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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升三级》第四章 余煌,捧哏的未来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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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醒木七下分,上至君王下至臣。

君王一块辖文武,文武一块管黎民。

圣人一块警儒教,天师一块惊鬼神。

僧家一块兴佛法,道家一块入玄门。

一块落入江湖手,流落八方劝世人。

湖海宾朋若供我,如有技艺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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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从梦中醒来,昊天看看窗外,日影横斜:下午了,也不知又睡了多久。算是一个新的开始吧,一定要记住,从今天下午,呃,不知道几点钟开始,我,就已经是张好古了!

昊天坐起来,稍微活动了活动,感觉身子还是不太灵便,但酸痛已经减轻很多了,起身想要下地穿鞋,觉得还很吃力:哎?我现在不是那租的公寓里没燃气,还得自己扛罐的穷光棍儿了,我是大少爷,应该有人伺侯着!

“来人!”

“少爷,”那个微胖的中年人张福从门外进来:“您醒了,觉得身子好点了没有。听狗剩说,昨天下午您清醒了?”

“我本来也没糊涂。”

“那可谢天谢地啦。”张福心说:您大少爷打记事起,就没怎么明白过。可他嘴上不敢这么说,“大夫给您开了药,熬好了,看您睡得挺沉,也没敢叫您,我现在给您热去?”

“等等,药先不忙,现在什么时候了。“

“回少爷,申时一刻。”

申时是下午三点到五点,一刻是半小时,也就是说现在是三点半,昊天心里默默的算计。“扶我起来,还有,我饿了,先给我弄点吃的。”

“好嘞,您等会儿。狗剩,狗剩!”张福把狗剩叫进来:“你服侍少爷起来梳洗,我出去吩咐店小二备饭。”

“好嘞。”

狗剩服侍着昊天起床,穿靴子,穿上外衣,又打来洗脸水。昊天梳洗完毕,让狗剩搀着来到穿衣镜前。镜子里映出的果然不是昊天原来的相貌。镜中人中等身材,略显消瘦,往脸上看,宽脑门、高颧骨、弯眉圆眼、高鼻梁、大嘴歘,鼻翅稍微有点扇风,嘴角有点上翘,圆下颏,胡子刮的挺干净,就是整个人显得不太精神。

因为有张好古的记忆,昊天对模样的变化倒不怎么在意,而且虽然张好古的长相不怎么好看,但面相憨厚,特别是一笑两道酒沟(那位说了(两章没见,那位又出来了)不是酒窝吗,有这么种人,一笑起来,两腮帮子出现得不是圆窝,而是两道长条的沟,就叫酒沟)。一般人要是长了酒沟特寒碜,张好古不然,他一笑起来,脑门出现两道纹,下巴出现一道纹,再配上两道酒沟,面相里叫五福捧寿,很招人待见。用句俗话说就是爱人肉长脑门上了,有颗上人见喜的脑袋。您别不信,就有人眉清目秀,五官端正,但让人怎么瞅怎么别扭,不自觉就烦他,那就是爱人肉长脚后跟上了。

过了一会儿,店伙计给端上来一锅燕窝莲子粥。昊天也真饿了,坐下来,甩开腮帮子,颠起后槽牙,把里边的套间打开,一碗一碗如同长江流水,又似风卷残云,就跟冲下水道似的,“稀里哗啦,稀里哗啦”,不到片刻之功,一锅粥全喝了。

吃饱喝足,伙计把餐具撤下,打上茶来。昊天往太师椅上一坐,觉得精神好多了,他一边抿着茶,一边就问了:“张福,那天是怎么回事?我就记得让人从二楼挤下来,后边的事儿就全没印象了。”

“大少爷,是这么回事……”

镜头回到三天前,眼看惊马就要踩上卖菜老汉跟那个书生,这时候张好古被看热闹的食客从得顺楼二楼挤下来。他往下落的方向,正好是惊马头顶。。那匹马毕竟是惊了,不是疯了,挡着它的东西要是不大,它肯定撞过去或是跃过去。可要是上边掉下什么东西砸它,它也知道躲。这马正跑着,就瞧头顶上“忽悠”一下子掉下一个直溜溜的大家伙,“啊、啊”叫着奔它脑袋就来了,马有马心,它心想:什么玩艺这是,不是炸弹哪!(那年头没炸弹)。吓的它往旁边一闪,就把卖菜老汉和书生让过去了。这么着就把这俩人给救了。

