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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神话》第1章 下江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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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匹黝黑的骏马,一前一后,沿着京杭大运河向京城方向疾速飞奔。

马背上,领头的那匹驮着一面龙旗,迎风招展;另一匹似乎什么也没有。

马经苏州地界,十来个怒气冲冲的壮汉出现在运河岸边。壮汉着装统一,个个头戴天方巾,腰缠地圆裙,肩挎硬步弓――是天地会家后堂的人。

这些个路霸要劫持的目标正是这两匹专替皇家传信的骏马。

天地万物,醉美江南

霖养物丰,夫妇孕国

九千仙女,妙残蝉桑

野山灵异,语针丝锦

满有催茧,消过及遍

江海五丰,暑腊四乾

湖塘谷登,夏冬海清

天将将亮,婀娜妖娆的江南歌妓们穿披七色彩纱蚕锦,登上楼船高台,放牧甜美的绕梁嗓音,为南巡船队吟唱江南小曲。

“大人,歌妓们唱《江南颂》了!”

歌声悠扬醒神,抚着清雾,舞荡空中。

“皇上,御舟驶抵江南水域了!”

“是吗?!”冰凉凉的声音。

晨雾里,延绵数里的南巡御船,在初春江南的水脉上,如斑驳灵蛇般蜿蜒蠕动。两岸,绿境勃勃,风光无限。薄雾中那穿插的万道光针,在血艳晨阳的引领下,闪转腾挪,将薄薄的雾衫搅得无影无踪,翠绿的大地裸露坦荡。

歌舞船紧随九龙御舟。两侧,一对系着金牌的白鳍豚随着晨乐,悠哉游哉。鳞金的九龙御舟行进在宽狭的运河上,泛着金光肆意前行。

乾隆立在窗前吱着紫砂嘴儿,边欣赏美景,边心不在焉的的听着臣下奏文。

“启禀万岁,朝廷每年拨银疏通运河,去年...”

“陈年旧账,旧账!”

“陛下,太后吃喝拉拉...稀,是水土不不服。嗯...臣实实实在没有灵丹妙方...”

“酒囊饭袋,饭袋!”

“万岁,前船小太监不规矩,娘娘那镀金发簪是他偷的,这些他都招认了;还有…”

“鸡毛蒜皮,蒜皮!唉,你们就不能说点有意思的,替朕解解压。”

“臣等该死,该死!”

“该死!你们就不能再弄几条白鳍豚,啊!或者再调几艘歌舞船来给太后娘娘们消消乏。多动这方面的脑筋...”

“诸位大人,你们可知这《江南颂》说的是什么?”大学士纪昀插科打诨道。

“废话少说!”

“皇上,歌中所吟唱的神话,讲的是一对上古时代的恩爱夫妻携手出游世间,见江南风景秀美,天泽物丰,十分陶醉。于是夫妇二人在此驻足,一心想让江南百姓富足起来。据说啊,这事传到天庭后,天庭派遣了九千名仙女和三千名夫子,帮助他们种桑养蚕、织锦植谷,以及教化百姓。因此,江南才繁茂无比,桑锦及遍神州!”

“有点意思!纪昀,你就这点好,懂岔题瞎掰。渊博!”“你们还不谢谢纪大人给你等解了围。嗯,朕现在感觉到江南了。五谷丰登,丝绣遍神州!好!”

“好,好,好消息!皇上,好消息!” 一胖子提溜着一只锦靴,披头散发地跑进舱来。

这不是自个儿小舅子嘛,乾隆乐了:“平日最重仪表的傅大学士,行路从不肯快走两步的大墩子,现今为何这般模样?你可知我大清有失仪之罪!”

“微臣 白鳍豚 喂食 公公 噗通 哎”

“哈哈哈!”

乾隆扶起傅恒:“什么好消息?”

“谢万岁!”傅恒喘着粗气,“皇上,臣打听到...”

“都下去吧!”乾隆辞退左右,迫不及待地问道,“皇姐姐有下落了?”

