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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撞桥头自然沉》第七十一章 无知者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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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我摔落到地面,记得,是摔落不是坠落,咱上辈子上上辈子也和断翅的天使没关系。

——水玥颜呓语录

喵喵你个喵喵的,难不成她这回要被摔死也不知道滚下多少层台阶,裴惜言只记得心里一直在想,要死就快点死,千万不能做植物人儿

最后,随着木板破裂的声音,她终于,停止了滚动,以极为难受的姿势趴在干燥却有些冰凉的地上。

“喂,这里是地狱第几层?”沉默了许久,裴惜言朝着黑暗大喊着,“就算这里是月赢国,黑白无常没有签证过不来,又不是地藏菩萨的辖区,好歹还有哈迪斯,撒旦,天使什么的吧我说,来一位接引我诶你们的工作效率也太低下了吧,上辈子把我送到玉螭国,这辈子,连个办事员都没有。我要投诉”

半天,除了回音,没人吱一声。

好吧,也许她应该感谢没有一声吱,否则,她一定把墙皮都吼下来。

害怕什么到没有,反正都成鬼了,鬼还怕鬼?那岂不是太有趣了。只是,她的脚踝好疼,原来做鬼也不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嘛等等,她刚才说什么来着,原来做鬼也不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不对不对,是前面那一句,那岂不是太有趣了?不对不对,后面那一句……

她的脚踝好疼

疼,意味着有痛感,有痛感意味着她还活着,她还活着意味着她很倒霉的被困在未知的地方……遥想禁宫的规模,裴惜言极为不幸地笃定,如果她出不去,如果柳天白他们有远星辰之外的运气,也许,他们能顺利脱险并且找到她的骨头架子也未准。

好吧,咱一个现代人,要努力发挥主观能动性裴惜言对着空气中天知道有什么的黑暗挥了挥拳头,然后开始,认真的推理。

“第一、氧气。目前我还没觉得憋闷,且这里的温度与月华殿的温度相差不过五度,并不闷热,由此可知,这里的空气是流通的,那么,我的死法不会是二氧化碳中毒。”

“第二,回音。根据延迟的速度计算,这个房间的大小约为……一个足球场大小。喵喵你个喵喵的,在地底下修这么大的房间干吗,做黑市交易么”

“第三,如果,我沿着墙壁走一圈,以正规足球场大小来计算,长105米,宽68米,周长就是346米。如果以每小时5公里来计算,我大约需要4分多钟可以走完,但是,再加上探索以及搜寻的时间,预计在一小时内完成初步探索吧。”

“第四,光亮。”裴惜言摸了摸身上,然后继续道,“如果假设一成立,那么,只要有持续的氧气,就有火焰持续燃烧的可能。问题是,如果我看到这里到底有什么,会不会很害怕,直接被吓破胆,然后死翘翘?”

“第五,胆量。到底是黑暗可怕,还是视线所及更可怕。但是,可怕的底限不过是死,反正出不去也是死,没准被吓死还能死得快一点。所以,诸如贞子啊,鬼娃娃啊,红马甲啊,你们尽管来,反正过不久咱也和你一样。更何况,没人说过,鬼不能向鬼报仇吧。对了,记得把梳掉的头发捡起来,还要节约用水,现在是低碳社会,浪费以及污染环境都是极为可耻的。”

“第六,遗言。”想到这里,裴惜言突然沉默下来,许久,甚为不快地对着黑暗道,“给我来个录音笔如何?写字什么的,太麻烦,我可不想写万言书……算了,跳过。”

“第七,食物和水。凭着身上的干粮再加上我的脂肪厚度,大约能活一周,但是,如果水用完,顶多再活三天。问题是,某人曾经说过,这世上没有完全的绝境,有的只是胆怯和慌张。”

“第八,保持热量。入夜之后,地表的热量会逐渐散去,那么,大约再过几个小时,我就要面临被冻死的问题。所以,寻找保温隔热的材料,也是头等大事之一。”

“第九,工具。该死的,我为什么不背着炸药进来,这样,轰隆一声就出去了。是是是,所谓的后悔药是没有的,所以,发挥主观能动性,我了解,我真的了解。”