惊马刚跑过去,张好古就落地了。他是大头朝下掉下来的,别看二楼不高,脑袋着地也得碎。可无巧不成书,卖菜老汉的菜挑子不是撒了吗,有个南瓜正好滚到那。张好古的脑袋就和南瓜做了一次硬度较量,万幸,南瓜输了。脑袋让南瓜垫了一下,身子也有了个缓冲,张好古这下摔的也就不重,不过可吓的不轻,当时就昏过去了,也……就此再没醒过来。

张福和狗剩跑下楼,叫了辆车把张好古拉回客栈,请大夫给他看病、抓药,直到昨天张好古(昊天)醒来。

问清楚以往的经过,昊天不禁感叹:谁能知道,一梦醒来已是物是人非。

“少爷,等您养好身体,咱们得去庙里烧香去去邪气,菩萨保佑,这次可是菜刀剃头——太悬了。”提起这事,张福是心有余悸:“我都打听好了,从这往西北走个几里地,阜城门里有座妙应寺,据说最灵验的。”

“行啊、行啊,过两天等我好点了咱们就去。”从张好古的记忆里,昊天得知这位张二管家是最迷信,每天起床先看皇历,而且他提的这个妙应寺,昊天还真知道,就是著名的白塔寺,元代建成,可惜由于火灾,除了白塔,寺里其他的建筑都是清朝修的,昊天也真想去看看,最早、最正宗的白塔寺是什么样儿的。

正说话间,狗剩进来禀报:“少爷,二管家,那位余先生又来了,听说少爷已经起了,想要求见。”

“余先生,哪位余先生?”昊天挺纳闷:张好古的记忆里没有个余先生啊!

狗剩赶紧回答:“您这回拦惊马,救了两个人,这位余先生就是那个书生。”

“呸,有这么拦惊马的吗?胡说八道。这位余先生来干什么?”

“少爷,您可不知道,这位余先生可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说您救了他跟陈伯,就是那卖菜的老头,一定得当面答谢您的救命之恩。”

“是这么回事吗?”昊天问张福。

“确实是这么回事。您躺了三天,这位余先生来了五次,问您的病情。“

“他是什么人?”

“我跟他聊过几句,他说他叫余煌,也是来赶考得举子。”

“哦,也是举子,那就请进来吧,要是他也能得中,也许将来我们会同朝为官哪!余煌……余煌,这个名字听着耳熟。”

“好咧。”狗剩答应一声,出去请余先生。张福在旁边心说:还得中,就您这睁眼大瞎子,您倒是差点中风。

“等等,回来。”昊天突然大叫一声,把张福跟狗剩都下了一跳:“狗剩过来搀着我,门外迎接!”

昊天想起来了:史书记载——“余煌,字武贞,会稽(绍兴)人,明天启五年进士第一,授翰林院修撰。”他就是这一科得状元!幸亏当初好奇,查了这段历史,要不我来到这儿,遇到的第一位名人,就怠慢了。

其实,昊天心里有他的打算,身处乱世虽然没打算称王道霸,想活的安稳也不容易,没人帮衬就算能耐再大也没戏。俗话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张好古的家人是土财主,没什么见识;他那些个朋友更都是嘎杂子、琉璃球,最多就能打狗骂鸡,必须借着有限的历史知识傍几个能人,未来才有保障。这余煌如果真是那个状元,绝对是明末的牛人之一,他与文震孟、陈于泰等人可以说是明朝状元中的尖子,史书上说他——“幼有大志,博览群书,二十一史逐一圈点、批注,半字不苟”,同时他的品行端正,性格刚毅,崇祯十七年因清军攻城,守城无望自杀。最重要的是,现在他还没发迹呢,而且阴差阳错,昊天对他还有救命之恩,这要是能想办法让他认可,肯定忠诚度100。

狗剩搀着昊天往外走,张福在后边跟着,心里一个劲儿嘀咕:少爷这回出事以后就有点不对劲,是不是脑袋让南瓜撞坏了,他爹来了也没见他接过呀!

店房是三进的院子,昊天主仆三人住的是最里头的东跨院,出了跨院,就见二门首站着一位书生,二十几岁的年纪,个子不高,国字脸,浓眉大眼,颏下无须,头戴宝蓝色四方平定巾;身穿宝蓝色儒衫,皂绦软巾垂带;淡青色的中衣;足登一双厚底福字履,这身衣服看的出来有些旧了,但洗的很干净。整个人往那一站,儒雅中透着一股英气。

这人见到狗剩搀着昊天出来,急忙抢步上前,倒身下拜:“余煌拜见恩公。”

昊天急忙伸手相搀:“不敢,不敢,在下也是适逢其会,怎敢居功,快快请起。敢问兄台可是会稽人,字武贞?”

