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已有计较，“不知是你的旨意，还是陛下的旨意？”

徐文佳挑衅道：“湘君公主贵为金枝玉叶，若想在建康皇城安然无恙，就该懂得审时度势。”

“依你之见，我应该如何审时度势？”我好整以暇地问。

“公主聪慧，怎会不知？”他阴冷一笑。

“假若我不够聪慧呢？是否就要命丧昭阳殿、成为建康皇城的一缕孤魂？”

“那也怨不得旁人……”徐文佳面若桃花的脸顿时扭曲成狐狸的面皮。

“徐文佳！你好大的胆子！”外殿传来一声怒喝。

一个颀长的人影快步走来，他面容俊朗，玉笄高冠，身着一袭烟青纹锦袍服，广袖飘拂，风仪皎皎，脸上却是怒火丛生。

徐文佳一惊，缓缓地转过身子，深深垂首，“陛下……陛下怎么来了？”

我呆呆地看着南梁皇帝。

是他！

他在玄武门前迎接我的时候，我在鸾车里，透过帘幕的缝隙，看不清他的面容。

此时，照面之下，我才知道，南梁皇帝萧综，竟然是他。

萧综丝毫不看我，朝徐文佳低吼：“无朕的旨意，不许踏进昭阳殿半步！”

徐文佳惊愕地看着萧综，半晌之后才离去。

临走之际，他转身瞪向我，长长的凤目冶艳而阴狠。

萧综敛了怒气，温和道：“公主受惊了！来人，伺候公主。”

话落，即有宫娥鱼贯而入。

我扬声道：“都出去！”

萧综不明所以，眼见宫娥面面相觑、不知应该听谁的无措样子，只得让她们退出寝殿。

他朗声道：“方才之事，请公主勿放心上。”

“陛下多虑了。”我淡淡道。

“千里迢迢，公主一路颠簸，辛苦了！公主好生歇息！”他彬彬有礼地说道。

话落，萧综转身离去。

五年了，他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多了三分王者之气。

长眉星目，俊雅行云……他一直深深地刻印在我的脑中。

“公主，在想什么？”绫子轻步走进来。

“绫子，去找出那枚玉雕双璃龙心佩。”我吩咐道。

绫子找出那枚玉佩，端详着玉佩，问道：“公主，这玉佩……”

我道：“十三岁那年，我和刘伯伯在扬州，有一个恶霸看上我，强迫我当他的丫鬟。当时刘伯伯不在，我差点儿被抓了，幸得一个贵人相救才逃出恶霸的魔掌。”

绫子吓了一跳，问道：“救公主的贵人，就是玉佩的主人？”

“不是，玉佩的主人，不是贵人，是这个贵人的侍从。”我取过玉佩，缓缓摩挲着，这枚玉佩玉质净透，造型精巧，世所罕见。

“这个侍从把玉佩送给公主的吗？”

“侍从与恶霸家奴打斗时不慎掉下来的，而我根本没有见到这个侍从的容貌，因为当时他戴着斗笠，斗笠垂着黑纱，遮掩了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