“第十,心理问题。啊哈哈哈哈,很不幸,这点还真戳中我的痛穴了。密室什么的,适合发生谋杀案,但本小姐我不是万年小学生早知道还不如管定疑要些什么佛珠什么木鱼之类的法物。所以,如果一会儿我疯了,嗯,那么,什么恶魔、吸血鬼、透明人就都不怕了。”

“第十一……”

“你不觉得你的废话很多么?”突然,黑暗中冒出冷飕飕阴森森的一句话。

“我说,不管你是啥,反应也太慢了。如果你是死神,速度点;如果你是妖怪,赶紧点;如果你是恶魔,麻利点;如果你是人……”裴惜言极为不爽地打了个响指,“为什么你躲在角落里装壁花?”

“壁花?”

“废话,要不是为了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孤魂野鬼之流的,我用得着在这儿废话这么半天么?”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裴惜言正式开始碎碎念,“BLABLABLABLA……(以下省略一万字)”

“很抱歉,你所说的BLABLABLABLA……(继续省略一万字),没听懂。”

“哦”裴惜言点点头,“原来阁下是复读机,不知是什么牌子的?是哪里不会点哪里的SO EASY么?看起来,这个牌子的内存还是很强大的,电池巡航能力也不错,对了,你这里有高中二年级的物理书么?”

“很抱歉。”

“不是吧,怎么可以连化学书都没有呢,要知道,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你得向技术组反馈,不管是打补丁还是版本升级,最好尽快更新,否则,会被市场淘汰的。”

“你很懂做生意?”

“不懂,我现在就想懂数理化,你赶紧上传我的体验报告。”

“如果你解释一下刚才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或许,在下有办法送你出去。”

“是,说完我就渴得受不了了,话说很多是会浪费元气的,浪费元气就会没有精神,没有精神就回失去意志力,没有意志力就会两腿一踹……(以下省略一千字)”裴惜言弯下腰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脚踝,最后想了想还是选择席地坐会儿,保持体力嘛“对了,如果我想去如来佛祖那里报到,是不是一直往西走就可以?”

“你似乎不怕黑并不害怕。”

“无知者无畏。”裴惜言掩着嘴小小的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才说道,“拜托,你这复读机的不会这么快就被覆盖内存了吧长此以往,磁道会有损坏的,嗯,这个也要投诉,记下,记下。”

“这条暗道已经被封了几十年,你是如何进来的?”

“一言难尽,总之很倒霉。”裴惜言把玩着手中的雪见,轻笑着,“拜托,难道你是警察局负责调查户口的复读机应答机?功能还挺强大对了,能不能帮我回拨110,119什么的,我迷路了。”

“很抱歉。”黑暗中那个声音似乎近了一些,“你能进入这条暗道,应该是皇室中人吧。”

“皇室?”嘴角扬起莞尔的笑意,裴惜言认真道,“如果是皇室的废物,这样的纨绔子弟有意思么?身上只有皇室的风范,却不能保护自己治下的民众,这样的皇室子弟有用么?如果没事就卖卖国,抢个皇帝当当,再来个联姻政治婚姻啥的,这样的皇室子弟不悲哀么?他们啊,简直就是奢靡的废物。而我,不喜欢废物,也没兴趣当废物,哦,对了,赚废物们的钱,让他们破产,我还是很有兴趣的。哈哈哈哈……”

“那么,小姐喜欢什么呢?”

“当然是吃啦孟子有曰,哦,孟子就是中国古代一位先贤,你可以把他当做类似柏拉图一类的人物。孟子曰他曾经说过:食色,性也。也就是说,食欲和**都是人的本性。而我呢,恰恰爱好吃。对了,你是黑白的还是全彩的,分辨率有多高?能不能看高清的图片?”

“小姐如此聪慧,一定是风华绝代,可惜,却被这丑陋的黑暗遮去了小姐的美貌。”

“黑暗也没什么不好。黑色可以掩盖所有颜色就像掩盖所有真相一般,因为它不允许半点颜色的浸染所以才显得骄傲和固执。”

“小姐很喜欢黑色?”

