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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寇》十一 井木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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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王伦阴阴的笑的时候,宋万蹿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堆票据冲王伦说:“哥哥,瞅瞅,还有地契呢!想那花平是巧取豪夺了多少人家才攒下这份家业啊!看看!”宋万扬了扬手中的地契说:“三百多亩啊!换句话说,这整个郝山头村的地,都是他花家的!”

王伦点点头,让宋万收起票据,往天边一看,云霞出海曙,嫩生生的一轮朝阳从那云山雾海里升了起来,把漫天的云彩都染成了橘红色,王伦感受到了一种新生的力量,一种每一刻都是崭新的感觉。\\“从今天开始,梁山上的草寇,就与世上所有的草寇都不一样了!”

时间约莫是辰时了,王伦对林冲、杜迁、宋万道:“几位兄弟,这会我等先不歇息,带着一百士卒,去郝山头村!”

“郝山头村?”林冲一愣道:“哥哥,我等不是不劫掠贫苦人家吗!看这地契,整个郝山头村的地都是他花家的,那郝山头村,定然尽是些贫民了!”

这时王伦一笑道:“林教头,我说咱们的兵,就从那来了!咱们替天的行道,也就从那开始了!几位贤弟稍安勿躁,随我去了便是。”

没走一会,众人就到了郝山头村。

“让喽啰们,去把各家各户村民请到扬场上来。”王伦在扬场上安排好了,把“替天行道”大旗树了起来,让喽啰们去叫人,“记住了,是请来,务必好言相劝,就说咱们抓了花平。要是哪个动了粗,免不了你们宋万哥哥这吃鞭子!”

王伦这话一出,直叫宋万心里发毛:“我这哥哥,好人当尽了,却把坏人留给我来做……”

约莫大半个时辰,这才把人叫的差不多了。这也难怪,昨夜里花宅那边火光冲天,又是杀声震天的,谁人家不看好了门户,闭门不出?那些喽啰倒是费了好大周章才把那百来户人家召集全了。

王伦看着满个扬场上扶老携幼的,王伦把眼看去,还有人躲着王伦眼光,更有做父母的,看王伦看过来,把小孩的头深深的埋在自己怀里,生怕王伦动了念想要杀人,刚才被叫来的时候,谁没听说今日里来的是梁山的草寇?

“诸位父老,在下梁山泊寨主王伦,今日召集诸位乡亲,多有叨扰,只是为了一事。”王伦话音刚落,就有喽啰押着花平上来了。

底下一帮父老乡亲看着一脸血的花平,再想想往常花平鱼肉乡里的样子,再想想连花大官人都被打成了这样子,要是自己,还不得被打的连渣滓都不剩了?于是心里更害怕了,哪里有人还敢出生。

王伦摇了摇头,指着身后的大旗说道:“在下今番来,只为替天行道,诸位父老不必害怕。往日里,谁人跟花平有仇的,尽管说来,王伦自会主持公道。”

开玩笑,一帮杀人放火的贼人主持公道?这世上就没听说过这种事情!哪里有人敢做声?

王伦也傻眼了,心想着:“不对啊,按照伟人的做法,这么一番下来,乡亲们应该同仇敌忾,痛诉地主老财才对啊?怎么这么木讷了?”

安安静静的,约莫一刻钟过去,王伦自己都按捺不住了,拿住那一叠地契来,喊了声:“诸位父老,但说无妨,只要说了,在下自然送三亩地的地契与你!”

还是鸦雀无声的,那花平一脸血污的往那些村民脸上看去,啐了一口浓痰喊道:“哪个不怕济州慕容知府找来的,尽管说!”

“混账东西,哪来的这些废话!”王伦怒喝一声:“来呀!哪个与我打碎他几颗门牙?!”

当下里宋万蹿出来,这宋万,武艺随算不得上乘,但是诨名云里金刚,说的就是他生的高大威猛,又有一身熊罴之力。只见宋万砂锅大的拳头猛然间捶出去,花平“哎呀”惨叫一声,再看时,花平吐了一口血水,两个门牙当真松动了,宋万上去又补了一巴掌,那两个门牙就掉落在雪窝子里了。

“打得好!”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喊了声,接着一老翁又把他拉回了人群中,眉宇间颇是焦躁,手指指着嘴,示意他不要做声。

那汉子一把挣脱开喊着:“爹爹,你怕什么!”说着指着那沾着血的雪窝子说:“你忘了妹妹如何死的!”

说着也不管那老翁,冲出人群,抬起一脚踢在花平面门上,怒吼道:“你这狗娘养的腌臜泼皮!还记得我是谁么!”

