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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传说之侠骨柔情》第十四章 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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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宛青看到一把剑刺向祝雄风,吓得手足无措,但随即想到现在处境凶险,若是让他们害死了风哥哥,自己也活不下去。想到这里,全身一震,双手握住“七日寒”向前一扑,哪知,一声脆响,登时将那剑斩断,但她浑然不知咬牙闭眼,“七日寒”又连斩三下,就如同刀切菜似的,将那剑又斩下三截。

那人没想到玉宛青的剑锋利之极,见到自己的剑仅剩下一只剑柄,大吃一惊,全身一颤,失足摔下板车。

玉宛青最后一斩用力过猛,竟将“七日寒”的半个剑锋硬生生斩在木板中,饶是她拼尽全力也拔不出来,忽听到面前有人冷笑,她抬头一看,见一人一手扶在板车上,一手搭在豁口木板上,露出半个身子冲她冷笑。

玉宛青一惊之下,吓得花容失色,这时剑还没有拔出来,四下又没有应手之物,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她忽然抓起腿上的那件旧衣,掷向那人。也是该巧,刚好罩在那人头上,那人笑声止住,用手去扯那衣服。玉宛青抓起被褥旁边的一根木棍,打向那人头顶。

那人闷哼一声,身子一软,双脚滑下板车的横木,一只手虽然还紧紧抓在板车把柄上,但见他身子摇晃了几下,撒开手来,滑下板车向后倒去。

玉宛青有些武功根基,那一棍又是情急之下打出,因此力道非同小可,一棍打在那人头上,登时将他打懵了,滑下板车向后面倒去,后脑刚好摔地一只犁上,登时死于非命。

宫碧中刘兄二人见自己带来的三个人,转眼间两死一伤,俱是又惊又怒,刘兄道:“宫帮主,你在这里守着,待我上去把那小娘们拿下来,先玩了再杀,以解心头之恨。“说时攀着板车,向上登去。他甫自露头,一根木棍打在他后脑上,他心头火起,“嗖”的一声跃到上面,见祝雄风端坐一边,一动不动,只道已经死了,又看到玉宛青瑟瑟发抖缩在一边,一付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忽起邪念,心想:玉高阳生了这么好的女儿,我若不先乐上一乐,杀了太可惜了。恶念及此狞笑着向玉宛青爬去。

玉宛青心中发怵,但束手无策,手在木板摸索找东西,忽然摸到一包东西,看都有没看掷向刘兄,这包东西打在刘兄脸上突然散开。

刘兄感到一股呛鼻的味道扑面而来,心头凛然,一包又苦又辣又涩的东西洒得自己满头满眼满嘴。他感到眼中不舒服,双手一揉,眼睛刺痛麻痒,他顿时慌神了,站起身来,退了几步,被斩在木板里的剑一绊,嗵的一声,一个倒栽葱,摔下豁口,他双眼已经看不清东西,慌不择路一脚踏在墙角的铁耙的齿上,那耙柄“呼”的一声弹起,打的他天灵盖破裂,登时瘫倒地上,一命呜呼。

宫碧中见刘兄又死,这下吓得魂不附体,只道上面有高人隐伏,兼之又听到有人向这边而来,再无心索要什么图了,更不敢恋战,夺门而逃。

玉宛青抓起一包东西,随手投向刘兄,她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待看到刘兄发了疯似的,失足跌下豁口,始自醒悟,闻了闻气味,这才知道,自己掷出去的是一包胡椒粉,不觉哑然失笑。但她知道下面还有人,也不敢大意,还好那陷在木板中的七日寒,被刘兄一绊,已经松动,她很容易地拔了出来。她这时经过这次风险后,最初的胆小恐惧心理已经有所改变,虽然心中还是很害怕,但一想到风哥哥就在身边调息吐呐,自己若抵不住,必定害了他。心中一想到祝雄风,便生出无穷的力量,她还不知道这时宫碧中已经走了。

又过了片刻,一阵嘈杂的声音忽在门口止住。一人道:“这里有血!”又一人惊呼道:“哇!屋里面有四具死人。咦!那不是天狼帮的刘大牙吗?他怎会死在这里!”第二人道:“刘大牙被人一掌打碎了天灵盖,这人好硬的掌力武林中没听说过有什么人练有这么硬的掌力!”一人道:“连刘大牙都惨死这里,可见不久前那小娘们曾在这里出现过。据我所知刘大牙是同宫碧中兵合一处的。这里独独没有宫碧中的尸体,难道宫碧中得了图后,杀人恶意口?”又一人道:“不可能。宫碧中绝没有这等功力,他的铁笔伤人,不是这种伤口。”又一道:“只有一种可能……”另外二人同声道:“什么可能?”那人道:“那小娘们被另外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劫持在手,在这里杀了刘大牙等人,宫碧中必定见势不妙,溜之大吉!”一人道:“有道理。”第三人却道:“你们看,这板车下面有三具尸体,看来这上面曾有一场血战,我要上去看看”,说时攀着板车向上爬去。

玉宛青听到又有人攀援板车而上,刚要张口呼出突然有一双大手盖住自己嘴上,斜眼一看,正是祝雄风,心头大喜,软倒在他怀中,不敢稍动,连大气都不敢出。

黑暗中只见一人一手扶着板车,转头向二人藏躲处看来,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便道:“连个鬼都没有!”便跳了下来。

祝玉二俱都想:有我们两个大活人在,当然没有鬼了,黑暗中五冠不辨,但互相都感受到了各自的心跳。又过了片刻,忽听外面有人呼道:“不好了,不好了,起火了!”

二人俱都心头一凉,祝雄风趴在豁口探头向窗户外看去,正看到窗户外面红光漫天,知道不假,绝不能再呆在里面。他先跳了下来,又看着玉宛青下来,二人这才向门口走去,那门并没有关上。二人出得门外,只见对面的草场已经烧的透天红,周围正有人泼水恶意火。四下鼓响锣鸣,正有更多的人赶来救火。

救火的众中突然有人道:“放火的人向那边跑了,快追!”顿时有七八向祝雄风玉宛青二人追来,二人出得房内,从一侧离去,不想惊动救火的村民。想不到还是被他们发现了,并当作纵火者,俱都暗自叫苦不迭。二人转过打草场,看到前面巨亮亮一片,又听后面追赶声越来越近,不再犹豫,转下小道跑进这片水汪汪的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行不远。玉宛青惊呼一声:“风哥哥,我的脚,我的脚扭亏为盈了!”祝雄风不由分说,把她背过背上,两手抓住她的两只脚踝,撒足狂奔,一口气跑到对面,听到吆喝声渐行渐远,这才宽心,道:“青儿,你的脚好些了没有?”

