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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升三级》第六章 学着点儿吧,无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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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色风流,不是冤家不聚头。只为淫人妇,难保妻儿否,嬉戏眼前谋,孽满身后,报应从头,万恶淫为首,因此上媒色邪淫一笔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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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着新增的好感度,昊天跟余煌俩人叙了年齿,昊天比余煌大两岁。昊天就坡下驴,自称愚兄,就叫起贤弟来了。余煌呢,也没反对。

昊天心想:现在我的话他应该能听进去了,趁着这热乎劲儿,我得把我以后要依靠魏忠贤的事儿编一套说辞,提前打个预防针,要不然这一番心血就白费了。

“贤弟可知我为何希望入工部?”

“啊?昊天兄方才所说不是戏言?”

“不是。”

“这却为何?”

“我先问你,你有何良策除魏逆,重振朝纲?”

“我当上书天子。”

“杨、左二位大人位高爵显,尚不能拨乱反正,反遭其害,你比杨、左如何?”

“天子圣明,只是一时被小人迷惑,我等衷心苦谏,定可成功。”

唉,昊天终于明白了古人与现代人的差距,那就是所受的教育,已经完全把他们洗脑了,越正直的人,忠君思想越严重,总认为皇帝干什么都是对的,不知道朝廷与国家的分别。

刚才余煌分析时事,可谓高瞻远瞩,但受忠君思想的桎梏,要解决问题,只能想出向最高领导打报告的办法。就不想想,要是领导就不信你的,你怎么办?一次一次的上访、写揭发材料,要把皇帝惹急了,杀你,你怎么办?就算他不杀你,让被揭发的那贪官知道了,你也好不了啊!脑袋要是没了,什么雄心壮志也白费呀。

“你的办法,有几分成功的把握?”

“呃,说实话,无半分把握。”

还行,看来还没忠得迷糊,还是满清醒的。“你这岂不是自相矛盾。一点儿把握没有的事也干,这……请恕愚兄冒犯,这纯粹是缺心眼!”

虽然自己也明白这不是什么有效的办法,但听昊天这么说,余煌心里还是老大的不乐意,“不然,不然,非也,非也!”

“开枪,开枪!”

“啊?昊天兄,‘开枪’是何意?”

“嘶……他这个,呃……啊……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这个……”

“昊天兄莫非牙齿疼痛?”

“啊?没有,没有。”昊天心里暗骂自己:你***这嘴怎么这么欠,这怎么解释呀!“这个,啊,这个……”

余煌一听,又来了,这位张仁兄什么毛病?

“这个,刚才听贤弟说‘非也’,让愚兄想起了一件童年趣事。”

“愿闻其详!”

你还真有好奇心,不知道好奇心杀死猫吗!昊天恨的直咬牙:“贤弟可知火铳?”

“略知一二,我闻火铳乃西洋人所造之利器,以火药激发铁砂伤人,可及三、四百步。我朝禁军中有神机营,便用此物。”

“正是,贤弟果然博学多闻。西洋人用此物伤人时曰‘开枪’。曾有西洋商人赠我父一火铳,用之打猎,威力惊人。幼时,我父常带我去林中猎鸟雀。其时,鸟雀栖于树间,不能伤之,我父大呼‘飞也、飞也’,使鸟雀惊飞,我在一旁,怕鸟雀飞远,不能击中,便急呼‘开枪、开枪’,此为幼年趣事,印象极深。方才贤弟云‘非也’,愚兄便想起此事,一时忘情,便接了这句,贤弟见笑了。”哎哟我的妈呀,可算编出来了!

“哈……哈……原来如此,昊天兄真是有心之人。可是方才因兄出言直率,恐弟不悦,方言及此事?”

“贤弟真是生就了一副七孔玲珑心,哈……哈……”昊天心说:我撑的,矮一辈让你开心?以后这茬儿我要是再接,我就是萝卜缨子!不过你误会了也好,好像这亲密度又长了。

“昊天兄不必如此,我明白,凡事预则利,不预则废,你这是逆耳忠言。但是如兄台方才所言——多一位忧国忧民之人,便多一份希望。我知道此事艰险,然虽千万人吾往矣。”

“贤弟其心可勉,然将有用之身轻率置于险地,可谓鲁莽之极。为何不选一条可行之路?”

“弟驽钝,除此之外,未想出任何可行之路,望兄有以教我!”

“贤弟可知‘无间道’!“

“无间道?”

“佛经中言,无间为地狱第十八层。而佛教四道可通涅盘,超脱生死,曰加行道、无间道、解脱道、胜进道。加行道指断除烦恼,为获功德之初级阶段;无间道指开始断除所应断除之烦恼,并由此进入解脱道;解脱道指已从应断除的烦恼中解脱出来;胜进道是四道中最高也是最后的境界,超脱生死。”

说到这儿,昊天不禁想起:当初在写一个段子时提到了刘德华那部电影,一时好奇就上网查了它的意思,那时候为了装有学问,背这几句可是费了牛劲了,没想到现在有了用了。

余煌听了一头雾水:“佛经我亦稍有涉猎,然兄之所言,与我等有何联系?”

