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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屋案中案》第7章:鬼影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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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刚和罗拔虽然不是深交,但已是相识不浅,而且时时都有来往的。大哥刚总结过罗拔的特点,其中之一就是罗拔喜欢古灵精怪的东西,平淡无奇的东西绝对入不了罗拔的眼。如果一件事有悖常理,古怪得令人不可思议,那么罗拔至少有了七分兴趣。如果事情再加上剌激,再加上危险,罗拔就有了十分兴趣。说起来也怪,罗拔接手的,都是些常人没法处理,甚至连警察都一筹莫展的案件——如果都可以称为案件的话。无论多么棘手的案件,到了罗拔的手里,就会理顺脉胳,头头是道。因此,罗拔的信誉和口碑相当好。不过罗拔说过给大哥刚听,也有些解决不了的案件,罗拔总是量力而为,能力不逮的事情就不去做,一做就一定要成功。这是罗拔做事的基本准则。

这次肖家发生的事,大哥刚认为最适合罗拔来解决。又离奇,又蛊惑,又剌激,罗拔的口味就是如此。据大哥刚的估计,罗拔会好高兴接受这件事的,否则他也不会贸贸然介绍肖杰两公婆来。谁知罗拔居然不接受,这大大出乎大哥刚的意料。

原因何在?

大哥刚想:看来罗拔真的没有空,忙不过来,因为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大哥刚不相信罗拔对此案没兴趣。

大哥刚相信自己的判断。

肖杰说:“罗先生,你真的不相信我们吗?”

罗拔说:“我不是不相信你们,我只是不相信有鬼。”

肖杰说:“我说见到鬼,你不相信,岂不是不相信我们吗?”

罗拔说:“这完全是两回事。我不相信有鬼,和不相信你们不能等同。我不相信有鬼,就是说世界上跟本没有鬼。从这个出发点推论下去,你们家昨晚确实出了意外,出了一些古灵精怪的奇事,但不是鬼所为,只是你们认为是鬼罢了。有几种可能,可能你们出现幻觉,可能有一种东西你们从没见过,甚至可能有外星人。如果说凡是我们未曾见过的东西都可能是鬼的话,那么也不妨说是见了鬼。我们平时做事不顺利都好习惯这样说的:真见鬼!如果论起传统说法中约定俗成的鬼,那就是人死了以后下到地狱去的一种动物。你见过这种动物吗?鬼是三只三角眼的吗?我不相信,但不是不相信你们。”

肖杰语塞了。

他没法与罗拔的口才对抗。

罗拔说:“我也可以换一种说法。既然我不相信有鬼,那么凡是涉及神鬼一类的事我都不会去做,因为它无稽,因为它荒唐。如果我相信有鬼,那么凡是涉及神鬼一类的事我也不会去做,因为人是斗不赢鬼的。”

大哥刚由衷地点点头。和罗拔说话,无论是谁都很难掌握到主动权。

罗拔说:“不过我宁愿用另一种说法:我很忙,最起码今天下午我闭门不出,谢绝一切访客。今晚同样如此。如果今晚顺利,那我明天可以帮你;如果今晚不顺利,我明天仍然闭门工作。所以我帮不了你。”

朱小蝉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罗拔说:“不过我可以介绍一个人帮你们。”

肖杰的眼中掠过一丝奇异的光彩:“是谁?”

罗拔说:“他叫张伯伦。”

肖杰说:“他也是个犀利角色吗?”

罗拔说:“他是我的老友兼拍档。每逢我太忙,他就替我做事;每逢我需要人手,他就来协助我。”

肖杰说:“他有你这般聪明吗?”

罗拔说:“各有千秋。在思维上推理上我胜一筹,在肢体动作上他胜过我许多,好几次破案都靠了他我才能顺利完成。”

肖杰说:“那好吧,就请这位张伯伦先生帮我们忙,但愿能让我家平平安安过日子。请问你们要收多少报酬?”

罗拔说:“我们替人做事从不说什么酬金,事情做不成当我们白做,事成了当事人会满意的,再由当事人付一些必需的费用如车船票之类或者请我们吃顿饭吧。”

肖杰说:“那怎么行?你们总要……”

罗拔打断道:“不要问为什么,不要提建议,我们喜欢这样做,就这样做。我打个电话问问张伯伦,他如果有空就会立刻过来。”

罗拔说话斯文淡定,但好像有一种不可抗拒的气势,令人无法反驳。大哥刚明白这一点,所以不作声。肖杰和朱小蝉第一次接触罗拔,觉得罗拔说话斩钉截铁,完全是上司对下属的口吻。上司对下属吩咐,下属还有可能抗拒不理;而罗拔的话,似乎不能不照做。

罗拔拿起电话,按了几个号码,说了一句叽哩咕噜的洋文,听得大哥刚们一头雾水。接下去又是洋文,说几句停几句,不知罗拔是和张伯伦说还是和其他人说。说了两三分钟,罗拔收线,重新按了几个号码,又说:

“请叫张伯伦先生听电话。”

接下来,大哥刚他们听到了罗拔如下的话:

“张伯伦,我是罗拔,你有空吗?”

