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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莹不觉为哥舒妩眉不平：“可是雪帝所作所为，实在难以叫人心服。若不是女帝的恩宠，他绝无这般荣耀，不过是女帝的男宠，如今能成为双帝之一，也是女帝赐予。可是雪帝一直对女帝如此冷淡。”

还私会从前的情人，女帝居然也不计较。

哥舒妩眉是尊贵的女帝，她不应该对丈夫这么忍耐。

哥舒妩眉微微一默，然后开口：“夜莹，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

“予靖待我如何，且不必说了。”

“可是你认为白予靖有这样的地位，只是因为我的恩赐？他确实有这样的才略，我绝对不会因为私人的感情，给予心爱的人不匹配的地位。”

“自从他被封为雪帝，为青离的努力和付出，难道都因为他只是我的王夫，任何光彩都可以无视？”

身为哥舒妩眉的贴身女官，夜莹长哥舒妩眉五岁，如哥舒妩眉姐姐一般，从小看着小公主长大。

所以哥舒妩眉也对夜莹十分尊敬，就算有不同意见，也绝不当众说起。

如今当众如此指责，夜莹明白她的意思，哥舒妩眉不许别的人损害雪帝的尊严。她虽然也许并不赞同哥舒妩眉，可是也明白哥舒妩眉所表达的含义。

故此夜莹立刻跪下请罪：“是夜莹出口无状。”

哥舒妩眉立刻扶起她，心中微微有些愧疚。

她知道夜莹是为了自己不平，也是为了自己好，可是哥舒妩眉不愿意自己身边的人也这么看轻白予靖。

身为自己的王夫，因为青离历来的女王制度，所以哥舒妩眉也知道白予靖本来就背负了很多——

夜莹的想法，也是很多人的想法。

沐浴更衣，温水侵润过的肌肤更加的光彩照人。

宫人将一种芬芳的香油涂抹在哥舒妩眉的肌肤之上，这不但能让哥舒妩眉肌肤光润无比，而且能让哥舒妩眉的肌理散发淡淡的香气。

梳头的云娘不觉称赞：“女帝的头发真是漂亮，手感又好，又细又软，就算最上等的丝绸，也没有这种手感。”

说出这种话，不但是奉承哥舒妩眉，也是云娘的真实想法。

镜中的女子绝代风华，恐怕除了白予靖，没有男人不心动的。更何况哥舒妩眉对白予靖一直十分温柔，从未盛气凌人故意摆架子。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白予靖却丝毫没有珍惜。

待这些宫人尽数下去，只留下夜莹一个。

“今天朝会，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哥舒妩眉对于自己朝会的缺席也非常愧疚，她身为女帝，虽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天纵之才，只是打理朝政也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这辈子最疯狂的事情似乎就是破格提拔白予靖了。

夜莹身为哥舒妩眉身边的女官，更是宫中号称“梅花”暗探组织的统领。暗探组织无孔不入，也是哥舒妩眉所掌控的消息来源。

夜莹立刻回答：“倒也无甚大事，只是那个御史苏小绪，言辞之间，冲撞了雪帝，被打了三十板子。”

“苏小绪？”这个御史苏小绪，对哥舒妩眉而言可谓是印象深刻。

三年前的状元，只是科考之前，哥舒妩眉微服私访就已经看到过他。

哥舒妩眉一时思绪就回到了三年前。

那日正是灯会，一名少年头发乱糟糟的，一张脸只能说是俊秀，却有一双圆圆亮亮的眸子，黑黑的仿佛什么小动物一样，笑起来脸颊上还会有小小的酒窝。

他却不学那些应届的士子，吟风弄月，只盼望才名能落入天子耳中，养了声望，科举也多一份把握。

一身灰扑扑的衣衫，甚至看不出是来赶考的考生，就挤在京城小贩当中，摆了摊子算命。

这种毫不出奇的打扮，自然无人留意。

若不是苏小绪那脏兮兮的手捉着哥舒妩眉的衣服，哥舒妩眉根本不会在这个普通的青年面前停留。

“这位小姐，来算命好不好。”

“我不是很信这些。”哥舒妩眉露出抱歉的笑容。

苏小绪那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有多危险。要不是哥舒妩眉阻止得及时，他早就被当成刺客，剁成两段。

“没关系。”苏小绪的肚子咕咕叫了一声，却没有丝毫的脸红：“小姐，你给我买个鸡腿，我就给你算命。好不好？”

哥舒妩眉当时与其说是算命，不如说是可怜。

非常奇怪，苏小绪虽然有些不修边幅，可是却不觉得他很落魄。或许是因为他的嘴角露出开朗的笑容，又或许是因为他看上去实在有如小动物一样可爱。

“好吧，那你给我算命，我就给你买个鸡腿。”

“这个先买鸡腿好不好？”

“……”

夜莹可是对苏小绪没有任何好感，不过就当喂小狗了，所以也还是买来了鸡腿。

当一个香喷喷的鸡腿送到了苏小绪面前时候，苏小绪一双眼睛就亮起来。

而苏小绪干掉鸡腿的速度，绝对是哥舒妩眉的生平仅见的。

哥舒妩眉也反省自己是不是太不清楚民间的疾苦，天子脚下还有饿成这种德性的书生。

吃饱鸡腿之后，苏小绪还念念不舍的吮吸手指。

他这种样子还可爱得很，嘴唇红红的，牙齿白白的，有些像一只小宠物一样。

“呃，我这里没有测字的工具，像我这种高明的算命先生，抹骨或者看手相都太低端，根本没有必要。”

哥舒妩眉看着他油腻腻的手指，也是无此打算。

就当帮帮自己臣民好了，看起来青离离国富民强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自己这个女帝要努力才是。

“不必了，年轻人就算读书不合适，也可以做点别的营生。”

哥舒妩眉将一锭银子放在苏小绪面前。

这锭银子应该足以让他去做点小本买卖。

“要我算命不需要这么多钱，我只要一个鸡腿，刚才小姐已经买给我了。”

苏小绪笑得如沐春风。

他一双眼睛看着哥舒妩眉，却并不叫哥舒妩眉觉得冒犯。

“不知道小姐要算什么？”

“那就算算我的身份吧。”哥舒妩眉也觉得自己是有一点恶趣味。

可是苏小绪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叫哥舒妩眉立刻一惊。

“就这么简单啊，女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