“如果可能,我当然不会选择待在黑暗里,我又不是地穴人。头顶的太阳,月亮,还有星星,各自闪烁着不同的光芒,就因为有它们,才分清谁是谁,谁不是谁。”

黑暗中,传来一声轻笑,“不知道小姐可否将芳名告之?”

“喂喂,据说恶魔恶鬼要是知道了一个人真正的名字,会把他的灵魂吞掉的。”裴惜言随意地摆摆手,然后鼓足勇气站起身,努力忽视脚踝的疼痛,“所以,在我还有几分意志力的时候,不要用这么不着调的问题问我。当然,你可以叫我……话痨。”

“小姐的身体不舒服,应该继续休息。”

“碎碎念的够了,现在,我要开始自救啦。当然,如果你不喜欢光亮,可以退后几步,躲到阴影中。”从背后抽出一支蜡烛,然后用怀里的火石点着它。看着橘色的火光,裴惜言不由得轻笑,“未雨绸缪还是很正确的,但愿我远在星辰之外的运气能庇佑我找到出口。”

举起蜡烛,简单的看了眼四周,然后再看看头顶,困惑,“用得着修这么高么?不对不对,从这么高摔下来的我,竟然没死,啊呀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举着蜡烛走了几步,看到柱子上似乎有盛放桐油的器皿,裴惜言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将蜡烛伸过去,结果……

轰的一声,全点着了。哦,不是大厅,是大厅内所有的油灯。

但是她更加困惑了,“没有油槽,没有连接线,怎么点着一个就都亮了?”不过,反正是亮了,就节约一下资源吧,所以,她老老实实地灭了手中的蜡烛。

大厅是典型月赢国的风格,华丽,绚美,完全摒弃了单纯、和谐、稳重的古典风范,追求一种繁复夸饰、富丽堂皇、气势宏大、富于动感的艺术境界。墙壁上,绘制的全部都是和月赢国信奉的宗教有关的壁画,很美,很浑然一体,但是,很不幸,竟然——没门?

更要命的是,裴惜言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地方很像是——地宫

“天吶,你不会给我搞了个密室出逃的游戏将我扔了进来吧好歹来个提示先提示先”裴惜言愤怒地吼着,心中虽然不平,但是仍旧努力克制想要咒骂的念头,仔细搜寻大厅内所有的物件,不管是能用还是不能用的。

天知道这光亮能持续多久,她必须在黑暗再度降临前,找出指示,找出逃出去的……突然,裴惜言抬起头,看了眼天花板那个大洞,人型的,再度肯定,没被摔死的她,真是走了狗屎运。

宽大的书桌石案上凌乱的摆放着各种文件,还有账簿,以及不少信函。问题是,偷看私人信件是犯法的,等等,命都快没了,还在纠结这些,真是毛病了

翻出一张信笺用振镇尺翅压平,然后开始研墨,还好,砚台旁边的笔还能用……

裴惜言飞快的在白纸上记录下各种有用的信息和数据,渐渐的,一个家族的悲惨往事在她的笔下慢慢成型。

奢靡、疯狂、为情所困是贯穿这个名为文氏家族的三个主轴,所有人的故事都因为它们开启、发展、**、终结。而贯穿其中的,许许多多绯闻轶事还有桃色事件简直让她这个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人都咋舌。但是,让裴惜言奇怪的是,就算这个家族如此癫狂,却依旧是皇室的宠臣,不但拥有大量的封地,而且每一代都会有女子入宫为后为妃。

如果她没记错,月清远的母妃似乎就姓文,还有,玉螭国的左相貌似也姓文。这就奇了,文家的隐秘之事,为何会记录在月赢国的地下密室中?

