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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未见月光》东宫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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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的宫女春儿出了殿,身形有些恍惚,飘飘然不知所处的地方,许是平日过度劳累,身子本就虚弱,今日又被淑妃的狸猫抓伤,她很是疲惫,强撑着身子回了住处。

一个小小的宫女,哪有钱去看太医,每月的月钱早已寄回了淮北老家,一个子也没留给自己。

家中的小妹嫁了个书生,阿弟娶了新妇,春儿回了住处,看着妹妹寄来的信,不由得泪流满面,春儿记得当初入宫时,妹妹季秋儿才七岁,家中为了生计让她入宫,唯有妹妹不让她走,小小的人儿哭着追了一路……

宫里头的日子太苦,每每受不住时,春儿想起妹妹,便也能撑过去。

手臂上的抓伤太疼,春儿一个不稳,信掉落在地上,她忍着疼将信捡起来,吹干上边的灰尘才笑了笑。

春儿将妹妹寄来的信折好,塞进床垫中,这里头足有十来封信,都是妹妹季秋儿寄的。

许是伤口多开始发疼,春儿实在受不住了,她安慰着自己,睡一觉便不疼了。

对!睡一觉就好了!

这般想着春儿渐渐入了梦乡,睡着了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御膳房今日很闲,御厨们也无事可做,众人聚在一起聊着,小声说着也怕被人听了去。

“李御厨,这阵子伺候长春宫那位,感觉如何?”张御厨一脸坏笑的看着他,颇有几分兴灾乐祸的味道。

“别提了,淑妃可不好伺候,口味奇怪的很,酸甜藕片她嫌有酸味,去了酸,她又说有甜味,有几次我都熄灯睡下,又被长春宫的人叫起来,说什么淑妃娘娘想喝燕窝粥。这些主子们就属淑妃最难伺候。”

御厨们一致认同李御厨的话,他们皆受过长春宫的为难,对淑妃众人只想敬而远之。

“淑妃一向得宠,咱们的苦日子还长呢?”张御厨叹息不已。

“谁说不是呢?若是先皇后还在,哪会有淑妃什么事?”

“李御厨见过先皇后?”

“我在宫中二十多年当然见过,陛下那时为了娶陈家嫡女,可是跪了三日的雪夜,只求先帝赐婚,我那时候还是个帮厨,同杜公公学本事,得以见过那场景。那三日可是大雪绵绵,厚厚的雪落满了北聿皇宫,陛下长跪不起的场面,我至今记得。”

曾经那般在意的先皇后没了,陛下转头就娶了淑妃,这情谊变的也太快了些。

闲来无事,反正也是闲着,众人很是好奇乾元帝与先皇后的往事,“李御厨,你快给我们讲讲,我们几个进宫迟,还没有听过这些事。”

“皇家的事,还是不说为好,免得引祸上身。”

“怕什么,御膳房都是自己人。我们虽没有什么尊贵的身份,却从未做过害人的事。李御厨难道连我们也信不过?”

“你们既然想听,我说就是了。”

众人倾耳待听,李御厨清了清嗓子,张御厨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端来茶水,李御厨喝足后,望着一眼期待的众人,说道:

“那位先皇后也就是陈国公嫡女,她本是要许给凉晋王做正妃的,只是先皇后与陛下自小青梅竹马,哪舍得她嫁给别人,但这已经许了的婚事,哪是说撤就撤的,才有了陛下跪雪夜的事,据说那时候凉晋王连聘礼都送到了,只差定个日子。”

“陛下那般喜欢先皇后,竟也移情淑妃,对二皇后那叫一个宠。”几个年岁轻的厨子不怕事,什么都敢说,御膳房也没有旁人,因而也传不出去,几人说着便愈发大胆了。

“依我看,陛下也不是什么长情的人,见一个爱一个罢了!”

“谁说不是呢!即便淑妃如何受宠,等她人老珠黄之后,陛下总会有新人,据说未央宫就有几位没有封号的美人,正等着圣宠呢!”

李御厨静静听着,不再发表自己的见解,皇帝的事还是少说为好,那几位年轻的御厨正在兴头上,这话题一展开,便也收不住了。

“未央宫?你去过未央宫?”

“没去过,那里头守卫森严,谁也没见过里头的场景,我也是听人说的。”

几人说得正欢,没有发现墙角偷听的汐颜,她贴着墙,听的仔细着呢!

“汐颜姑娘,你怎么有这偷听的坏毛病?”身后有了声响,汐颜一怔,回头见是岑公公才松了口气。

“小岑公公,我是来打听事情的,小姐说不能让旁人发现,我自然要小心些。”

这丫鬟,看起来还是笨笨的。

“怎么还唤小姐?在宫中要守规矩,若是有人在这上面做文章,难免要赏你一顿板子。”

“小姐说可以,她才不会罚我,汐颜只听小姐的。”

不过话说回来,太子妃对汐颜不错,又哪会罚她。

“今日来御膳房可是又饿了?”汐颜每次过来都是为了寻吃食,岑公公想着她今日也是如此。

“小岑公公,我是来寻你的。”汐颜喜意洋洋的说道。

“寻我?”

