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逐浪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他衣着光鲜,兼之此时气质出众,众人看他走来,不自觉的让开一条通道,当他看到癞子淤青的脸庞时,斥道:“麻杆子,你想干什么?”
麻杆笑道道:“哎呀,我的好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啊?怎么冲哥哥发起火来了?”
皇甫逐浪眼中露出鄙夷之色道:“谁是你的好兄弟?”
麻杆掸了掸身上的员外袍道:“当然是你了,难道还能是地上的叫花子吗?”
皇甫逐浪不去理他,俯下身来道:“癞子,你没事吧?”
癞子激动的看着皇甫逐浪道:“没事大哥,看到你太好了。大哥你的衣服哪来的,怎么这么漂亮?”
皇甫逐浪用衣袖轻轻擦去癞子嘴角的血迹道:“当然是我师父给买的了,我自己又哪里有钱呢?”
癞子愣了一下道:“大哥,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师父啊?我怎么不知道啊,你昨天不还和我们在一起呢吗?”
癞子这句话倒是把皇甫逐浪弄得愣了一下,只听皇甫逐浪道:“我已经离开这里一个多月了,而且我师父你也见过啊,你怎么都忘了?”
没等癞子说话,麻杆抢着道:“皇甫兄弟啊,我才是你的兄弟,你看看咱们两个的穿着打扮,再看看外在的气质。”说着衣袖一摆,双手负在身后,笑眯眯的看着皇甫逐浪,一身富贵之气勃然而出。
皇甫逐浪站起身来道:“我和自己的兄弟说话,哪里轮得到你…..”话到中途,就在他看到麻杆的一霎那间忽然语塞,眼中露出惊异的神色,不知为何,他看着此时的麻杆忽然感觉往日的对头,今天似乎变得顺眼了许多。
麻杆微笑的看着皇甫逐浪道:“兄弟,看到了吧,咱们才是好兄弟呢,你再看看地上躺着的三个,衣衫褴褛不说,浑身又脏又臭,你居然还用这么漂亮的衣服给他擦血,你看看你的衣袖,你不觉得恶心吗?”
他的话仿佛有种魔力,皇甫逐浪低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癞子三人,不知为何,他竟然觉得麻杆的话很对,看了看自己的衣袖,在闪烁着珠光宝气的袖子上,那一小块血渍是那么的刺眼,令他忽然有想呕吐的感觉。
麻杆拍了拍他的肩头轻声道:“兄弟,你刚才也听到了,趟在地上那个人说昨天你和他在一起,这不明摆着瞎说吗?你是我的兄弟知道吗,也只有我这样的有钱人才配做你的兄弟。那种低贱的叫花子,连给咱们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皇甫逐浪的眼神开始变得迷茫,他觉得脑子好乱,明明知道麻杆的话是假的,可是脑海中却有一个声音在说“麻杆说的对。”
麻杆笑的更灿烂了,柔声道:“兄弟,你应该饿了吧?来,吃点东西。”声音充满着磁性和魅力,皇甫逐浪直感觉他的声音竟是那么的好听。
他的眼神由迷茫开始变得呆滞了。
“吃的东西在哪里?”他茫然的问着。
麻杆呵呵一笑道:“你看这桌子上不是都摆好了吗?”衣袖一摆,空空如也的桌面上竟在眨眼间摆满了美味佳肴。
闻着诱人的香气,那令皇甫逐浪发疯似地饥饿感再次涌起,这一次比刚才还要猛烈的多。
皇甫逐浪一把推开麻杆,拿起筷子,没命的将菜肴扒进嘴里。他吃的很快,足够十个人吃的饭菜,不到半柱香的功夫,竟被皇甫逐浪一扫而光。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皇甫逐浪在吃了这么多东西后,不但没有饱反而觉得更饿了。“麻杆,还有吃的吗?”皇甫逐浪大声的问着,眼神中充满着渴望。
麻杆眉头微挑笑道:“怎么会没有呢?”说着从袖筒里拿出一个雪白的馒头来“来,吃个馒头。”
皇甫逐浪一把抢过来张嘴就咬,“呸,这是什么东西,这么难吃。”皇甫逐浪皱着眉说道。
麻杆冷笑了一下道:“馒头啊,就是地上躺着的那几个人做梦都想吃到的东西。”
皇甫逐浪皱眉道:“这么难吃的东西,我不要,麻杆,我要鲍参翅肚,我要天鹅孔雀。”
麻杆哼了一声道:“你刚才叫我什么啊?”