“我这里有一单CASE,我不得闲,看你有没兴趣接手。”

“是关于闹鬼的,有一家人家里闹鬼,听起来都满生猛满犀利的。”

“你不得闲?你最好抽时间来,我的灵感正旺,打断了补不回来的。”

“你信不信是一回事,做不做是另一回事。你最好立刻来,花半个小时时间先听听事情经过,再决定做不做。”

罗拔打完电话,对肖杰说:“张伯伦说他不得闲,但不是十分要紧的事,只不过他也不相信世界上有鬼,所以不感兴趣,不想插手。我叫他尽量抽时间,起码过来听一下事情的经过再决定。他答应立刻过来。”

肖杰说:“我希望他能够答应帮我们。”

罗拔说:“凡事不可强求的,要看有没有缘份。他和你有缘份,自然肯帮你;就算今时今日不帮你,以后都同样帮你。他和你没缘份,或缘份不足,就算肯帮你,都帮你不上,或者半途而废。不知道你信不信缘份这一套,我是非常相信这缘份的。所以我认为做人最重要随缘。”

肖杰说:“照你这样,大哥刚介绍我们来找你,也是缘份注定啰?”

罗拔说:“当然是啦。用一句耳熟能详的老话来说,叫做天叫你落在我的手上。”

肖杰觉得这句话听起来不顺耳,不舒服,霎时间想不出话来对答。

罗拔说:“你听见这句话会觉得不顺耳,不舒服,我只是就话论话,没其他意思的。”

肖杰想不到自己的心思被罗拔一下子看穿,就掩饰地笑笑说:“没有啦,我这个人也好随便的。”

罗拔说:“我们一边等张伯伦,一边找些东西来消遣。我今早做了一个樱桃蛋糕,刚刚焗好,我们一齐来瓜分吧。”

朱小蝉连忙说:“罗先生你不必太客气。我们来得急急忙忙,没带什么礼物来,吃了水果就够了,怎么好意思吃你的蛋糕!你留给匡匡吃啦。”

大哥刚说:“罗拔做人最随和最实在不过,他如果不想给你吃就绝对不会叫你吃,他叫得你吃你就绝对不用和他讲客气。他的口味高,技术也好,亲手做的食物水准一流。上次我吃过他焗的蛋糕,哇噻,并不比街上糕饼店的差。你们应该试一试,机会难逢喔!”

肖杰说:“既然大哥刚说到这么高的水准,我们不吃就走宝啦。恭敬不如从命,一于试一试罗先生的技术!”

罗拔说:“好姐,将焗炉的蛋糕拿出来,我们几个开餐啦!”

好姐的手脚也满快,一时间刀叉杯碟都摆出阵势来,泡了一壶铁观音一壶英德红,将蛋糕切好分到各人碟中,就悄然退下了。

大哥刚说:“这蛋糕一吃,我就会省下一顿午饭。罗拔,我猜你的蛋糕是留作下午茶用的,我们一吃,你的下午茶就要另谋生路了。”

罗拔说:“下午茶吃也是吃,现在吃也是吃,只要是吃在肚子里,管它是什么时间吃。到下午茶时,我自然会有东西吃。”

肖杰说:“罗先生喜欢喝下午茶吗?”

罗拔说:“是呀,我一天要吃五顿的。”

肖杰说:“一天吃五顿?你的时间怎样安排呢?”

罗拔说:“我的早餐在早上七点钟,一般是煎两条海鱼和一只鸡蛋,加两片面包和一杯奶茶,还有一只香蕉。中午的一餐吃点海鲜或者一客西餐,两只橙子。到下午三四点钟喝下午茶,来一杯饮品,奶啡或者果汁,送几块饼干或者西点。晚餐在七八点钟,喝汤吃青菜。汤一定要浓汤,要煲几个小时的,够润够补的,好姐从早上开始用文火煲一直煲到晚上的。菜一定要青菜,够嫩够青绿的,用开水焯几焯,保持充分的维他命。到临睡觉前,一般是十点十一点钟吧,就吃宵夜,吃一只苹果之类,再来一碗雪糕。”

肖杰说:“哇噻,你的食谱都满别致满挑剔喔!难怪大哥刚说你口味高。没钱人家自然学不到你的食谱,有钱人也未必有这么好的口味。我们家经常吃些瘦肉,烧鹅,有时也买些鱼虾蟹回来煮。”

罗拔说:“我不太喜欢吃肉,只是用一点肉来煲汤。我控制着体重不能胖起来,健康和身材很重要。鱼虾蟹好吃而难做,技术要求高,我一般上街去吃。不过汤一定要好姐煲才真才实料,酒楼里的汤是靠调味品调出来的,没什么好处。”

肖杰说:“那么吃雪糕呢?冬天你也吃吗?”

