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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峥嵘(八阿哥重生)》十三 胡塞清尘几日归(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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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原上的日子虽过的自在快活,可胤禩却须得时时留心,步步在意,所有呈上的菜色须得一一验过方可食用。胤禩虽然觉得胤礽绝不会如此愚钝的故技重施,却架不住吕联荣和胤禛二人的执意要求。

“你这中一次毒,还不够受的?早就该在用膳前先验毒了,若不是之前疏忽,你也不会轻易着了道!”胤禛板着脸如是说。

吕联荣更是两眼通红的哀求,“爷,只当奴才求您,奴才可再受不住爷您出事儿了,您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别说万岁爷饶不了奴才,奴才自个儿就先把自个儿发落了!”

于是,这每日的验毒便成了一道例行功课,不过不出胤禩所料,之后的饭菜果然再无问题。

眼瞅着气候慢慢转凉,再过个几日便要起驾回京了,胤禩到现在却真如来时胤禛所说的那样,连马背都没碰到一下,他只要一动骑马的心思,便要被胤禛训斥,现在归期将近,胤禩这日与胤禛练完了字,哀求道:“四哥,还有几日便要回京了,下次再能出巡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没准儿下次我再能来着草原已经四五十岁了,你若还不让我骑马,岂不是让我抱憾终生么!”

胤禛掌不住一笑,看着胤禩神色凄凄的望着自己,又想想这几日确实也将他管的紧了些,除去必要的晚宴和每日的请安外,胤禛几乎不让他外出,现在见他身体已经恢复如常,胤禛便也不再像开始那般坚决,应道:“不用拿这话来求我,左右你现在心思都在外头,我若不再不答应,只怕你心里便要骂我了。”

胤禩见胤禛松了口,雀跃道:“果然还是四哥疼我!那咱们现在就去,我要亲自去挑两匹好马!”说罢拉着胤禛兴冲冲的向外走去。

二人刚走至马厩旁,便看见多尔济正交代一旁的马倌不知什么话,听见两人的脚步声,多尔济抬头一愣,随即笑道:“奴才见过两位阿哥,咱们可真是有缘啊。”

胤禛冷着脸孔不语,胤禩忙笑道:“原来是郡王子,四哥同我来选两匹马。”

“哦?选马的话奴才还是略懂的,要不要奴才代二位挑选两匹骏马?”

胤禩刚要说那真是再好不过,便被胤禛冷冷的出言打断道:“不必了,胤禩,你方才不是说想亲自挑选两匹么?还不快去。”

胤禩虽然知道胤禛不喜欢多尔济此人,却一直不明缘由,听他这样说了,胤禩也只得不好意思的对多尔济笑道:“多谢郡王子美意了,只是挑马也有乐趣在其中,还是我自己来便好。”说罢便上前去细细看马厩里的马儿们。

多尔济被驳了面子,也不知是因为他心思爽朗还是未曾流露,脸色并无丝毫不快,对胤禛笑道:“四阿哥练得一手射箭的好本事,想必马上的功夫也非同一般,不知道奴才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与四阿哥比上一比?”

胤禛的面色愈冷,正想回绝,便听见胤禩的声音在后方响起:“郡王子可是与我四哥比上瘾了不成?我四哥的骑术可是阿哥中一等一的厉害呢。”只见他笑嘻嘻的走了过来,身后的马倌牵着两匹骏马,一匹枣红,一匹墨黑,红色的略显温和,黑色则高大剽悍。

多尔济笑着拱手道:“实不相瞒,那晚上输给了四阿哥,心里头是很佩服四阿哥的,只是骑射不分家,见识了四阿哥一项绝技,便自然想再见识另外一项。”

他说的不卑不亢,若是胤禛此时拒绝,倒像是怯战了,胤禛冷哼一声,对多尔济道:“承蒙郡王子高看,既然有此想法,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

多尔济闻言眸子一亮,“那便再好不过了。只是若是单纯的比试,未免无趣,不如设点彩头?”

胤禛不耐烦道:“什么彩头?”

多尔济道:“这倒是不好想了,不如便应一件事。”

胤禛点头:“好,若是本阿哥输了,只要不违天理伦常,不是不利于我大清江山之事,必定应下。”

多尔济笑道:“好,我多尔济也是一样!”