皇甫逐浪想了一下方道:“麻大哥,再给我来点方才吃的东西吧。”
麻杆面无表情的问着:“那么你自己说是我的兄弟呢,还是地上这些下贱货的兄弟呢?”
这次皇甫逐浪回答的很快,“我当然是你的兄弟了。”在说这句话的同时,他的眸子竟然充斥着红色,诡异的红色,红的像血。
麻杆冷漠的道:“可是我怕你待会又变卦啊,为了表示你的真心,拿着这把刀,把地上这个叫癞子的人给杀了,只要你杀了他,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皇甫逐浪茫然的接过了尖刀,又茫然的走向了癞子。
一步又一步,逐渐的接近。
“大哥,你怎么了,你疯了吗,难道你真要杀我?”看着走向自己面无表情的好兄弟,癞子狂吼着。
“你胡说,我怎么会是你的大哥呢?我是麻大哥的兄弟。”皇甫逐浪面无表情的说着,他还在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他走到了癞子的眼前。
刀,提起,寒光凄凄。
“大哥,你到底是怎么了?你还是你吗?你难道忘了,前年我重病时,是你跪地三日苦求大夫,又是你不顾性命,上山采药,我的病好了,你却摔断了腿,养伤足有半年。”一指耗子,癞子大声道:“还有他,你的三弟,在你养伤时,不眠不休照顾你,足有五天,直到你脱离危险,他才睡去,一睡就是两天三夜,要不是他有呼吸,我都以为他死了。还有你的四弟,为了给你弄些好吃的补补身子,半夜钻狗洞,到张员外家偷馒头狗肉,结果被抓到,差点没给打死,可是他,他,他拖着满身的伤,硬爬回来,把怀里藏着的,也是唯一的一个馒头交给我后,才昏死过去,你难道都忘了吗?”
说着说着,癞子已经泣不成声,泪水如线般滑落。
当一滴晶莹的泪珠落在皇甫逐浪手上时,握刀的手猛的一颤。血红的眼睛里,泛起一抹淡淡白色,虽说微弱,但是,却很顽强,不停的冲击着血色,似乎想把血色冲散。
麻杆眉头微皱冷声道:“你不想吃山珍海味了吗?你不想要金山银山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耗子挣扎着站起,突然用瘦小的肩膀撞向了刀刃。
“哧”利刃入体,鲜血顺着刀锋一滴滴滑落。“啪,啪,啪”鲜血滴在地上,竟然落地有声。声音每响一下,皇甫逐浪的身体就剧烈的颤抖一次。
耗子眼中流泪却微笑道:“人各有志,既然大哥想做少爷,而我们又成为了大哥的绊脚石,我们欠大哥太多,既然大哥要我们死,这条命你就拿去吧,我们不会耽误大哥的前程的。”
泪落无声……
皇甫逐浪呆住了,他闭上了双眼,良久,良久……
突然,皇甫逐浪猛的睁开双眼,手中的尖刀对着耗子直劈下去,道光如电。
刀落下,耗子闭上了双眼。
麻杆纵声大笑,可是笑到一半,脸上的笑容突然僵硬,那个样子,简直比哭都难看。
刀子是落下了,也有东西被切开了,可是切开的并不是耗子的胸膛,而是绑在他身上的绳子。“刷刷”又是两刀,癞子,锅灰身上的绳子随刀而断。
皇甫逐浪猛地转身,此时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正常,怒视着麻杆道:“你爷爷的,我告诉你,我叫皇甫逐浪,我也是个叫花子,我的兄弟只有癞子他们,你,不配!”
麻杆冷笑道:“哼哼,这是你自己选的,可怪不得我了,来人,给我杀了他们。”一挥手,不知从哪里又冒出足有五十多人,个个面露杀气。
一场血战,在等待着他们。
麻杆道:“皇甫逐浪,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杀了癞子他们,你还是我的好兄弟,你依然可以得到你所想要的一切。”
皇甫逐浪没有说话,可是他手中的刀,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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