罗拔说:“我一年四季都吃雪糕的。你在任何时候打开我的冰箱,都可以看到两样东西,一样是水果,一样是雪糕。”

大家正说着,门铃响了。好姐打开门,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走了入来。他一进来就大大声地说:

“原来罗拔叫我过来是吃蛋糕,我真有口福!”

这个人身材高挑,中等偏瘦,穿着极时髦的服装,头上是最新潮的发型。从头到脚,都是新潮的味道。他的相貌,也是上等偏中,轮廓分明,容易讨好女孩子的那种。这种年龄这种打扮的男人,站到哪里都会引人注目。

不用说,他一定就是张伯伦。

罗拔、大哥刚、张伯伦都是英俊小生,但又各有各的特点。罗拔除了俊朗以外,主要是一种高雅的气质,一到见惯世面的大家气派,因此从容不迫,深沉而自如。大哥刚是帅气加精明,一举手一投足都让人不敢轻易算计他。张伯伦呢,最大的特点就是阳光活力,朝气蓬勃,好像世界上没有什么困难,没有什么忧愁,只有开心快乐的事。和大哥刚在一起,很多人都会变得自惭形秽,小心翼翼;和张伯伦在一起,很人都会觉得心情开朗,无拘无束;而和罗拔在一起,任何人的感觉都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

放心。

罗拔之所以成为罗拔,就在于他的独特。

罗拔说:“好,张伯伦来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肖老板,这位是肖太太。”

张伯伦和各人打过招呼,接过好姐递过来的刀叉说:“等我自己动手吧,好姐。”

他切下一块蛋糕布到碟子里,啜了一口茶说:“我要吃了午饭才走的,好姐你多做我一份。”

张伯伦和罗拔的友谊,已是到了浑然一体的地步。这浑然一体的地步,就是淡淡如水,自在自如。罗拔想做一件事时,往往发现张伯伦也想去做;张伯伦想到一个好计划时,去找罗拔商量,往往发现罗拔也在筹备一个同类型的计划。有时两个人说话,其中一个说了上句,另一个人就会顺畅地接出下句;或者其中一个说了上句就不用再说下句,另一个已经明白全部的意思了。两个人能够心有灵犀一点通到如此高的境界,只能说是天造之合,上帝安排的。因此张伯伦在罗拔家里就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绝无丝毫的见外。

其实又会有谁在自己家里见外。

罗拔说:“你都满会诈型!刚才叫你来,你说没有空,一来到就吃蛋糕,还要吃午饭,谁教你这般开胃!”

张伯伦说:“我吃你的饭是给你面子。你尽管是个美食家,但若果没人和你一齐分享,你的情趣就大打折扣。你的菜尽管做得好靓,但若果没人欣赏,没人称赞,你的心就没法满足。我陪你吃饭,令你开心;我称赞你手艺高,令你满足;我替你传播,令你名声响亮。所以你应该感谢我,感谢我伸出友谊之手,出于人道主义来吃你的饭。你感谢我不能只停留在口头上,要有实际行动,实际行动就是准备更多的好菜,多多请我吃饭。你多多请我吃饭,我对你的帮助又加深一层,你又欠我一份人情,又要请我吃饭。余此类推,你欠我的人情永远还不完,所以你要永远请我吃饭。”

大哥刚他们听得几乎呆了。这世界妙论多怪论也多,要人家请自己吃饭的理由也非常非常多,但好像张伯伦这样说的,却是第一次听见。可见做罗拔的朋友也绝对不容易。

罗拔说:“你的话也很有道理。不过我可不想无端白事地欠人家的人情,所以我还是干脆”

张伯伦截住说:“所以你干脆从现在起就不请我吃饭,以免日后负债重重。是吗?”

罗拔点点头。

张伯伦说:“你不请我吃饭我也没办法。我可以去……”

罗拔截住说:“你可以去市场买好多靓海鲜来我家,那我就不能不请你吃饭了。无论我请不请你吃饭,我都欠下你的人情了。是吗?”

两个人兴之所致,不由得抚掌大笑。

张伯伦说:“好啦,我们言归正传吧。你说的闹鬼,就是肖老板家里闹鬼吗?”

肖杰说:“是的。”

张伯伦说:“那请你将经过说给我听,”

肖杰将经过重新说了一次。罗拔说:“肖先生的口才真不错,说起话来条理分明。你说的经过清清楚楚,和刚才说给我听的几乎分毫不差。”

肖杰说:“自己经历过的当然好清楚。”

张伯伦说:“我听起来就好像听《一千零一夜》一样,虽然离奇,不过又满好听。”

肖杰说:“你信不信世间有鬼呢?”

