读圣贤诗书，自然知道华夷大防，却没真个见过八旗兵的野蛮，这五日算是长了眼了，他们的行为简直堪比禽兽，甚至禽兽不如。

“啊——！”一声女子凄厉的惨叫

被老管家挡住视线的盛景亮皱了皱眉头，排开孙德延看去，却见梳着一头鞭子的介山骂骂咧咧，用袖子擦着满脸的血从八旗兵的哄笑之中挤了。手里提着已经没有了头颅的歌姬的大腿，华丽的衣衫早已不存，丰满的胸膛在空气中暴露着。

“他娘的。”

介山蹲下身去，眯着眼睛用手去捏了捏那妇人两只肥大的Ru房，道：

“这汉人娘们就是长得好，肉嫰多汁，老子今晚开荤。”

说罢抽出腰刀开始切割歌姬的Ru房，然后就是胳膊、屁股和大腿上的肉。周围的八旗子弟熟视无睹，还有几个人死盯着那些肉，不住的咽口水。

盛景亮终于忍不住，哇得一口吐在地上，眼泪再也无法阻止，稀里哗啦地哭起来，老管家连忙蹲下捂住他的嘴，小声说：

“少爷，少爷，莫再哭了，禽兽食人本是天性，只在心里莫将他们看做人类便罢了。”

一旁的汉人人人心中悲戚，什么时候汉人又成了异族口中的粮秣了？真是天下汉人的悲哀啊，其中有几个镖师和江湖中人神色愤懑，眼睁睁地看着八旗兵将歌姬的尸体分而食之，手按在兵刃之上，蠢蠢欲动。

老管家孙德延行走江湖几十年，自然知道他们打得什么主意，朝盛家的护院打了个手势，走出来十几人将他们围住，领头的江湖中人一脸鄙夷地冲孙德延说：

“怎么，孙管家要冲我们哥儿几个下手？”

孙德延一脸的赔笑之色道：

“几位大侠都是明事理的人，我家少爷请几位来也是想一睹风采，只要几位大侠莫把我家少爷牵扯进去，太原盛家感激不尽。”

一提到太原盛家，几位江湖汉子便清醒过来，他们这种人要在江湖中厮混，不怕官府，不怕商贾，怕得就是这种官商一体的皇商，人家交友广阔，三教九流无一不涉，得罪了人家等于断了自己在江湖上飘的根本，当下放开兵刃，冲老管家拱了拱手，退到了后面。

孙德延好不容易抹掉了额头的冷汗，这趟出来还真是不太平，虽说此次是奉了皇命下江南扫粮，但每行一处，吃拿卡要的各种浑人层出不穷，就连平西王这种风云人物，在扬州之时还不断通过手下朝自己暗示，也不论自己运送的是啥就要留下五十艘趸船。

如果不是康熙爷下了死命令，自己一个小小的管家哪里敢不买平西王爷的面子啊？

现在又多了这帮镶蓝旗的爷，虽说人人备马，但走的比蜗牛还慢，一天行个二十里还算是多的，碰到这帮爷们手痒了，还要停个半日劫掠沿途乡里，搞得大趸船还要时不时停下来等他们，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保护谁？

一想到这帮八旗大爷抢人抢粮抢钱的疯狂嘴脸，孙德延就暗叹：

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大清的兵，杀气大清子民来比大西军还狠，这不昨日又屠了一个运河岸边的村子，为掩盖恶行，一把火把三百余口的村庄烧了个一干二净。

难怪康熙爷在朝堂之上大骂：

“八旗不可用！”

看看人家高邮知府手下的汉军，精气神比这帮混蛋高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想来着满人的兔子尾巴长不了，以后还是咱们汉人的天下。

就在孙德延浮想联翩的时候，林中冲出来一个俯在马上的八旗斥候，肩上插着一根摇晃不停的羽箭，大叫道：“敌袭！”

现场立时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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