翻开账册计算着里面各项收支,裴惜言更觉奇怪。虽然文家在月赢国经营的项目并不多,但是,盈余还是很丰厚的,再加上土地所得,足够月清远的母妃暗中培植自己的实力了。

裴惜言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沉思,许久,才拿起那几封信重新阅读一遍,这次,不带任何猎奇心理,不带任何感**彩,只是从客观的角度,理性的,数字化的分析,信笺中潜藏的每一个讯息。

最后得出的结果……

她举着那张罗列了无数词语和数字的白纸,唯有苦笑,“和着还是为了那把椅子么?这些疯子,难道就不懂太孤绝这三个字么?问题是,你修了这么大一个大厅地宫,就为了藏金银珠宝,很好,但也要有命花不是。本小姐我,没兴趣当探险者,也没兴趣当寻宝者,后世谁有兴趣谁拿,现在,拜托给我把梯子,让我爬出去,可否?”

除了回音,无人以答。

“好吧,你赢了。不管是文家的谁,要是你藏的金银珠宝堆不成一座山让我顺利逃出去寻找柳天白,本小姐我把这里物理销毁了”发狠地对着头顶的那堆笑得极为灿烂的朱鸟挥了挥拳头,然后开始计算,那堆倒了八辈子霉的数字,但愿她能解开最后的密码。

问题是,计算结果得出来了,可她不知道,这些数字的标准单位或依据是什么,这就跟地图一样,到底是一比五十,还是一比一千,又或是一比两万五?是重量,是体积,还是头顶那堆笑得极为灿烂的朱鸟的个数?

“喵喵你个喵喵的,你要是想让我欣赏这堆破画,你就提前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她这个爆脾气的裴惜言背着手,认认真真的审视每一幅壁画,通篇故事,就跟佛经的那些大同小异。问题是,关键就在这个小异上。比如,佛祖拈花一笑中,右手拈着的竟是一朵黑色的曼陀罗,奇怪,如果她没记错,应该是金色婆罗华才对。

曼陀罗得出代表了不可预知的黑暗、死亡和颠沛流离的爱,爱和死亡本是互相对立的两面,那么黑色的死亡和白色的爱情便是这世上最美丽的极致。如果没记错,月华殿的后殿内,挂着一块匾额,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秋之杓”,杓也就是玉衡、开阳、摇光组成为斗柄,秋天对应的正是……

那么,起点应该是西,西……一三一……壁画没有一三一,那么能达到一三一的要么是她的步数,要么是壁画中相似相同的人物。问题是,后者要数数,前者,要推演出设计密码人的步长。“喵喵你个喵喵的,本小姐我是学企业管理的,不是学数学的”

裴惜言吼着,又回到书桌前,翻找线索。

就这样,一步一步解答,一步一步求索,一步一步,直至谜底。

当她终于推开那扇隐藏在大厅墙壁中的暗门的时候,一点都不留恋身后那堆华光异彩的黄金和珠宝。

“小姐打算这样就离开么?”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再度响起。

“难道我要蹦着出去?放心,以我脚踝的情况而言,我肯定会蹦着出去。”

“你很有趣,也很聪明。”

“谢谢夸奖,颁奖什么的就不必了。当然,如果奖品是好好吃一顿大餐,然后再美美的睡一觉,我会很开心的。”

“你不好奇么?”

“好奇什么?”

“在下我。”

“好奇,但是,我比较恐惧后果。”

“为何?”

“因为从我的角度而言,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求了我一命,你说,我该怎么回报你才够?而从你的角度而言,故布疑阵只为将我引入这间密室地宫,让我替你解开迷题找出宝藏。现在,就这样了,如果还有什么未解之谜,嗯,你找下个人吧。我很累了,需要休息。”

“在下我不需要解开迷题,更不需要这些黄金和珠宝。”

“哦,如果你想知道什么八卦消息,等我出去了找到柳天白,就把这些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事情全告诉你。”

“在下我不需要知道文家的消息,因为,所有的秘密总会有终结的一日。”

“这就麻烦了。”裴惜言伸出头,看了眼暗门连接的暗道,“怎么可以修成坡路呢,还是上坡的,这不是存心为难我这个半残人士么?”