玉宛青见他累得满头大汗,心生怜悯,便想让他放下自己,但随即想到,让风哥哥这样背着我太好了。我若是说脚好了,他就不会这样背我了,霎那间心头闪过几个念头,因引没有应声。

祝雄风只道玉宛青在自己背上睡着了,心想:这丫头,这种时候还能睡着,看来是累极了,想想她本是千金大小姐,何时吃过这么多苦,受过这么大惊,跟已跑来逃去,不辞劳累,也太为难她了。想到这里,心中一软,又想:她为我,都跟她爹爹闹翻了,我不痛她谁疼她?双手拖住她的脚往自己背上一送。玉宛青被他这么一拖一送,感到浑身酸痒,但强自忍住没有笑出声。

走出田地,转上大路,行了有二三里地,忽听身后传来“答答”的马蹄踏地声,还有间隔着的“忽吱忽吱”之声。

祝雄风让在路边回头一看,只见一辆马车风驰电掣地奔了过来,那驾车大汉紧收马缰绳,两匹马各自嘶响,立蹄,狂奔的马车稳稳停在二人面前,那大汉跨下马车道:“小姐,让你受惊了!”

玉宛玉一见此人,喜不自胜道:“孙三叔,你好!”这人正是钱塘五虎的老三孙三虎。孙三虎道:“小姐,路上多有纷扰,我送你一程!”祝雄风见是玉高阳的朋友,还道是玉高阳知晓有人要打他女儿的主意,特意让孙三虎来迎接的呢?“当下,二人上得车来,尚未坐稳,马车已经狂奔起来。]

二人失魂落魄地跑了大半夜,俱都乏累,坐到车内都有种渡过劫难,转危为安的感觉。但是突然间,马车两侧扶手处,“咔咔”两声,突然弹出两个铁环,拦腰分别将二人箍在车上,在二人惊愕之际,脖子后面又弹出两只铁环,将二人脖颈箍在马车上,二人颈项上箍着铁环,马车一颠跛,脖颈挤压铁环,都有种窒息的感觉,玉宛青道:“孙三叔,你快放开我们!你干嘛这样对我?”孙三虎冷冷的声音飘了过来:“臭丫头,你给我闭嘴。那么多人找启蒙整个杭州城,都找不到你,哪知让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手到擒来,哈哈宝图是我4的了。”玉宛青道:“什么宝图,我哪能有什么宝图,要有的话就给你了。”孙三虎再不说话。

祝雄风想了片刻,突想起昨晚林中打劫自己的强人就好像是钱塘五虎的手下,原来钱塘五虎也是沽名钓誉之徒。看来双是为了什么宝图。陡听玉宛青道:“爹爹不要我了,现在孙三叔也对我不好。”

此时天色渐亮,祝雄风透过车窗,看到两边树木倒飞而过,车颠覆摇晃得厉害,看来是在树林中奔跑。祝雄风知道绝不能束手待毙,可惜自己不会朱三通那么精湛的“蝙蝠功”,否则,脱掉这两个铁环,简直易如反掌,他慢慢活动右手,虽然箍得正紧,但活动了片刻,加上马车颠簸剧烈,终于慢慢将一只手抽了出来,正想伸手到怀中拔剑感到,马画骤然停下,祝雄风一看马车正停在“醉仙楼”的面前,就见那店家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向孙三虎耳语几句,又向马车内年了一眼,看到祝雄风显然吃了一惊,然后狞笑道:“臭小子,昨天你命大,今日就没好运气了,全杀了喂鱼!”祝雄风恨不得拔出剑来,一剑刺死他,但他知道此时绝不能热血冲头,便狠狠瞪了他一眼。店家气恼扬手打来,岂料,马车突然奔起,剐了他一个趔趄,脚步虚浮,摔了个狗啃地。

祝雄风见孙三虎全未注意车内,暗想机会来了,拔出“七日寒”短剑,“嗤嗤”几声,割断脖上的铁箍,将它掰离一边,又同样除去腰上铁箍,再将玉宛青身上的两个铁箍除去,此时闻得阵阵腥腻的江水味道,涛声阵阵响似一阵,拍打着岸边礁石,轰轰振耳。祝雄风打开一侧车门,抱着玉宛青纵身跳下,反手一掌打以马车上。这一掌之力顿消自己的疾冲惯性,却不伤马车一丝一毫,这就是太极神功的厉害之处,表面上马车上没有一处伤痕,实际上马车上的骨架都已去离破碎,出不了片刻,马车便会散裂开来。但他也没有心情去看孙三虎摔得鼻青脸肿的狼狈性。

因为就在这时,他看到江面上有几只高枪大船,向岸边奔来,同时间,一块礁后面人影一晃,接着有人喝道:“可是青溪?”话声未落,一道剑光在一块石上破风射来,只听当的一声,礁石下跃出一人,站在礁石上面,眼神一挑,道:“青溪,你难道还不出来?我有事与你相商。”说话之人正是松涛。

祝雄风拉着玉宛青闪在三块垒起的大青石间刚好有一个洞可供观看。

只听杜涛道:“你真的不出来?”连喊三声并没人理会于他,计然间懊恼起来,道:“看你出不出来。”抬手处,打出一物,角石轰的一声,火光冒起,直冲半天。

就见石头后面冲出一人,只见他头发乱蓬蓬半边脸上全是黑黑的,伤眼的遮布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剩下一只空洞洞眼眶,骇异之极,正是崆峒派青溪。只听他嘶声道:“杜涛,你真以为我怕你不成。”剑随话出,一剑三式,三朵剑花疾刺松涛。

山西霹雳堂以暗器火药闻名江湖,武学虽然平庸无奇,但于轻功一途,支颇有建树者。松涛的轻功更是出类拔萃,他见青溪剑势凌厉,一个“鹞子翻身”,身形再一转,跃到另外一声石上,右手抖处,风声甚是啸厉。

崆峒派剑法素以阴绵见长,一百零碎八路倚天剑法,全力施展出来,剑势如水,纵横开阖,气象万千。青溪见松涛出手就打暗器,心头着实气恼,大喝一声,长剑当空而舞,那份气势,一剑连似一剑,直能通天彻地。

松涛知道青溪剑法阴毒,连绵绵不绝,若是被他缠上,势难脱身而退,眼见着青溪的剑光寒气逼来,他猛吸口真力,右脚虚退半步,左脚一顿,借力冲起,不仅闪避开青溪那连绵不断的剑招,同时间,打出三枚境器:一枚铁钉一声飞蝗石,一只袖箭。这三种不同的暗器被他用同一手法洒出后,原有的力道不减分毫,反而更为凌厉之极。

青溪“当当”格开铁钉与袖箭,飞蝗石正打在肩头,这一下打得极重,一条手臂酸麻无力重了下来,青溪怒火填胸,剑走偏锋剑光倏起,扫向桦涛双足。松涛凌空倒翻,身子刚转过来,双手箕张抓向青溪左肩。青溪左肩上刚被飞蝗石打中,闪避不灵,“嗤”的一声,从肩头往下的衣衫全被松涛抓下来,青溪羞得无地自容,一只独眼睁得浑圆恨不得将松涛生吞活剥,方解心头之奇耻大辱。

忽听有人叫了一声:“好!”青溪寻声望去,叫好之人站在江面一只船头上,大红的袍子,红得像火,似血,头上戴着斗笠,面目难辨,祝雄风暗暗心惊:血怪来了。松涛听见有人为自己叫好,心中高兴,也看了一眼船上的红袍人。青溪看准时机,突然偷袭,一招得手,刺在松涛腰上。松涛惨遭叫一声,脚下踉跄滚落石下,着地一滚,滚开数丈,尚未弹身纵起,青溪已自岩石俯冲刺来。松涛大吃一惊,急向旁边一滚左脚突起,踢在青溪腕上。青溪手腕上骤受重击,长剑把握不住,斜插沙地,他脸色铁青,不待松涛脚再踢出,狠狠弹出一腿。

