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今天周六，全市大学生话剧大赛，本人无心观赛，早晨起床后心理不平衡，一心要找乔茜茜喷一喷。

我在走进她办公室之前再三提醒自己，此行的目的是：讲道理，事实就是，力求让她把对我处分一笔勾掉。

我敲敲门，听到一声柔柔的声音后，我满怀大气地走进去。只见乔茜茜青色牛仔裤配一件很性感的紧身外衣，一只粉红的小皮鞋高高地翘起来。

茜茜示意让我坐下慢慢说，真娴静。她长得实在太水灵，我的语气一下子给滋润了。我开始陈述我来的原因，我说一句乔茜茜用小记事本记下一句。

她垂下睫毛，嫩嫩的小手微微一抖，一排碎碎的小字就了出来，如此持续下去，气氛特舒适。直到我出了办公室后，还不断想她垂下睫毛，小手嫩嫩一抖，一排碎碎的小字荡漾心扉。

我弯腰陈述时很凑近她的小脸，粉嫩粉嫩的，我好想亲近。我咽一口口水，觉得路已经到尽头，一抬头竟到女生公寓。哇靠，我懊悔莫及啊，一不小心被美色冲昏大脑，把此行的目的全给忽略了。

/……

寝室里人已经走空，整个房间充满我悲天怨地的思想，我感觉我的道学已经大有成就，于是双腿盘坐，摆出兰花指。

傍晚时刻，我无聊的程度指数基本达标，可以写作了。我抓起笔记本，冲向教室。

其实人与人之间存在一片很辽阔的灰色地带，我们彼此看不清对方，我们可以相遇相知，也可能擦肩而过走向未知的迷离。伤心过也好，让她开心过也好，总之我喜欢在这片灰色的地带里流浪，带上我的诗歌和凄清的霓虹灯光。

网友有时会为我鼓掌，却拒绝对我评价，也许在这个世界上我内心里充满无知，也许因为我的诗里灌满无知的忧伤，编辑们不会要它，它只是一个乞丐，夜灯下所有乞丐中最无知的一个。

小茉莉不反对我写诗，但也不喜欢我的诗歌。她让我编爱情故事，编完就讲给她听。

每个周末的晚上是我们最闲适的时候，我们坐在校园的的石椅上或者高大的阶梯前，小茉莉说我们最幸福，因为白天可以望见透明的月亮，夜晚能听见美妙的星光。

她把脸埋进我的肩膀，让我开始讲新编的故事。其实编故事很累人，再说我的表达能力有待加强。

小茉莉说正好可以强化练习嘛！我的情节没有月亮透明，我的声音也被星光淹没，每次我讲完后，小茉莉总是深深睡着，神态宁静。

我其实写不出什么，除了满腹的苦楚便是单调的呼吸。当我把自动铅笔从嘴里拔出后，我决定写一则笑话，这则笑话不一定讲给小茉莉听，但我非常希望她能听到，让她知道虽然我不会写笑话，也会写下去，用尽一切一切的美好和我们彼此透明的心情，只要她笑。

我准备把第三瓶可乐瓶丢进垃圾箱时，同时也为我的一则故事划上句号。

往常这个时间我和她习惯去上网，虽然今天只有我一个人，我还是要去。有人说我们太肉麻，因为我们两人同坐一把椅子，同聊一个QQ。其实我们这样做纯粹是为省钱，小茉莉说我现在应该多花些心思写小说，等哪天我编的故事令她满意了，就可以拿去发表，不过稿费嘛得划在她的账下。

小茉莉的QQ是我给她的，她问我，你这个网游流氓什么时候把QQ挂到太阳的，我说，想你的时候夙兴夜寐争取的。其实呢是花钱托朋友买的，小茉莉的网名叫茉莉茶香，也是我给她取的。

26

我每天都提醒自己周六晚上千万不要洗衣服，因为我衣服上会留下她大片大片的口水。虽然我很健忘，但在这件事上却从来没有失职过，我把它们放在枕边，然后偷偷地睡着。

周日下午大黄醒后，迷着眼睛用鼻子四处搜索室内空气，动作跟我家的花狗挺像，他边闻边说，咋这么香，从哪发出来的，不会是我的脚吧，不可能，一夜之间怎么可能！大黄抱起自己的大脚板往鼻子上一贴，然后作呕两声彻底清醒过来。