“微臣愚驽,暂未寻访到格格。不过臣已探查到无影子的下落。”傅恒拿出一张血淋淋的马皮。

无影子,江湖人称「笑佛无影」,先投佛门,后入道家,功夫刚柔并济。作为鞋山对决的主角,江湖后辈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他与救命恩人小魔女胡氏荡气回肠的曲折姻缘可谓武林佳话。】

泛青山,高耸入云,四季常青,秋冬微寒,植被茂,花常艳,景如画。

天地会总舵就隐匿在泛青山。

天地会,据说是明朝遗臣所创,如今下设五堂:青莲堂,势力最大,堂主陈庭桑,统领闽浙帮众;洪顺堂,掌管着天地会的钱粮,堂主伍福山,分管两广;家后堂,余老堂主,分管江苏天地会;参天堂,堂主元刚,潜伏京城 ;宏化堂,堂主卜天狼,分管西北。】

月上柳梢,山谷深处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不知何处传来一声惨叫,划破天际。这N年来,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年轻力壮的帮众被杀,这些被杀的帮众多是刚刚加入天地会,而且一多半是洪顺堂的人。洪顺堂的人认为是他们的“死对头”青莲堂搞的鬼;青莲堂则说是洪顺堂自己请来的那只大象作的鬼,因为一切是在洪顺堂的人去南疆弄来那头该死滴大象后出现滴。

且笑且看。

此时,总舵议事大厅却热闹异常,里面的人没有察觉任何异常,或是习以为常。

上,绰号洪二和尚的天地会总舵主万提喜正盘着腿坐在堂上,贼亮贼亮的老鹰眼半睁不睁的耷拉着。左右,儿子万千军、义女姜红莺佩剑而立。堂下,整齐地摆着两排梨木太师椅,坐着军师范武及天地会五大堂堂主。梁上,倒悬着八大护法。

老成厚重的青莲堂堂主陈庭桑身后,佩立着一位绝色美男,眉宇间散露出一股傲气,此人正是日后帮众如蚁,红花遍地的宏化会总舵主陈少棠。

陈少棠生性豪迈,饱读诗书,一入天地会便鹤立鸡群,才耀帮众。他与帮中少爷万千军文武韬略不相伯仲,相识之初惺惺相惜,然而好景不长。陈少棠来天地会之前,*倜傥的万千军在帮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唯一不如意就是万提喜等人反对他跟姜红莺,话得从天地会四杰说起:

姜红莺的生母姜女侠与万提喜、陈庭桑、范武人称天地会四杰。万提喜原本只是个吃斋念佛的小沙弥,机缘巧合结识了颇有谋略的范武,在范武的规劝下还俗下山,双双拜入天地会。办事得力、为人豪迈的万提喜在范武的护翼下很快闯出一片天地;赢得了姜红莺的娘亲姜女侠的芳心。时已升任青莲堂堂主的陈庭桑,正与老舵主的千金如胶似漆。可后来不知怎的,年轻有为的陈庭桑因为淫污罪受了帮规;万提喜则听从范武的劝诫,撇下未婚产女的姜女侠,取了老舵主的掌上明珠,得子千军。造化弄人,上辈纠缠不清的关系这回转嫁给了三位年轻人。万千军与姜红莺青梅竹马,曾不顾万提喜的反对,私定过终身。万提喜不便道明自己与姜红莺的关系,求助范武。范武见陈庭桑的侄儿人才*,便安排陈少棠入了天地会。姜红莺自从遇见了风度翩翩的陈少棠,就如「贼过金山」心无旁骛了。万千军与陈少棠因此结怨,貌合神离。

暂罢前世恩怨,道回如今形势。

万千军昂首阔言道:“我天地会弟兄,歃血为盟,结草为义,起反清复明之帜,行救苦救难之举。如今乾隆亲下江南,欲借机威慑南疆,灭我帮众。总舵主召集诸位堂主前来议事,想听听诸位有何应对良策?”

苏州余老堂主笑道:“当今天子是个*皇帝,此行虽有嫔妃随行伺候,亦难免寻花问柳。倘若效法古人,觅得美人,巧计谋逆,定能一击即中,力转乾坤。”

宏化堂堂主卜天狼起身附和:“老堂主说的没错,是爷们谁不*,何况这个东东是狗皇帝。好,就使美人计引来狗皇帝,乘他寻花问柳之时,伺机宰了他!诸位以为如何?”