这一弹之力实是他生平所聚何其惊人!松涛侧躺沙地上见青溪弹来一脚,迅猛若矢,仓猝之际,咫尺之间,要想避去已是万万不能,正被他一脚踢在档间,哼也没哼,身子贴着沙地平平飞出,啪的一声,摔在江边的一排排桩上,登时毙命。

青溪狞笑中,长身掠起,想去察看松涛有没有毙命,猛然间身后劲风惊人,他侧目一看,就见那船头的红袍人飘飘欺来,右掌一扬,一股炽热的掌力中却有一道锐直的光钱迎面射击来。青溪刚自弹起,就觉膻中穴又麻又痒,低头一看,脸色大变:“只说了声‘龙须针……’。便横栽沙地上,扭曲了几下,就此不动。

血怪道:“哈哈……霹雳堂的松涛用龙须杀死了崆峒派的青溪!哈哈……”

祝雄风心头一怔,登时明白了血怪的意图,不由暗骂:好个借刀杀人,再架祸他人的毒计,他显然有意挑动崆峒同霹雳堂的流血冲突。待他们两败俱伤,他在做收渔翁之利……

蓦然间,血怪笑声一顿,侧耳厉喝道:“什么人,滚出来。”

祝雄风只道自己被发现了行踪,刚欲现身,却看到对面乱石间冲出一人,划空而过,直取血怪,喝道:“你好卑劣,恶毒的鬼域伎俩!”祝雄风一下子看清了这人是自己拜兄,洛阳舞柳山庄的董妙。

血怪嘿嘿笑道:“你是何人,管此闲事?”董妙冷声道:“在下是松涛的师弟。”血怪接口道:“若有松涛的师弟在场,那你师兄弟二人合伙杀死青溪之事,那更是人脏俱在,百口莫辩了。妙!妙啊!”话犹未了,右手一扬,一股掌力劈了出去。

董妙虽然不知眼前红袍人是谁,便看出来他的掌是阴恶歹毒一类的邪门掌法,自是不敢硬接,见血怪一掌击来,红光郑至,他脚点岩石上,再次顿足飞身,落到木桩上,跳到地上,见松涛已是魂若游丝,想及当年的纯挚的手足情谊,一阵悲伤涌出心头。

就在这时,岸边林中忽然涌出数人来,男女老少僧道尼化各色人等,一拥而出,个个手持兵刃,神情俱是凝重,其中一名九袋化子发现倒地身亡的青溪剑客,大为惊愕,向人群喊道:“青萍道兄,你速过来!”

青萍剑客见丐帮贺长老神色慌乱地喊话,只道他发现了情况,奔将过来,道:“贺长老,怎么……啊!青溪师弟!”他这时,已经看了气绝的青溪,心头既惊又怒登时呆若木鸡,半响才从伤痛中回过神来,双眼赤红,嘶声道:“什么人下的毒手?”

贺长老见他神色狰狞可怖,霎那间像疯了一般,心头凛然,思虑再三,才缓声道:“好像是龙须针!”

“龙须针?”青萍本已颠若疯狂,这时却反而冷静下来,默默说道:“我知道,霸王花,龙须针,霹雳堂,他一字一顿说得掷地有声,阴森冷酷,让人心惊胆颤。群雄中听得他这番话之人,无不打个寒噤,都想:江湖中门派之间历来就明争暗斗,此起彼伏,杀戮不断,难得安宁。看来,崆峒派同霹雳堂之间势必水火不容,大动干戈了。”

眼尖之人忽然大叫一声:“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这人指点方向一看,无不骇变耸容,只见江面上停船,数十人从各船上奔到岸上,一到岸上四散而下,呈合围之势将群雄围了过来,个个杀气腾腾,神情严肃,大有一角即发,流血火并的可能。只听他们先前数人中的一人道:“对面的朋友想必就是少林黄山峨眉崆峒丐帮的朋友了?表龙庄上官寇的便是区区在下。”

群雄莫不震惊:邪派方面向来有“三庄六帮九洞十八塞”的说法,向来由青龙庄纺辖,这黑衣人貌不惊人,想不到就是青龙庄庄主上官寇!

上官寇接道:“敝庄连同各帮各洞各寨的朋友们,听闻玉小姐在此,特来接驾,全无同各派朋友动武的意图。”然后意味深长地扫了周围一眼道:“想必各位伙众而来也是为图而来吧!”

玉宛青隐身在三块青石垒成的石缝里,虽然青石上面就站一名黑衣人,却也没有发现她。她想:我素来不认识他们,他们接驾又是为何?不过爹爹交友甚广,他们或许听到我同风哥哥被人追杀,就来营救,想到这里,心中一热,就想出来。但随即又想到:不时,他们也是为了一张什么图,那不是同宫碧中一个目的?宫碧中那人虽看他拿着一只大笔,他斯文俊雅,就是心眼太坏,老想欺骗我给他什么图,原来他们这些人全是一丘之貉,都有是坏人。想到这里又吓了一跳,暗想:幸亏没有出来。

祝雄风见江边的沙滩上一时间聚集了这么多的黑白两道人物,起初还认为他们相约在此比斗,或是巧遇而已,想不到他们全部为了玉宛青,全都想把青儿掳归已有。他侧目看看玉宛青,见她神情忽冷忽热,有时浅露微笑,也不知想些什么。

只听黄山派金道人道:“上官庄主如此坦荡,着实让人敬爷。若是江湖上各帮各派之间全是如此坦荡处事,又怎么时时发生冲突?但上官庄主所言差矣,我等至此,却非为图,只为追踪昨夜玉府血案的凶犯。本派向与公平府玉大侠交情莫逆,如今血案已经酿成,大侠惨死所幸大侠爱女逃过此劫。贫道念及私情旧义,也当竟尽侠义之本能。不仅要捕捉凶手,以正法典,更要保护玉小姐玉体安康,以慰玉大侠九泉之灵。”

玉宛青听着金道我一番话,脸上表情霎那间凝住。不由听得呆了,她不敢相信,但还是一字一句听得真真切切,她全身如同坠落楼九的寒冰中,脑中嗡的一阵晕眩,玉体一晃,祝雄风一把抓住,轻声唤道:“青儿!青儿!”玉宛青魂不守舍,脑中乱成一团麻。爹爹怎会遭人暗害呢?他那么好的武功,又有那么多的朋友,不,不可能,这全是假的。全是骗人的。我要问问金道长,她为何要诅咒我爹爹,她热血冲头,精神特别的亢奋,挣脱了祝雄风的手,就要冲出去。岂料一阵头晕目眩,突然间天旋地转,身体摇了几摇,哼了一声,倒在祝雄风怀中。

祝雄风突然间听到金道长提及公平府血案,玉大侠遇害之事,霎那间也是心头一片茫然,愣了半响,兀自静静下心来,收摄心神,倾听外面人说话,或许能探得珠丝马迹。

只听雷公洞史洞主道:“金掌门,高谈阔论,标榜自我,委实让在下佩服,可惜你用意虽好,动机不纯啊!”

