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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洞》第一章 初探(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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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下班时,祁山接到了苏宁的电话:“73,我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赶紧到我家来!”

祁山苦笑,这个臭小子,每次都神神叨叨的。。c

苏宁和祁山是孤儿院的好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铁杆哥儿们。半年前苏宁一脸诡异地笑容说要去寻找一个宝藏,暂时从他们共同租住的房子里搬了出去。祁山笑骂道:“我看你是精虫上脑,怕我影响你的艳遇吧。”苏宁装出一副妩媚的样子:“73哥哥,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滚!”祁山一面做恶心状一面揍了苏宁一拳。

去苏宁家需要坐半个小时公交车。苏宁似乎真的在埋头寻找宝藏,居然把家搬到了郊区的大麦村,那附近有很多不高不矮的山头。为了方便跑图书馆,苏宁开走了祁山好不容易攒钱买的小奥拓。

祁山想,反正明天就是周六了,不妨去苏宁那里住两天。买了一堆泡面饼干可乐什么的,祁山坐上了去大麦村的公交车。

苏宁的新居祁山已经来过多次了,是村尾一处破旧的小院落,因为传说闹鬼,白天都很少有村民会来靠近,只有几个好奇的孩子会偶尔来一窥究竟。推开柴扉,一个打水用的空木桶歪在石子铺的地面上,自石子中间的泥土里长出来的野草似乎被人用脚用力地磨蹭过。一种不祥的预感从祁山心底升起。“宁子!宁子!”祁山大声喊着朝屋里冲去。“嘭”地推开门,用作起居室的外堂里一片狼藉,茶几和凳子凌乱地倒在地上。“宁子!”祁山绝望地大喊。他跑进右边的卧室,衣服、毯子扔了一地。祁山呆呆地捡起毯子,地上一小滩暗红的污斑,他的脑袋嗡地一声,热血直冲脑门,竟站不住身子一**坐在了地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祁山终于恢复了意识。宁子出事了,祁山很肯定地想,要报警!他掏出手机:“靠,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没有信号!”祁山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他打算去村里的小卖部用公用电话报警。刚走到村头,手机响了,是苏宁!祁山接通电话,用一种近乎咆哮的声音吼道:“臭小子!你搞什么鸟事儿!”苏宁的声音很轻,似乎还带着不安的颤抖:“73,我没法跟你详细说。有人在追杀我。你去我家,找鞋柜下面泥土里的东西。小心别让人发现。”“宁……”祁山还想问,苏宁已经挂线了。“臭小子。”祁山嘴里骂道,心里却为这个情同手足的兄弟担心。

走回到苏宁的破屋子,那个苏宁最喜欢的花里胡哨的鞋柜就在卧室里,里面的鞋子全被扔了出来,柜子里到处是刀划过的痕迹。看来这帮人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难道是藏宝图?祁山摇了摇头,搬开鞋柜,下面果然是一块没有浇上水泥的泥土地。祁山从院子里捡了根粗一点的树枝,使劲往泥土上一刨,土很松,看来苏宁不久前刚把什么东西埋了进去。祁山用力地刨着土,时而停下来听听外面的动静。他担心那些不知来处的凶神恶煞又折回来找他。刨了十几分钟,树枝碰到了硬物,祁山干脆扔了树枝用手快速刨起来。一会儿就刨出了一个玻璃酒瓶子,摇一摇,里面似乎有个什么东西。倒出来一看,是一张叠了好几叠的纸,摊开一看,是书目,全是关于大麦乡、大麦村的传说。想不到这个破地方还有那么多传说。祁山想,这个臭小子专门让我来找这玩意儿干吗?难道那群亡命之徒想找的就是这张破纸?也许这纸里有什么秘密。隐形墨水?字谜?密码?“靠!一群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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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拨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苏宁的手机没电了。祁山气得差点晕过去。没办法了,只好先找到这些书看看,说不定有别的线索。打定主意后,祁山拎起买来的一袋子零食朝公交车站奔去,刚好赶上了最末一般回城的车。

市图书馆也是祁山常来的地方,这里的小说很多。祁山很快就找到了书目上的书。翻开其中一本叫作《大麦民间传说研究》的书,序言的上面赫然画了一只猪头,脸上写着“73”两个数字,旁边一行小字:“神探苏宁到此一游”。祁山扑哧一声笑出来,心想这个臭小子,一把年纪了还玩这么幼稚的玩意儿。又翻开一本《大麦地图册》,在大麦村的地图上又有用铅笔画的一只标着“73”的猪头。难道这小子用猪头来引导我查找线索?祁山皱着眉头想。神经病,画这种东西做标记。花了大半天才把这些资料读完,大概理出了个头绪。

在大麦村村外延绵不绝的山峦中,有一座披秀山,山中草木繁茂,藤条盘根错节,常有猛兽出没。有人说这座山原来叫貔貅山,后来村里人口口相传,竟成了披秀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山上景色秀丽非凡,哪知道却是一处有来无回的鬼门关。