“很抱歉。”隐于黑暗中的那个声音突然变得苍老且凄厉近了。

。“不过,我可以送小姐上去。”话音刚落,裴惜言已经被人腾空抱起。

“啊”她捂着眼睛,尖叫着。

“小姐不像是如此胆小的人。”这一回声音近在咫尺,而且连气息都近在咫尺。

“我有恐高症,很严重的万一你身高十余丈,我岂不是要被吓死。”裴惜言捂着眼睛说道。

“我的身高,并没有那么特殊。”

在她感受到他胸膛震动的同时,指尖同时感受到的冰冷湿润的碰触,像是亲吻,却又没有任何热度。

裴惜言猛地撤开手,当然,眼睛还是紧阖着。她不敢想象,此刻抱着她的,到底是科学怪人还是吸血鬼、透明人,呃,对了,还有狼人。

“明明很好奇,为何不愿睁开双眸,看一眼在下呢?”有人在她的耳边轻唤,声音清冽如水。

“我困了,眼睛公休中。”

“既然这样,那我不敢强求。”

依稀之间,只感觉有人吻在她的脖颈处,紧接着是一阵疼痛。就在那一瞬间,裴惜言不知为何竟然睁开双眸,然后,直直地看到一对血色双眸的最深处,好像某个二次元生物。

可等她定神再去看时,那双眼眸却是黑色的,幽深得仿佛能倒映出一个清幽而美好的夜。三千青丝如雪银光耀,俊美脸庞堆叠着浓浓的忧伤和凄绝之意,却是那样的熟悉,仿佛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一般。

“你是……文清苑?”裴惜言

的脸色倏然苍白,这下全暴露了吧,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她不该碎碎念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总有一日会被她这个喜好自言自语的毛病害死

“文清苑是谁?”白发男子反问着,冰冷的薄唇轻轻拂过她脖颈的伤口,细小的血珠缓缓沁出,衬着瓷白的肌肤就像是盛开了一朵朵狂傲的腊梅。

“你……有没有看到一位老伯?没有胡子,样貌很是憔悴苍老?”裴惜言咬着唇,半晌后,继续问道。

“你说唐尚君?”男子抱着她走到一旁,随手推开一扇暗门,蜷缩在那个狭小空间里的人,嘴角带着殷红的血渍,没有半点生气。

裴惜言的表情僵直得像个木偶般,困扰和疑惑像洪水来袭一般,只是眨眼的瞬间,便已是铺天盖地黑暗。

风凉幽幽的,是刺骨的寒冷。

“他……你……”裴惜言觉得脑袋里的东西已经乱得像一团糨糊了,但她没忘记推开那个性质等同于吸血鬼的某人,她不是养料库,更不是移动血站

纤细的手指带着大片的阴影在离那张脸只有咫尺的距离时,却突地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握住。薄唇浮出一个微小的弧度,姿势依然不变,“小丫头,难道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将你骗入这地宫么?”

“不想。”裴惜言的回答很快,完全是不经思索的。

“那你想知道什么?”白发男子拥着她娇小的身子,忧伤的嗓音像缓慢流动的水,一点一点地铺散在她的耳边,“很多年都没有人和我说过话了,而且,很多年没有听过那么匪夷所思的话了。”

裴惜言暗暗叫苦,但她脸上仍是那副无所谓的神色,“会相信一个脑袋摔傻了的人说的话,那你还真是孤独了很多年呢。”

白发男子轻笑着,像是带着蛊惑般的声音蓦地传进她的耳膜,“傻了都能这么聪明,要不要我再帮你摔一次,没准会更聪明。”

“谢谢,不必。”感受到他又在她的脖颈间噬咬,裴惜言有些微微恼怒的尖声说道,“我的脖子不是鸡脖子,也不是卤鸭脖,你若是饿了,我的背囊里有肉干。”

“我对肉干没兴趣。”白发男子吸吮着她的脖颈,滚烫的鲜血,顺着他的喉咙直接滑入腹腔。而他的眼眸,渐渐泛起血红的光芒,闪耀,消散。

这下裴惜言是真急了,问题是,在她的印象中,吸血鬼有可能怕大蒜,圣水和木桩。但是,据考证,这些传闻大多是不正确的,吸血鬼最害怕的东西应该是阳光。可此处是地宫,阳光,哪儿有啊

对,阳光没有,她有银簪裴惜言顺手摘下鬓间的银簪朝着白发男子的胸口就猛扎了过去。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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