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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撞桥头自然沉》第七十四章 踏破繁水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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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守,是缘,是考验,是随时随地,是一生。

——水玥颜呓语录

“不知道……”汝嫣错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半晌,用一种近似于负气,当然,被归于无可奈何的语气也可以的口吻说道,“那时,我中毒了,是我师傅将我带到这里,替我驱毒疗伤。三年后,他说我冥顽不灵,仍需磨砺,便将我打晕偷偷跑路了。待我醒来以后,想要出去,却发觉处处是机关,而且根本找不到出口。只得一年一年翻看他留下得这些线索,破解谜题,找出他藏匿的东西。”

裴惜言绷着脸,想笑又不敢笑,只得低着头,继续将那些书信分类,只是她微微颤抖的手指,泄露了她心底的笑意。

汝嫣错看着她,沉默良久,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小姐若是觉得好笑,笑便是了。相比较小姐的聪慧,我何止是冥顽不灵,根本就是愚钝不堪。”

“没没没,我可没笑这个。”裴惜言连忙回答,问题是等她说完,才想起来,不管笑什么,都有火上浇油的嫌疑。所以,她讪笑着解释道,“我们只是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你将这些当做武功秘籍来研读,可我只是将这些当资料来研究。所以,得出的结论自然不一样。”

“是啊。”汝嫣错点点头,“更何况,我又不懂蓝精灵的文字。”

噗……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一报还一报。

楚拂樱看他们几个人都在忙着,便对一旁的红绡和绿珠道,“我们也把包袱和背囊重新整理一下。她既然受伤了,必然不能背负东西。师兄和定疑肯定有一人要背她,所以,也不能背负过重的物品。而我们三个人的体力有限,若是再出什么问题,只怕谁也走不出这地宫了。”至于那位汝嫣先生,她可不敢妄想能指使他。

红绡点点头,和绿珠将所有人的背囊打开,然后又将唐尚君的包袱打开。突然,绿珠惊叫道,“小姐,这里有一封书信,是给您的。还有一封,是给清远公子的。”

裴惜言猛然抬起头,脸上显出一种交织着惊喜和迷惘的表情,“快拿给我。”

撕开信封,里面的纸上,不过寥寥数语,裴惜言看过以后,心底深处却泛起一阵凄凉,“柳天白,地宫的地图在唐大叔的背上,他说,我们大可不必心生不忍,直接割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另外……”

她伸手将信笺递给柳天白,黯然道,“那个什么透骨横波,我不懂。”

汝嫣错抬起头,黑沉沉的眸子看向楚拂樱在手中把玩的白玉瓶,淡道,“透骨横波是月赢国独有的一种可以自燃的药。”

楚拂樱顿时僵住,恨不得立刻就将手里的东西扔出去。

就在这时,两根修长白皙的手指伸过来,捏住她掌中的白玉瓶,“指甲盖大小的粉末沾到皮肤上,就可活生生烧死一个人,因其性烈所以只能收在千年寒玉制成的器皿中。”汝嫣错的声音不紧不慢,听不出情绪。

裴惜言倒吸一口冷气,这玩意岂不是杀人越货毁尸灭迹的上上佳品?

地宫的尽头,是出口,也是最难打开的一扇门。虽然没有自来石,但是,重若千钧的石门,绝非人力可以推开的。而且,汝嫣错说了,除非身上有百年以上的内功,否则,将这个石门轰出一个洞逃脱升天——想都别想。

玉门前,七个人席地而坐。寂静,并不是蓦然降临,它只是在盘旋在心头,带着烦躁,带着忧虑,夹裹着莫名的悲伤,沦于沉默。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眉尖微蹙的楚拂樱最先打破这份沉闷,她搓搓手臂上不断涌起的鸡皮疙瘩,想让身子温暖一点。

“我们都走了太久的时间,暂时先在这里休整一下。”柳天白将水囊递给裴惜言,却发觉她在那里愣愣地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稍微想了一下,将外面的罩袍脱下,披上她的肩头,“当心受寒。”他的动作太自然而然。

