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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锅煮三国》第十七章 运筹帷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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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和赵温出了府门,只见外面已经乱成一团,一队河东兵正把薛良押送的粮车团团围住,一场争斗一触即发。

郭嘉低声对赵温道:“大人,某先出声制止,如果无功,您再出面。”赵温点头称是。

说话间,为首的一个脸上疙里疙瘩的家伙已经抽出了腰刀,大喝道:“老子乃大将军、假司隶校尉韩暹手下的巡城校尉韩忠,识相的快快放下粮食和犍牛,逃命去!要不,老子问尔等一个叛乱之罪,当场格杀!”在火把的映照下,韩忠的面目显得更加狰狞起来。而他旁边的百余名河东士卒也是齐声大喝道:“再不走开,格杀勿论!”

“要粮食没有,要命倒有十条,不过,你们得用三十条人命来换!”薛良和九名悍卒拔出了兵刃,紧紧护住了粮车。

“敬酒不吃吃罚酒!”韩忠一咧嘴,笑道:“老子吃人肉吃腻了,今夜非要尝尝牛肉的滋味不可!弟兄们,给我上!杀无赦!”

“住手!”千钧一发之际,郭嘉朗声道:“此乃某的运粮车,看哪个敢动?”

一众西凉兵丁闻言停住了脚步,都把目光看向了韩忠。

韩忠看郭嘉年纪虽轻,但气势不凡,就怪眼一翻,问道:“你是何人?”

郭嘉哼了一声,沉声道:“某是哪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某的兄长乃是新任大司马张杨!”

“咦?大司马张杨!”韩忠倒吸了一口凉气,又问道:“有何凭证?”

“此乃某兄长的令牌,请将军过目。”郭嘉把张杨的赠给他的令牌掷了过去。

韩忠接过来一看,是真的。他把质询的目光转向了自己的副手军司马孙定。那意思很明显:是硬着头皮上呀?还是就此罢手?

这个孙定乃是马贼出身,性情比韩忠还凶残三分。他附到韩忠耳边道:“兄长,粮食倒不稀奇,只是那五头犍牛勾起了兄弟腹内的馋虫,就此半途而废实在不是你我兄弟的处事风格。日后传扬出去,好像是韩大将军怕了张杨不成?反正张杨远在河内,远水难解近渴,不如我等大开杀戒,不留一个活口,到时候再来个死不认账。没有证据,张杨又能奈何得了我们?”

“就依贤弟!”只听“嗖!”的一声,韩忠把郭嘉递过来的令牌扔向了夜空,喝道:“大胆贼人,分明是黄巾余孽,竟然敢冒充大司马的家人!兄弟们,给我杀!”

“且慢!老夫司徒赵温!”赵温终于按捺不住,出声喝道:“天子脚下,尔等还要公然抢劫,眼中还有王法吗?”

“司徒赵温!”韩忠一愣:“怎么惹到了他的头上?”但如今他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狞笑道:“司徒如何?天子如何?王法又如何?在老子的眼中,狗屁都不如!除了韩大将军,老子谁的帐也不买!”

“大胆!懒得和尔等纠缠,老夫亲自去找韩暹理论!”赵温喝令左右备马。

“赵老头,休要倚老卖老,这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韩忠牙根一咬,喝道:“杀!一个不留!”

赵温戟指喝道:“杀了老夫不打紧,可是此事如果传扬出去,恐怕韩暹也保不住你。”

“传扬出去?哪个能传扬出去?除非是死人会说话!”韩忠与孙定对视一眼,笑了:“老子干这种勾当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每一回都做得滴水不漏,人不知鬼不觉的。”孙定则扯开嗓门吼了起来:“兔崽子们,愣什么?上啊!”

众兵丁一声呐喊,舞刀弄枪冲了上来。

“好一个人不知鬼不觉!某今夜就让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畜生见识一下真正的人不知鬼不觉!”郭嘉怒火中烧,沉声道:“摧锋之士何在?”

