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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相》第十三章 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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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名看气概,富贵看精神。

――――《冰鉴》

……

……

……

“王头,你半个月前不是刚过完生日么,都请过了啊。”一个警员刚进酒店便扯着大嗓子说。

又一个人说:“王所,我记着你还喝高了来着……”

“王所,你咋没叫我?不对,你就是今天过生日。”另一个看着整个酒店都摆满了酒桌的架势,信以为真。

一旁的服务员撇了撇嘴,暗道:“什么嘛,半个月前,他抱着一个孩子,明显是那孩子过生日嘛。”

……

……

王传林在一旁低沉着脸,上面的肉不时便跳动几下。这几桌酒席下来,一个月工资又打水漂了,时书记你也太狠了点吧?昨晚想了很久,王传林终于明白了时方的目的,但是,这些酒菜可都是钱呢。俺们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不成?

不一会儿,酒店里便七七八八坐满了清一色的警察。

今天刚好是周六,但是昨天副所长打电话通知大家必须按时上班,必须穿制服,包括联防员。

有些人昨天赶了夜场,脸色明显带着困意,有些干脆打起了盹。而有些人捂着都是褶子的制服,脸上尽是苦涩。

不带这么玩人地啊!

大家一大早爬了起来,却不想上班时又有人通知,今天王所过生日,都去东阿酒家,不用随礼份子。

而有些从村赶来的联防员则是乐了,能吃上王所的酒,好事儿啊。早忘了太阳没出来就爬起来的事儿了。

酒家门口停了各种牌子的摩托,钱江两缸,本田125居多。而更为夸张的是院子里还停了几辆拖拉机,上面横着几个铁锹,显然是有人想喝完酒顺便准备拉些沙土回家修房子或者垫路的。

一时间,东阿酒家热闹的跟办喜事儿一样。

为了将戏演好,王传林还特意吩咐老板准备了蛋糕,蜡烛……

众人有说有笑,忽然一阵汽车鸣笛声响起,不一会儿几个人便下了车。

其中一个一身蓝西装的人,身姿异常挺拔,身后护着几个魁梧的大汉。那一波人的身后则跟着一个手插兜的公子。

蓝光绪凤眼清眉,鼻梁挺直,唇色如丹,看着倒是有一股文弱之气。

王传林率先从屋内赶出来,握住有些发愣的蓝光绪道:“蓝总,欢迎光临。”

“欢迎光临?”蓝光绪愣了,今天不是自己做东请那个黄毛书记么?随即看了一眼满是大厅的人和桌子上的喜糖,笑道:“原来是王所生日,实在是失礼啊!”不禁有些尴尬。他倒是很佩服王传林的干练和狠劲,当年可是没少让他手下吃苦头。二人也是不打不相识。

王传林将尴尬的蓝光绪一众人请到屋内,回头看了一眼院门口,时书记该来了吧?

蓝光绪心里不是滋味,不管那时方官多小,但是起码自己也是主人,这没等吃饭,地方却被人占了,要是传了出去,自己这面子可往哪放?他又看了看满屋子的警察和联防员,要是平头老百姓,他一瞪眼,估计十个也吓走八个,但是……

心里琢磨着,蓝光绪脸色却是不变,一边和王传林寒暄,一边和几位有身份的警员打招呼。

场面有些安静,有些人认得出蓝光绪,但是又不是很熟,不知说什么好,便在一旁静观其变,而有些不认识的,却见着蓝光绪的架势,便知道不是个好惹的主儿,也怕言多有失,所以也默不作声。

场中只有王传林和蓝光绪一众人站着。

忽然,王传林一转身,便朝门口走了几步。

屋内所有人的目光被他吸引,也朝酒家门口望去。饶是蓝光绪也不例外,莫非是来了什么大人物?

时方是故意来晚些的,看着东阿酒家的情况,计划已完成了一半。

他带了个黑色墨镜,刚从街边的店里淘来的。那老板说啥也不要钱,时方无奈之下便给人家扔了五十就出了屋。他兜里确实是没带零钱。而问墨镜的价格,老板说啥也不告诉。如此,五十元的大钞便抛了出去。赔了,时方心里叹道。

他的步子比平时慢,穿的是去年做王县长的秘书时定做的黑西服。

时方个子虽然不高,但是看着很英挺,是筋骨型体质。再戴上墨镜,头发上摸了些摩丝,摩丝是从别人那借用的。

平稳的步子,微微摆动的双手,加上紧抿的嘴唇。

秋天的阳光又很足,外加这么点气氛,时方的身影一时间高大起来。

屋内的警员和联防员已经认出了来人正是时方,自从一系列事件后,他们对新来的书记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外加传言王传林与时方关系非常密切,他们也是爱屋及乌,把时方当做自己人。

咯吱,椅子移动的声音。

唰唰唰……,人起立的声音。

一时间,屋内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黑压压的一片人,迎接时方的到来。

蓝光绪此时才觉得哪里不对了,不禁目光盯着时方,但不知如何,心却有些虚。

毕竟,身边站着一屋子警察。不论他地位如何高,毕竟还没有完全漂白,他如何能心安?

而蓝光绪身旁的几人,包括刚才吊儿郎当的年轻人已经是下意识的躲在了蓝光绪的身后。

哈哈哈哈……

“王所,工作原因,来晚了一步,抱歉啊。”时方并没有招呼众人坐,而是继续踱着步子,走到王传林身前拍了拍对方肩膀。这个肩膀可以拍,他心里默默说。

然后忽然一抬头,惊讶道:“呀,是蓝总,想不到你来这么早,真是不好意思呀。咦?你瞧,这些人民公安真是霸道,占了位子,不让咱们吃饭呢。”接着他又一顿道:“王所,蓝总,要不,咱们一起?”