楚拂樱眼中一黯,肩头却多了定疑的罩袍。她心底暗暗叹息,虽然温暖,却不是她想要的那一件。

裴惜言其实不太冷,她只是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犹豫不决。不过……嘻,因为他的举止充满疼爱,所以她将袍子揪得好紧,脆声道谢,“这袍子好暖,你要不要一起披着?当心受寒哟。”说完还忍不住拿他的话来招呼他。

“你顾好自个儿,便阿弥陀佛了,还想顾别人呢”柳天白真想敲敲她的头,得了便宜还卖乖。

红绡和绿珠自然高兴地很,楚拂樱是黯然了双眼不说话,定疑阖目念着往生咒。汝嫣错心头却是漫过一阵阵的不快,他冷道,“办法总还是要想的,否则,就算人肉是酸的,为了活下去,我也会吃得。”

“办法不是没有。”柳天白站起身,手指从石门边缘的云莲纹饰,缓缓移动到门上雕刻着两个守门的童子,“因为棺椁没有入葬,所以,内里的封条石并未落下,门轴也并未被铁浆封死。如果我们人手够多,力气够大,可以挖开青砖地面,然后推开石门,只是这个方法,费时费力,且不一定能成功。而第二种方法,就要看言儿的百宝囊里,东西够不够齐全。”

裴惜言吐吐舌头,将她的百宝囊递了过去,“乱七八糟的一大堆,你自己翻吧。”

柳天白从百宝囊里拣出几样东西放在地上,眼中满是笑意,“现在,我倒不知道是该感谢上苍降福,还是该赞叹你买东西的天赋了。”

裴惜言看着他挑出的东西,心道:我有心说心有灵犀一点通,又怕旁人酸倒牙,所以,你夸我,我也只能偷笑着接受了。

“定疑,你时常制药,对分量应该是最有把握,所以,一会儿配药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柳天白心中暗暗计算了一番,然后对汝嫣错道,“汝嫣先生,我们之中,只有你会武功,所以,盛药的石料,就只能拜托你了。师妹,你和言儿带着红绡、绿珠暂时回地宫吧,那里比较安全。”

“我不走。”裴惜言凝视着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坦然道,“死去的生命是活在生者的记忆里,如果连最亲近的人也遗忘了,那就真的是人死如灯灭,连仅存的一点残痕也会被岁月像粉尘一般轻轻弹去。只是,上天和我开了一个最大的玩笑,本该拥有的记忆突然失去,而你,是我最后的亲人,是唯一和我的过去与未来紧密相连的人。我不可能也不允许自己躲在安全的地方,让你还有他们,去做那么危险的东西。”

“是的,师兄,我也不会离开。”楚拂樱咬咬牙,肃声说道,“当年,我不该松开手,不该忘记坚持心中的信念,这苦果我已尝过一次,如今,再不想品尝第二次。这一路走来,生死相依,若能逃出升天,就算千夫所指万人唾弃,拂樱也要跟随师兄,一生一世。”

“会被炸碎哦,变成肉块,像天女散花一般,不过,倒真是应了那句……”裴惜言转头看着她,轻笑,“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们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捏一个你,在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看着楚拂樱脸色一白,裴惜言继续道,“只是我们这么多人,要是都碎了,谁知道哪个是你,哪个是我,哪个是柳天白,哪个是他,他,她,她?”

“师妹,谢谢你。只是,我有言儿,此生足矣。”柳天白轻轻地将裴惜言拥入怀中,叹息似的呢喃,“言儿,我不会有事的,我发誓。”

“拜托,这世上有一个词叫誓言,还有两个字叫背叛。”裴惜言抬起头凝视着他,温柔的脸,一字一顿道,“如果你毁诺,怎么办?”

“我承诺过你的事情,可有违背?”柳天白伸出手指没好气地拧着她的脸颊,“倒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承诺,毁诺,你说,怎么办?”