说罢,多尔济命马倌又去牵了一匹黑马来,与胤禛一同来到一处平坦的草地中,指着远处隐隐而见的敖包道:“先跑到那儿,然后再折返回来,有劳八阿哥在此等候,为我们做个见证了。”

胤禩并不认为胤禛会输,胤禛平素无论是诗书兵法,还是骑射武艺都是练得最勤勉的一个,如今他又亲口应下了多尔济的挑战,想必心中应当是有十足的把握才是,于是点头道:“这个自然没有问题。”

于是两人骑在马上,并排而立,马倌在旁一声发令道:“跑!”一阵尘烟飞起,只闻马蹄掠地之声,两人身影渐行渐远。

等了约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又听到越来越清晰的马蹄声响,初时像是雨点,后来便像暴雷,两人一前一后,回到起点时不过毫厘之差罢了。

胤禩上前看着神色阴霾的胤禛,干干笑了两声对多尔济道:“郡王子真不愧是草原上的巴图鲁,这场比试,是你胜了。”

多尔济笑逐颜开,对胤禛行个礼道:“四阿哥,承让了。”

胤禛只觉得越看这人越是碍眼,恨不得远远将他踢到一旁才好,冷冷道:“本阿哥愿赌服输,你有什么要求,便。”

多尔济笑着摇头道:“这个奴才现在倒还没有想好,得四阿哥一个许诺何其重要,奴才想留着这个彩头,待到将来再说,不知四阿哥意下如何?”

胤禛听见他的声音便觉得心烦气躁,挥挥手皱眉道:“你随意便是,我还要陪八弟骑马,若是无事,你就先退下。”

多尔济那晚上输在胤禛手里,虽说是服气的,但心里始终不大顺畅,今日扳回一局,自然心情愉悦,笑笑对胤禛胤禩二人恭敬行了个蒙古礼,“是,多尔济先行退下。”

胤禩见多尔济走远了,才笑着安慰胤禛道:“四哥何必这么不高兴,他们蒙古人天天在马上呆着,骑术自然比咱们要精深些,若是比些别的,他又岂会是四哥你的对手?更何况你二人不过前脚后脚,他也没有赢你多少。”

胤禛闻言脸色稍霁,胤禩知道他已经被自己劝动,便继续道:“四哥别板着脸啦,咱们去骑马,只求四哥一会儿可别拿弟弟撒气,将弟弟甩在老后面才好啊。”

胤禛舒缓了语气,嘴角隐约带有一丝笑意道:“你可真是一张猴嘴,走,不必为了此事坏了咱们的心情。”

“就是就是!”胤禩敲着小边鼓,应和道。

二人跃上方才胤禩挑选的马匹,起初只是悠闲的慢跑,后来胤禩越发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猛的一加紧马肚子,高喊一声“驾!”枣红骏马长嘶而起,向前疾驰。

胤禛在后头见了不由怒道:“你干什么?骑的慢一点!”

胤禩对他的叫喊充耳不闻,他一路向前,恣意生长的草在他腿边划过,远处湖畔的水鸟盘旋着徐徐飞翔,掠过了平坦的牧区,胤禩策马越过一个个小丘,终于在一处高地拉了缰绳,停了下来。

在这里,可以看到草原一大片的风貌,一望无际的草海与天相接,在风的吹动下,摇曳生姿。

远处的牧人高声唱着牧歌,这里草肥水美,安乐祥和,胤禩的唇边绽出一朵笑容,恨不得放声大喊些什么才得以抒发心中的激荡之情。

胤禛本在他后面急急的赶来,带有几分不悦,还未斥责于他,便看到了这样一片宁静之景,到了嘴边的话也不由咽了回去。

清风卷起了些方才才被马蹄踏落的碎花,飘飘飞起,复有落下。

两人一前一后高高的俯视着下方,胤禩在前慢慢开口道:“四哥,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么?”

胤禛闻言一怔,道:“你指的可是轮回?”

胤禩将马头调转,面朝着胤禛笑道:“正是,四哥可信么?”