张伯伦说:“不信。因为我没见过鬼,所以我不信。但我好希望能见一次。”

肖杰说:“那昨晚的事又如何解释呢?”

张伯伦说:“你们家里昨晚出了意外的事,这一点可以肯定,但意外的事并不一定是鬼做的。你们认为是鬼,是因为你们心中先有了鬼的印象,才将其他东西当成了鬼;如果你们不相信鬼,那看见的就可能是另外一样东西了。或者你们精神紧张,或者你们出现幻觉,或者你们看见了一种从未见过的东西,或者有外星人也说不定。鬼是怎么样的?没重量的,身上有骨没肉的,两只手平伸出去,膝盖不会弯曲的,一跳一跳向前进的,古书古画上都是这样描写这样画出来的。你们见到却是另一种样子,三只眼,三角眼,又会变成骷髅头。那究竟是不是鬼呢?”

肖杰十分惊讶,张伯伦说话的思路和罗拔一模一样,而且在情在理,令人无法反驳。他只好苦笑道:

“听你这么一说,我都怀疑我昨天晚上究竟看见的是什么了。只能说是看见了古灵精怪的东西。”

张伯伦说:“我讲一个故事给你们听,一个真实的,罗拔和我一齐亲身经历过的故事。如果要有一个题目的话,就叫做《鬼影迷离》吧。”

大哥刚听见有故事听,兴趣大增。他最佩服罗拔,有关罗拔的事最喜欢听。平时罗拔极少说到自己,如今由张伯伦亲口说出,当然比转弯抹角的传闻好得多。他立刻说:

“好也!我最喜欢听了,肖老板和肖太太也会喜欢听的,反正现在这时间不三不四,做不了什么,就听故事好了!”

肖杰点点头,朱小蝉也点点头。

罗拔说:“你们慢慢说,我去和匡匡做苹果派,很快就做好的。”

张伯伦开始说道:“有三个年青人,我们称他们是A,B和C,他们是好朋友,老友兼死党。A,B,C三个人在同一间工厂打工,住同一间宿舍,一齐吃饭,一齐上班,一齐上街,什么都在一齐,几乎去厕所都要一齐。A曾经问过B和C,什么情况下三个老友才会分开;B和C都说,任何情况三个人都决不分开。就算日后会去其他工厂其他公司打工,三个人仍然可以租一间房子同住;就算日后各人结了婚有了老婆孩子,三个人仍然可以常来常往,联络感情。只要三个人的心是连结在一起的,是相通的,又怎么会分开呢!在现时的世界,人情似纸张张薄,A,B,C能有这种友谊,确是十分难能可贵的了。”

大哥刚想:A,B,C的友谊固然难能可贵,但又怎么比得上罗拔和张伯伦的友谊呢?只是,罗拔和张伯伦的友谊的渊源始终是个迷,没人可以知道。

张伯伦说:“有一天是礼拜天,A去市场买菜,准备和B,C吃一顿好的。他一回到宿舍,就发现气氛不对路,B和C板着脸孔不作声。A大声地叫:

“‘喂,B去炒鱼片,烧鱼头汤,C去调味,加在烧鹅和排骨里面!’

“B和C好像没听见,坐在那里戆居居发呆。A又叫了几声,仍然没反应,就说:‘喂,爽快点,你们总不能坐在那儿看我一个人弄吧,老友!’

“B拉长了脸说:‘老友?你又几时当过我们是你老友?’

“C也帮口说:‘是呀,知人知面不知心,这种老友,要不要都罢啦!’

“A懵诧诧,不知B和C为什么突然之间说出如此绝情如此令人伤心的话出来,就说:‘你们说什么呀?无端白事发羊吊疯!我做错了事吗?我得罪了你们吗?’

“B说:‘鸡吃萤火虫,心知肚明啦。’C也说:‘画公仔不用画出肠,讲多无谓,食多会滞!’

“A听得不明不白,负气说:‘你们都是痴的!我根本没做错事,你们就砌我食死猫,什么心知肚明,什么画公仔不用画出肠,我就是心不知肚不明,也不知道你们画的什么鬼公仔!’

“B手一挥,一个信封飞到A的面前。

“A拿起信封一看,信封上写着自己的名字,没有封口。他打开信封口,抽出一张像片来。哇,像片中是一位妙龄女郎,用一句客套的话来形容,就叫做端的是羞花闭月,沉鱼落雁,看了令人久久难以忘怀。A看了一阵,再在信封里找,却什么都找不到,就问B,C道:

“‘这个MM仔靓到七彩,是何方神圣?’