金道人勃然生气,忍耐不住,便要发作,但想想现在情况是敌众我寡,实在凶险之极,绝不可能因自己之怨,害他人遭。言念及此,就硬着头皮听下去。

龙王寨杨寨主道:“你妈的,谁不知火龟图在你道士手中,没有保住,在派内惹起众怒,日子不好过,这才打玉米面小姐的主意。嘿嘿,不过无妨,我杨大头才不希罕什么图。王八图的,我只希望玉小姐能跟我回寨作押寨夫人……”

红茵寨乔寨主道:“杨猪头,谁不知道你家有母夜叉,专插你肥猪头。你胆敢带这个比狐狸精还迷人的玉小姐回寨,明日你就猪头变牛头了。”

有人不解问:“为何?”乔寨主道:“母夜又打他头,又拧人耳朵,不掐他鼻子,自然界又肿又大,像牛头了。”众人大笑。杨寨主气急败坏,转身去追打乔寨主。上官寇右手一挥,道:“你们二人,别闹个不休,退回一边。”乔杨二人虽为一方寨主,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可就对上官寇唯唯诺诺,服服帖帖。

群雄看了无不称奇,都想:青龙庄不愧是黑道领袖,这上官寇一句话,就能喝退两个穷凶极恶之,果然有些手段。

上官寇道:“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各位”,说到这里,看了群雄一眼,清清噪道:“昨日既是玉府喜庆之日,府上邀了众多的所谓侠义人士到场助兴,好像你们都是座上宾。为何公平府血流成河,连玉大侠都不幸遭遇不测,你们这么多人都干什么去了?”

群雄个个渐愧,都想:凶犯当着大家的面在公平府大开杀戒,连玉大侠都遇害,自己却不知,实是生平大辱,人群中登时发出阵阵长吁短叹!

贺长老道:“老化子,贪杯过头,一个囫囵觉,直到府上起火惊醒,渐愧啊……”

黄河帮黄老大道:“纵然你见酒如命,吃酒过头,难道连这个少林的大智和尚也会酒过头?”话犹未落,左右身后登时传来了纷乱声音。有人觉得黄老大之话有理,都应声道:“是啊!是啊!”也有人道:“这少林贼秃原来也喝酒,不知逛不逛窑子。”忽有惊声道:“对了,就是他,昨天,我在怡春院里正逍遥快活,忽然有张胖大的脸探进我房内,你们知道他说什么?”群盗俱都感到好奇,道:“说什么?”那人道:“那胖子说喂,兄弟,你被窝里的粉头可是小红?我摇摇头,指指对面,他才悻悻离去!现在想起来那人依稀就是这位……少林高僧!”他本想说“花和尚”,哪知突然看到大智眼中光芒骇人,一惊之下,忙改口为“少林高僧”

大智被人当面揭了伤疤,好不羞恼,他想:我越是争辩越显得我心中有鬼,让他说去吧。当下也不作辨别解,神情庄严,合十道:“阿弥托佛,老纳受戒拜佛,自是不沾酒肉,只是事发之际……”眼中闪过一闪恐惧神色,双手捻动佛珠,只是一个劲地念着“阿弥托佛……”

贺长老急道:“大师,你就说说当日情形!”

大智能叹声道:“这事说出来,虽然于我面上无光,但实因事关重大,老衲只好说来让大家听听……”

祝雄风心想:这和尚结党恶人,方才有人说他逛窑子,此事必定不虚,自己也曾听他讲过怡春院的小娘们又嫩又够味的话来,他方才竟然不作辩解,果真城府极深,公平府血案说不准,他是最大嫌疑,他这番话顾作玄虚,欲言又止,显然在做戏,且看看他到底做何戏来?

只见大智解开僧袍,众人都看到他的左右肩胛骨处各有一处血污,纱布上还有血水渗透出,显然伤口极深。大智合上僧袍,道:“老衲本想上去相助太大侠,哪知那人剑法极强,二招刺穿才纳肩胛骨,老纳发不出拈花指,形同废人。当时想,这人杀了玉大侠后,必定杀老纳恶意口。老纳自知非他敌手,就起了偷生的念头,假装重伤倒地,却吓得大气不敢出,生怕那人再返身补上几剑,那就没有人再能认得那凶手的面貌了!”

上官寇奇道:“如此说来,你忍辱偷生,也不失为日后缉拿凶犯留下了一点点线索。”

大智点点头。

上官寇道:“大师可记得那凶犯的长相?”

大智道:“那人本来蒙着面巾,但被玉大侠一把扯了下来,因此在老衲记在了心里。”

上官寇道:“可否说来听听!”

大智欲言又止。

上官寇辨貌观神道:“大师心有顾虑,不说也罢!”

祝雄风暗想:这和尚之言可信可疑?他身中的两个剑伤是怎么回事?正想间,就见宫碧中走上前来,环视众人,说道:“昨晚三更半时,在下同天狼帮护法刘大牙在西湖中荡舟……,忽听一女声道:“半夜三更天时,西湖荡舟,好悠闲!”宫碧看说话的是峨嵋派妙因,也不以为忤,接道:“忽然见到湖中打了起来,一方是太湖帮的姚二哥等人,一方却是唾血大魔头血怪……”

“血怪”二字青一出口,声上不论黑白两道无不打个寒噤,都想:血怪出现,鲜血必贱!有的人看向太湖帮姚老二,姚老二脸色刹白,颤声……宫帮主所言极是,在下潜力水方得逃生。众人这下都深信不疑,想到血怪又都不寒而颤。

宫碧中又道:“湖中一船中,突然出现一位锦衣公子,轻功甚是了得,只风他两个起跳,就从二十丈外的船上跃到了岸上,他怀中尚抱着一个女子。我借助月光一看,那女子就是玉小姐。当时我想:玉小姐不在府中过生日,怎推动在湖边聘同,莫非遭人劫持?再仔细一看,果见玉小姐昏昏而睡,于是更加断定那锦衣公子绝非善善之辈,我就同刘大牙杀了上去,想救回玉小姐。那知那锦衣公子剑法委实了得,我二人同他恶斗不止。忽然又奔来一骑,玉小姐喊那骑马这人作‘周五叔’。我当时想既然玉小姐同那骑马之人相熟,必定会营救她。我们有三人倒也不惧那公子一人一剑。但不知为何那骑马之却向我二人攻来。我顿时糊涂了,见他攻势甚紧,我二人同他缠斗片刻,刘大牙用计把他砍于马下,那公子却将马抢了过去,带着玉小姐奔逃而去……”

祝雄风心想:他所说倒也不假!

忽听峨嵋妙因道:“据知,玉大侠好像并没有邀请宫帮主赴宴,不知你深夜不寐,在西湖中转悠却为哪般?”

宫碧中一时口拙词穷,眼光闪烁,似在找个分辩的理由。

上官寇道:我等虽在江湖上声誉不佳,但也不掩其词。岂像你们这些自命侠义之人,表面上道貌岸然,暗地里却尽干些令人齿寒眉蹙的龌龊之事,弑师篡位残害同门,诸如此类倒行逆施,你们做起来,还不是一样的泯来人性,残无人道。是不是呀金掌门,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吧!”

