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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魔诀》第五章 陈情惊骤变 慈泪欲沾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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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温先生本名温时初,是青阳城最出名的阴阳先生。他和柏家的缘分始于柏大有的阿爹柏老虎。柏氏一族一向人丁兴旺,但到了柏老虎的阿爹一辈,只有兄弟两个,柏老虎的阿爹更是只有柏老虎这么一个儿子。待到柏老虎做了族长,虽然广置姬妾,无奈儿女缘薄,于四十岁上还没有子息。他倒是四处打听求子的方法,不知听信了谁的话,便认为无子的原因是因为祖上的阴宅出了偏差。于是他才亲自下山,重金厚礼请了温时初来,请他看一下阴宅阳宅。那温时初到也有些本事,只让柏老虎在祖坟前斜栽了两棵松树,又让柏老虎把大门抬高了一寸,又扩了一寸,第二年,柏老虎就得了柏大有这个长子。从那以后,接二连三共生了,也是温时初给取的。彼时,温时初已经是一个年逾八十的老人。

温时初并不显老。其实在柏大有的记忆里,从他第一次见到温时初直到现在,温时初的样子就没变过。也因此,柏大有的心里更笃定温时初并不是一个凡人,对他也更加恭敬虔诚起来。温时初曾说,柏子清先天不足,体质异常,恐有不寿之虞。果然,柏子清从落地到如今十岁,虽经父母仆妇百般照应,更有温时初留下的滋补药方,每日里吃药比吃饭都多的呵护着,还是一年到头,病痛不止,让柏大有周笙夫妇操碎了心。

“你说什么?”柏大有在正厅大声咆哮着。在他面前垂手低头站立着的正是给柏子清抬软兜的那四个孪生兄弟:“仙去是什么意思?温先生怎么会仙去的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这四个是柏大有派去接温时初的人。谁知道他盼了多时,这几个人竟然空着轿子回来了。温时初死了?那样神仙一样的人物也会死吗?若是他真的死了,那以后谁还能帮柏子清延命?柏大有一想起缠绵病榻的柏子清,心就更沉了下去。

“卑下等到了温先生的住处,那里只剩下一个看房子的老仆。”为的一个大汉低着头说:“那老仆说温先生仙去了,就在今冬最近的一场雪后,也并没说是不是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死了?”柏大有不怒反笑:“那人呢?总要活着见人死了见尸罢?仙去?难道温先生还白日飞升了不成?”

“那老仆年岁已老,口齿不清,说的含糊已极,卑下等无能。。。。。。”那为的大汉一张古铜色的脸已涨的通红,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向前一步,双手捧到柏大有的面前,道:“这里有一封书信,那老仆说,是温先生留给族长的。”

“温先生有书信给我。”柏大有忙接过书信,责备道:“怎么不早说?行了,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下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要在这里杵着了。”柏大有打四个人出去了,便急急忙忙走向后堂,他识字不多,这封信,他要马上交给夫人,请夫人看看,温时初到底说了什么。

“这是什么?”周笙打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东西,除了一张纸之外,里面还有一块似玉非玉,似石非石鸽卵大小的东西。周笙将那块东西递给柏大有,自己打开了那张纸,看了一眼,忍不住轻呼出声:“温先生这是何意啊?”

柏大有本在翻来覆去研究那块石头,听到周笙的惊呼,忙又凑了过去,伸头去看那张纸上的字,却见偌大一张纸上竟只有一个字,这个字他是认得的,那是一个大大的“胡”字。

“老爷,你说温先生这是要跟我们说什么呢?”周笙把那张纸也递给柏大有,一张俏脸上阴霾密布,她本来还抱着希望,以为温时初会在信里留下给柏子清延命之法,没想到却只有这么一个不知道有什么用的石头,还有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字。这让她的心骤然粉碎。这就是说,柏子清是没救了么?

“胡?胡?胡!”柏大有拿着那张纸,一边狠瞅,一边在房间里兜着圈子,猛然,他伸手拍了一下额头,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看着周笙,狂喜道:“我想到了,温先生是让我们去莽山找那位胡。。。。。。”话没说完,他仿佛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一样,把话又咽了回去,但脸上的神情依然满是兴奋,一把抓住周笙的手,道:“一定是这样,也只有那一位,才能救我们子清了。”

“且不说我们能不能找到那一位,就算侥天之幸找到了,他会救我子清孩儿么?”周笙却没有柏大有那么乐观。从没听说谁能进入莽山禁区还可以生还。柏大有说的那个胡,据说却是住在禁区之内的。是不是真有这一位还在两可之间,就算是真的有这么一位,无情无份的,又凭什么让人家救治自己的孩儿呢?