“B说:‘我们正想问他,他却倒转头来问我们,你说好笑不好笑?’

“C说:‘演技这么高,可惜不去演电影,或者有份进军奥斯卡金像奖也说不定。’

“A燥起来,火爆爆道:‘你们一唱一和演双簧,究竟搞什么鬼?事实上到现在我都不能明白你们说什么,更不明白这个MM是谁?’

“B问:‘你真的不认识这个MM?’

“A摇摇头。

“B又问:‘那她为什么会寄张像片给你?’

“A傻了。他又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B说:‘其实也不是寄给你,是她告诉传达室保安要找你,保安说你不在,她就留下来的,然后就到了我们手里。你和她如果素不相识,她怎么会将像片给你?而且知道你的地址?’

“A说:‘我也没法回答你的问题,不过我真的不认识她。如果我有一个这么靓的MM做女朋友,我就发达啰!’

“B说:‘你真的不认识她?’

“A说:‘真的不认识!’

“B说:‘那真是天下最古怪的一件事了!’

“C想了想,突然说:‘是不是你在报纸杂志上登了征婚启事,人家根据启事上的地址来找你?’

“A说;‘神经病,我去报纸杂志上登什么征婚启事,难道会不让你们知道?’

“B和C对A的话仍然半信半疑,因为A没法解释这一封装有像片的信。他们将像片和信封反反复复地看了又看,终于发现了线索,像片后面写着陈丽丽三个字,看来是像中人的名字,信封的右下角写着地址,想来是像中人的住址。这么一来问题就从复杂变成简单了,只要照着地址去找一找那个陈丽丽,任何疑难都会得到完满的解答。B和C就叫A去找那个陈丽丽,问清楚她为什么送像片,否则他们没法相信A的话。A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证明自己对友情的尊重,就答应了B和C,决定当天下班后去找那个陈丽丽。

“到了晚上,A按照信封上写的地址,找到了陈丽丽的家。那是一条冷巷,转弯抹角,街灯半暗不明的,黑乎乎的勉强看得见路。A摸来摸去,对了几次门牌,才摸到目的地,那是一间古老的大屋,陈墙旧瓦,又高又宽,一副黑漆大门紧紧关闭,门上的铜环只剩下一只,有一种凋零破败的味道。A上前敲了敲门,没人回应。再大声敲几下,才听见有脚步声传来。咿呀一声,两扇门打开了,一个女人探出头来,看看A说:

“‘先生,你找谁?’

“虽然光线很差,但A一眼就认出来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像片中的那个女人,十足十,没一点偏差。他为了慎重起见,点点头说:

“‘你就是陈丽丽小姐吧?我找陈丽丽小姐。’

“陈丽丽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就是,请问你是’

“A说:‘陈丽丽小姐给了我一封信,我来找她。’

“陈丽丽说:‘是是你呀,来,进来坐。’

“A跟着陈丽丽进到客厅,两个人坐下喝茶闲谈,无非是从天气开始,什么工作什么爱好衣食住行一类的话题。谈了一阵子,A忍不住说:

“‘陈小姐,你怎么会认识我呢?我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你,真不好意思哟。’

“陈丽丽说:‘那次我搭公交车,你不是让位子给我吗?现时这个社会,肯在公车上让位子的人实在少之又少。我当时好感激,因为我那天刚好不舒服,走路都脚步浮浮。过了几天,我到你们厂去看货,又见到你,才知道你在那家工厂工作。你虽然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你,是你斯文有礼的样子吸引了我,我就向人打听到了你的名字。我想,和一个有礼貌的人交朋友一定是一件好开心的事,就去你们厂找你。你觉得我很唐突吗?’

“A的嘴巴一个劲地说不唐突,心里却想不起何年何月何日何时何地在哪一部公车上让位给陈丽丽坐。如果凭记忆,他好像没有让过位子给任何MM,不过既然陈丽丽说到眼耳口鼻都齐全,那想来是真有其事的,或者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也说不定。面对如花似玉的陈丽丽,A连眼睛都舍不得眨,还管它什么公车让位不让位!

“两个人相逢恨晚,谈兴不绝。A惊奇地发现,他和陈丽丽之间,竟然有这么多共同感兴趣的话题。琼瑶啦,古龙啦,占士邦啦,法国香水,巴黎时装,美国精神,泰国人妖,一串一串,妙语连珠。两个人正谈得兴起,却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A只好起身告辞,并和陈丽丽约定下次再见。回到宿舍,B和C已经上床休息,A独自一个人高兴自不必提。

“第二天早上,B和C都问A昨晚有什么艳遇,A眉飞色舞地如此这般一说,听得B和C张飞穿针——大眼瞪小眼,你眼瞪我眼。趁A不在的时候,B对C说:

“‘你信不信世界上有鬼?’

