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人工降雨让整个福克斯部落终于脱离了长期缺水的困境，后山湖泊里的湖水起码能让整个部落正常维持五六年的时间。

遥遥望着对面山坡上的湖泊，本来应该高兴的吉普赛却叹了口气，干皱得犹如鸡爪一般的两只手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走向希瑞所在的山坡实验室。一路上行礼的兽人自然不在少数。吉普赛也经常出来散步，这趟出行并没有引起部落里兽人的围观。

“笃笃笃”地敲门声惊醒了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希瑞。“谁呀。”那么早就来喊人真不给人安生。

外面的人好像听懂了希瑞的话般，不再敲门，好像离开了一样。希瑞有心再睡个回笼觉，刚刚爬上去，但奇怪的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堵得慌，不知为什么总感觉门口的人还没有离开。回笼觉的心思也抛到了九霄云外。“谁呀。”希瑞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问道。没反应。

“谁呀。”

?????还是没反应。“搞鸡毛啊??”希瑞一边嘟囔一边走到门边，打开金属门。入眼的是吉普赛大萨满那手风琴般的老脸。大萨满摊了摊手：“老实说，我一直不知道你的这扇门到底要怎么才能打开。现在我终于知道了，原来是横着拉呀。”他走到门内，双手摸了摸们缩进去的地方。“做工如此的精细的金属门????你们人类的建筑水平这几百年的进步可真快啊。”

“呵呵，独此一家，独此一家????”希瑞摸了摸后脑勺笑道。心想这个大陆上的门貌似只有推和拉两种???这种横着拉的门还真没出现过，难怪大萨满在外面研究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不是他无知，而是没有这个先例罢了。

将大萨满请进来，送上茶水。希瑞坐在大萨满对面，双眼瞄着对面的老狐人。不知道老狐人到访的意图是什么。

大萨满喝了一口希瑞递上来的茶叶，一口下去，急忙吐了出来，连呼好苦，在希瑞的坚持下大萨满将信将疑的小小抿了一口。人类世界也有茶叶，但人们的制茶工艺显然不怎么样，茶叶粗糙，有的里面还带着许多的茶杆，碎渣之类的东西大大的影响了茶叶泡出来的口味，在人类世界里，茶叶是平民喝的饮料，没有那个贵族会愿意喝一口苦涩得几乎不能下咽的茶水。希瑞在来蛮荒高地的路上带了一包茶叶，经过仔细筛选炒制后的茶叶清香沁人心脾，第一口味道苦涩，咽下去后却有一股清香从下而上直冲脑门，让人清醒无比，哈出一口气，清香再次袭来。从鼻孔钻入，阵阵清香沁人心脾。

“哈??????”大萨满一脸满足的放下茶杯，有些遗憾的看着地上的一大滩水渍。心道好可惜，浪费了大半杯那么好的饮料。“怎么样。”希瑞笑了笑，也轻轻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水。“这种先苦后甜的感觉真是太奇妙了。我这辈子，可是第一次喝上那么内蕴十足的茶。原来这种人类世界里只有平民才喝的饮料经过你的手改进之后竟然变得那么的可口。可惜了那么大半杯了。”说完大萨满还特意遗憾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水渍。

“不用在意，高原上应该会有红茶的存在。如果找到的话你想怎么喝就怎么喝。”希瑞慢慢道。大萨满稍微安心了一下。“好吧，现在说说您特意来找我所为何事？不会只是来喝茶的吧。”希瑞嘴角带着笑。但眼中的疑惑却没有散去。

放下茶杯，大萨满眯着眼睛，注视着手中的茶杯。“下雨了，按理来说我们应该高兴，可是，我们却没有足够的粮食能让我们的孩子们度过下个冬天。”

希瑞一愣，接着错愕道：“这几天狼族部落不是会运送粮食来么？”

大萨满稍微抬起头看了看希瑞：“你也看到了，绿肤兽人与我们是混居的，虽然两个兽人种之间人口比例差不多，但到了明年秋天，绿肤兽人族就会出现一批新的新生儿。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的粮食根本供应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老年人和孩子夭折。”

“你们不知道计划生育么，限制人口不就得了????”希瑞愣愣道。

“计划???生?育？”大萨满也明显一愣，两人大眼瞪小眼起来。在星际时代，人类虽然获得了广阔的生存空间，但常年的征战使得星际联盟的男丁急剧缩小，联盟也恢复了几万年前的一夫多妻制。但在星际空间逐渐稳定下来后，人口在几百年内再一次爆棚。不得已的星际联盟只好再次废除这条法令重新启用一夫一妻制，而且还重新出台了计划生?育政?策。