“温先生留书总不会假。”柏大有依然沉浸在兴奋之中,忍不住原地转了个圈子,道:“我们听温先生的必不会错,这块石头可能就是信物,那一位见了温先生留给我们的这块石头,保不定就会出手相救我们子清了。”

周笙见柏大有如此坚定,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反对的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道:“老爷说的是,温先生必不会骗我们。他既在仙去之前留下这个给我们,必有深意。只是,谁能去禁区找这一位呢?”

“当然是我。除了我,谁还能进禁区?谁还敢进禁区?”柏大有挺直了腰板,认真的说道:“何况,这是为了我们家子清的命,又非族里村里的大事,自然不能让不相干的人去冒险。待我做些准备,事不宜迟,明日我便进山罢。”

“老爷要以身犯险么?”周笙如弱柳般的身子一颤,一张脸瞬间失去了血色,急道:“万万不可。”话音刚落,两行清泪就从眼角滑落到脸颊,悲声道:“若是老爷有什么万一,让我和子清子淩何以自处?子清的性命固然要紧,可老爷的安危更是重要。妾身说句不该说的话,便是子清命薄,终于不治,我也绝不许老爷进莽山禁地的。”

“夫人。。。。。。”柏大有手足无措的看着落泪的周笙,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两手不停的相互揉搓着,闷声道:“可是我若不去,又有何人能拿着这信物进莽山呢?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子清受病痛折磨,却什么都不做罢?”

“总之我不会让老爷进山,若是子清有个好歹,我做阿娘的不能救他,便是陪他一起去了也罢了。”周笙的眼泪愈流的急了,忍不住轻声抽泣起来。

“唉,唉,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柏大有想怒却又实在不忍,只是叹了口气,轻轻揽住了周笙的纤腰,低声道:“你若去了,我又何能独活?你说这话,岂不是要我的性命么?”

“老爷。”周笙再也忍不住,将脸埋在丈夫的胸膛上,低声哭泣起来。这些年,她看着爱子辛苦挣命,又何尝有一日好过。现在到了这个地步,竟要她在丈夫与儿子之间做一个选择,让她情何以堪。她只恨自己无用,不能亲身上莽山入禁区,为爱子求回一条命来。但柏大有提出相同的想法,她却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莫哭,我们从长计议。”柏大有终于还是退让了,他轻轻拍着周笙的后背,嘴里安慰着,心里却想着要如何才能瞒住周笙独自上山,只要他把救治柏子清的方法找回来,周笙就算还会怪他,也没甚么妨碍了。他是坚信自己可以安全从禁区出来的,因为他觉得,既然温先生留下了这个法子,必然是一个行得通的法子,若是自己都不能从禁区中出来了,那温先生又何必留下这封信。出于对温时初的绝对信任,柏大有悄悄握紧了手里的那块石头,心里更拿定了主意。

“阿爹阿娘都不必烦恼。”柏子淩不知何时便已躲在门后偷听了柏大有和周笙的对话,此刻推门走了进来,脸上一片肃然,道:“便让子淩替阿爹进山如何?”

“你这孩子,又偷听阿爹阿娘说话。”周笙脸上微微泛红,轻轻挣开柏大有的怀抱,似嗔似怒的对柏子淩说道:“小孩子家说什么混话?你阿爹我且不放心,你一个孩子,阿娘怎么能放心让你进山?别说进入禁区,便是猎区那些猛兽,也不是你能对付的了的。你跟子清兄弟情深,阿娘知道,只是此事你不必再提,阿娘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阿一便能进山,我为何不能?”柏子淩还是有些不服气,仰着头争辩道:“我虽比阿一小两岁,身体却不比阿一差,他能做的,我也都能做到。”

“都不要争了。”门口又传来一个声音,让房间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门口,柏子清赫然扶着门框站在那里,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淡淡的道:“谁都不用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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