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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华绝仙》第七十五章 惊鸿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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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历8726年3月7日汉国槐月城

经过七天的赶路,在叶晨等人陷入必死之境的同时,徐暮风一行来到了汉国中部重镇槐月城,以他们的速度,从此处起再往西走七八天就可以到达汉都洛阳了。

其实,本来一路上他们可以走得更快的,但丙三、辛九二人难得公费旅游一趟,竟是逢城必入,入城必住最好酒店,速度自然就被大大拖慢了。他二人固然是不怕夜长梦多,一路上甚至连对皮承天象征性的监视都没有,在外人看来完全就是四人结伴游玩的样子。因为皮承天根本不可能逃跑,他这一跑那就等于是认罪。当然了,认罪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在丙三已将众人情况通过“千里传音符”报回天?堂后,他这一跑就意味着对天?堂的公然挑衅,事情的性质一下子严重了不知多少倍。到时不仅是他,就连整个鹿鸣府都将后果严重。而且,丙、辛二人还指望着多拖几天,说不定徐暮风就改变主意,自己走人了呢。至于皮承天和徐暮风,那就更不会上杆子地赶去被人问罪了,也就乐得大家一起优哉游哉地走走停停了。

这不,一进槐月城,辛九就豪气万丈的一指城中最豪华的“倚槐望月楼”,一振衣袖,袖里哗啦啦的一阵金银碰撞声――当然都是天?堂公款了:“天色已晚,咱们今天就先在这歇息了,明日一早再赶路!”

徐暮风抬头望望,只见日头刚刚过了头顶,心说:“果然很晚了啊!”于是就和众人一块住进了这倚槐望月楼。

下午,徐暮风、皮承天各自在房中修炼,丙三、辛九又不知去哪里找乐子不表。却说晚饭过后,徐暮风在房中静坐,本想继续修炼,但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又回想起这几天中发生的事情来,越想就越是不安。

原来,这一路上,趁丙、辛二人不注意时,他也时时问皮承天一些问题。而皮承天虽然仍是一如既往地冷酷到底,如无必要,从不主动和人说话。但毕竟和徐暮风有过并肩作战的情谊,内心深处又很有些惺惺相惜之感,所以对徐暮风的问话还基本都是有问必答。虽然回答的很是言简,但意还是比较赅的。所以,一来二去,徐暮风也渐渐了解了一些内幕,皮承天当时曾想到的,他也慢慢想到了。想到之后,他也就如皮承天一般产生了深深的疑惑,总觉得对方布下这么大个局,如果只是为了对付皮承天,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当然了,即使真只是为了对付皮承天,徐暮风也很担忧。不管怎么说,内心深处他是把皮承天当成朋友的,而他这个人证的可信度确实是不怎么高。

想着想着,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想着想着,眉毛就拧在了一起。右手不自觉的摸着鼻头――传说有一位绰号“盗帅”的江湖前辈也曾有这个习惯,而徐暮风则是此前辈的忠实仰慕者之一,所以莫名其妙也养成了这个习惯――直到把鼻子摸得通红,徐暮风才猛地睁开眼,眉毛随之舒展开来:“不行,必须要去找皮大哥谈谈,总不能就这么走到洛阳吧,到时候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听到推门声,睡眼惺忪的小冰抬头瞅了一眼,见徐暮风对着自己露出一个微笑,知道他只是出去转转,就又倒头睡了过去。

推门走出去,一阵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槐月城离天一江已有千里之遥,按《修仙通史?地理志》的分类法已属于北方地区,因此虽然已是初春,但温度仍是极低。刚从温暖的客房中走到院子里,即使徐暮风现在的修为已经差不多是不惧寒暑了,猝不及防下却仍是打了个寒战。

皮承天的客房在客栈另一侧,中间隔着一个不大的池塘,池塘上架着一个汉白玉石拱桥,桥身狭窄,只容两人并排走过。池塘虽然从面积上和同福客栈后的那个院中湖无法相提并论,但却胜在清幽雅致。微微的春风拂过水面,带动着月光一块晃动起来。水中微微露出头来的几根“幽怜草”,如沉睡了一冬的水中碧玉般,羞涩的拨开窗帘,偷偷打量着窗外的景致。

“冬天总算过去了。”徐暮风心中念道,担忧不安的心情莫名感到一阵轻松。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冷冽而充满生机的空气涌入胸腔,仿佛心胸也随之开阔几分。这才迈步向池塘走去。

刚走到桥头,心念微动,发现桥另一侧也正有两人走了过来。神识微微一扫,见不是自己认识的人,也就没再在意。毕竟这是客栈嘛,人来人往再正常没有,要是遇到一个人就要神识探测一番,那再多的灵气、再强的精神力也架不住这么玩啊。当下,徐暮风只是轻轻退后一步――桥身狭窄,打算等那两人过来后,他再过去。

便在此时,只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轻轻一声叹息。

霎时之间,徐暮风不由得全身一震,一颗心怦怦跳动,心想:“这一声叹息如此好听,世上怎能有这样的声音?”只听那声音又轻轻说道:“不知晨叔他们怎么样了?”