花平此时早被折磨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哪里还知道这个平头老百姓姓什么?满眼金星的木了两下,那汉子却目露凶光的道:“你忘了我郝思文了不是!那我妹子呢!你还我妹子命来!”说着扑腾腾又是两拳,直打得花平找不着北。

“郝思文?井木犴郝思文!?关胜的副将怎么在郝山头村?”王伦一听,登时就木在那里,“这可是梁山第四十一条好汉,马军小彪将兼远探出哨头领第四名啊!”

王伦来不及想,赶紧走下台来,扶住郝思文。那郝思文的老父亲一看,自己儿子要坏了,心里道的一声苦。却见王伦道:“兄弟可是江湖人称井木犴的郝思文?”

“头领在上,小人正有此诨号。”郝思文纳闷,这王伦怎么听说过自己?

“兄弟原不是在东京为官?”王伦说着,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郝思文原来应是太师蔡京手下的将领才对。

王伦话一说,郝思文脸上一阵青红,又是无奈的说道:“哥哥居然知道小将……小将原是禁军的指挥使,后来恶了新任的太尉高俅……于是……那边的哥哥,莫不是林教头?”郝思文指着林冲大喜过望的喊道:“教头可能不知小将,然则小将久闻教头大名!”

这宋朝军制,有步军、马军两个兵种,水军和炮军附属于步军。其编制为厢、军、营、都四级。厢辖十军,军辖五营,营辖五都,每都一百人。各级统兵官分别为:厢都指挥使;军都指挥使、军都虞候,指挥使、副指挥使;都头(马军称兵马使)、副都头(马军称副兵马使)。营是禁军基本的建制单位,调动、屯戍和作战,这指挥使就是营的最高长官了。

郝思文官至禁军指挥使,武艺比之宋万、杜迁、朱贵来说,自然是高了一大截!而且有一点很重要,他是马军营的指挥使!将来冲锋陷阵,王伦少不得要用马军啊!

那边林冲听郝思文说到自己,又看王伦有意招揽郝思文,赶忙走过来拱手道:“正是豹子头林冲,兄弟也是恶了那高俅?”

“正是!”郝思文眼眶一红道:“先是王教头,再是林教头,多少好人都让高俅打发了,说起来兄弟却在教头之前。兄弟只是中秋没纳礼,高俅那厮就寻了个借口把兄弟差遣到别处了,又安排兄弟不得升迁,兄弟气不过,便回了老家,可是刚回来,就听说花平把自己亲生妹妹欺负死了,正要报仇,这厮却整日藏在宅子里,兄弟无法下手,多谢几位哥哥伸张正义!”说着倒头便拜。

“兄弟你起来!”林冲扶起郝思文,说道:“这位是我寨主哥哥,白衣秀士王伦,那厢是摸着天杜迁,云里金刚宋万,山上还有个兄弟,唤作旱地忽律朱贵,依我看来,兄弟不如一同上山,共聚大义!”

“兄弟但求一事!”郝思文眼眶噙着泪说道。

“但说无妨!”王伦一袭素白征袍走上来说道。

“只求哥哥们让小弟手刃了仇家!”郝思文把一双赤红眼看着花平。

“不知郝兄弟可否等得王伦把这地契尽相分与众父老?”王伦笑着说。

“等得!如何等不得!”郝思文长啸了声:“诸位父老,我哥哥都如此说了,诸位只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便是了!”

有了郝思文做了例证,众人跟郝思文一家又是相熟,众人便把花平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喊了起来,细数花平的不是,一时间群情激昂,眼看就要压不住了,王伦又是一声喝:“诸位诸位,地契在这,各家各户尽管来领了便是!”

各家各户一听,都欢天喜地的冲上去抢那地契去了,还有年轻的后生,当下便要学着郝思文上山。

王伦看花平周围早都没了人,冲郝思文使了个眼色,郝思文借了一柄长枪,噗嗤一声刺入花平胸口,郝思文又用力一搅,花平的胸口喷出好大一腔血花来。

“父亲,儿子不孝,还望父亲同儿子一起上山便是。”郝思文扣倒在他老父亲面前说。

“伯父,就随了郝思文上山,山上荣华,有我王伦的,就有郝思文的!”王伦恳切的说道。

郝思文的父亲也不是什么不知好歹的,冲郝思文说道:“吾儿,你我就随王头领上山便是。”

王伦当下大喜,留下喽啰在这,只要愿意上山的,尽管带上山去,又安排喽啰快马上山去告诉朱贵,弄一桌好宴席,山上大贺三天!庆祝大丰收,以及六头领郝思文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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