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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司姐妹爱上我》40 醉眼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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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奇怪的望着她。

她却没有奇怪,尽管我撒了谎,她万万没想到,我其实是认识她的,而且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的朋友,而且还和她在同一张相片上貌似两情依依被她走到哪里带到哪里,而且她昨天才对我说过那是她的初恋,一个再也遇不上的优秀男子。

她只以为我是从她相貌上看出她的年龄的。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误会,她因此没看出真正的破绽。

我实在不想她知道,我就是她对我多么得意的炫耀过的男子。我实在不想她知道她以为早已事业有成气宇轩昂无限风光的男子,其实过的却是她极其蔑视的最底层的生活,而且也不气宇轩昂,反是双眼飘浮着沧桑和忧郁。

她只是道:“怎么样,承认是在撒谎了吧?”

依然笑,却笑得伤。

我依然奇怪,却没把狐疑表现在脸上,我脸上有的只是假装的愧色和歉意,我道:“对不起,原来,总经理只有二十六岁,我却……不过,我真是胡乱猜的,你看上去根本没有我说的那么老。”

我越是想解释,就越是说错话,我竟然又极不知趣的用了一个“老”字。

她道:“是吗,我看上去真没这样‘老’吗?”

她面带讥讽,却不是讥讽我,而是讥讽她自己,那个“老”字说得特别自嘲,还带着一丝痛,一丝恨,一丝伤。

我点点头:“真的,你看上去不过二十六七,我只是好像有些醉了,房间里光线又幽暗,再加之没有仔细数,只一眼晃过去,便错以为是三十只蜡烛了。”

她道:“其实,你数错了蜡烛,却没猜错我的年龄。”

我假装不相信,玩笑道:“总经理不会说自己真三十吧?”

她道:“是的,真三十了。不知不觉就三十了……流年偷换,时光流逝得多快啊,十四年前,我和他都还只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我白衣素裙,他干净飘逸……可如今,我混在职场,高处不胜寒身不由己,而他呢,他又身在何处,何时才后会有期,也许,是永远永远……”

她无限伤感,声音越来越低,渐渐沉默。

微光中,我看见她白净的面颊,依然冷艳无比,却少了份孤傲,她似乎在怀念,又像是在憧憬,明眸中竟隐隐闪烁着亮晶晶的泪花。

我也沉默。

她也提到了十四年前,也提到了那对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也那么思念那么期盼,却不知道后会何时有期。

她对我的思念,竟跟我对柔娜的思念,如此的相似!

只是,我们此时正近在咫尺,两相对看,她却和我对面不相识!

天下最远最痛的距离,莫过于此!

“永远有多远?改之。”

幽暗中,她忽然问我。

声音依然那么伤,那声“改之”却无比轻柔。

是啊,永远有多远?

我也时常问,可谁能告诉我?!

柔娜,此时此刻,我又想起了你,深深的想起了你,隔着无穷无尽的虚幻时空,你可以回答我吗,永远到底是多远,我们何时才能重逢?

我眼角竟也禁不住有了泪水,我别过脸去,看玻璃墙外霓虹下的行人,总觉得每一张脸庞都比我青春飞扬都比我幸福,瀑布无声,在他们不远处的池水尽头飞逝而下,他们可知道,逝者如斯!

我听到柔雪似乎又为自己斟了满满一杯酒,似乎又仰起头,一饮而尽,就像饮尽所有的思念和感伤。

我也别过脸来,默默的自斟自饮。

她又仰头将一杯酒饮尽,道:“你知道,为什么那个男人送来的生日蛋糕上只有二十六支蜡烛吗?”

我摇摇头。

我望着她,我也很奇怪,就像奇怪,那个送生日蛋糕的男人是谁一样奇怪,但我一个字也没有问。

她道:“因为,没有人敢问起我的年龄,即便我自己主动提起,我也只是谎称,我今年二十六岁。公司,只有极个别的高层,知道我今年三十,但他们都为我保密,他们又都愿意接受我二十六岁这个假象,他们甚至还奉承我,说我看上去真就只有二十六岁。可我知道,他们献媚的笑容背后,是多么危险的别有用心。但我,还是被他们的的奉承迷惑,生活在虚幻的假象中,以为自己竟真的很年青,真的只有二十六岁。是你今晚最真的话,暴露了我最真实的颜容,让我终于从虚幻中醒悟,认识到我自己。”

她的话终于解了我的疑惑,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三十岁的生日蛋糕上却只有二十六支蜡烛。

只是,我依然对那个送蛋糕取悦她,她却特别生气甚至反感的男人一无所知。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是你,那么多男人,远比你高高在上,远比你事业有成,远比你风光无限,这么多年来,我两次听到真话,却两次都是你这样除了清秀飘逸的长相别的什么都极不起眼的男子?”

她很感慨,也很感伤,甚至还有点愤恨,不知是愤恨她所遇到的那些男子,还是愤恨这个世态炎凉的人世。

我没有回答。

我也没有再扬起一脸轻笑。

我自斟自饮,别有心思。

她似乎也不需要我回答,她笑,很孤独沧凉,然后道:“人生难得几回醉,今天我们就不醉不罢休吧!”

