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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后宫私奔记事》第十一章 父子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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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很明显:贺何之所以要让贺以章认为他很在意苏小,就只是为了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好让自己能逃得更容易一些。

并且贺何还满心的以为,就算没有人去救苏小,她也可以很轻易的自己逃掉。

错误的判断导致糟糕的后果,苏小最终没有能出来。

贺何在其他四人的杀人式眼神威逼下,不得不再次钻进密道,带着四人再次进贺府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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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想通了事情的原委,气得直咬牙,把扇子捏得咯咯响。

不过既然贺何能逃掉,其他人也就应该不会有事。想到了这点,苏小也就不急着逃了,只看着围着自己的一堆人,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笑着看向贺以章,“贺老爷,你打算就让我一直在这里站着吗?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贺以章微低下头,似乎在思索苏小此言的目的,然后笑道,“抱歉,我疏忽了,小姐的房间已经备好,就在前方不远,请小姐跟上。”说着不露声色的递出眼神,让四周的侍卫更加戒备一些。

苏小此时却只乖乖的跟着,希望早点到房间好好休息,顺便还和贺以章拉起了家常。

开始贺以章还很戒备,直到发现苏小已经没有逃跑的打算了,才很高兴的陪她着拉起家常——谈吐之间俨然已经把苏小当成了自己的儿媳妇。

贺以章富得流油,人却长得很清瘦,下巴下面挂着一小撮白胡子,讲到得意了就眯起眼用手将小胡子一挑,约摸五十岁的年纪却还显得很精神。

苏小眨了眨眼,说道,“你年轻的时候,长得应该不比贺何差。”她是纯粹把这句当成恭维话在说。小何子的脑袋虽然抽了点,脸还是很不错的。

贺以章果然得意,挑着胡子大笑,笑完之后却叹了一声,“何儿长得像他的生父。”

贺何的生父,上一代的祭司,冒险向先帝进言却暴露了身份,遂被杀。

——从没有哪个当义父的会主动谈论起自己义子的生父,贺以章竟然是个例外。

“他的生父大概也和他一样笨。”苏小毫不经意的笑着说了这句话。贺何怕死成那样,居然还是做了和他生父当年一样的蠢事,笨蛋一个。

“随飞一生都很聪明,最擅长的就是闯了祸把别人拖去背黑锅。”贺以章回忆起往事,竟显得有些惆怅,叹道,“他只笨了那一次。”

只一次,就是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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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以章原本是我父亲的旧友。”贺何靠在密道里的墙上,等着出去探消息的萧子笙,突然叹了口气说道,“我父亲生前和他很要好。所以才会将我,连同一直跟着他的那些影卫,一起交托给了贺以章。就连这贺府,原本也是我父亲的。”

苏幸站在密道口警戒的望风。玄夜站在一旁面色阴沉的开合着扇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有玄安蹲在贺何身边专心听故事,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父亲就带我去了京城,告诉我说他要做一件他注定该做的事。再后来,他就死了。”贺何说到这里笑了,就好像是在讲一则笑话,“那些原本负责保护他的影卫,却听从贺以章的命令,只带了我走。”

玄安歪了头,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带你走?贺以章是和你父亲要好,又不是和你要好。”

“都一样。我父亲死了,我就继承了他。反正对于贺以章而言,我也好我父亲也好,都只有血统有用。”贺何也蹲在了地上,低垂下头埋在手臂里,还是笑道,“小孩子嘛,总是要更容易被控制住一些。”

“贺以章一直都想要让我留下子嗣,什么方法都用过,但是从来没成功。”贺何抬起头来又摊了摊手,“一旦我有了子嗣,他就可以像当年牺牲掉我父亲那样毫不犹豫的牺牲掉我了,所以我说什么也不干。为此贺以章苦恼得很。”

这话被玄夜听进去了,抬起眼直瞪贺何,“你之前那么确定她会很安全,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就是这样。”贺何挑着眉笑,“贺以章以为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玄夜怒了。