金道人被这一席话直击内心痛处,脸色倏变勃然大怒,双掌倏合即分,一挥而就,正是排风掌中的一招“红日满天”,但见掌影漫天印向上官寇。

上官寇道:“有幸见识一下黄山绝技,荣幸之极.”话间甫落,右掌凌空劈出,一片淡黄色的掌影瞬间涌现。两人掌力半途相接,呼的一声,相互抵消,但听得一声惨叫,一站离最近的太湖帮帮众,被两股掌力抵撞后生成的一股飚风掀下岩石,飞出数丈远,摔死在木桩上。

姚老二见自己的帮中死了一人,满腔怒气全向金人发泄,一挥手,太湖帮十数人顿时将金道人围困起来,怒目相向,却没有胆量一拥而上。这时黄山派众人也杀了进来。霎那间,场上剑拔弩张气氛紧张起来,一场火并一触即发!

突然间有人惊呼道:“喂,你是谁?你别推我……啊呀,我的妈呀!”跟着,呼的一声,有人发出杀猪似的嚎叫。这摔下岩石之人是青龙庄的弓弩手,方才上官寇甫与金道人交上手青龙庄的十几名硬弩手就四下分据高处,居高临下.这人正站在大青石上面,忽然感到有人扯他衣服,他身体摇了摇,猛然身子向前一趔趄,后面有人抓住他衣服爬到石上来,跟着又被后面之人一把推了下来。

上官寇大吃一惊,心想:什么人偷袭我的弓弩手,他定神一看,见青石上站着一衣衫凌乱的黄衬衫女子,只见她脸色悲戚,神色不振,全无血色,一付失神落魄模样.

猛然间官碧中道:“玉小姐!”

原来这黄衫少女正是玉宛青,她在青石下面蓦然间知道了自家一夜之间发生的血案后,又惊又急,登时昏厥。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醒转,听到外面一声惨叫,霎那间心血澎湃热血上冲神志不清,还道有人在自家中行凶纵恶。一阵大恸涌上心头,浑身生出一股奇异力量,登时从祝雄风怀中挣脱出来,钻出石缝,抓住青石上那人的衣服,爬上青石,又将他推了下去。

只见玉宛青裙带飞扬,青丝飞舞,此时此刻站在青石上却摇摇欲坠。

众人纷纷撤回出手的兵器,齐齐望去各自小声议论。喧闹的人群忽又寂静下来,人人都在神情紧张地向青石上的玉宛青靠拢又要提心吊胆地防范来自周围人等的杀戮行为或抢先下手。

突然间有人冲了出来,施展妙绝的轻功向青石上飞去,众人齐声大呼,暗器纷扬,那人惨嗥一声摔在石下.

站在前头人中有人喊道:“是黄老六!”黄老大又羞又怒,退出人群蹲在一边呼呼喘粗气。众人有的回头相望,有的低头议论。

就在这时侯妙因突然飞身而出,反手挥动,数支飞针射向众人。

众人中有人呼喊:“这是峨嵋飞针.”

有人喊:“奶奶个雄,老子中针了.”

更多人各持兵器拨打,武器不长眼难免误伤别人,又引来别人的报复,也有的人闪避一边,腾出手来,纷纷将自己的暗器射向妙因。”

妙因脚点青石,一个大鹏展翅,身体侧转,石手拍出一记绵掌,身子向上一冲,左掌再施出桑推术,将打来的暗器纷纷反弹回击,又伤了几人。

一人被银针打中了眼睛,痛得嗷嗷“直叫”.

有人骂道:”操你女儿的娘,峨嵋贱人,老子跟你没完,老子剥光你的衣服,连干……”话未说完,一记飞针正中眉宇,哼也不哼,瘫倒地上。众人见她飞针历害。一时间,人人忌惮,虽然仍骂个不止,再无人上前。

玉宛青突遭丧父毁家的重大打击,对眼前一切恍若未见,眼中诧异、惊骇、痛苦、愤怒、诸般表情霎那间闪烁不定,难以形容,让人心生怜悯,爱怜丛生。

姚因再提一口真力,身子拔高,左脚甫踏青石,右手箕张抓向玉宛青肩头。

祝雄风身形一晃,挡在玉宛青身前,右掌拍向妙因。

妙因既然敢冒众人之大不韪,突然出手,本拟定一搏得手,有玉宛青劫持在手,便有恃无恐。岂料,眼前忽然人影一晃,一掌拍来。妙因虽然工于心计,但这次还是大意失策,一惊之间,忙用桑推术来化解,不料祝雄风的绵掌出掌无声,但后势犹厉,岂是桑推术可以转化的?她只觉胸口一闷,不由自主摔下青石,方才有吃过她苦头的人,顿时一窝蜂似的拥上,欲招呼她几下,以解心头怨气,可是看到金道人,贺长老等人护住她四周,又都面面相觑、不敢再踏进半步。

宫碧中忽然叫道:“就是那锦衣人!”

大智诡秘一笑,心想:臭小子,你来的太是时候了,今日让你知道众口铄金的厉害。想到这里,故意装作大惊失色,颤声道:“对,是他!就是他。是他杀死了玉大侠!”

他这番话,上官寇一干人等或有不信,但是昨日公平府赴宴之人都曾亲眼目睹祝雄风同玉高阳闹翻之事,又知道他同桃源五义关系莫逆,兼之松雪妙因等人又列数他的不是,俱都认为他求婚不成复招羞辱,难咽一口气,夜间潜入玉府杀了玉大侠,又放一把火.同时又都想:纵然玉大侠有些不是,但他女儿总归跟随你去了,你竟然还能下得毒手,当真是狼子野心,人性泯灭。虽然也有人理智犹存,心想:这人年纪轻轻,能有如此出神入化的武功吗?即便玉大侠醉酒不醒,却能两招刺穿大智的左右肩胛骨,那是何等的身手?但是这种想法,只是极短暂的一闪,就在众人的吆喝呼喊中瓦解.众人热血奔腾起来,齐声声讨,转明间,黑白两道之间,摒弃了前嫌,握手言欢,好像共同的对头只有祝雄风。

金道人挥手示意让众人静下来,声色俱厉,咄咄逼人道:“祝雄风,玉大侠虽然没有亲口认你作女婿,但总归让玉小姐随你而去了,这也等于默信了你为女婿,不想你狼心狗肺,灭他全门,现在听贫道良言相劝,放过玉小姐,自绝身亡。”

群盗中有许多人曾在武当山,目睹过祝雄风力挽狂澜之事,知道他品性端正,绝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但也都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来,又都不免犹豫难决。何况自已这些人在这些侠派义人眼中,都是左道旁门,大奸大恶之人,向来不打交流只有刀剑相向。这样想来那祝雄风岂非同已等是同一派糸中人,哪有自己打自己人的呢,因此有为数不少的群盗中人退回一边,做观虎斗。

祝雄风道:”金道人,你血口喷人,谁最狼心狗肺,你比谁都清楚!”

金道人一愣,心想:我那点事,一失足千古恨,每次忆想都悔不该当初,最怕别人知晓,方才上官寇旁敲侧击的几句话,就让我肝火大起。现在你不知死活,也来烦我,我若不杀你,就不是金道人,恶念一生,顿声道:”给你千张口万只齿,你也别想分辩,你杀害玉大侠,重伤大智禅师,这些恶行,昨晚赴宴人中有多人有目共睹,指证于你。你行恶之心昭然若揭,恶行更令人发指,天理难容.”说时,带领本门弟子向前围拢。

忽然间,轰隆隆,轰隆隆,一道闪电劈了下来,在半空炸出一个火球,接着雷声不绝,闪光一道又一道地劈了下来!