“小姐想问你一些事,让我带你去东宫一趟。”汐颜只顾着偷听御膳房的人闲聊,差点忘记自己的目的。

“事不宜迟,现在就去吧!晚间若是忙起来,我便也没有空闲。”

两人一道向东宫而去,红墙外一前一后的走着,汐颜在宫中日日欢喜,也不知哪有那么多喜意。

岑公公暗自看了汐颜一眼,在宫中还能这般自在无虑,就数汐颜了。

君来殿中,林亦绾候着来人,若是不解了心中的困扰,她今日怕是会难眠。

“小姐,我回来了。”

“岑公公呢?”林亦绾只见汐颜,却不见岑公公的身影。

“他还在后面,汐颜急着回来,就跑的快了些。”在进东宫那一瞬,汐颜突然小跑了起来,岑公公就这么被她扔下了。

这丫鬟性子跳脱,旁人也跟不上她的想法。

岑公公姗姗来迟,这礼却是没有忘记,“奴才见过太子妃!”

“辛苦岑公公来一趟,可有耽搁御膳房的事?”

“御膳房今日无事,太子妃若想知什么,奴才一定知无不言。”

林亦绾深深看了他一眼,岑公公在宫中不属于哪派势力,应当是个可信的。

“岑公公可知今日宫中生了何事?我见殿下一下朝便回了宣明殿,可是早朝出了什么变故?”

岑公公没有想到太子妃会问起这个,见汐颜一眼祈求的等着回话,他便也没有隐瞒什么?

“回太子妃,今日早朝之上,陛下训斥了太子殿下。”岑公公如实相告,没有半分推脱。

“训斥?”

太子殿下不是一向受宠吗?林亦绾有太多的不解,难不成传言有误?

“太子妃不知,在宫中受宠的一直都是淑妃与二皇子,太子殿下从未得宠,唯有太后护着,奴才这话有些过了,还望太子妃勿要怪罪。”

既是自己派人将岑公公请来,她怎会怪罪他,“岑公公直说无妨,我想听的是真话,若是长春宫得宠,那为何民间皆道太子得宠,这是什么缘故?”

“殿下得宠是先帝那会的事,殿下尚未出生便封了太孙,陛下登基之后又成了太子,百姓许是误会了什么,以为最得宠的便是太子。”岑公公细细解释着,原本一头雾水的林亦绾又明白了些什么。

“同我说说太子的事吧!”林亦绾鬼使神差的说了这么一句,岑公公顿了顿,太子妃是在心疼太子吗?

“奴才第一次见殿下,还是十年前,殿下约摸是六岁之龄,宣明殿的宫灯直到平旦也不会灭,有一次奴才去给殿下送吃食,瞧见桌案上放着一堆书。”

“太子殿下看的格外认真,不懂的便先抄写下来,起初奴才以为是夫子布置的功课,后来才知东宫压根就没有太子太傅。可长春宫的二皇子却有二十来位老师,皆是历年的状元郎,殿下虽是东宫,却从不曾被重视过,这一点宫中资历年长的宫人都是知道的。”

当东宫的真相被岑公公说出来,林亦绾有几分触动,她一直以为裴故安是养在皇宫的矜贵,如今看来是她误会了。

“听闻陛下与先皇后有着青梅竹马的情谊,为何要这般对太子?既是与心爱之人的孩子,自当好好宠着才是,陛下这般着实让人心寒。”

林亦绾顿时想起裴故安的那般话,这婚事他也是无力拒绝,便是那微薄的反抗也没有任何用处,明侧实正的妃位,不就代表着无人理会太子的心意。

难怪那日,裴故安一心想要林家的归顺,只是林亦绾不懂,裴故安明明那般需要新的势力,可回门那日,他什么也没向林太傅提,反而与她去了白雾寺,充当侍卫守了她一日。

汐颜听了东宫的事后,也觉得太子可怜,明明有着世人惊羡的尊贵身份,却无寻常家该有的父子情。

林亦绾心中微乱,侧目看向左前方的那幅东宫图,她恍然大悟,眸子瞬间清明。

“今日多谢你告诉我这些,日后若是需要君来殿做些什么,我亦能帮你。”

“多谢太子妃。”

林亦绾从不想欠谁的,也不曾轻视过谁,她性子温和,林家的人都是知晓的,最不适合皇宫的人,却偏偏在皇宫。

林亦绾不明白心中的复杂愁绪,让人莫名有些意乱,不知所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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