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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与权力间的博弈:不再纯洁》第三章 母亲(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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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是一个爱干净的人,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感觉。她是学医的,在县医院工作,但不是医生,是一般的行政人员。我小时候经常去她办公室,她的办公桌上面很干净、很整洁,家里也是一样。读大学后我才知道她的那种爱干净有些过分,甚至病态。而且还有一个医学上的名词――“洁癖”

不过,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也养成了我爱干净的习惯。我的袜子衬衣一天不换的话就觉得穿着不舒服。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读研后我慢慢地懒惰了,寝室里面的脏已经不能触动我的神经,衬衣几天不换也不会再感觉到皮肤发痒。我发现,太爱干净其实很累。

放暑假后我回到家里的时候是晚上。

走到熟悉的家门口,我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激动。静了静,开始敲门,轻轻地敲。母亲不喜欢莽撞,我从小她就教育我要小声敲门,小声说话,有时候语速过快她还会让我一个字一个字地重新说一遍。

敲门,我知道母亲在家里,因为我上楼前看到了家里的灯光。

“谁啊?”里面传来了她的声音,声音很小,但却听得真切,是那种柔柔的同时具有一定穿透力的声音,她的声音一直如此,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听到自己熟悉的声音,亲情顿时涌上心头,“妈,是我。漫天。”我在门外小声地说。我做不到她那样有穿透力,只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

“啊?漫天回来啦?”门,被她打开了,即刻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母亲好像忽然老了,我看到了她鬓发边上的那一缕白发。

“妈!”我激动起来,忘记了她曾经让我小声说话的教导。

她却在朝我身后张望,脸上出现了一种失望的神色,“怎么又是一个人回来了?”

“还没找呢。”我说。

“二十六了,怎么还一个人啊?快进来。哎哟!你看你,这一身脏哦。”她把我迎进了屋,从我手上接过了皮箱。

“晚上吃的什么?我饿了。”我说。

“我给你下面条吧。鸡蛋面。”母亲说,眼神里面是慈祥和怜爱。

“好。”我说,吞了一口唾液。母亲做饭的手艺很好,随便做出来的食物味道都不错。

“你这孩子,在路上怎么不吃点东西?”母亲唠叨着去到了厨房。

我坐到了家里的沙发上面,电视还是以前的那台黑白的。我有些心酸,觉得自己没有当好儿子。

得赶快挣钱才是。我在心里暗暗地下决心。

高校,在别人眼里是一个神圣的单位,很多人都认为我们的待遇很好,其实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我们的收入比开小卖部的都还差很远。

我上班后第一个月的工资仅仅够我吃饭的钱,一天想吃两顿肉都不敢。我一位高中同学,后来在外地读大学,他大学毕业后分到当地。前些天他回家的时候路过我们的城市,他给我打了电话,我硬着头皮请他喝了顿酒,在学校里面的一个小饭馆里面,花了不到五十元钱。我心疼了几天。

不行,这样不行。当我看见家里的这台黑白电视机的时候,我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震撼,这种震撼来自于我内心的愧疚。

母亲在厨房里面忙乎,我听到里面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怎么问她那件事情呢?我的心里忽然为难起来。

一碗热腾腾的面条端到了我面前,上面是一层金黄色的炒鸡蛋。我不禁食指大动。

“吃慢点,烫。”母亲在旁边看着我吃东西,嘴里在柔声吩咐我。

我饿极了,顾不得吃相,三下五除二地在几分钟的时间里面就把那碗面条吃得精光,连一滴汤水都没剩下!

“吃饱了吗?”母亲在问我。

“吃饱了。”我说,打了一个嗝。

母亲顿时笑了,“都二十六了,还像一个孩子似的。”

“妈,我在您面前,永远都是孩子。”我说,说了一句特别酸的话,但我不觉得酸。母亲也不觉得,她慈祥地看着我笑,“去洗澡吧,我把你换洗的衣服都放到洗漱间里面了。你看你这身衣服,衬衣的领口都黑了。啧啧!真是的!”

她不再批评我,只是唠叨。

我起身去洗澡,心里在想:如何去问她那件事情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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