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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失鼎,刘宋代晋》第三回 点校场枭雄粉墨 沾月舍巧结恩仇(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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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郎竟无顾忌,径直去当口寄了草履担儿,拉着张膘便往里闯。张膘执拗不过,只好随了大郎且往里走,口上不住说道:“看那车马奴仆、王孙公子,在下心中便虚,了无仗恃,哪敢呼卢喝雉?”

护舍奴仆个个凶神恶煞、虎背熊腰,争如蒋王庙里泥塑鬼怪一般,见来者衣衫褴褛,大为不屑,便欲拦阻,及见张膘乃北首坊主,虽非富户,常在镇上行走、市面碰头,谁不认识,略挪一挪身体,便放二人入来。

未到里间,便闻呼声喧嚣、酒臭冲天,略行数步,忽见一撮人围着矮矮一张几案,或坐或立,里外相拥,皆伸长脖颈踮着脚尖向里张望。案置一盆,盆纳五木。木以樗质雕制,纹牛饰雉,或黑或白,端圆中平,杏仁大小,于盆中滴溜溜乱转。

刘大郎一见,兴奋不已,心知这便是五木樗蒲之戏、人称五禽戏的,乃是他平日极喜爱且又极擅长的一种博戏,于是觅一空座,默默坐着相看。

张膘立于大郎身后,面带惧色,提心吊胆。众人只顾呼“卢”喊“雉”,竟未觉察他二人在后。

中有坐客,庄前筹码堆得小山相似,冠也歪了,巾也散了,披头散发尚呼号不止。

其后有一立者,年齿稍幼,窜掇道:“大哥今日运吉手顺,一呼便成,赢得多时,须为小弟捐个将军!”披发者应道:“无妨,我刁逵须不是惜金如命、一毛不拔的吝啬之徒,再赢时,便为刁扬娶个谢家小姐,再为刁弘捐个车骑将军,老二老三同沾今日佳运!”

年幼者暗撞身旁立者,道:“二哥不言不语,沾光有份,恼人话语全让三弟来说!”

张膘不敢再看,暗扯衣襟示意大郎离去。被撞者愁无所言,恰好察觉张膘、大郎,向张膘道:“坊主何故来?枉作看客,宁不手痒?”

刁逵举目,适见刘裕褴褛衣衫,鄙夷之余,顿起歹意,遂投木移座,傍刘大郎问:“在下骠骑将军府咎议参军刁逵,公子面生,敢问贵府吴下哪家?可否赏光,允在下陪公子一博?”

刘大郎面红耳赤,默然不语。张膘匆忙劝道:“大郎与某约好看看便去,既已看罢,便应同去!”

刁逵口喷酒臭,得寸进尺,不屑道:“不与博戏,来此何干?原非王孙公子,莫非乡野村落泼皮败落户,想来见识世面?但闻驴恋春草、犬贪肉骨,所图富贵,不意人有此僻,借皮作相!”

刁扬、刁弘兄弟并众门客,哄然大笑。刘大郎被羞不过,拍案愤起:“是何言?安知不为博戏而来?”

刁逵大出意外,指所获筹码,颇为挑逗道:“在下子母不多,金山银丘为凭,过博无恃!”

刘大郎既出豪言,乃硬着头皮道:“金山何惧,刘寄奴半山博卢!”张膘吓得面无人色,有心阻拦,张目结舌。

众博客见二人较劲,皆投木围观,及闻褴褛后生“半山博卢”时,也皆惊住,鸦雀无声,半晌醒转,发一声喊,一齐击掌欢呼,响震四座。

俗语道:“隔墙有耳。”间壁,髯须公刘毅适与诗友举酒相属、抒怀言志,忽闻呼声响震、掌声雷动,大奇,与诗友越壁来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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