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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子回忆录》第十一节 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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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荏苒,我小学毕业了,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南城中学。

父亲也不知不觉中消失了五年。五年中收到了许多关于他的小道消息,却始终再没见到过他。小阿文一直渴望着有一天父亲会给家里来信,告诉他父亲在哪里工作了,可始终也没有,给这样一个希望自己,无非想给自己内心那么点寄托,那么点希望,正如他想的未来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而随着年岁的增加,小阿文更加成熟坚强了,父亲在不在,已经不是非常重要的问题,四个长大的孩子和母亲一起,在同一屋檐下同甘共苦地好好生活着。

母亲为了兄弟四人呕心沥血、任劳任怨。她的勤奋与坚强,在村子里成为了佳话。是这个普通的了不起的妇女,把四个孩子带大了,让孩子们有饭吃有衣穿。这里头付出的辛酸并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兄弟几人都很乖,不会惹事生非,安分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也成为了村里父母教导孩子的榜样:你看人家四兄弟,多么团结,多么刻苦努力啊!母亲为我们感到欣慰。即使一贫如洗,即使家徒四壁,亲情让我们觉得自己并不是一无所有,只要它在,这个世界就会有希望和温暖。

小学毕业后,是一个漫长轻松的假期。为减轻家里的负担,我也在母亲的帮助下做起了买卖来。母亲给了我一些咸鱼腊味和一杆称,我便挑起箩筐,村子市场上便出现了个15岁小伙子弄的摊位。

我不再为一身怪异的味道而不开心了,我会为着劳动而感觉光荣,我为着能为家里的生计出一份力而感觉光荣。和其他孩子一样,我不想被人瞧不起,我也爱面子,我也虚荣。可光荣与虚荣间,我尽量疏导我的虚荣心,对于一个自强的人来说,面子不再看得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是不是为生活付出了努力。

当初我在村子里头开始做生意的时候,我怕被同学撞见(尤其是女同学),远远见到有同学过来这一边,小阿文会蹲下桌子去“忙”别的事情。有时因为没霸占到摆摊用的桌子,就会装着若无其事地去小卖部买点东西,叫弟弟或邻档守着档位,弟弟也是能心领神会的。等同学离开了,小阿文才肯出来。所以小阿文很理解弟弟很少过来帮忙的原因,偶尔会对他们嘀咕一下,内心却没什么埋怨的,小阿文也想着弟弟还小,‘脸面’问题比较重,当初要来市场摆摊还是自己死活要过来的呢,自己要承担这事情。而有时候生意很忙的时候,弟弟都会主动过来帮忙,尤其在下雨的时候,他们总会及时地出现在我的身边,帮忙收拾着东西。我并不是孤军奋战的。

日子久了,胆子也大了,脸皮也厚了,开始当街叫卖了起来,每回收摊的时候,都感觉自己的嗓子放着几颗木炭。因为自己还有点人缘,不时还有许多大小朋友凑过来帮我一同叫卖。村里人都爱来光顾我,我不欺骗人家,我不会短斤缺两,我愿意把物美价廉的东西拿出来,卖给每个关心我的乡亲。我乐在成为一名平凡的市井之徒。

后来我赚钱了,第一回给自己买衣服了,买了一件流行T恤,花了12元。这衣服今天已经不在了,我还记忆犹新:黑色的袖子外其他都是白色的,正面竖立着四个字“百战百胜”,‘胜’字用大大的红星做衬底,字体为黑色。为了多穿几年,我买了略大号的。

母亲看见我买的衣服,问我是不是当裙子穿了?我没在意些什么,这款式的衣服流行啊,大点没什么的!弟弟见到我买衣服了,也只有干瞪眼的份。母亲对孩子们说:多劳多得,自己赚到钱买什么都可以。小阿文把赚到的钱很乐意地分些给弟弟,为数当然不多,弟弟也只能怪他哥哥吝啬和母亲的嘱咐了。

那个暑假里头,除了早晚背两个箩筐去时常摆摊,我还有一项工作,就是锻炼身体。

南城中学在市区里头,传言那里可乱,人很坏,动不动就掏刀子大家的。小阿文忧心仲仲的。不知该怎么去面对新的环境。这样使得逃避他对明天的展望,老是念挂着自己的小学生活是那样的精彩,令他那样的百分留恋。像鸵鸟一样埋头于地,并不能阻挡明天的到来。小阿文想了许多,明天终究要来的,我要勇敢面对,我坚信自己:我是了不起的!!!

小阿文身子单薄,逼不得以要打架的话,会吃亏的。他必须让自己强壮起来,像他崇拜的李小龙一样强壮。那样才能不被别人欺负,才能更好地保护好他的家人。以前小阿文憎恨高利贷,他为了不让他们欺负,曾经练习过双节棍,砍了两段竹子用链子连起来,便一个劲地练习了,但没持续多久,因为棍子坏了,人也懒了。如今他下定决心要在暑假内把自己强壮起来,于是他给自己做了个锻炼计划。(十年以后阿文成了首届广东双节棍实战比赛的冠军)

我家西北处五十米左右的地方有个荒芜的土丘,上面长着一棵枝繁叶茂的老荔枝树。我做了个沙袋子挂在了树上,每天就对着他直拳、钩拳、侧踢、正踹、、、、、、打得好不过瘾。另外找了几个大石头,搬着石头在土丘四面转。一日三餐之前都爱跑来这里进行四十分钟的修炼。

暑假过去了,我的身体比以往改观了许多,结实了许多,胸肌能看见了,腹部也有清晰的田字格了。给自己增加了自信。最值得骄傲的是自己学会了拿称秆子做生意了。我满怀信心地期待新学期的到来,而母亲和各方亲戚连弟弟都不少叮嘱我在外面要怎样怎样,似乎我即将要进入关满虎狼的牢房里一样。但他们这份关心更给了我面对明天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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