“两个,二十丈,我和她们做引信。”裴惜言知道,如果要算总账倒霉的一定是她,所以,趁着柳天白还好说话的时候,讨价还价。

柳天白的嘴角沁着轻柔的浅笑,莫可奈何的眼眸闪过一抹淡淡的疼惜,“三十丈,否则,回地宫。”

“三十丈太远了,我看不到,而且你跑不过来怎么办?”

“二十丈太近了,避闪不及,伤到你怎么办?”

“二十五丈,不许再讨价还价。”

“成交。”

裴惜言抬起头,对定疑和汝嫣错道,“你们过来,咱们一起对对方子和顺序,如果没错,就开始吧。”

定疑摆摆手,“我对这种杀人的方子没兴趣,不听也罢。”

汝嫣错把玩着手里的玉圭,淡淡道,“告诉我弄多大的石料,足矣。”

裴惜言见他们都懒得搭理她,只得和柳天白小声道,“我只记得一硝二磺三木炭,你的方子呢?”

柳天白脸上缓缓泛起浅笑,明明清淡得几乎无法捕捉,却让人忍不住揪心得要死,“这个的方子虽简便,却太过霸道。既然你怕危险,还是用我的方子吧。因为,我看你提前备下的东西,倒也齐整。”

“多亏是清远带我们进得宫,否则,这些东西,怎么可能带进来。”裴惜言想了想,又笑道,“不过也是,他既有心,自然乐见事情闹大。”

柳天白放开她,又对红绡点点头,这才和定疑说,“硫黄十四两、窝黄七两、焰硝二斤半、麻茹一两、乾漆一两、竹筎一两、黄蜡半两、清油一分、桐油半两、松脂一十四两、浓油一分,总共需要两份。”

丹山,一块难得的“风水”宝地。北有瑞山做后靠如锦屏翠帐,南有丹山做朝如持芴朝揖,中间有昌山做书案可凭可依,东有慈寿山如青龙盘卧,西有裕禄山似白虎雄踞,东西两条大河环绕夹流似两条玉带。群山环抱的堂局辽阔坦荡,雍容不迫,可谓是地臻全美,景物天成。自月赢立国以来,历代帝王皆葬于此。

此时,正有一队车马从丹山的普陀峪路过。只听两声犹如闷雷一般的巨响过后,无数山石沿着地势高的地方滚落而下。

月清远连忙拉住缰绳,安抚受惊的马儿,自言自语道,“莫非是地动?来人,去山上看看是怎么回事”

一炷香的功夫,即有人回禀,“公子,不知为何,柳棋圣和惜小姐带着几个人从废帝月封绍的地宫中,破门而出。”

“惜姐姐?”月清远眼睛蓦然一亮,整个人忽然一跃而起,就像振翅翱翔的飞鸟一般,在山石间几个跳跃便已不见人影。

山林中,柳天白小心翼翼地背着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缓慢而谨慎的迈着步伐。虽然身上多了一个人的重量,却不见一点笨拙,动作依旧利落灵巧。他细心的揽着裴惜言的腿避开那些枝桠和杂草,以免再给她的腿上添上零星的伤口,又特地抬高受伤的那只脚,以免充血。任凭汗水流淌,只为不去惊扰裴惜言疲惫至极后的酣睡。

裴惜言无意识地将手臂紧紧环在他的脖子上,宛如圈住一生之中最珍贵的宝物,绝不放弃绝不松手,并且宣示唯一的所有权。

柳天白在心中默默地想,也许,所有的一切就是为了成就他们的缘分,为了今日他可以背着自己心爱的人,背到地老天荒,生死尽头

楚拂樱看着那两个人契合的重叠背影,想着方才爆炸时,他们宁愿伤到自己也不想对方受伤的行为,心中说不出的酸楚,还有向往。若是她,若在他怀里的人,是她;若此刻在他背上的人,是她,此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难道,错过了,就再也没有挽回的机会了?

