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晦如法炮制，没费多少力便抓了一堆鱼放在潭边，直到那少女再也看不下去，叫道：“够啦，够啦！别抓啦！”这才停手，但兀自不解道：“索性一次多抓些，这里这般寒冷，想来鱼肉也不至于腐坏。”

那少女也不知该如何同他辩说，只得道：“让它们多活一些日子也是好的！”

张晦此时早已定下与她的相处之道，那便是，少惹她掉眼泪，所以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当下抛了一条白鱼给她，说道：“你不是早饿了吗？快吃吧！”

那少女又是一怔，眼见那鱼在自己手中鲜血淋漓，血肉模糊，鱼尾还在不停摆动，胸中没有作呕已算得不错，哪里还能吃得下去？只得眼巴巴地看着张晦，似在求恳他告知:这样一条还没死掉的鱼，须得如何下口才好？

张晦眼见她捧着白鱼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倒不难猜出她的心意，他其实也不好生食，只是山林之中，不得不习惯于此，眼前这少女娇滴滴的，这般叫她生吞，也确实为难了她，只是这里哪里有柴火可烧鱼烹食？他虽然也习过一些御火之术，可是却也不能拿自己的手掌当锅灶使。

张晦想了良久，依然无计，只得道：“将就些成不成？”

少女欲要点头，可看着掌中的白鱼，这个头要点下去实在艰难无比，只觉张晦目光之中颇有几分无奈，心中不禁大是惭愧。沉默了一会儿，她微微垂下了头，说道：“对不起！”

第一次听到眼前这个少女用这样歉疚不安的语气说话，张晦的心便软了下去，亏欠她的其实是自己，不应该是她说对不起，“其实应该是我说对不起，如果不把你带到这里来，你也不必吃这些的！”

似乎感受到他的诚意与愧疚，那少女微微仰起头，那像寒潭一样清澈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张晦，沉默了一会儿，一抹极其温柔的笑意在她唇边浮起，但稍纵即逝，她又撇了撇嘴，换成了任性霸道的表情，指着眼前的潭水叫道：“拨开那些雾气！抬起花儿！”

依然怀着刚才的愧歉，所以张晦连为什么都不敢问，重新运气吹散了笼在潭上的雾气，那少女俯下身来，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支金钗，然后用钗尖笨拙地剖开了鱼腹，然后除去内脏，在清澈的潭水中漂洗着鱼的血渍，血迹荡漾在清澈的潭水中，瞬间便看不见踪迹。

潭水冰冷，不一会儿便将她的手指冻得又红又肿，可是她还是仔细地清洗着。张晦便在旁边举着那枝石钟幽兰，卖力地吹散雾气，也不知她洗了多久，才满意地用颤抖的手将那条白鱼分成两片，一片递给张晦，一片放到自己唇边，闭上眼睛，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张开编贝般的玉齿用力地咬下去。

张晦满怀好奇地看着这个少女吃鱼，满心以为会在这个少女脸上看到痛苦的表情，可是看见的却是惊奇，不禁吓了一跳，叫道：“怎么了？”

那少女忽然睁开眼睛，微笑道：“原来这鱼不怎么难吃呢！”原来这鱼肉虽然略带腥味，但鲜美多汁，竟是十分美味的。

张晦这才松了一口气，将手中鱼片递还给她，说道：“你先吃，我去洗鱼！”当下接过她手中的金钗自行到潭边一边吹气一边剖鱼清洗，他从没想过来蜕宝密窟竟是这样的遭遇，一边洗一边已经把白虎精骂了千百遍，尤其是如今解决了吃的燃眉之急，那么如何寻宝脱走便是他不得不想的重大之事了。

却听那少女问道：“你不饿吗？”当下摇了摇头，说道：“再过几日不吃也不打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