“C说:‘何止相信,简直相信到十足十!’

“B说:‘你说A是不是撞见鬼?’

“C说:‘我看十有八九是撞见鬼!’

“B说:‘我看百分之一百是撞见鬼!’

“C说:‘这个世界不可能有陈丽丽这人的,绝对不可能!’

“B说:‘我也知道绝对不可能,只是这只鬼也太过犀利,而且偏偏那么巧合,被A撞上了。’

“C说:‘我看这其中必有古怪,会不会A其实谁也没遇到,故意在我们面前整蛊作怪,编造一套关于陈丽丽的假话呢?’

“B说:‘唔,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看A是死鸡撑饭盖,想设一个骗局来诳我们。我们可以假装不知道,且看他怎么样表演下去。’

“C说:‘好,我们就这样。’

“B和C不动声色,观察A还有什么举动。A自从认识了陈丽丽后,就天天晚上都没有空,也不再理睬老朋友,一心一意去和陈丽丽拍拖。B和C看A的言行举止,绝无作状,又买好衣服又买新鞋袜,又做新潮发型又买化妆品,一下班就上街,半夜三更才回来,越不睡觉人越精神,脸上喜气洋洋,眼中含情脉脉,脚步似带舞姿,整天歌不离口。此情此景,十足十是恋爱中的状况,何来半点虚假!B和C越看越不对路,暗中商量了一番,就对A说:

“‘你和那个陈丽丽,发展到什么阶段啦?’

“A说:‘拍拖啰。我们拍拖好斯文的,去看电影啦,逛公园啦,烧烤啦,总之好斯文的。’

“B说:‘有没亲嘴?有没抱她?有没上床?’

“A说:‘看你说的!我喜欢一个人是不会乱来的。’

“C说:‘你们两个人谈得来吗?’

“A说:‘当然谈得来!我和他好有共同语言,她感兴趣的话题,我也感兴趣;我喜欢玩的东西,她也喜欢玩;甚至我喜欢吃的食物,她都喜欢吃。你们说巧不巧!我觉得和她认识是命中注定的,我好喜欢好喜欢她喔!’

“B和C听得面面相觑,霎时间说不出话来。停了一阵子,C说:‘她的真人靓些,还是她的像片靓些?’

“A说:‘她的真人更靓些。你如果见到她,肯定会赞不绝口!’

“C说:‘我们正想见她,也是为你高兴。’

“A说:‘那容易之极。我介绍你们和她认识,相信她不会介意。’

“C说:‘不好不好,你的女朋友,我们见了会不好意思的。这样吧,你约她一起上街,我们装作不相识,在旁边看一眼就行了。’

“这件事容易之极。A先和B,C说好,上街要走哪条路,要经过何处何处,再去约陈丽丽,就按照预定的路线一路走过去。B和C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果然看见那个陈丽丽光彩照人,风姿绰约,别有一番韵味。跟踪了一回,B和C心惊胆颤,没心思再看,急急脚转回头,私下里为A担心起来。B说:

“‘如果说看花眼,没理由我们两个都看花眼。我看得清清楚楚,那个女人就是像片上的陈丽丽,绝不会错!’

“C说:‘当然不会错。确实好像A所说,真人还要比像片靓。但她绝对就是陈丽丽,就算人有相似物有相同,都不会巧合到同叫一个名字同住一个地方的。’

“B说:‘麻烦就麻烦在这里。既然世界上已经不再有陈丽丽这个人,而陈丽丽又不可能有什么兄弟姐妹,更不可能有孖生妹妹,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A遇上了一只鬼。’

“C说:‘想一下A所说的陈丽丽的情形,就会发现有好多古怪。她家里一个人住,没父没母,没亲没戚,一间古老大屋空荡荡,这本身已不正常。而且我还发现一点,陈丽丽约A上街,只在晚上,不在白天。平时要上班那还说得过去,礼拜天呢?放假呢?为什么白天不约A上街?照A所说,陈丽丽参加什么函授班的学习,我就不相信这种鬼话!函授班可以在礼拜天上课,却不会连一些公众假期都上课的。我听人说过,鬼是怕光亮的,只在夜晚出来活动的,所以陈丽丽肯定是一只鬼。’

“B说:‘那我们怎么办?我们三个人多好的老朋友,总不能看着他被鬼迷而不管。我们一定要想个办法帮帮A,他这样下去好危险的!’

“C说:‘办法一定要想,只是现在想不出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B和C还没想出办法来,A却主动找上门来了,令形势发生了急剧的变化。一天A对B和C这样说道:

“‘我们好久没有一齐出去吃饭了,不如今晚去豪放一次吧!”