众人见这雷声闪电来得颇多蹊跷,都心头震憾,平时日里行凶纵恶,作威作福,今日突见雷神共愤俱都心惊.

大智看向东方天际,见天空中一片红彤彤之色委安怪异,心头也隐隐感到一丝恐慌。

祝雄风站在青石上,屹然不动,宛若雕塑全无表情,狂风卷动他的衣服,呼呼作响,他身上霎那间好似笼罩着一层无懈可击的气流,一种本能的,自然的,随时会发出不可思议的威力。

黄山派众人中有三人曾在那日武当山上,目睹过祝雄风的风采,如今又不自觉的退后半步。

但祝雄风的心中却像这天空一样风起云涌,又像那江水一样惊涛骇浪。他感到自己一时似跌入万丈寒冰中,一时又似坐在火山口上,忽然间,他又感到血管里的血在不安分,在加快流转,他眼中喷出两道怒火,一手抱紧了玉宛青,一手握剑傲视众人。

罕见的暴雨在下着,从他的头上流到脚底岩石,再滚落地下,但丝毫浇灭不了他心中的仇恨之火。

暴雨中,雷声震耳欲聋,但人的吆喝,呼喊,怒声却此起彼伏,压过了雷声。

祝雄风在玉宛青的额头亲了一口,把她紧紧地环在胸前准备放手一博,但是突然间,他听到心灵的深处似乎传来一丝声音:伟人的伟大之处,有一个方面在于他超强的意志,坚韧不移的个性。他不会因为庸人的恶意中伤而发疯,而沉不住气去杀人,因为这样正遂了恶人的心愿,更洗涮不了欲加之罪。他会力求自保,他知道终有云开雾散重现天日的一刻,那就是他的昭反的时刻。

风在吼,雨正狂。然而这声音却似生了根,在他耳中久久回荡,萦绕不息。

祝雄风一刹那间,经历了这么神奇的一刻后,忽然大彻大悟,他绝不能白白送死,因此,他大吼一声,作势向下扑击,却突然奔向江边。风影十三变,是世上最精妙绝伦的轻功,等众人发觉被祝雄愚弄了后,祝雄风已经抱着玉宛青奔出了十几丈,几个跳跃到了船上,斩落绳索。

忽然大智大叫:“他要劫船逃走!”

金道人道:“这么大的风浪,让他葬身鱼腹,也算报了玉大侠之仇。只可惜了,玉小姐……身上的火龟图。”

上官寇道:“若玉小姐落入鱼腹,尸骨无存,火龟图自然也就消失了,省得为了它争斗不息,草菅人命。”

江面上浪头一个高似一个,狂风呼啸,夹着暴雨吹打得江边上的几艘船,喀喀直响。

祝雄风刚斩落绳索,一个巨浪打来,他身子一晃,险些摔倒.船登时如脱缰的野马,被一个又一个起伏不断的浪头卷到江心,向东而去。

船身左右摆动,雷霆巨浪像一头猛兽一般,咆哮着追来,张开大口,似要将这艘船吞噬掉。

祝雄风见船被巨浪高高地掀了起来,又抛了下来,落水后又被惊涛骇浪冲得一泻千里,心直欲呼出噪外,他抱紧玉宛青,心中打定主意二人不能同生,只求同死。

突然间一声大响,船上桅杆被风卷断连着帆布落于水中,几次沉浮,远远落后数丈,一头浪头打来,迅速沉没。船上有桅有帆受风极大,在巨浪中飘摇,几次差点倾覆,此时桅杆及帆一除,受风减弱,在惊涛怒泡中,顺着呜咽的江水而下。

船舱早已被狂风巨浪打得破碎,只剩下一个框架,每当一个浪头打来,水沫飞溅,溅得满身全是。

二人也不知在江水漂流了多少时候,只知道溅入口中的浪花由淡转咸,越走水味越咸。放眼四望,淼无边际.

祝雄风知道船已被冲入海中。王宛青在岸上时突然受到丧父的打击,又被暴雨一淋,兼之受到惊吓,这时发起了高烧,说起了胡话,一时说:“爹爹,快来救我,”一时又说:”风哥哥,你不要抛下我。”祝雄风用自己的胸膛盖住她的脸,防止咸水灌入她口、鼻、耳中、心中痛若刀割,直盼这暴雨狂风早些停下。

忽然,哗啦一声响,声势骇人,一个小山似的浪头,在后面倒压而来,轰的一声,打在船的后尾,半个船尾登时没入浪中,船身失衡,海水狂涌而至,船体一侧严重倾斜几欲倾覆,如若船一翻,在这急流恶浪中,绝无生还。

在这危险之际,祝雄风用一根绳子缠在玉宛青腰间,在船体的一个铁架上缠绕几圈,另一头系在自己腰间,然后奔到高扬起的船体一侧,双手把住那里的半根断桅杆,凭着一颗必死之心,连声大吼,双足犹是铁钉般牢牢钉在船身上,再大的浪头打来都不动摇一下,终于渡过了这次难关。

巨浪既过,海面上也平静下来!漂流几日后,天色由白转红,夜色晴朗,祝雄风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辨识方向,找到了北斗七星,看那斗柄方向,才知道船在向东北方向飘去。他怀中的玉宛青轻轻颤抖,呓语几句,不由抱紧了她,只听她说:”风哥哥,你要带我去仙人山吗?”转而又道:”放开我!大恶人,别碰我!”听到玉宛青颠三倒四的梦呓胡话,他心头涌起阵阵内疚!他靠着断桅,抱着玉宛青,不知不觉睡着了。

睡梦中,船好像猛地抖了一下,他登时醒来,只道又来风浪,哪知放眼一看,只见四下水面平静,全没有暴雨巨浪来临时的那种惊骇。此时天色已亮,船静静地打住动也不动,海面上尚有细浪,船为何不动呢?

他向前看去,见前面是一片的灰蓝色,心头忽而一亮,难道船顺波逐流竟到了陆地,搁浅在海边?船离岸边的灰褐色尚有二三十丈,但既然船已搁浅,料知水也不深,当下慢慢下船,海水只没到小腹间,试探着向前走了五六丈远,水逐渐浅至大腿,登时大喜向船边急奔,抱起玉宛青,举过半胸高,涉水而过。

待得上到岸上,他欣喜若狂又非笔墨能馨.他扑通跪在沙滩上,喃喃道:”青儿,青儿我们到了仙岛了,你快醒来了,”但玉宛青发了一夜高烧,额头烫人一直昏迷,哪能听到他这劫后逢生的话?