徐暮风听得一声叹息,已然心神震动,待听到这句说话,更是全身热血如沸,心中更是迅速产生一个无比可笑的念头:“幸好她说的是晨叔,可见是她长辈,还好还好。”想到这,微微一愣,自己也觉得好笑,自己想得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但却已忍不住抬头往桥上望去。

正见两名女子恰好走到拱桥中间,桥身最高的位置。左边的女子一袭淡青长衫,背负古剑,看面容在三十许上下,面庞清隽,显得英姿勃发。不过,徐暮风的目光却全未在她身上停留,而是直接定格在右边那名身穿藕色纱衫的少女身上。

明明相隔不过数丈,但徐暮风凝神望去,却觉那少女身周似有烟霞轻笼,只隐约可见其眉如远黛,面似秋月。身姿婀娜,肌肤胜雪,如荷花在清水中绽放,清丽梦幻;又如破开空谷幽林洒射大地的一抹阳光,灿烂轻盈。

从徐暮风的角度瞧上拱桥中心点的最高处,半阕明月刚好嵌在她脸庞所向的夜空中,把她沐浴在最温柔的月色里。少女那秀丽轮廓,恰可与明月交相媲美,闭月而羞花。

随着那声叹息,少女此时双眉微蹙,蹙起处似乎将天地灵气、江海流泽尽皆蕴含其中,让人无法不生出怜惜之情。明亮深邃的眼睛更是顾盼生妍,清丽如太阳在朝霞里升起,又能永远保持某种神秘不可测的平静。四目相对,少女眼中似乎掠过一丝惊讶,但转瞬即逝,向着桥这边走来。

步移,景动。人走,月摇。少女就如从池塘中升起的精灵般,轻盈、美丽。本就清幽雅致的夜色,似乎因她的出现更笼罩上一层空山灵雨般的氤氲仙气,变得似幻似真,朦胧飘渺。

从见到少女的第一眼起,徐暮风的心湖就如被人轻轻扔如了一粒小石子,荡漾开无数波动的涟漪。正当他仍沉浸于此种难明的心境中时,一声冷哼传来。顿时如同有人在他心湖中狠狠砸进一大块石头,不但将那刚刚微微漾起的一点小涟漪砸得破碎不堪,更激起漫天水花。

徐暮风心头大震,狼狈不堪的回过神来,正对上青衫女子寒光四射的双眸,刹那间只觉利剑袭体,杀气密布,饶是他本来就是至寒之体,却仍是感到一阵刺骨寒意,如同赤身**被人丢进冰窖中一般。心中大凛,立刻知道这是一个极强的高手。

“灵姨?”已经走过徐暮风身边的少女轻声唤道。杀气顿消,青衫女子转过头去,再也不看徐暮风一眼,追着少女离去。

一时间,池塘边只剩下刚从那漫天杀气中解脱出来的徐暮风大口大口的喘气声。

身穿藕色轻纱的少女边走边回想着刚刚的情景,越想就越是百思不得其解。以她的智慧聪颖和过目不忘的惊人记忆力,可以确定之前绝没有见过刚才那名男子。但为何在四目相对的瞬间,会感到一阵熟悉和心悸呢?就好像她已和他相识多年一般,心中竟然全无任何戒备之心,只有说不出的信任依赖。

“可能是这些天担惊过度了吧,见到一个看上去比较老实的人,就忍不住感到轻松。不过,他的眼睛倒真的是很清澈不含一丝杂质呢。这世上,有这样的眼神也已很不容易了吧。”少女自嘲的摇了摇头,曾几何时她本觉得世上所有人都是这般心中不含一丝杂质,可接连的变故却让她一瞬间长大许多。本来只沉迷于修仙和书画中的智慧一旦用于这个时间,就发现原来所有人眼中都有无数道阴霾。

“郡……”青衫女子从背后追上来,正要说话,突然想起了什么,忙改口道,“小姐,以后还是要戴上面纱才行啊。”

“知道了,灵姨,我也没想到三更半夜还有和我一般睡不着觉的人。”少女轻轻一笑,却无法抹去眉心的忧愁,“对了,灵姨,刚才我问的,晨叔他们怎么样了?有什么感应吗?”

“这个……”青衫女子犹豫了一下,正要回答,突然面色大变,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眼中更是流露出深深的悲痛。

“灵姨?!怎么啦?!”少女大惊,心里瞬间猜到发生了什么,但仍抱有一丝侥幸地问道。灵姨和晨叔是孪生兄妹,又都是修仙之人,一人有事,另一人无论相隔多远都会心有所感。现在青衫女子如此表情,只能说明一件事。

“家兄,去了。”青衫女子迅速抚平内心震动――这一天她早有觉悟――平静地说道,脸上再看不出一丝悲痛,取而代之的是一往无前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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