他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逼迫我陪他踢球，通常情况下我无奈屈从，除非他确信我女朋友约我。

我随便浏览几张网页，腻得要死，说实在的，我刚学会上网的第二天就对这些主页厌烦了。

我把自己的QQ打开，这个是我背着女朋友申请的，一开始我狂加小mm，这些小mm也同意与我聊天，可时间一久，她们嫌我过于疏远，就把我一脚踢了。其实我也有困难嘛，地下工作实在无奈，挂到现在还没俩星。

如今我的QQ可谓叶落孤零门庭败落，只剩一个灰色女生伸着舌头冲我微笑。我酸楚的心嗅到一股甜甜的气息，问她，你现在好吗？然后我迅速打开我女朋友的QQ，对在线的“今夜无流氓”说，我很好，你想我吗？我说，我想，我是真的……我靠，我竟流出眼泪。

更可恶周围一群人用毛毛的眼神盯我，而且都是熟人。可能因为小茉莉长得太靓，也可能是我敲键盘声音过于响亮，连网吧老板见我就说，喂，小样，今天我刚换了新键盘，是不是多开一个号给你女朋友。

那个QQ我刚给小茉莉几天，已有数百名网友加入，不过这也不全因她的魅力，。以前我学玩QQ时，总是热脸贴冷屁股，发给mm的消息，mm通通不回，我万般无奈，只好在性别栏内把男改为女，不幸竟成热门，网友们疯狂地加我QQ，第一个网友说：“Hi，mm，和我聊吧，我长得好帅的。”

第二个说：“mm，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属于你了！”第三个更直接：“mm，要我吧！！！”第四个、第五个……我精神崩溃，我极度恐惧，我把那个QQ关掉后再也没敢上线过。

/……

我走出网吧，抹一抹眼泪，冷风吹断行人的思绪，天气确实凉了。

其实也没什么嘛！不需要每个人都用这么放大的眼球盯着我，我与我自己聊天完全是因为我想我女朋友，何况她很可爱，很会讨我喜欢。

她现在可能又在用眼神向这个世界张望，张望世人的脚步和面孔带走与留下的人世空旷。她的姿势在我心底刻得很深很深，每次我闭上眼睛梦境总衍生出她那双向人世张望的眼神，空洞而充满渴望。她很善良，但是善良的人都很脆弱，像校园里的湖水一样，惊不起一习风波。

小茉莉喜欢与网友狂喷。我说，其实这个世界上的男人一见到女人智商就会变成襁褓里的孩子，何必玩这种低智商游戏呢！

小茉莉说，在这个世界上，女人是男人的守护神，但她们太脆弱了，她们没有躯体，惟有的灵魂也需要男人信仰，用香火供奉，没有男人她们便沦为一种虚设的愚昧。因为我生在这个世界上，我必须去做那种神。

小茉莉须要练习她的口才和应变能力，她说的话由我输进电脑，我顺便也可以练习指法。

她的应付能力很强，只是有些家伙我实在看不过去。有一次一个家伙出言太过于挑衅，激得我气不打一处来，与他并起火来，小茉莉被惊得娇态百出，说我和人吵架跟谈天魔琴似的，那家伙越来越猛，无数回合后我问，小样，你倒还是不倒！！！

我们等了好半天，那家伙才回话：“美女，你真够劲儿……我倒！？”

27

有人发给我一条短信，水仙的，她说，小茉莉在决赛里演得挺棒，祝贺你了！我没有回，我能说什么呢！我很欣慰，很想去打球，跟我刚来大学时一样，因为寂寞，所以去打球，打篮球，一个人，在这样的夜晚。

我脑海里涌现出许许多多细如流水的痕迹，球场的灯光依旧明刻地刺痛黑夜。刚认识小茉莉时，她还是一个穿着迷彩体恤拥有明丽性格和同样明丽长辫女孩，在空荡荡的球场上，夜的心情凄丽而充满深刻。

我们俩在一个球篮里玩两个球，小茉莉说，这样打球很有个性，不过你必须陪我玩，直到我不想玩为止，谁让你那么巧遇上我呢！

我说，没问题，看在我们站在同一个地球份上，我豪无怨言。

小茉莉的球技非常好，能让篮球在她食指尖飞速旋转，我让她教我，她死活不肯。

我威胁说，你若不答应，我就把你藏在一个地方，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小茉莉的口气非常自信，我一点也不会担心的，因为你永远都不会捉到我。