然而,她却没有和我举杯对饮。她也如我一样,默默为自己斟满,又仰起头默默饮下。微光中,我看见她一头长发飘洒,眼含泪光,表情绝然。

我竟忘了劝她,我甚至都忘记了管住自己。等我记得管住自己,记得劝她时,我已有七分醉,我道:“总经理,你不能喝了。”

她道:“还要喝,叫,叫服务员拿酒来。”

而她说这句话时,正将一瓶红酒放到嘴边,她连杯子都已不再用。

显然,她比我还醉。

我站起身,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站起身,也许我是醉了,不然,我才不会管她有多醉,她又不是当初那个时时关心我在意我的邻家姐姐。

我伸出手去夺她的酒瓶。

是酒力是少年时的情意,让我有勇气去她这个冷艳孤傲传说中性格怪僻醉意正浓兴致也正浓的总经理的纤纤细指里夺酒瓶。

我是真正醉了,甚至不只七分醉,我伸出去的手竟然毫无方向感,我没有碰到酒瓶,反是碰到了她的纤纤细指。

光洁如玉,细腻似水,却是夜色般微凉。

她明明喝了那么多酒的,她的手指竟奇怪的没有暖暖的温度。

我一时恍惚,竟有要握住她,给她温暖的冲动。

这一刻,我没有想到柔娜,也没有把她当了高高在上的总经理,她竟跟文静是那么那么的相似,文静的手,柔弱的文静的手,也是这样微凉微凉的,总让人想紧紧的握住,给她温暖给她呵护。

然而,我没能握住她。

我的手有些颤抖,已忽然无力握住她。

也许,是没勇气握住她。

她的手也有些颤抖,她将手向旁退了退。

我不知道,她是要避开我不让我与她的手肌肤相触,还是要避开我不让我夺走她握在手里的酒瓶。

然而,酒瓶却忽然从她手中滑落,“砰”地一声,如昨天她办公桌上的相框一样,在地上碎成一地玻璃。

不同的是,在忽然静寂的幽暗的包间里,这声破碎的声音,比起昨天,听起来竟说不出的凄绝。

而,那一地流淌的酒水,又是多么酷似伤心人的眼泪。

我的手没能握住她的手也没能握住酒瓶,我的手比空还空。

我就这样站着。

她也这样站着。

我没有说半个歉意的字,她竟也没有半个字责怪我。

好一会儿,她才道:“酒,我还要喝酒,叫服务员拿酒……”

喃喃不休,却已不是最初那么坚决。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也许依然是酒壮英勇胆,也许依然是我以为已彻底消失却并没真正消失的曾经那浓得化不开的少年情意作祟,我竟趁机走过去,扶住了她有些踉跄的身子,轻轻道:“总经理,你真不能喝了,我送你回家。”

她竟没有反抗,也没再喃喃的嚷着还要喝,让服务员上酒。

她就这样任凭我扶着,轻轻推开门,离开酒吧。

霓虹如幻,夜风拂面,她的长发轻扬,带着淡香,丝丝缕缕掠过我的脸庞……

到处是或艳羡或嫉妒的眼光。

我忽然想起,少年时,有一次,我也曾这样扶过她,不过那时,她只伤了脚,不比此时,已醉眼迷离。

那时,也是这样近,这样紧,这样轻轻的风,将她的秀发扬在我的脸上,还有她淡淡的体香。

那时,我们穿过校园的白杨林去教室,一路上,也是这么多或艳羡或嫉妒的眼光。

至今犹记,柔娜站在人群的背后,一个人默然而忧伤。

曾经的少男少女啊,已消失在流年中,再也走不回最初!

我忽然说不出的忧伤。

还没走近她的车,另一辆车便呼啸而来,伴随一声划破夜空的尖厉刹车声,在我脚尖处停下。

那么无理,那么霸道,却又停得那么精准,离我的鞋尖近在咫尺,却偏偏又有着一丝丝不至于伤到我的距离。

但车卷起的风,还是险些把我带倒。

我踉跄了下,稳住自己,更稳住柔雪。

我横眉冷对。

那是一辆宝马,银灰色的宝马,驾驶室的茶色玻璃窗紧掩着,我看不到里面都坐着怎样一个人。

那人自己也不打开车窗,也不说一句歉意的话。

我感觉自己从来没有此时此刻这样仇富仇官过,我像曾经面对那伙欺负柔雪的不良少年挺身而出一样,正准备怒斥他爸是不是李刚,柔雪却忽然推开我,道:“改之,你可以走了。”

我很惊诧。

我别过脸去看她。

她没有看我,她只看着那宝马车的驾驶室。

驾驶室的茶色玻璃窗依然紧掩,她却仿佛能看透,直逼里面那个人的脸。

她的眼神已不再醉意迷离,在霓虹如幻的夜色中更加冷艳孤傲,甚至还有点不悦。

我道:“你自信你一个人能对付他?”

曾经,面对那伙不良少年,可是我的一招仙人摘桃将他们赶走的,而不是她的眼神。

纵使,她现在的眼神,远比曾经可以让人不敢正视。

她道:“我不是要对付他,他只是要我坐他的车回家。”

我算明白了,物以类聚,我冷笑:“你们认识?”

她道:“是的,你走吧。”

我走了,走得那么坚决,却又那么心痛。

“等等。”

她忽然叫住我。

我在远处站住,没有回头。

她道:“今天在公司食堂里的那个女孩是你们后勤部的?她叫文静?”

我没有回答,也依然没有回头看她。

“记住,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跟她往来。”

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可拂逆的霸气。

她以为这是办公室,她以她还是那个坐在办公桌后高高在上的总经理,她以为我是那些围着她转献媚她讨好她的别的男子!

我不再停留,我走了,更加坚决,一个字也没有给她留下。

至始至终,我都没有对她问起宝马车里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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