“B和C自然叫好,说A拍拖之后有异性没人性,有女友没老友,早就应该惩罚一下,而惩罚的方式最好最妙的当然是请吃饭。A说定当晚七点半在某某餐厅见面,就去忙他自己的事了。到了晚上,B和C准时去到餐厅,没见到A,就边喝茶边聊天等人。大约等了半个小时,正在不耐烦地骂A好像个无尾飞陀,A就出现了。A出现并不出奇,出奇就出奇在他后面还跟着一个人,就是那个B和C又想见又怕见的鬼女人陈丽丽。

“陈丽丽穿一套便装,黑色,很贴身很优雅,轻飘飘的丝质低胸晚装。她的头发自然地披着,用一条镶珠花的黑色绸带轻轻松松地挽起,全身都散发出魅力和神秘。尤其是她走路的姿势,好像柔软无骨,又若踏雪无痕,施施然地飘进来。那份柔美,令B和C都看得痴了。A向客人作了介绍,大家坐下,点了菜,天南地北地扯起来。B趁着陈丽丽和C说话,小声地凑近A说:

“‘喂,你原先没说和你女朋友一齐吃饭喔!’

“A说:‘既然碰上了,就一齐HAPPY啰,也不必计较不必介意的。’

“B的心里其实很慌,嘴上不好意思说出来,就顺口搪塞道:‘我们全没心理准备,口钝舌倔,都不知说些什么好。’

“A笑说:‘有没搞错哇,你和C平时牙尖嘴利,口水多过茶,居然会口钝舌倔?就算你没话说,也可以听我们说嘛。’

“B果然就一心一意听陈丽丽和C说话,殊不知那陈丽丽语出惊人,听到B和C全身起鸡皮疙瘩。陈丽丽是这样说的:

“‘你们三个人是老友兼死党,是不是样样都好合衬?比如说,你们的爱好都会是一样吗?’

“C说:‘基本上是一样的。好像踢足球,听歌,跳DISCO,打电游,都是我们喜欢的玩艺。’

“陈丽丽说:‘宗教信仰呢?也一样吗?’

“C说:‘宗教信仰?我不太明白宗教信仰指的是什么,你说明白一些。’

“陈丽丽说:‘宗教信仰是指有人信基督教,有人信伊斯兰教,有人信佛教,有人信毛教。就是说有人信耶稣,有人信菩萨,这一类的信仰。’

“C说:‘我们没宗教信仰。’

“陈丽丽说:‘神鬼呢?你们信不信?’

“C的脸色当场就有些变了,好在在餐厅的灯光下不太显眼。他勉强笑道:‘说不信又有点信,说信又有点不信,其实我都搞不清自己是信还是不信。我没见过鬼,但好多人都见过,而且人世间好多事用科学是解释不清的。’

“陈丽丽说:‘有鬼,这个世界当然有鬼,而且分高级的鬼和低级的鬼。低级的鬼道行好低,只会在夜深人静时搞三搞四,小打小闹,惹事生非,碰到阳气稍重的人就无可奈何。道行高的鬼就不同一般了,它们会化成人形,会迷惑人的本性,在适合的时候吸食人的精血。你看见这种高级鬼,完全分不出和一般人有什么两样,还会被它吸引,因为它漂亮迷人,口才一流,穿漂亮衣服,懂化妆,无懈可击。你如果和它斗,一定会一败涂地,胜利的永远是它。’

“B和C听得毛骨悚然,不知道陈丽丽给鬼描绘像貌的同时是否也在给她自己描绘像貌,陈丽丽说得上瘾,专门挑了几个恐怖的鬼故事来说,似乎一心一意要吓吓B和C。B向C打个眼色,去洗手间里悄悄约定提早离席,以避开陈丽丽这只女鬼咄咄逼人的攻势,回去后再另作打算另想办法对付她。两个人回到餐桌坐下,未及开口,就听陈丽丽说:

“‘我看你们两个人的脸色不太好,眉宇间隐隐有黑气凝聚,可能会有些不吉利的事情发生。’

“B和C张口结舌,不知道怎么说才合适,只听陈丽丽又说:‘你们可能是撞了鬼,撞了一只犀利的鬼。本来这只鬼并没伤人意的,看来你们无事撩峰叮,惹到它头上让它不高兴了,它就不肯放过你们了。你们太多事啦!’