“惜姐姐”月清远看着趴在柳天白背上昏睡的裴惜言,胸口竟有些疼痛传来,“她……她怎么了?病了?受伤了?这才几个时辰……”

柳天白听着裴惜言犹若猫儿一般轻缓而沉稳的呼吸声,淡笑道,“受伤再加上劳累,所以,让汝嫣先生点了她的昏穴。否则,凭她事事操心的性子,恐怕走出这山谷之后,用一年的时间也调养不好她的身体。”

“汝嫣先生?”月清远的视线缓缓掠过每一个人,最后停在汝嫣错那张鹤发童颜的脸上。这张脸,似曾相识,可记忆中,他从未见过此人。

“吾在宫中找了你们一夜,又派人在城中各处寻找,若不是有高人指点,怎么也不会想到来此处搜寻。现在想来,真是万幸。”月清远不是个喜欢过于纠缠的人,如果有谜题,答案必会有揭晓的那一刻,又何必急于一时呢“只是,藤城之事已了,吾也应承过德王送你们回建元城,所以,随吾下山吧。”

“清远公子。”楚拂樱紧走几步,想要问他金桂的下落。

月清远回眸看着她,两只黑色的眼眸仿佛掉进荡漾着微波的湖面的月亮,明亮而清丽,但是更多是不耐。“死了。”

“死了?”楚拂樱闻言,脸色顿时苍白如纸,身子忍不住有些颤抖。她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断断续续地说,“怎么会……她不是在镜花水月么?那里不是很安全么?”

月清远讽刺地反问道,“汝是在要吾给汝一个解释么?”

“好好说话。”半睡半醒的裴惜言伸出手用力拍了一下月清远的脑袋,迷迷糊糊道,“说完,不许再吵姐姐我睡觉。”

“惜姐姐你醒了?”月清远惊喜地回过头,却发觉裴惜言又缩回柳天白的背上,睡得正香。“这是……”

柳天白回头温柔地看了一眼裴惜言,唇边带着一抹宠溺的淡笑,“她只是在心里真的当你是弟弟,所以,下意识的反应罢了。”

月清远心中一暖,笑嘻嘻地点点头,对楚拂樱道,“汝的侍女胆子太小,见血就昏了,现在还没醒。跟死了,有什么两样”

楚拂樱一怔,紧紧地咬住嘴唇。为何每个人都会对裴惜言珍而重之,视如瑰宝?为何裴惜言做出那些违背伦常违背妇道的事情,却没有人责难?为何她剖心挖肺的说出真心之言,却被师兄视为草芥,弃之如履?为何没有人看到她的付出她的辛苦她的隐忍她的不离不弃?

恨意,犹如冰冷的海水一般从她的心头毫不留情地奔涌而出,席卷全身。

裴惜言醒来时,已是晨光耀眼。

她微微偏过头,看着那个紧握着她的手趴在床榻边沉沉睡着的男子,幸福的感觉像是装着砂糖的罐子,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被拧开瓶口,甜蜜瞬间溢满了心田。

此刻她真得很感谢上苍。如果没有它的无厘头,也许,她就不会遇到这个人,这个叫柳天白字子清的男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唯有他会不厌其烦地在她耳边叨叨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好好吃饭,好好吃药,好好睡觉。唯有他会傻乎乎的守着她,替她盖被替她关窗。唯有他会笨笨的守着承诺,笨笨的等着她接受他……

『裴惜言』,谢谢你。

还有……对不起

“傻瓜。”裴惜言轻轻唤着柳天白,“趴在那里睡,不累么?”