“属下在此!”一个声音响亮之极,正是摧锋之士队率田间。

“杀!”郭嘉挥动了手臂。

话音未落,只听绷簧声不绝于耳,如雨的弩箭带着夺人心魄的鸣叫,从两旁的断壁残垣之中飞出,准确无误地找到了河东军的要害,再来上一次亲密接触。一百支弩箭,一百条人命,就是这么简单。其中还包括白波贼出身的孙定,他的腰刀仅仅拔出了一半,便让一支锋利的弩箭穿透了咽喉。片刻之间,嚣张至极的韩忠已经成了孤家寡人。

“原来你早有准备,看来是老子低估你了。”韩忠望着青衣飘飘、满脸杀气的郭嘉,握紧了刀把子。

“在如今的洛阳城,兵就是贼,贼也是兵,某带着粮食出门,不做些准备能行吗?”郭嘉笑了,这一笑瞬间溶解了现场所有的杀气。

“老子不会向你求饶的。因为老子知道,你是不会放过老子的!”韩忠脸上的杀气仍然还在,他怒喝一声:“老子临死要拉个垫背的!”他从马背上一跃而起,一刀如风,劈向了郭嘉还在微笑的俊脸。

郭嘉依然还在笑。虽然他至少有七种方法躲过韩忠这势在必得的一刀,但他压根就没打算躲。

就在韩忠的钢刀距离郭嘉的笑脸仅有咫尺之遥时,弓弦响了,一支雕翎箭呼啸着贯进了韩忠的太阳穴。韩忠惨叫一声,从空中栽落,他挣扎着,极力扭头望去,只见粮车之上,一个玄衣青年手挽长弓,在火把的映衬下,更加显得英姿焕发,正是薛良。

“好准的箭法,老子——比——不——上——你——”这是韩忠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

“突陈之士何在?”郭嘉望着满地的尸体,笑容顿失,取而代之的是坚毅。他本不想杀人,但有些人非杀不可,他没得选择。

“属下在此!”突陈之士的队率田野在黑暗中现身。

郭嘉道:“守仁,你带人赶快把尸体掩埋了,清理现场,不要留下一点儿蛛丝马迹,休要连累了司徒大人。”

“先生放心,半个时辰之后,就是大将军韩暹亲来,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线索。”田野招呼着身强力壮的突陈之士开始行动起来。

赵温深望着郭嘉,叹道:“有道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看来老夫真的是老了,不中用了。”

郭嘉笑道:“大人说哪里话来?别人可以老,而‘大丈夫当雄飞,安能雌伏?’之人怎么可以老?纵然是真的老了,也应当是人老心不老。因为如今东都的状况,韩暹专权,河东军军纪涣散,越来越不把天子放在眼里,实在是令人担忧啊!大人何妨来他一次老夫聊发少年狂!”

“好一个人老心不老!好一个老夫聊发少年狂!”赵温须发皆张,意气风发道:“莫非奉孝已经胸有成竹乎?有话快讲,老夫愿为马前卒!”

“雄飞的大丈夫又回来了!”郭嘉微微一笑,却道:“某口渴了,大人府上纵然没有香茶,一杯热水总会有。”

“此处虽说没有外人,但人多嘴杂,的确不是商谈大事的所在。”赵温会意,哈哈大笑,一边让赵安前去烧水,一边挽着郭嘉,重新又回到了帐篷里。

两人坐定,赵温皱眉道:“如今的东都洛阳,大将军韩暹兵多将广,一手把持朝政,俨然又是第二个董卓。仅凭奉孝那数百属下,恐怕难以改变时局。”

“别说韩暹远远比不上董卓,就算他是董卓,也不能一手遮天。”郭嘉的嘴角画起了一个优美的弧度,朗声道:“因为洛阳城中,未尝没有第二个丁原。”

“第二个丁原?”赵温思索着,道:“车骑将军杨奉驻军梁县,大司马张杨远在河内,奉孝说的莫非是卫将军董承?”

“正是!”郭嘉点头道:“卫将军董承身为国舅,在朝堂之上具有一定的影响力,况且手中还掌握着西凉军的数千精锐,韩暹不能不忌他三分。只要我们挑起他们之间的矛盾,未尝没有可乘之机?”

“此法甚妙。”赵温忽然惋惜道:“早知如此,刚才就应该把韩忠、孙定等人的尸体抛到董承的地盘上去,让他百口莫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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