“你吃醋啊?”贺何歪着头,“事实应该是,我们都是她的男人吧?反过来说也没差啊。”

玄夜熄了,转过身抑郁忧愤又不甘的挠墙。

贺何顿时心情大好。

不久,萧子笙回来了,拍了拍原本心情大好的贺何的肩膀,“节哀。”

“怎么了?”贺何顿时又紧张了,赶紧问道。如果苏小出了什么事他绝对会被分尸。

“她正在和你义父聊天,聊得很愉快。”萧子笙长叹了一口气,又拍了拍贺何的肩膀,“她刚刚向你义父抱怨了你是多么的爱瞒着她在外面沾花惹草,让她是多么的独守空闺寂寞难耐。”

贺何败了。不用等到玄夜来分他的尸,他已经想要自己撞墙了。

“你义父听了很生气,向她保证如果把你抓回去了,一定会把替她好好的处置你。”萧子笙继续拍着贺何的肩膀,“她很客气的说不用麻烦了,她自己动手处置你就好。”

玄夜刚刚冲上来掐住了贺何的脖子,听到这里突然开始有些同情贺何了。

苏幸从密道口走过来,看了贺何一眼,皱着眉头毫不留情的说了一句,“活该。”

玄安点头,“确实活该。”

贺何已经连哭都哭不出来了,低沉的蹲在墙角一动也不动。

末了,几人对视了一眼,“还需要去救她吗?”

“还是去救吧。”萧子笙叹了口气,“总不能让她一直留在这里,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然后几人跟着萧子笙上路,贺何低沉的一动不动的被苏幸拎着后领拖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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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确实很愉快,相当的愉快。

贺何这次把她气得不轻,以至于她只要一想到待会要怎么处置贺何,就会愉快至极。

她现在正在对着贺以章狂编贺何的罪名。

贺以章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怎么也养了贺何近二十年,自己的义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还是知道的,猜到了苏小是在胡掰泄气,也就配合的吹着胡子,“逆子……逆子啊!”

“何止是逆,他简直该招雷劈!”苏小很激动地将扇子重重地敲在桌上,“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剥他的皮抽他的筋挫他的骨扬他的灰!”

贺以章又愣了,突然有些同情起自己的义子,然后又叹了口气:追女人嘛,受点苦总是应该的,谁让贺何没有遗传到他生父那回眸一笑倾倒众生男女通吃祸国殃民的风流秉性呢。

此时贺何正蹲在不远处的树丛中,被苏小的话惊出一身冷汗。

其他人蹲在贺何的身边,忙碌地交流着要如何救人,丝毫没有空闲去安慰已经进入到僵尸状态的贺何。

贺何茫然中踩断了一根枯树枝。

刚好有个侍卫巡逻到了他们身边,听到声响走了过来。

玄夜一挥扇子干掉了那个侍卫,萧子笙摁倒了准备跳出去的苏幸,玄安一拳头砸在了贺何脑袋上。

一阵骚乱过后,更多的人朝他们走过来。

萧子笙苏幸握住剑柄准备作战。

“都别动!”苏小突然喊道,趁贺以章毫无戒备之时一扇子搁在了他的颈上,笑道,“抱歉了,贺老爷,我暂时还没办法安心的在你这里做客。”

贺以章已经看到了贺何,又转过头看了看苏小,只叹了口气,也不反抗。

苏小站起身来,扇子依旧抵着贺以章,向前走了两步,贺以章也很配合的向前走了两步,并且命令自己的手下通通都不准动。

贺以章太配合了,简直配合得有些可疑。

苏小皱了皱眉,却没空细想,只瞪了贺何一眼,“带路。”

贺何反应了过来,神奇的发现自己居然还没被剥皮,激动地乖乖带路。

苏小挟持着贺以章,贺何在前面带路,几人跟着,很快就光明正大的出了贺府,到了之前几人看好的那条船下,贺府中连一个追上来的人都没有。

太顺利了,简直顺利得太可疑了。

苏小放开贺以章,登上了船。

直到风帆被拉开,船驶离了岸边,贺以章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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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之后,一个人来到岸边,对着贺以章行了一礼,用毫无变化的语气说道,“贺老爷,你这次实在太过冲动。”

贺以章看向来人,笑了声,“你是郡王的人?”