“呵呵??我胡诌的?”希瑞道。“你们限制一下人口增长比较好。长此以往你们兽人的人口会爆棚到不可接受的。”乖乖，一年一倍的数量，不出个三五年蛮荒高地还不满地都是兽人。那十年一次的战争祭不又要开始了么。

“战争祭倒是还早，前年的战争祭过后蛮荒高地上的兽人少了很多。”大萨满自顾自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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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您是希望我能解决食物问题？”

“没错。”大萨满喝了口手中的茶水。“蛮荒高地上的土地能够种植木薯的地方少之又少，我们的食物主要是靠猎杀高地上的大型魔兽和圈养野兽得来。你既然能够制造雨，那么我想，您应该也能改善土地吧。”

希瑞挠了挠后脑勺。微微点了点头，蛮荒高地的土壤他也研究过，这些土壤里的金属元素过富，所以才导致植物难以存活。高地上虽也存在草原，不过那些草得金属含量也相当的惊人。这一点兽人在打造武器的时候常常将一捆一捆的草捆丢到熔炉里面去就能看出来。

目送大萨满离开，希瑞坐在椅子上，注视起桌子上已经冰凉的茶水。门口的阳光照射进来，玻璃杯反射着刺眼的白光。

“你也快要失去耐心了么。”

希瑞的视线转移到实验室大门之外。广袤的荒原之上，五六个串联在一起的小绿洲坐落在福克斯部落的四周。

“想让这一大片绿洲焕发生机。并不简单啊。”

低叹一声，大萨满的这一次试探，让希瑞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自己的人工降雨在进入部落就开始了的，这半年的时间也成功降下了几场大雨。但蛮荒高地上空气干燥无比，每次降雨过后没几天又再次回到干旱的时候，昨夜的大雨虽说是最大的一场，但希瑞可不能保证这些水不会在几个星期内全部流失。大萨满的到来看起来像是在串门，但其话语中的抱怨与怀疑却让希瑞如坐针毡。吉普赛要的是足够一个大部落自给自足的大型绿洲，而不是希瑞的这点只能起到降温作用的毛毛雨。

想要一个大型绿洲焕发生机，生物原液和必要的水源以及富饶的土地都是必不可少的。但希瑞知道，福克斯部落的这几个绿洲底下的地下河流量堪比溪流。整个蛮荒高地上终年炎热干燥。雪山也是不存在的。

水，河流，以及土壤???站在二楼，希瑞望向不远处的山中湖泊。

这一年的秋天，蛮荒高地福克斯部落在希瑞的带领下建立了一条长长的引水渠，将湖泊中的淡水注入了耸立在部落中央的巨型水塔，水塔的几个分支管子连接着底部通向四面八方。第二年，福克斯部落获得了自兽人转移到蛮荒高地上的第一次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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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给我的答复？”站在水塔旁边，大萨满老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笑容。但距离他的要求，还远远不够。“长此以往，兽人的数量只会越来越多罢了，你这样做只能使战争祭提早到来。”

“是么。”希瑞耸耸肩。“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如果你们只会让这些粮食浪费在你们的繁殖大计上那我就没有在蛮荒高地上继续呆着的必要了。你们只看到了片面罢了。”希瑞转身离开，丝毫不给大萨满的面子。“我为什么要听命你们？我留在这里可不是作为你们自作多情反攻人类大计的棋子。”希瑞喃喃自语。一路上，福克斯部落四处都能看到兽人们正在打造武器，建造攻城器械。不用想就知道兽人在打什么心思。“才得到了一个丰收就那么急不可耐的准备战争，这些兽人脑子里到底还只是战争疯子罢了。”

吉普赛看着希瑞的背影。低声道：“战争祭快要开始了。这一次，不知道又要死掉多少我部落的儿郎。穆里，我的儿子。你临死前让我照顾赫拉贝拉，让她成为成功的灵魂大萨满，可我并不想让她成为战争的棋子。”这一刻，吉普赛似乎成为了一个孤独的老人。而不是统领整个部落的大萨满。

一个狼族大汉走到吉普赛面前恭敬的弯了弯腰。他脸上的纹饰上，一头青狼正仰天长啸。正是部落酋长的标志。“大萨满，丰收带来的粮食使得我们的战士精壮无比，这一次我们一定能攻破人类国度的大门，重新入主大陆中央！”大汉兴奋的看着对面谷仓内堆积如山的麦子。对着吉普赛道。

“草原狼，你的父亲给你刺上了酋长的印记。是希望你成为一个合格的领袖，而不是只知道喊打喊杀的野蛮兽人。”吉普赛眉头微皱，想起了希瑞临走前的那句话。“你们只看到了片面罢了。这些粮食只是用来让你们生活更好，而不是用于战争，自大会让你们像上一次一样全军覆没。”

吉普赛闭上眼睛，用微不可闻的声音缓缓说道：“战争祭，只是用来消磨部落人口的绞肉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