大老粗卜天狼装腔拿调文绉绉的一席话,逗得众人前仰后翻。

参天堂堂主元刚笑道:“只要一提到女人,老弟必会豪性大放,文斯起来。”

天地会虽设五堂,可原本统领北方的参天堂、经营江苏的家后堂早已名存实亡。宏化堂主管西北,不过大漠新近崛起的血滴门和魔刀门让卜天狼成了丧家之犬。

三位堂主人微言轻,在万提喜眼里也就凑个热闹。

万提喜笑睁双眼,从虎皮龙椅上起身敬道:“陈堂主、伍堂主,二位有何高见?”

陈庭桑说道:“都不是吃素的,恐怕朝廷早已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我们去自投罗网。”

众人一片哗然。

伍福山观察了一番众堂主的神情,冷笑道:“哼,两军对弈,谁不想干掉对方?怕了?”

陈少棠讥讽道:“伍堂主这回就这么胸有成竹?你可别忘了三年前……”

“休得目无尊长!”叔父陈庭桑假意训斥。

“你们青莲堂贪生怕死,我洪顺堂只好单独接招。”

双方剑拔弩张,众堂主隔岸观火,一语不发,坐山观虎斗。

天地会里,洪顺堂实力虽然不如青莲堂,但其把持的两广,是天地会粮草经费的来源地,是唯一能与青莲堂抗衡的,也是唯一乐与跟青莲堂抗衡的。

“军师,你以为如何?”万提喜尴尬道。

“强攻为下,智取为上。”军事范武说道。

“计虽好,谁能担此重任?”万提喜问道。

卜天狼按耐不住,眉飞色舞道:“总舵主不必忧虑,江南美色之地,使多几个钱,烟花巷里多的是柳腰花枝。到时只需买通皇帝手下,将人送进行宫,哼,刺杀乾隆岂不易如反掌。”

“那么轻易就能得手?你以为?自大清入关,有多少能人异士想推翻清狗、刺杀皇帝?这些人熬白了几许青丝,费尽了多少心机,可又有几人成事?说那个一点就是,清廷这个这个免疫功能已经非常强大了。”参天堂堂主元刚站起来反驳道。

“你算哪根葱?”宏化堂和参天堂一言不合,相互杠上了。

元刚气愤填膺地说道:“元某不才,年少气盛时曾潜入皇宫刺杀雍正。你们是没有亲眼见过,雍正身边的护卫个个身怀绝技,尤其是雍正亲自调教的乌头卫……”

乌头卫江湖畏称无头卫,是雍正为了铲除异己组建的刺客护卫队。刺客大多头扎乌巾,出手狠毒,无级别上下,所到之处总会留下几具无头尸。老百姓则称这帮刺客为血滴子――乌头卫每次砍下犯人首级,不管身处何地,要第一时间赶回皇宫交差,所以只要他们经过的大街小巷,总会留下一地血滴。】

卜天狼说道:“这等糗事还念叨,你要投胎做个女的,早成事了。”

“狗咬狗狗咬狗,就知道窝里斗。天地会指着你们,真没戏。”几位堂主见总舵主发飙,人人低头不语,帮众更是默不敢言。

范武抚慰道:“诸位莫怪总舵主发飙,实在是次次召集各堂议事,大家总有言无计……”

“老弟你不必多言,就照我们事先商量的办吧。”万提喜摆摆手,突然祭出舵主令,“各堂弟子听命军师调配,绝密言行,誓杀狗皇帝。”

众人单膝跪地,俯首道:“属下等一定尽忠竭力,誓杀狗皇帝,助总舵主早成霸业。”

待秩序井然,万提喜道:“此番刺杀乾隆的人选,本座想听听诸位的意见。”

上,万千军神情暗使,示意伍福山出面举荐姜红莺。

“总舵主,”伍福山心领神会,抱拳出列,举荐道,“刺杀乾隆非同小可,万一机事不密,其后果不堪设想,非得找个万分靠得住的人不可。”

万提喜颔首道:“伍堂主可有人选?”

伍福山顺水推舟道:“属下以为,如此重大之任务,帮中只有一人能够胜任。”

“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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