“你可知六皇子也在他们之中?”此人不答反问,“如果伤了六皇子,我们可都不好交代。”

贺以章久久没有出声,只是笑着。

管他什么六皇子——他原本,就只是想保住贺何而已。

可惜,随飞的这股子倔脾气,偏偏是被他儿子遗传了个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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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之前在池塘里泡了些时候,又被冬日里的冷风一吹,早已是冻得只打哆嗦,一上了船,就找了些干柴火在船舱里点了火,围了一圈取暖。

贺何看到火被点起,也激动地想要围上去,却被苏小一扇子敲在他的肩头。

“哟,亲爱的,最近过得还好吧?”苏小这次没用大力,笑得也是无比的甜美,吐出的这一句话却直让贺何觉得自己的生命之路快要走到头了。

“还……还行吧。”贺何干笑着往后退。

贺何退一步,苏小就向前进一步。苏小进一步,贺何就向后退一步。不一会,贺何就退出了舱门,退到了船沿边,腰都抵在了护栏上。

发觉到自己已经是退无可退,贺何赶紧硬着头皮说道,“我那也是为了救人啊,我本来是以为你不会有问题的……”

苏小笑容未减,拿起扇子在贺何肩上轻轻敲了两下,然后猛地朝他的额头拍去,抽起一脚直踹贺何的胸口。

贺何被踹得飞出了护栏,咚的一声就砸进了水里。

冬天的江水啊,那叫一个彻骨的冰冷。

贺何呛了两口水,在水里扑腾了两下,发现自己已经被冲到了船的后方,赶紧逆流游上去,抱住船身。

好不容易扣着船身一点一点的爬了上去,刚握住栏杆露出了个头来,就看到苏小蹲在船边隔着栏杆笑盈盈的看着他。

然后贺何很自觉的又退了下去,半身泡在水里抱住船身直打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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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四人蹲在船舱里心有戚戚焉。

玄夜将扇子掩在嘴边,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这样是不是过分了点?”

苏幸皱着眉头不动声色的警戒着,答道,“死不了。”

萧子笙摇了摇头,“年轻人啊,受点挫折总是有好处的,吃一堑才能长一智嘛。”

玄安毫不留情的“切”了一声,“他活该。”

玄夜点了点头,蹲在火堆旁继续心有戚戚焉。

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了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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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蹲在船边蹲了半天,突然站起身来,对着船舱里的几人说道,“喂,他沉下去了。”

四人一惊,都围到了船边,看到贺何果然是沉下去了,只咕噜咕噜的冒着气泡,一会儿之后连气泡都看不到了。

“他不是会游泳吗?”苏小将扇子搁在嘴边,有些懊悔的问道。

“我想……他大概是体力不支了。”玄夜用手按住额头,答道,转过头看见苏小已经翻上了护栏,“喂,小小!”

玄夜伸出手抓了个空,眼看着苏小也咚的一声砸进了水里,只得叹了口气,转过身背靠在栏杆上。

半响之后,玄安拉了拉玄夜的手臂,“喂,她也沉下去了。”

废话,不沉下去怎么救人?