明朝末年,有个叫崔其真的穷秀才考场奋战多年,却屡屡落第。到30岁那年参加乡试,不想又落第了。他感慨怀才不遇,在村里的酒馆中喝得大醉,跌跌撞撞竟出了村,一直走到了披秀山上。这披秀山尽管树木繁茂、鸟兽群集,却没有人敢上山砍柴、捕猎。偶尔有个英雄好汉非要上山一探,却从此如泥牛入海,再也不见他们回来。崔其真并非是一心寻死或是胆大妄为,而是实在是醉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皎洁的月光被交错的枝桠阻挡在外,只是在缝隙处才漏下几缕,把个披秀山映衬地更加阴森森诡异非常。虫鸣声和时而传出的不知是什么鸟的怪叫声让崔其真心头一冷,一身酒气登时散了三分。他心中暗喊,不好,莫不是误上了披秀山了?连忙回头要往山下赶。这山路说也奇怪,曲曲折折的,似有似无,在碗口粗的树干中绕来绕去。走了半天却又似乎回到了原处。夜晚的寒气慢慢渗透到崔其真的肌肤中,他的步伐原本就跌跌撞撞的,现在又吓软了双腿,虽然急着要下山,两条腿却似失去了控制似的,怎么也走不快。

正吓得不知所措的时候,却见前面似有亮光,崔其真如在大海中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脚下也忽然有了几分力气,没命地向那亮光跑去。亮光越来越近了,却是一个山洞,那白光正是从这洞里发出来的。崔其真犹豫地看看洞内,除了那道白光,他什么也看不到。一阵阴风从洞前掠过,树枝沙沙地舞动着,仿佛是鬼怪在窃笑。不远处隐约有几双透着贪婪的红色眼睛从树与树之间望过来。崔其真觉得全身的皮都要皱在一起了,麻麻的感觉从后脑勺传来,使得脸部的肌肉抽搐不已。他不顾一切地冲进了这个神秘的山洞。

午后的大麦村,毒辣的日头晒得整个村子热气腾腾,亮得晃眼。下地的农夫也受不了这种暴晒,一个个挽着裤腿、赤着上身坐在村口的茶棚里,一边喝着淡如白水的茶水,一边拿脱下的褂子给自己扇风。“那是谁家的轿子?”一个汉子歪着头看着村口说。在坐的汉子们有的歪过身子,有的扭过头,有的站了起来,都把眼睛齐刷刷地超村口看去。只见两个汉子抬着一乘轿子走了来,旁边跟着一个小厮。轿子在众人的注目下经过茶棚,一直向前抬去。几个汉子都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这轿子里的人是谁,来到大麦村又是想做什么。

不想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那轿子又抬了回来,在茶棚前停了下来。一个头戴瓦楞帽的老者下了轿。他年约50,面如冠玉,蓄着一部精心保养过的美髯。看他的打扮应该是个富有的商人。茶棚里的汉子怔怔地看着这个商人,而商人则似乎在汉子中寻找什么人。这时一个年纪较长的汉子忽然站了起来,手里捏着的茶碗也落到了地上摔了个稀巴烂。“这……这不是其真吗?”他瞪着眼睛指着那商人道。商人趋近一步:“你是……你是崔三哥!”崔其真也认出了对方,当年落第时,他正是在崔三家里喝到了酩酊大醉。崔三几乎是从条凳后面跃了过来,抓着崔其真的手:“其真!果真是你!那年你喝醉酒忽然失踪,我们都以为你进了披秀山,被妖怪给……二十年了!其真,快告诉哥哥你这二十年去了哪,怎么变成了个老爷模样?”崔其真的笑容忽然变得不那么自然,他摇摇头,说:“这也是一段奇事,将来再慢慢讲于催三哥你听。适才我去家里,屋里却没个人,不知我哥和我娘去了哪里?”崔三叹了口气:“我婶子她几年前就不在了。大真兄弟也离开大麦村多年了,听说是去投了军。”说着,不管认识不认识,众人都洒了几滴泪。

崔其真回来的消息不一会儿就传遍了大麦村,年长的人都知道崔其真当年离奇失踪的事儿,如今旧事重提,竟成了家家户户茶余饭后的谈资。但谈来谈去也谈不出个所以然来,崔其真为何失踪,又如何成为家财万贯的商人,都是谜。只是在那不久后,经常出入崔其真家的崔三却又失踪了,只听他那傻儿子流着涎水傻笑着说:“爹爹要去山里找宝洞,宝洞里面有仙光。”

又十年,天下大乱,崔三仍然没有回来,而崔其真却在颠沛流离的逃亡中染病去世。知道披秀山所在的人也几乎死在了连年的战火中。从此,这个宝洞的秘密又成了一个谜,披秀山的准确位置又成了另一个谜,因为现在大麦村村外的山早就都有了新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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