走上沙滩,但见陆地上到处都是林木有些识得,但更多的树种他并不认识,青幽幽一片,也不知里面有无毒虫猛兽.他将“七日寒”拔出来,在海中与风浪搏斗时,除了这柄短剑,他失去了所有的东西。有短剑在手,登时胆壮.向前走了一程,看到前面山峦起伏,怪石嶙峋,却是一座小山峰,沿山峰走了约摸半个时辰,见树木掩映下似有一洞,心中甚是宽慰,悄悄走近山洞大声喊道:”有人在吗?”连喊三遍,不禁哑口失笑,心想:我方才一路留意下来,见树木花草间没有一丝人为的破环,显然这是一处人迹罕至的荒僻所在,洞内自然没有人了。

他在地上捡起小石头掷向洞内,片刻传来石头触物的声音,显然洞内极深,又掷了十几块石头,终是寂无声响,知道洞内并无野兽,这才放胆进去。

洞口宽有二丈许高有三丈,洞口的岩石上长满了青苔,洞口上方一棵松树,半山腰张开虬劲的枝条,像一把伞盖.洞口两旁长了许多奇花异草,正自艳丽.祝雄风心想:中原之地正是百花调零之际,这里却花红草绿,难道真的到了仙人岛?

走进山洞,洞内还算干燥,也没有什么异味。他将玉宛青扶坐在一块石上,用自己的内力注入她的体内,助她驱除病疾.在海上漂流之时,若非他几次用内力注入她体力,维持她的正常呼吸,怕早已不敌病魔.祝雄风见她原本丰腴嫩滑的脸,现在枯黄憔悴,忍俊不住伤心难过,兼之几日来内心焦虑,又与巨浪搏斗了不息,现在否极泰来,终于睡去。

等他一觉醒来,听到洞外百鸟争鸣,甚是热闹,摇摇靠肩而卧的玉宛青。玉宛青懵懂醒来,睁开双眼,看看四周,咦了一声,道:“风哥哥,这是哪里?”

祝雄风道:“我们到仙山了!”

玉宛青喜道:“真的到了仙人啊,太好了!”又道:“怎么过来的,我怎么像做了个梦似的,什么都不知道。”她从上船到下船,就昏迷发烧,当然不知其中的凶险。

祝雄风道:“做神仙,当然是飞来的。”

玉宛青将信将疑。

祝雄风道:“走,去看看我们的世外桃园!”说时,携着她的手,走出洞口,只见洞外绿树成荫,地面野花点缀,奇香扑鼻,野趣丛生。

玉宛青恍恍惚惚,还真以为是在梦中,喜不自胜,忽而转念一想不对。一咬手指,感到痛疼,这才不再起疑,一阵欣喜,感到周身舒服大振,赏心悦目。

二人走走看看,不一刻穿出了这片树林,前面是一片铺满野花谷地。祝雄风拉着玉宛青,施展轻功,尽情驰骋,心中有说不出的快乐。穿过谷地,只觉一阵奇气扑鼻,二人四下看看,只道又是什么奇花异草,哪知这地方,地上寸草不生,只有树,再看树上,竟缀着一只只圆溜溜绿油油拳头大小的东西,形状似梨,但又有些不像。二人看着这等奇香入鼻的东西,直咽口水,但不知此物能否食得,虽然垂涎三尺,却也不敢乱吃。

又走了十几步,林木环抱中又现洞口,洞口外有一块青石,但表面光滑不仅未长青苔,连根落叶都没有。二人奔行了大半日,又饿又饥,躺在青石上相拥而卧。

朦胧中,忽被一阵吱吱鸣叫声惊醒。祝雄风从石上一跃而起,叫醒玉宛青,拉在身侧,只道有野兽袭来。一看之下,四周并无动静,又过片刻,忽听吱吱一声,树上跳下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二人俱都吃惊,细看之下,却是一只白毛秃顶的猴子,只见它搔头抓耳,好像很是慌恐,忽然一只黄毛猴子扑出来,两只猴子滚在一块,不住地吱吱鸣叫。

二人哪见过猴子打架场面,感到好奇又好笑,看得津津有味,过了片刻,白毛猴子不敌黄毛猴子败下阵来,跪在地上,口中吱呀直叫,两声前手握在一块,不时向黄毛猴低头求饶。

祝雄风心想:猴子也懂得跪地求饶,不知它吱呀吱呀地叫唤,是不是在叫声“猴爷爷”!

王宛青童心未泯,看得性起,手舞足蹈起来。

那黄毛猴子却无怜悯之心,滋牙咧嘴,冲白毛猴子一晃头,一爪抓下,白毛猴子头顶上顿现五道血痕。白毛猴子又是吱呀吱呀叫了几声,见黄毛猴子没有饶恕的意思,突然抓起一块石头,掷向黄毛猴子,同时跳起来就跑,没跑出多远,有被黄毛猴子扑倒在地。

玉宛青见白毛猴子叫得甚是凄惨,心生悲悯,捡起一粒石子,掷向黄毛猴子,正打在它的头上,它惊叫一声,从白毛猴子身上跳了起来,惊慌四顾跳到树枝上,只见树梢摇动,传来一阵哗哗的声音,过了片刻,枝停声寂,显然黄毛猴子已走远。白毛猴子竟是不走,冲二人又是跪头又是吱呀叫了一通。

祝雄风笑道:“猴子在叫猴奶奶饶命呢!”

玉宛青轻嗔薄怒,作势欲打祝雄风,祝雄风跑开,玉宛青来到猴子跟前拍拍它的头,指指前方,意思是让它走,白毛猴子看了玉宛青一眼,突然跳跃起来,爬到树上。不一刻又跳了下来,怀中抱了五只怪异果送到二人面前。

祝雄风心想:猴子是有灵性的动物,它同人类在某些方面有共通之处,当下拿了一只果子给猴子,只见它几口吃完。二人再不担心,也吃将起来,只觉鲜美异常,汁甜肉香,索性开怀大吃。那猴子看到二人吃完,就再又摘几个送过来。二人只吃得腹中饱胀,口唇上全是汁液,祝雄风有感而发,叹道:“猴子尚目知道知思必报,可是水道人却是思将仇报,真应了一句话:连畜牲都不如。”

这时,白毛猴子又抱了五只果子来,向着二人吱吱叫唤。二人会心一笑,那猴子似乎明白了二人的笑意,一只手去搔头,不想怀中的果子全掉在地上,摔得稀烂。二人一时间笑得前伏后仰,那猴子不知因何也笑了起来,满地滚圈,二人笑得更勤.

玉宛青乐极生悲,忽想起父亲惨死,凶手未明,不由悲从心起“嘤嘤”哭起,哭到后来情难自禁,靠在祝雄风肩上失声大哭。

祝雄风轻拂着她的头发,道:“青儿,你别太难过,那凶手决难逍遥法外。这是我们共同的仇,终有一日必将凶手绳之以法,只要我祝雄风有一口气在,不报此仇,誓难为人。”

玉宛青哽咽道:“风哥哥,你怪不怪我爹,那么绝情地对你……!”

祝雄风道:“我不怪。我知道他那么做只是为了你好,怕你跟我吃苦受累,这是伟大的父母心啊。他虽然心存偏见,但是一切都为了你,我的青儿。只要你过的幸福快乐,我也就开心了,所以,我不恨你爹爹那样对我。”

玉宛青心中感动反而哭得更厉害。

当夜,二人便宿在这山洞内。祝雄风动手搬起石头将洞垒小,仅容一人匍匐前进,又放些树枝,幸喜岛上并无蚊虫,气候也干燥,二人相拥而眠。半夜时分,睡得正香,忽然哗啦一声,睡前垒起的石头倒塌大半。祝雄风看到洞外有黑影一晃,喝道:“什么人?”

