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特务在一旁不言声，他赶紧又回转话题：“大哥，有什么想法，说。”

老特务接过思雨递过的酒：“兄弟，昨天的照面儿，见识不小，有些力不从心。”

“不是心里话，有气就撒，拿他们别当回事。拿他当人就是人，不拿他当人，狗×不是。”

“那倒是。不过，毕竟生疏很多，老傻子一个，得看看。”

“您呀，把心放在肚子里，干与不干都无所谓。想玩儿，玩儿出花样来，什么娄子也没有，只要我能做到的，您敞开的折腾。”

老特务摆摆手：“心意我领。让我吃干饭，不落忍。钱是王八蛋，但却好使，能不能立足，谁也指不上，还得靠自己。”

“大哥，往外推我?”

“不是那意思。”

“没人说闲话，也不敢说。”

“成事，必须条件成熟，天时、地利、人和哪样我都不占，得重新打鼓另开张。”

“没人敢不买您的账。”

“这话大了。”

“大哥，您变化不小。”

“老了，没魄力了。”

“没人信这话，喷兄弟?”

“不是，这次回来，真的让我意料不到，什么都在变，人也在变，变得不知道自己站在什么位置上。得，认头，找个犄角旮旯儿（注：犄角旮旯儿――各个角落，北京话。）猫着去，挺好。”

吧秃带着坏笑：“哈，大哥，这关子卖得够级别，其实呀，大可不必，不是兄弟犯口儿，要在以前，是有心没力，可现在……”

老特务也乐着：“可现在，你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高高在上呀。”

“您呀，见外，在里边把心态都关歪了。”

“这是错。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要在以前，哥哥我敢放放话，回来一看这年景，差着十万八千里。这帮孙子，心里说的话，全***掉钱眼里，自私，总感觉不是同路人。”

“分怎么看。有道行的，玩儿命地搂钱，滚雪球越做越大；脑子活份点儿的，小捣鼓油，小钱不断；糊涂车子，跟着人家屁股后边，耍胳膊根，瞎跑瞎混；剩下的，单走一路，任嘛本事没有，只能重操旧业。哼，乱，干什么的都有，大哥，新鲜事多的是。”

“反正，我觉得，人，现在是越来越精，而且，很难像以前一样控制得住，不容易顺把。昨天的场面，年轻的居多，小崽们，翻脸快，买不买账，还真难说。别看我离北京远隔万水千山，绝不封闭，消息总会有风闻。”

“您要闲着，那才出鬼。”

“风风火火的大有人在，而且干的都是大事儿，甭管结局败与不败，想出来干出来，就让人刮目相看，比我们当年强似百倍，激流而退才是上上策。”

吧秃心里明白得很，在圈儿里的经历，对老炮儿们看得特透：老奸巨猾心狠手辣，任何事情敢作敢当，拔尖拔份儿，像老特务这样的人物，被圈了十几年，能收山?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狗改得了吃屎，那才叫怪。当年，自己的命让他挡了回来，知恩图报应当应份，更何况，老特务的名字本身就是一股强大的力量，一个人一个思想，一种作为：“沉沉也好。这是两个（注：两个――行话，两万元。），您先花着。手机也给您置了一部，联系方便，我24小时开机。至于思雨……”

老特务马上接话：“我们单线联系。”

吧秃与思雨眼光一对视，转身离去。

时间不长，老特务的行踪马上被吧秃所知晓：经常出入各种批发市场，娱乐场所，只看不进，进餐只一人。

吧秃问：“有女色接触吗?”

“有，一个星期约见一次，很上档次。”递上照片，由于是专业的调查公司，业务水准是一流的，角度、效果上乘：“很重要的是，高级住宅区是目标所关注的。另外，银行也是目标频繁光顾和仔细观察的地点。”

“希望保守秘密。”

“当然，这是行规。而且，您支付的款项与保持沉默成正比。”

“但愿如此。”

调查人员一走，吧秃捋了捋头绪，很快有了结论：老特务不但没闲着，反而要蠢蠢欲动，一旦干起来，动静不小，自己不会劝，也不能挡，挡也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