我说，不信咱们就来瞧瞧。

小茉莉反驳道，信不信由你，谁怕谁！

她转身绕着跑道就转，我虽说追得卖命，可胸口气憋迈不出步子。

我说，得，我不陪你玩了，你快回来。可一抬头却不见她的踪影。夜黑漆漆黑漆漆，仿佛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一个人从身后拍一下我的肩膀，我操，这么晚，不是鬼能是谁人。

我体转360度对它说，鬼大哥，你得了吧，凡大街上捡的便宜货没一件好的！瞧，我这身臭汗，血里已经没糖了，都是乳酸，喝了倒胃的！

小茉莉大吼一声，是我。

我真有点不服气，我说，你准备好，我这就去追你。

她一把扯住我不让我走，我扭头一瞧，她正蹲在地上，很脆弱的样子。

我问她咋地？

她说，我不行了，快扶我起来。

我把她扶到一旁的长椅上，她脑瓜耷拉在我肩上，心脏狂跳，把我的心脏都给共振了，我说，小丫头片子，没那能耐就别逞强！随即我把手掌扑向她小脸。

她严肃警告我，不准碰她的脸。一把抓住我的手，她破口大骂：你这是什么爪子，这么黑，把我的脸弄脏了！不行，快陪我去洗。

我说，我全身肌细胞已经衰竭。可她硬扯着我，一直把我扯进洗手间。我轻轻在她耳边说，喂，这可是女洗手间！？

她满不在乎地说，那又怎样。

反正洗手间里没别人，呆在里面还挺有新鲜感，我陪她洗了好长时间，她忽然转过脸对我说，你看有没有洗干净？

我双手捧住她的小脸，上下左右仔细打量老半天，然后装出很满意的表情说，已经干净得可以当镜子用喽。

我们刚走出门，小茉莉说她又没有力气了，于是我们不得不重新回到长椅上。夜风裹紧冷色泼洒在我们身上，小茉莉说，好冷！紧紧畏缩进我怀里。

我说你住哪栋宿舍，我陪了命也要把你背回去！

她说，前面那栋，五楼，楼门早锁了，我可不希望那个更年期楼管把我的名字贴在一楼黑板墙上。她换一种睡姿，把脸紧紧贴近我胸口，口水不断外漏，渗进我的衣服。

我注视着她发卷的睫毛，好长好长。无数股星光的气息向我涌来，我深深吸一口气。我感觉星星们有时冷落得好可怜，耀眼的东西总有她们寂寞的一面。

第二天中午，我们俩同时被柴辅导员叫进办公室，他反复教导我们：男女同学的恋爱问题我并不反对，不过要注意作息时间嘛！

我个人觉得辅导员这话有问题，看见一男一女在一起就说男女恋爱，如果俩男的睡一间房就说男男夫妻不成？不过，我没有把话说出去。

我与小茉莉一起沉默，一直沉默到上司的一个电话说：“喂，小柴，你去干什么什么……”后来我把这句抱怨的话说给小茉莉，当天晚饭时小茉莉就把我当她男朋友介绍给女伴。

那时我们正在军训，男男女女都是同一色迷彩，晃得我眼睛痛，男女都分不清，每次在人海中等小茉莉总是被她从身后反扯住手。

/……

夜空阴霾不清，球篮里灌满的凉风一如我紧缩的心情，思念是一种距离，我希望它能被风吹成一条直线，向这个淹没距离的深夜延展。

面团来短信让我请客，说小茉莉演得太风光了。我忽然想起他还欠我钱，可刚把短信编辑完手机就没电了。

我从左侧投一三分球，没中！又从右侧投一两分球，也没中！我继续投、投、投，N次后终于有一个球投中了，那球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完美地扑进球篮。真让我怀念我女朋友从前扑进我怀里时，那感觉柔情似水。

不过须要澄清一下，这个球不是我投中的，我那球打在板上，又轻盈地弹到我身后，我已经没心思去捡，我弯下身子，转过脸。

小茉莉曾说过，你想了解这个世界吗？不过首先要了解我；想在这个地球上站稳吗？那就快来讨好我；如果怕被人甩，记得爱我！

（上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