“愚兄从此经文中感悟出了一条可行之路。当今圣上信宠佞臣,魏阉权势熏天,我若直谏必然被奸臣阻拦,恐怕未达天听便已身殒。我若屈身从贼,取得魏阉信任,一边搜集罪证,一边逐步向圣上揭露奸臣嘴脸,待时机成熟便可拨乱反正。无间乃最深地狱,厉鬼横行,苦难无边,先投身其中,再从中解脱,得成正果,是为无间道!”

“仁兄要行反间计!”

“叫反间计多难听!”

“啊,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我等与魏阉不是两国仇敌,且此事之风险小于反间,但要做的违心之事却远大于反间,因此称之为‘无间’。”

“事若不成,兄不是要担这……”

“千载骂名是吗?家国不在,要声名何用!”昊天一挺胸膛,说完这番话,自己都感觉有点飘。

余煌震惊了:这人这么伟大吗?

要知道,古人,特别是文人,对声名看的至重,甚至高于生命,要不怎么有诸葛亮阵前骂死王朗。当然了,也有那败类,卖国贼,不过他们肯定会给自己找好多理由,当了婊子都还想立牌坊吗!余煌是正直人,他将心比心,就觉得自己很难做到不计较名声。

昊天瞧着余煌激动的表情,觉得很有成就感:“此事尚有一难处——我若从贼,则必不能再结交忠贞之士。我所搜集的罪证,也难以让人相信。另外,我也不愿遗臭万年,事成之后,还需有人证明我之清白。这些事,贤弟愿代劳否?”

余煌赶紧站起身,向昊天躬身一揖:“我兄高义,余煌佩服,若有差遣,万死不辞。”

昊天一听:妥了,将来就算不送那副对子,也会有人说我是忠臣了。而且看起来,亲密度应该上升到信赖了。“如此,将来就要依靠贤弟了。”

“必不负我兄所托。兄长欲如何行事?”

“此事尚需从长计议,如此科不中,一切均成泡影!另外,此事不可大肆宣扬,不能完全确定其品性,亦不可提及。”

“言之有理,有汉末‘玉带诏’之事在先,我等自当慎言。”

……

这一通聊,足有两个时辰,外面都打定更了(晚上七点定更,九点打二更)。昊天一瞧天也黑了,就让张福准备酒饭,要留余煌喝几杯。余煌也没推辞,看来是真拿昊天当好朋友了。

在饭桌上,有张福跟狗剩在旁边伺候着,就不能再说这事了。借着两盅酒劲,昊天给余煌念了一首**的《咏梅》,当然了,作者变成了在旅途中见梅花开放有感的大才子张好古。

伟人的诗词,自然是仙人放屁——不同凡响,听得余煌是拍案叫绝,万分钦佩。估计在余煌的心目中,这位好古兄的智力、政治、魅力都达到了九十以上,恐怕统率与武力也应该不低,绝对是一位国之栋梁。

当即余煌就提出让昊天留下墨宝送给他作纪念。这句话比“海王金尊”都管用,立刻把昊天的酒吓醒了。

昊天心说:我哪会写毛笔字啊,要写也行,“狂草”你要吗?

又没有理由拒绝,只好推托身体不好难以提笔,等身体好了再说。

吃完饭,余煌告辞。昊天把他送出门外,并提出身体好了之后,要登门回拜。

余煌有心不答应,因为上文书咱们说过,他寄住在卖菜的陈老汉家,那一带住的都是穷苦人,一片棚户区。他自己住着没什么,但是带朋友去,就有点抹不开了。他到不是怕昊天看不起,他觉得昊天虽然是富家公子,但就凭这胸怀与才华,不会这么肤浅;他就怕昊天太热情,要拿钱帮他,那可就伤自尊了。可又不好明说:就许你来,吃人家一顿走了,不让人家去,怕人家吃你是怎么着?没办法,最后只好答应了。

告辞出来,余煌一边走一边回想着今天的谈话,越回想,越觉得这位张仁兄是位奇才,起码说也有“苏秦之口,张仪之舌”。他哪儿知道,昊天打十岁就开始练嘴皮子。想着想着,那首《咏梅》又出现在脑海里,“真是满口余香啊!”他不禁吟诵出声:“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此时,北京城东法司监天牢内,有一人也在吟诗。此人五十几岁的年纪,中等身材,面容清瘦,头发披散着,穿一身灰白色的囚服,站在墙边,透过小窗仰望当空的明月,朗声长吟:“南州高士旧知闻,如水交情义拂云。他日清朝应秉笔,党人碑后勒遗文。呵呵呵……”

笑声未绝,牢房门外传来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这声音就好像公鸡正打着半截鸣,让人踩住了脖子,“兹楞楞”的刺人耳朵:“杨大人,请用膳啦!”随着话音,“咣当”,从牢门下的小孔扔进来一碗菜粥和两个干硬的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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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南州高士旧知闻,如水交情义拂云。他日清朝应秉笔,党人碑后勒遗文。”——这首诗是西台御史李应升天启六年在狱中所作,大意是说他们东林党人之间义气深重,为了铲除阉党紧密的联合在一起,不论成功与否,只要青史留名,忠义永存,他们便死而无憾了。本书为了后续情节的需要,变更了成诗时间与作者,请读者朋友们不必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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