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晓鸿说，我不胆怯。我有什么好胆怯。我赤条条一个人，无牵无挂。

你不是牵挂你老家的老屋和那对香炉吗？你走了，谁给你家的香炉烧香。

我早就安排好了。晓鸿说，我办事，你放心。

妍美说，是让你四姑回家去烧香吧？

让你猜对了。晓鸿说，在老家，我就她一个亲人了。

她肯吗？她这两年好像很少跟你来往了。

她有愧于我老妈，她正想找个机会弥补弥补，积点阴德呢，她岂会放弃这种好机会？再说我家里的那十几亩地不正让她种着吗？我毕业后就没有跟她要过钱了，足够补尝她了。晓鸿说着话时，马玲的歌声飞进来了。是韦唯的成名之作，马玲唱得有点以假乱真了。妍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侧耳倾听着这发自另一个人的肺腑之音，她在心里喃喃自语着，马玲，我错怪你了。如果你真的爱上晓鸿，我也会尊重你的，不过，现在我已经有了晓鸿的骨肉，虽然我不能告诉他，让他为我担心，但我坦白地告诉你，我们也是天生的一对。

晓鸿也似乎看出了妍美的心思，他双手拍在妍美的双肩上。他的手慢慢地向下滑动着，他整个儿抱住了妍美，他说，昨天的事，要不要跟马玲说一声。

说什么，这根本就是我老爸的阴谋，你真扫兴。说着在晓鸿的胸脯上捶了一下。

四

第二天天一亮，妍美就骑着她的红*式单车往镇委会赶。是护士长通知她到镇委会去见她父亲的。那时，天已经有些转暖了，雾锁河尾，整个镇子披上了洁白的纱巾。妍美在心里描摹着这样的景象：她象大雾里的一个精灵。她自由自在地穿过农贸市场。她象精灵那样盘旋在镇委会的上空。她让所有人的都感到吃惊。她有着天使一样的本事……

但事实上，妍美的两腿在还未到达镇委会时就已经有些僵硬了，甚至不听使唤了。她知道她父亲传唤她的目的。她母亲因为胃穿孔住进了医院，她父亲前天晚上就对她们全家大发脾气了。连在县城她小姑家里复习准备迎接高考的小妹妍丽也被召回来了。

妍丽是坐她的姑丈的专车回来的。她一回来就哭哭啼啼。妍美看不惯哭鼻子的女孩子。她劝妍丽不要哭，不要影响她母亲林水姑的情绪。妍丽反而轻蔑地说，我当然不象有的人了，铁石心肠，还满有孝心地尽说好话，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争取主动，嫁一个如意郎君？妹妹刘妍丽一句话就揭穿了妍美的底牌。

妍美的脸都给说红了，她背着她的母亲掉下泪水。她不能再伤害自己的母亲了。她让妍丽出去跟她说话，但妍丽不依，固执地守在了母亲的病塌前。

妍美的内心在抽泣着。自从她在文学创作上有了一些成绩，而小妹妍丽的高考成绩却一年不如一年时，妍丽对她就另眼相看了。

她父母将妍美的文学创作成绩当作了全家人的骄傲，就连文化水准最低的她大哥刘发也逢人就说，我们家妍美会成为作家的，谁说我们刘家没文化？妍美既为这事高兴，又为这事担忧。因为妍丽用她并不亮丽的歌喉打搅她晚间的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