“正是,恩公何以得知?”

……

书中暗表,这个人正式这一科的头名,壬戌状元余煌余武贞。他生于万历二十八年(公元1600年),确实是浙江会稽,也就是现在的绍兴人。他自幼父母双亡,跟着兄嫂度日,住家就在“护佑厢”。(那位问了(那位出来的挺频繁,这章第二次出现了):这“护佑厢”是什么地方?古时候的城市,规模大一点的,都由城墙和护城河包围。在城墙根低下,护城河里头,城墙的外头,盖的小房子,就叫“护佑厢”。过去很多穷苦人都住这儿。要是打起仗来,这儿先倒霉。)余煌的兄长余辉靠着卖工为生,也就是现在的民工,给富人家打个长工、短工,养活着弟弟,供弟弟念书。

一来二去的,余辉的妻子就有点看不过去:“你看,咱兄弟都十七八了,你也不叫他出去干点什么,整天就在屋里‘啃’这书本,这可倒好,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怪不得人家说——‘你看,这哥儿俩,他哥哥五大三粗的,整天让太阳晒的脸黢黑。你再看看他兄弟,细皮嫩肉的。’可不是么,吃饱了饭在屋里圈着,可不是细皮嫩肉的么。他……”

这位大嫂子还要往下说,余辉急了:“你住口!我可告诉你,决不许你这么胡说八道的,咱父母没给咱留下什么产业,就给咱留这么一个好兄弟,知道吗!我呢,大字不识,兄弟书念的这么好,我告诉你,就是吧咱家的东西全卖光了,要饭吃,也得供兄弟念书。你懂得什么呀,兄弟以后要是得了第,咱们还能跟着沾光。哎,别看咱俩是夫妻,余煌是我兄弟,要把我惹急了,您走人,我留我兄弟,我不要你!”

“是呀!”吓得这大嫂子也不再言语了。

余辉对兄弟是真好,让余煌吃头份,喝头份,有一个鸡蛋,也让兄弟吃,好补身子。余煌心里是非常过意不去,没什么说的,只能是下十二倍的苦功念书。余煌也是真聪明,目览十行,过目成诵,提笔能文,在加上用功,不论是写是画,样样都很出色。余辉看着兄弟的成绩,别提多高兴了,哥哥高兴,嫂子也得跟着乐,这嫂子也不敢说些闲言闲语了。

皇天不负苦心人,后来,余煌接连在童生试、乡式都考了头名。乡试头名叫解元,那可就算脱离了无产阶级了,因为乡考试中举就可以授官了,是官儿啦,朝廷就有你一份俸禄。这还不算,最关键的是当地的豪绅就会来巴结你,就像那位中举的范进。

这余煌呢,非常正直,不跟那些贪官污吏、土豪劣绅搀合,只拿那点俸禄。就这样这生活条件也是质的飞跃了,全家从“护佑厢”搬出来,买了四室一厅的四合院,雇了佣人,他哥哥也告别了民工的身份。

这不,余煌辞别了兄嫂,从浙江赶往京城参见会试。出来的时候,余煌把大部分钱留给了兄嫂,自己省吃俭用来到京城。刚进京城,就巧遇了那卖菜的陈老汉。

陈老汉以前也不是卖菜的,出身于小康之家,念过书,但屡试不第,又不善经营,家道就败落了。后来老伴去世,就给他留下个姑娘,陈老汉没办法,只得卖菜为生。

陈老汉从前也算是学生,听说余煌是赶考的举子,特别亲切,又看他不富裕,就让余煌住到他家,而且每天搭伙,让余煌能够安心的复习功课。

三天前,考场结束,余煌要好好感谢这父女俩,就买了酒肉,回到陈老汉家。都做好了,到中午又特地赶到菜市口接陈老汉回家吃饭,正好参与了这出“张好古坠楼拦惊马”的演出,并光荣的担任了第四男主角(第一男主角不用问,张好古;第三男主角陈老汉;第四男主角余煌,第二男主角呢,是那马)。

……

书规正传,昊天听到余煌承认了家乡、表字没错,立刻就确认了,这人肯定就是今科状元。登时间昊天心头一阵“突突”乱跳,两眼直冒光,心里暗想:人家闯三国,不是收典韦就是请郭嘉,我这个说相声的,在大明朝,总得有个捧哏的!余煌,状元公!既然让我遇上,你就别想跑了。你呀,今后就给我捧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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