萧子笙啧了一声,“又看不到气泡了。”

苏幸皱眉,“她最近的体力好像也不太支。”

四人面面相觑了一阵,赶紧咚咚咚咚的全跳了下去。

很快,人就都被救了上来。

贺何只是普通的体力不支外加溺水,被锤了几下胸口,吐了几口水就醒了。

至于苏小……她又发烧了。

准确来说,她自从上次发烧以来,其实一直都还没好,只是由超高烧变成了微弱的低烧。

她自己调理着觉得没什么大碍,就为了赶路装成是已经没事,这次被水一泡却又发作了。

萧子笙找了一干净的房间,强行把苏小抱过去塞进被窝里。

苏小把萧子笙踢出去关上房门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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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何蹲在火堆旁打喷嚏。

玄夜心神不宁的蹲在贺何旁边,等到身上被烤干得差不多了,又跑到船尾去吹风。

苏幸一早就跳到了船舱顶上去戒备。

玄安蹲在对面埋着头,然后打了个哈欠,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去找房间。

“喂。”贺何突然叫住了玄安,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玄夜是你亲哥吗?”

玄安不解的看了贺何一眼,皱着眉,“那当然,我从小就和他在一起。你问这个干什么?”

贺何没有再出声,等到玄安皱着眉头茫然地走远,才摇着头站起身来,看到玄夜已经再次走了进来靠在了门口。

“你问了多余的问题。”玄夜低垂着头,前发滑下挡住了神情。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贺何叹了口气,“你不该连他也瞒着。”

“这用不着你管。”玄夜咬了咬牙,抬起头然后笑道,“不要说得好像你什么都明白。”

“是吗?难道你不是已经开始觉得,我知道得太多了吗?”贺何笑着直视玄夜的双眼,“我只想告诉你:不管是谁,想杀我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气氛一时压抑至极,两人许久都没有再出声。

最终玄夜移开了视线,用力握紧手中的扇,咬着牙说道,“我没有那个打算。”

“但愿如此。”贺何也收回了视线,抬脚从玄夜身侧走过,顿了顿,还是回过头说道,“当时在都城,胡老汉带着我们走的那条密道,我父亲只告诉过贺以章。”

玄夜的瞳孔因震惊而有一瞬间的收缩,却咬住唇没有出声。

“南岭是个圈套。”贺何叹道,“只能是个圈套。”

“你和我说有什么用?”玄夜深吸了一口气,昂起头向外看着天空笑道,“她不会不知道这是个圈套,她也不会因此就放弃行程。她就是这种人。”

“我想知道的是,你打算干什么?”贺何皱起眉,“你离开的那两个月,如果你说你什么都没有做,我绝对不信。”

“我说过了,我去了一个地方,见了一个人。”玄夜闭起眼。

去了南岭,见了予觉郡王。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她很了不起,老是笑眯眯的,但是会不露声色的把什么都考虑好,一甩袖子就能药倒一排人,拿个扇子割人喉咙就跟拿刀切菜一样,就好像只要她想做什么事就不会做不到。所以你才会认为就算没有人去救她也不会有问题,甚至看到她生病都会觉得不可思议。”玄夜笑了声,又蹲在了地上,“其实我现在也是这么觉得的,现在跟着她的这些人都是这么觉得的。”

贺何看着玄夜,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看着这样的她久了,我有时候甚至都会忘记,她其实只是在逞强而已。”玄夜伸出手掌掩住额头,笑容渐渐苦涩,“她原本不是这样的。”

“所以?”贺何嗤笑,“你想毁掉现在的她吗?”

玄夜摇了摇头,“我想要得到她。”睁开的眼中神情坚定,“我想让她只属于我,不管是身还是心。”除了自己,不让她再被任何东西束缚住。

贺何沉默着看了玄夜许久,然后叹了口气,“你真贪心。”

“这些话,就算你让她知道了也无所谓。”玄夜此时的笑容中带了几分挑衅,“我会成功的,我知道,我太了解她了。”

那么……难道她会不了解你吗?

贺何只轻笑了声,转身走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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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风逆水,半月之后即将到达南岭。

南岭是个圈套,苏小知道。

只是有些事情,不可能一直都逃避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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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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