柳天白猛然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裴惜言,惊喜的声音含着淡淡的暖意,“言儿,你醒了?你知不知道,这一觉,你睡了一天一夜”

“冻醒了。”裴惜言别过头,长发掩住她脸颊浮起的两朵红云。

“很冷么?”柳天白探手覆上她的额际,确定温度正常,他这才宽心。“你等等,我这就替你再添床被子。”

裴惜言刚想说话,就看他将一床厚厚的被子盖在她身上,她还没来得及再张口,他转身又离去了。

“药刚熬好,趁热喝了吧。”柳天白端着药碗,在她身旁坐下。

喝药……

裴惜言看着碗里的药汤,不悦的皱了皱眉,这种泥浆似的黏黏稠稠液体别说是喝,光是看,她就已经恶心的要死了。除了某位茹素的男子,她绝想不出还有谁能有此种恶癖。问题是,她什么地方招惹他了?

只怕这药,毒不死人,也能噎死人哦,对了,没准在窒息之前,就已经被苦死了。

问题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还好,她已经具备了审时度势的认知,既然根本赢不过眼前这个执拗起来连上帝都能逼疯的人,就算心中愤恨地诅咒定疑,也只能保持冷静的把碗里的液体灌到喉咙里去。

果不其然,当真是“无以伦比”的“美味”

问题是,受苦的日子……还长着呢

裴惜言颤抖地把碗递给柳天白,之后,僵硬地平躺回去,一动不动,任由胃里翻江倒海一般的折腾着。哪怕是送到她嘴边的白糖糕,也已变得微不足道了。只这一碗药,别说是早饭、午饭,就算是明晚的夜宵,她都不想考虑。

“呵……”看着她五官紧皱成一团,把柳天白逗得失笑出声。

“唔,我都这么惨了,你还笑。真不愧是那位外表慈悲内心邪恶自称要在红尘里修行的定疑先生的挚友,都是没同情心的大恶人”

裴惜言不满的小声抱怨着,若孩童般稚气的言语,让柳天白好笑地摇摇头,“此言差异。定疑自小就在禅寺念经诵佛,再加上他生性冷淡,自然是只知治病救人,哪里又懂得怜香惜玉呢”

“拜托,你们俩个,根本就是五十步笑百步。”

“不是我不懂怜香惜玉。”他从袖中掏出绢帕,缓缓拭去她唇角的药渍,“言儿,对我而言,我需要的——恰恰是你,也只有你,能让我安心去放手一搏。曾经,我已甘心作一个体贴却绝无温存的丈夫,一个严厉却绝不严苛的父亲。如果没有遇到你,也许,我只是昏昏噩噩的度日,守着棋枰寂寞度日。对于你无法恢复记忆,我虽有遗憾却不再想去强求。何况,当看到你受伤的那一刻,我心头的懊恼与痛苦足以超过平生所经历过的一切……”

“柳天白,我……”

“言儿”柳天白的手指轻轻点住裴惜言的嘴唇,温柔如水的眼睛,像风一般从她的脸上轻轻掠过,“我无法承诺自己能将皎洁的皓月璀璨的繁星捧到你面前,我可以承诺的唯有此生只与你一人白头偕老。我无法承诺在你最痛苦的时候绝对会守在你身旁让你能够尽情的哭泣,但只要你需要,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离不弃。言儿,我能给予你的实在太少,或许,这就是我面对你时,最大的自责与悲哀。”

“傻瓜。”裴惜言坐起身子,偎近他的怀中,双手也紧紧地搂住他的腰,“我想要的,不多,但那些,却是唯有你可以给我的。”

“言儿。”柳天白凝视着她,轻轻摩梭着她发烫的面颊,低哑暗沉的声音,带着温柔的怜惜,暗藏着浓烈的爱意,呢喃,“踏破繁水三千,只愿与你长相守……”

裴惜言怔怔地凝望着他的眼眸,低声轻喃,“晓风残月离别后,归去白头亦携手。凝眸春风笑人瘦,谁人可解相思愁。愿君更进一杯酒,终得知己……长相守。”

柳天白的眸中流光流溢,他俯身轻轻吻上她的唇瓣。流连,辗转,缠绵,仿若在亲吻着她怯懦的灵魂一般。“言儿……我的爱……”他的声音极近地贴着耳膜,灼热得有如火焰,虽是轻声呢喃,却带着不容含混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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