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多少次被这丫头早上吵起来了？换成当年……哼哼……现在的凤火燎原已经没脾气了，半死不活接起电话就像死了没埋一样喂了一声，电话另一端的陶瓷像一个还没醒酒的醉汉，迷迷糊糊的说，“老大，我好像要和你请假……奶奶走了，我得回家……”

“你奶奶走了啊，她去哪了？”凤火燎原问完这话人就醒了，抓着电话开始吼，“你还没醒酒吧，什么是要好像要和我请假？！到底怎么回事说！”

“早上哥哥给我打电话，说奶奶走了，我得马上回家，我在收拾东西，我应该带什么回去呀……”凤火燎原听见电话另一边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真看不出来啊，工作上彪悍的一B，现在怎么迷糊的跟狗一样？“陶瓷，你在宿舍的马路边等我，哪都不准去！”凤火燎原套了件外套拿起车钥匙奔出去，李清月被惊醒在身后问，“怎么回事？”凤火燎原来不及回答，摔门跑了。

“我现在在你宿舍楼下！陶瓷你在哪？！”陶瓷听到电话都吓傻了，BOSS你够迅速的，上次让我在冷风中等了二十分钟现在五分钟就到了，你是开飞机来的吧？陶瓷怕凤火燎原等的着急，抓起电话往外面冲，慌慌张张撞到桌脚，疼的她龇牙咧嘴，一拐一拐的奔下楼。

看向陶瓷一瘸一挂慌慌张张只拿着手机跑过来，凤火燎原气就不打一出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大婶啊你这哪是亲人去世的样子，跑的跟逃荒一样！

“我得赶紧回家……”陶瓷扑过来没头没脑的来一句，凤火燎原抹了把脸，一幅老子对你无语的神态，将陶瓷塞进副驾驶的位子，重重关上车门。上车给陶瓷系好安全带，开车。

“应该去哪一个车站坐车？”凤火燎原打着方向盘，按喇叭超车。

“我老家在江苏北部……”陶瓷没头没脑的回答让凤火燎原再次无语，掏出手机开始打12580了，长途汽车客运总站，还好陶瓷回家的车子比较多，半小时一班。

高架上堵的跟腊肠一样，凤火燎原拍着方向盘跳脚骂娘。身边的陶瓷看着前方幸福温暖的笑了出来，这一笑笑的凤火燎原毛骨悚然，大婶，你靠谱点行吧？你是去哭丧不是去拜寿，你笑的那么欢腾干嘛。

“你笑什么……”

“我想起奶奶包的包子了，粉丝、晒干的虾仁、白菜心在加上麻油、辣油、胡椒粉、精盐，皮薄馅多，小时候去奶奶家吃上一个热腾腾的包子就会觉得好幸福哇。”

凤火燎原看着身边这小傻妞呆呆的看着前方在晨曦的阳光中满脸幸福，似乎还没意识死亡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只能小心翼翼的接话：“哇哦，足够温暖一辈子的回忆。”

“嗯，还有好多好多事情呢，我初中的时候出门读书，每次无论是走还是回来都会经过奶奶家门口，初中三年，高中四年，大学四年……我每次回来她都很开心，一定要让我吃顿饭再回家。在***眼中，吃饱饭就是天大的事情呢。”

凤火燎原明白了这小傻妞是被亲人去世的噩耗打晕了，现在正分不清方向找不着北呢，等她分清楚出啥事的时候，准能哭个洪水滔天，沉默是金，沉默是金，千万别嘴贱去捅水位警戒线，不然车里的一盒抽纸绝对不够用。

凤火燎原在汽车客运总站外随便讲车子一停，就看见红袖章的交警含着笔拿着本子喜上眉梢奔过来，现在真顾不了那么多，拉着陶瓷往售票处冲，还好今天周一人不多。

“给我一张九点四十分的车票。”

“车票你拿好，在这等我！别乱跑！”凤火燎原扶着陶瓷在零售店门口细心交代，拎着篮子冲进去，1分钟没用拎着满满一篮子零食冲出来，“结账！”

“你手机给我，你手机给我，速度！”凤火燎原拎着零食，拉着陶瓷寻找车子，对号入座，安顿好陶瓷后，抢过陶瓷的手机查电话记录，没错早上八点多的时候是有一个电话打进来，哥哥……

“小瓷，你到哪了？我在等车。”

“我是法展，陶瓷的直属上级，你是陶瓷的哥哥，对吧！”凤火燎原看着陶瓷在车上困惑的看着他一脸迷茫，陆陆续续的行人从身边穿过，看看手表现在是九点三十分，大概还有十分钟开车。

“你妹妹在九点四十分出发的车子上，我想和你说的是，我送她去车站，一路上她一直沉浸在回忆里，都是美好的回忆……你懂的吧？我希望这一路上你可以和她保持联系……”凤火燎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陶瓷现在的状况，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万一陶瓷在路上哭的天崩地裂再把一车人吓着，那就热闹了。

“我明白，我让老爸老妈去一个人去车站接她，谢谢你！”电话那端人的条理分明，说话沉稳，听声音应该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陶瓷还有哥哥？怎么从来都没听她提起过？这个下属应该是我带的最安静的一个下属。

“回到家，见到你爸妈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快开车了我得下去，”凤火燎原将电话扔给陶瓷，转身下车，陶瓷歪着脑袋看看腿上抱着的零食，再看看凤火燎原的背影，感觉这一切就像在做梦。无论是凤火燎原还是奶奶都是生活给她的噩梦，很显然最可怕的那一部分还没有到来。

冬天天冷天黑的也早，到家的时候接近下午5点，接她的亲人给她带了一件厚实的棉衣，车子上暖气高的让人出汗，老远就可以看见***家门口灯火通明，纷乱有序，母亲见到她来了，在附近的锅中盛出一碗热腾腾的米汤。

“先去给奶奶磕个头，回来米汤就凉好了正好吃。菜我给你放在锅里蒸着呢，我去给你端。”陶瓷将东西扔在长凳上，绕过路上碳山、泥灶台、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深一脚浅一脚走像奶奶住的地方，棺材停在正屋中央，五只蝙蝠围绕大大“寿”字，脚下一个蒲团，蒲团前一个火盆一盏长明灯，还有满满的一大碗米竖插一双筷子。

“奶奶呢？”老爷子被陶瓷这没头没脑的一问，差点愣住。

“在这里！”陶瓷看见父亲沉着脸不高兴，从地上爬起来起来紧走两步，跪在棺材旁烧纸，不敢多言，跪下行礼。

“妈，五儿子长女，陶瓷，给您磕头了，您慢走。”父亲一边烧纸一边叨叨，陶瓷平静的见完礼，伸手试试父亲的手，这么冷的天你坐在地上冷不冷啊，“去吃饭吧。”陶瓷看见后面还有哥哥姐姐陆续赶来，冲父亲点了下头走开。

“饿了吧，路上跑了一天累坏了吧？”母亲看见一年只能回家两次的女儿甜到心里，招呼她吃东西，桌子的另一边是残羹剩饭，一边是热腾腾的饭菜，陶瓷拿起蒸屉里包子咬了一口，满脑子都是棺材还有火盆，眼泪大颗大颗滴下，捧着饭碗泪如雨下，怕别人笑话强忍着不敢出声。母亲抱着她抹眼泪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