只听洞外传来吱吱之声,祝雄风登时宽心,知道是白毛猴子,只见它怀中抱着一团东西,这东西好像太长挡住了它眼睛,它两只毛手往下抱抱,哪知下面拖在地上,被它踩在了脚下,一拉之下,反而摔倒。

祝雄风抓起那团东西,感到触手软绵绵,甚是惊,再摸几下,登时大喜,白毛猴子送来的竟是一条被子,心想:看来附近还是有人居住,否则哪里这等工艺精湛、面料绝佳的锦被呢,打定主意明日还要好好找寻一番,一夜香甜。

第二日,醒来,又各自吃了果子,相携而行。这地陆地狭长伸向海里面,转了大半日,一直沿着海边走,有时是一片葱郁的树林,有时就是刀削似的石壁。在石壁下的一条山涧里有一条小溪流,二人各自洗了澡,衣服也晒干了。又寻了半日,依然没见到有人居住,都想:看来,真的有神仙住在这里。

第三日又从另一边寻了一天,全无进展,便失去了信心,猜知这儿必是大海中的一处孤岛,远离大陆,自然没人到这里居住,便静下心来,安顿下来。

祝雄风用树枝做了弓箭,简陋的网,来捕鸟捉鱼,转眼间过了数十日。二人刚上得岛来,自由自在,甚是自得其乐,数日后,果子吃腻了,只得吃鱼活鸟,心也渐烦躁起来。起初的时候,天天幻想着有船经过这儿带他们离去,但很快就失去了希望。好在二人动情已深,既知难以出岛,也就淡了那份想法,相互商定在岛上厮守一生,日月无穷,直至终老。择了一个好日子,便在洞内被上成就夫妻之欢。

这一日,祝雄风忽然闻到一股香甜略有焦糊的味道,出得洞来,顺着香味而往。走不远,忽见树上树下或坐或蹲数只猴子,围着一个火堆,香味就从其中飘来。祝雄风大喜,有火就大好可以吃熟东西了。又见三只猴子手里拿着木棍,棍上插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吃得香甜有味。祝雄风直咽口水,悄悄靠近群猴,突然一个猴子发现了他,惊叫一声,群猴霎那间一哄而散或爬到树上或躲得远远的,惊奇地看着这个外来客,既好奇又充满了敌意。

祝雄风用木棍在火堆里挑出一物,细看却是一只红薯,难怪其味香甜。他另折下一根树枝投入火堆中,树枝潮湿,引起阵阵青烟,直呛得他流泪咳嗽不止。好一会儿,树枝上才一片炭红,他心头狂喜,一手拿着红薯,一手拿着火把奔回山洞。在洞口燃起一堆火,不仅可以御寒,又可以烤食东西,不用再吃生鱼活鸟了。二人天天到海叉鱼,又用弹弓打鸟,摸鸟蛋。空闲时机,在洞里存放些红薯,果子等准备过冬。日子在无聊中也充满了情调,其乐融融,只是群猴自从发现了二人的存在后,不时过来骚扰,委实头痛,尤其那猴王黄毛猴子,颇通人性,难予对付,二人同它交手数次,慢慢掌握猴性,教训了它几次,才安稳了一段时间。

不知不觉中已到来年的春天,但见岛上花繁似锦叶绿如墨,好一番人间盛境,别具风味。

这一日,玉宛青将离家时穿着的黄色衣衫洗过,晒在洞口的青石上。一个冬天都不见踪影的黄毛猴子,突然不知从何而来,只见它蹑手蹑脚地走到青石旁,一见四下无人,扯起衣服就跑。跑出不远,将衣衫穿在身上大模样的学人样行走,甚是滑稽,或是在地上翻筋斗,不时吱吱地叫着,最后玩腻了,将衣服挂着树梢上。

祝雄风听见动静,从洞里出来,看到衣服在树枝上飘动,知道这是青儿惟一遮的羞的衣衫,心头恼怒,但也毫无办法,冲黄毛猴子大声恫吓,它却龇牙咧嘴还以颜色。忽然间一条白影跳纵腾挪间跳上树梢,正是白毛猴子,可是衣服被树枝扯得紧,直急得它抓耳搔腮,无奈之际,抓住衣服一角往下拉扯。

只听嗤的一声,那衣服从背后针线处撕裂开来,白毛猴子猝不及防,一个跟头跌于地上,摸摸头又看看树上的半件衣服,不知所措。

轻风中忽见一片布从衣服夹层里飘飘而下。

祝雄风“咦”了一声,心想:这是什么东西?当下跃起来,把黄片抓在手中,见是一块白羊皮,光的一面上绘有山河图形似是地图,上面标有一条红线,一旁有“火龟图”三字。他愣了片刻,登时大喜,奔向山洞,喊道:“青儿,青儿,你看这是什么宝贝?”

玉宛青见他拿着一块布,地上是被扯裂的衣服,心痛不已,看他一脸喜色心中奇怪,道:“捡了什么宝贝这么高兴?我的衣服……”

祝雄风把羊皮递给她,道:“地图!火龟图!”

玉宛青接在手中,反复端详,长叹一声,眼中噙着泪水。

祝雄风知道她想起伤心事,心中悔不该让她看到此物。

玉宛青道:“出不了岛,这图又有何用?”随即悟道:难怪那么多人四处找我,要什么宝图,果然在我身上。看来正是这件宝图才害了爹爹的性命,引来灭门残祸啊!

祝雄风随之想起目前形势:“对啊!又有何用?但是,难道真要在这岛上渡过一生!我的雄心壮志,她的家仇难道就这样在无穷的等候中蹉跎掉?”

一连数日,二人各想自己的心事,彼此间似乎都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

又一日,二人追赶黄毛猴子到了一处绝壁下,眼见这绝壁峭若刀削,绝难攀援,但突然间就失去了它的影子。但见这绝壁高有数十丈,长满绿油的藤缦,有的开着紫花,有的开着黄花,有的藤上长着三两圆形果实。

祝雄风抓住一根藤缦,感到它柔软而坚韧,猴虽可攀人却难登。二人望着绝壁,怔怔发呆,穷思苦想,不知所以,便在这时,前面突然传来了黄毛猴子的得意鸣叫。

祝雄风顺声一看,那猴子在前方五六丈开外,攀在藤缦上,好不得意。祝雄风道:“畜牲,休得猖狂。”便向前扑去,扑到近前,那猴子“刺棱”一声便无影无踪,他一怔,便拍出一掌。他这些日子闲来无事,就练习太极神功,虽知出不了岛,练习也是无用,但无所事是,以此缓解无聊,同时也督促玉宛青一同练习,二人都颇有进展。玉宛青知出岛无望,但总是心存幻想,盼望出岛后杀得仇人为爹爹报,因而学得一丝不苟。祝雄风这一掌拍出,只听波的一声,藤缦被掌风激断,四下飞落,但这一掌却实实在在打在了石壁上,石壁上并无玄机。

蓦然间,身后传来了“啊”的一声!

祝雄风转身一看,只见一白衣女子抱着玉宛青,左手抓住一根绝壁上垂下来的白绫,凌空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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