不料胤禛竟点了点头,“我信在这人世之间,轮回报应因果循环,今生诸多的劫,便是前世留下的孽。”

胤禩闻言笑道:“如此可见,四哥也是信缘之人了。”

胤禛点头道:“自然是信的,你我兄弟,便是可遇不可求的缘分。”

胤禩笑笑,附和道:“是呢,其实这样看来,父母兄弟,子女夫妻之间,都是缘分天成,实属难得啊。”说罢见胤禛神情温和,便继续道:“四哥与四嫂是天赐良缘,四哥也该多花些心思陪伴四嫂才是啊。”

胤禛听罢,脸色一僵,口气有些生硬道:“你就是为了劝我这个?”

胤禩颇有些苦口婆心,“四哥的岳丈是步兵统领,四哥与四嫂感情和睦,费扬古大人定会更死心塌地效忠四哥的。”想想胤禛后来建立的粘杆处,便是比其他阿哥多走出的一步棋,现在胤禩既然决定要追随胤禛,就更要为他多设几步棋子才是。费扬古虽然是胤禛的岳丈,可是胤禛为人冷淡,与乌拉那拉氏的娘家往来甚少。胤禩这样劝他,也是想起上一世的佟国维,分别佟家是胤禛养母的娘家,无论从哪个方面都应与胤禛更为亲近,可佟国维却选择了支持自己,想必其中既有胤禩八面玲珑,善于笼络人心的一方面,也有胤禛为人疏冷,并不与佟家多于结交的原因在。

胤禛神色复杂的看了胤禩半晌,见他神情诚挚,语气恳切,瞧得胤禛心里酸酸涩涩的只觉得极不是滋味,末了叹了口气道:“你想的倒多,四哥还是那句话,乌拉那拉氏是皇阿玛赐得人,我必定不会薄待了她的。”说罢顿了一顿,看了胤禩一眼,继续道:“你今日的话,四哥记下了。”

胤禩见他没有恼,这才放下心来,笑道:“其实也是弟弟瞎操心了,四哥不嫌弟弟多嘴便好。”

胤禛微一点头,淡淡道:“这里风大,回。”

两人回去之后,便接到康熙的口谕,着令所有人三日后返京。

待一行人回宫后,胤禛果然与乌拉那拉氏感情越发好了起来,平时若是无事的话,便回去与乌拉那拉氏相伴读书说话,久而久之,成了宫里有名的一对恩爱夫妻。

胤禩见他的时间便少了些,不过却是想着胤禛肯听进自己的谏言,倒也不以为意,胤禟胤誐更是巴不得早就如此,他们俩就可以霸占胤禩。只是胤禩见他们满口不提自己中毒之事,便料到必定是康熙命人锁了消息,想必这位精明的皇阿玛也早察觉出此事不对了。胤禩倒是乐见如此,更省去了他要安慰众人的口舌和心力。

胤禛回来后头一日上书房时,发现后头一直空着的位置上坐了一个于与胤祥年纪相仿的小孩,见了自己便笑着叫了一声:“八哥!”

胤禩不由感叹,血缘果真是可怕的东西,就算胤禛与胤祯两人再不交好,容貌依旧是有着七八分的相似,现在这小小的胤祯,眉目之间便能看出几分胤禛的模样。

胤禩笑着摸摸他的头道:“十四弟身体可算是好了,以后可要当心才是,别让你额娘和我们这几个哥哥为你担心。”

胤祯似乎很是受用他的亲昵,笑着应了下来,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笑意,与胤禛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截然不同。

回宫之后,胤禩的日子过得稳妥而顺遂,太子竟也没再找过他的麻烦,每次遇见便是匆匆而过,除了几个小阿哥天天缠着自己玩耍外,胤禩与胤禛的关系倒好像疏冷了些,连高明有时都叫奇说好些竟有日子没见着四阿哥了,胤禩想想自己当初苦心劝他笼络乌拉那拉氏的娘家,没想到胤禛还真是做的尽善尽美,一天到晚也不见他人,想到这里,胤禩也不由有些觉得,这胤禛现在真是见色忘弟,最近鲜少来自己这儿指导自己练字下棋了,可是胤禩又不好意思上门去打扰人家鸳鸯好梦,久而久之,两人除了上书房的时候碰面最多外,私底下倒不怎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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