“话音刚落,餐厅的灯突然熄灭了。B和C神经紧张之极,一颗心提到喉咙上来,忽觉一只手搭到肩膀上,以为是谁搭过来,就伸手去摸。不摸时万事皆休,一摸就大事件,那只搭上肩膀的手冷冰冰,并且全部是毛!B吓得肝胆俱裂,大叫一声,跌跌撞撞地摸着黑向外冲去。与此同时,C也大叫一声,又惊慌又恐怖,向大门冲过去。两个人慌不择路,几步一跌地冲回去,回到宿舍就吓病了。

“A就到两三点才回来,不知道两个老朋友病了,自顾自上床睡觉。第二天早上起床发现不妥,才问B和C昨晚不辞而别的缘由。B和C见事到如今不能再隐瞒,便道出了实情。原来有一天B去找他以前中学的同学M玩,M在殡仪馆打工,两人童心偶起,就去骨灰存放室里看景。M指住一个骨灰盒对B说:

“‘这个女的死得真可惜,人长得特靓,父母在国外,她正申请移民出去继承财产的,连PASSPORT都批下来了,却死于车祸,真惨!’

“B看看骨灰盒上面的像片,果然美丽无比,就说:‘她还有没有妹妹?如果有,去追来做老婆,也是无边的艳福。’

“M说:‘她就一个独生女儿,完全没兄弟姐妹,你死了这份心吧。你想借张像片回去欣赏,或者和别人开开玩笑,我还可以通融一下。听她的亲戚说,她妈咪过两个月就会回来带她的骨灰走。真是美人命薄!”

“B突然省起要搞一个恶作剧,就借了像片,还从骨灰存放登记册里抄下了地址,似模似样地写在信封上,和C串好口供,要整蛊一下A。谁知A真的找到了陈丽丽,还和她拍起拖来,这如何解释?B和C开头还不相信,后来亲眼看见了才确信无疑,尤其昨晚在餐厅的一幕,令他们魂飞魄散,只恨爹妈没有多长两只脚。那陈丽丽分明就是鬼,见B和C冒犯了它,前来寻仇了。

“A一听,一腔柔情化为乌有,只剩下目瞪口呆的份。陈丽丽是个鬼?音容笑貌俱佳,举止言行莫不风情万种,这一切都是一层美丽动人的画皮?A想起《聊斋志异》里面那些扣人心弦的女狐艳鬼的故事,不禁寒意渐来。三个人商议了一番,决定在白天到陈丽丽家去,因为鬼是怕光亮的,陈丽丽也从没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过。计议停当后,三个人果然到陈家打探虚实,却见铁将军把门,没处可进。晚上去找她吧,却又不够胆量。怎么办呢?他们一筹莫展。”

张伯伦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众人望着他,等着故事的下文,但张伯伦向着肖杰说:

“肖老板,你认为陈丽丽是不是鬼?”

肖杰说:“照你所说的看来,她应该是鬼。她是独生女,没兄弟姐妹,就算是有人和她面貌相像,相像得一模一样,也不会和她同名同姓,并住在她家里,还以她的身份出现。所以我想她是鬼。”

张伯伦说:“肖太太呢?又怎样认为呀?”

朱小蝉说:“还要认为什么,当然是鬼啦!B和C拿了她的像片去整蛊人,她发怒了,就报复。这是好简单的事。”

大哥刚说:“我不关心她是不是鬼,我只关心她后来怎么样了。故事叫做《鬼影迷离》,那么下文呢?你和罗拔亲身经历过,那就是说A,B和C他们三个解决不了,来求你们帮忙,你们为他们解决了难题,是吗?”

张伯伦说:“没错,他们来找罗拔,罗拔和我一起搞妥了这件事。为了这件事罗拔冒了好大的险,好在后来逢凶化吉,以胜利告终。不过我不打算再说下去,一来说下去时间太长,现在已快到吃饭时间;二来我的故事叫做《鬼影迷离》,只说迷离恐怖,不说结局。所以我说到现在为止。”

众人都觉得张伯伦为人行事更匪夷所思,说个故事说得一半,把瘾吊到天上去了。还未及深思,又听见他说:

“我说这个故事,无非是想说明没有鬼。陈丽丽并不是鬼,而是个人,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肖老板家里闹鬼,一定有原因,有我们现在还没搞清楚的原因,但我相信决不会是鬼。”

肖杰叹一口气,不知是叹张伯伦不相信鬼,还是叹他自己的处境。

张伯伦说:“这样吧,我今晚是不得闲的,帮不了你的忙。我也相信今晚你家会没事的,你不必疑心生暗鬼,自己吓自己。退一步来说,如果今晚仍然闹鬼,我明天就帮你。好吗?”

肖杰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朱小蝉也附和着点点头。

其实他们不点头也不行,皆因他们看起来已是全没办法了。

***

晚上。

电灯突然间全部熄灭了。

朱小蝉一把抱住肖杰说:“鬼又来了?”

肖杰安慰她说:“恐怕不会吧,今天听张伯伦一说,我都几乎相信是我们自己疑心生暗鬼了。”

几乎?

几乎只是几乎,而不是完全。

一阵凄厉的叫声响起,肖杰和朱小蝉都不自由主地打了个冷颤。

鬼还是来了。

夜迷离,鬼影也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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