蓝光绪一阵气闷,这家伙,反客为主了。

时方毫不在意对方怎么想,一摆手。

唰唰唰……

屋内的众人齐刷刷的坐了下去。

饶是蓝光绪也被感染,坐在王传林的身侧。

时方点了点头,嘴角一扯,便坐在面对门的方向闷不做声了,这座位正是主人的位子。

王传林招呼声,然后开始起身敬酒,场面也开始热闹起来。

坐在椅子上的时方目光微阖,开始琢磨起蓝光绪的来意。今天的场面可都是他一手策划,此时看这一盘棋,自己已经牢牢占了上风。但是在东凭县摸爬滚打多年的蓝光绪道行可是深着呢。但深又如何?他要告诉所有人,这东阿镇的一方水土,可是他时方的。任何人来了,也得看他脸色。

他不经意的扫了蓝光绪身侧的众人一眼,目光忽然停道一个年轻人身上,在哪见过?

年轻人……

对了,当日在东凭酒店与钱勇毅和屠方瑞在一个包间吃饭的年轻人,不就是他么?

这年轻人穿着虽然很考究,但是脸上却些许有些轻浮之色,这倒是他当日没有看出来的。而再一看,这年轻人凤目,清眉……,时方又扫了蓝光绪一眼。

只听蓝光绪举起了杯子,道:“时书记,蓝某人今日是给你赔罪来的。”说完他瞪了一眼身旁的年轻人。

年轻人也举着杯子站了起来。

时方看着两人,暗道果然没猜错,等二人站稳了才缓缓起身,将举着杯子的胳膊伸出去一半,表示他的不满。一个纨绔公子,不是看你老子的份上,想敬我的酒,也要看我心情。

蓝光绪看不出什么表情,道:“当日犬子一时头脑发热,便给时书记的家人带来了麻烦。蓝某人今日是来赔罪的。”

“对不起。”那年轻人硬邦邦的说了一句。

而听年轻人说完,一旁的王传林眉头一横,便冷哼了一声,气氛顿时变得僵冷无比。

时方呵呵一笑,心里却是动了真怒。

想来老祖宗受伤的始作俑者不仅仅是屠方瑞了。但是,若不是自己这么折腾,恐怕蓝光绪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而你蓝光绪既然来赔礼道歉,也跟我摆架子?

“无妨,不过蓝总,我时家虽然是地道老百姓,但是凡是也讲究长尊有序,我时方做了再大的官,也代表不了家里的老祖宗。”随即他又呵呵一笑道:“恐怕老祖宗从家里赶来,就要天黑了。”

一旁的王传林暗暗竖起了大拇指,这软刀子,厉害啊,不过,今天的时书记笑的还真多。

“改日,蓝某人一定登门向时老谢罪。”蓝光绪面色不改,说完一摆手,他身后两人便出了酒店。

他身旁的年轻人听蓝光绪说完,总算明白过来今天为什么来这儿了,随即心头一冷,想起当日挨的那个耳光来。

事后他也是后悔不迭,他这名字还是那个老人起的呢。

他看了看面带微笑的时方,然后又看着面色平静的蓝光绪。他知道,父亲的面色越是平静,眼前的难题就越大。他一咬牙,抄起身旁切蛋糕的刀子,便朝自己的手剁了下去。

嗯?

想象中撕心裂肺的疼痛没有传来,他便觉得自己的手腕一紧,然后刀子便被王传林轻轻握在了手里。

“今天王某过生日,又不是娶媳妇儿,还不想见红。”王传林嘿嘿一笑。

年轻人哼了一声,朝时方鞠了个躬,道:“时书记,是我一时冲动,让时老受惊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蓝旭五行缺火,当日时方的爷爷起名时便取了单名旭字,晨阳出生之意。

时方微微点点头,暗道蓝光绪的儿子还是带把儿的,有种。

原来有些紧张的气氛总算缓解一些。

时方又招呼一声停下筷子的众人,然后小口咀嚼起来。

“老大,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顿时打断了刚刚拿起筷子的众人。

蓝光绪哼了一声,刚才出去的两人便压了一个人跪在时方的座位前。

时方讶然的看着那个人,浑身上下都是伤疤,而空荡荡的左袖子随着身体的起伏一荡一荡的,赫然少了一只胳膊。再看那袖子上些许殷红,莫非这条胳膊是刚断的?

“时书记,这就是当日三个人中的一个。”蓝光绪冷冷的声音传来。

那人连连磕头,不断求饶。

时方心一紧,没有应承蓝光绪,而是扯着那人衣袖,厉声问道:“谁做的?我替你做主。说!”心说你蓝光绪为了面子,就如此心狠手辣?今天不把你留在东阿,我对不起老祖宗头上的纱布。

那人吓得尿了裤子,哽咽的看着蓝光绪,也不敢答话。

蓝光绪点了点头。

那人才断断续续道:“当日,我,我们三人砸完玻璃,便,便回了县里。屠方瑞和公子请了我们几个,吃饭。还叫了,几个小姐,但是,过了几天。我们就,就被屠方瑞带人堵在屋里,他们,他们两个,没……”

那人说着说着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那两个直接被屠方瑞灭了口。他也被剁了一条胳膊才跑了出来。来见我时,还拎着断臂呢。”蓝光绪有些怒意的说,语气更加冷了。

时方点了点头,一颗心沉到了最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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