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从相亲家宴上赶到警局的时候，案情分析会已经开了一半儿了，队长董浩对他怒目而视，正在发言的顾戴被打断了话，更是冷眼如飞刀，对他甚是不满。.
小西歉意点头：“不好意思，有点家事。”
董浩冷哼一声，不搭理他，对着顾戴抬抬手：“顾老师请继续。”
小西在王立伟身边坐了下来，王立伟抿嘴笑，低声：“家事？又相亲去了吧？！怎么样，对方是不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啊？”
小西想起了那位女律师，叹气，摇头。
王立伟才不信，艳羡地：“你可从没有为了相亲耽搁过专案组的分析会，这次肯定是个绝代佳人……”
小西对这个话题没兴趣，打断他：“刚才董队是叫顾戴‘顾老师’么？”
王立伟撇撇嘴：“可不是，你刚才没来，人家这个老法师，可大大露了一手，让董队刮目相看。”
“哦？”
小西坐直了身子，看向了房间对面，坐在董浩身边的顾戴——后者清清喉咙，正接着讲下去。
“……所以，我把该医院的三十二名医生进行了分类，首先排除了有确凿不在场证明的19位，余下13人，我给他们做了表格，详细登记了他们的个人情况，包括他们到医院的时间，平时工作表现，今年年终奖的数目，还有平时的人际关系，都做了一个整理——请看。”
顾戴对着资料员陈静点点头，陈静立即起身，把手中的几张纸一一发给大家，王立伟用胳膊肘捣小西：“看看吧，人家可是准备充分啊！”
小西接过那张纸，见是一张做得又整齐又漂亮的表格，上面分门别类标着十三个外科医生的名字和他们的个人基本情况。
顾戴看着大家拿到报表后，脸上惊佩神色，微微一笑：“我喜欢把工作做得细致些，大家多指教。”
董队看着表格提出问题：“顾老师，你这十三个人是不是都一一谈话了？”
“嗯，是，我用了一天的时间，把他们挨个做了一份笔录口供。”
顾戴扬了一下手中厚厚的一个笔录本。
“有没有倾向性的目标？”
顾戴指点着表格：“刚才高有林警官也汇报了他们所勘察到的那几组脚印，给我们也划了一下大致的范围，该人大概是一米七五到一米七八左右，体重70公斤到75公斤，从这两个标准来看，我把女医生和明显不符合这个范围的男医生都归到了这些医生分组的第一组，有七个人——我用黄色字体标出来了，这个组是嫌疑性最弱的组，我叫它‘黄组’。”
大家都纷纷点头。
顾戴接着说：“这第二组有两个人，他们身高、体重都在这个范围内，也没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但是，他们一个是六十八岁的丧偶退休返聘人员，一个正好在膝盖骨膜炎的发病期，两个人都不太会从二楼的楼梯处毫发无损地跳下。他们属于第二组，是嫌疑性比较弱的一组，我用绿色字体标注出来，是‘绿组’。”
董浩摸摸下巴：“骨膜炎是他自己说的吗？”
顾戴点点头：“我已经初步核实过，他自己也有病历证明——当然，这个我还会继续跟踪调查的。”
“好，顾老师请接着说。”董浩满意地点点头。
“这第一组的四个人分别是：章大为，郭强，冯林山，池清连，这四个人都满足高有林警官给出的那二个体征条件，也都没有充分的案发时不在场证明，所以，我把他们四个人，归为最有嫌疑的第一组，用红色字体标注了，是‘红组’。”
顾戴说完，略带得意地环顾了一下大家，待看到众人脸上的赞同神色后，他笑微微地对董浩说：“董队，这是我今天的调查情况汇报。”
董浩很是振奋地：“很不错，到底是老法师，这么快就把你这条线的重点范围缩小到了四个人身上——这应该算是我们今天最大的工作进展了！”
王立伟撇撇嘴，小声地跟洛小西说：“我们这么快就排除了林春云，难道不算是工作进展吗？”
“哦，你已经汇报过了？”
“是啊，大家都汇报过了，顾戴坚持要求最后一个做汇报，这个老狐狸，就想着做压轴戏了！”
只听顾戴又说：“我听高有林警官说已经在受害人办公室和内间提取了数枚清晰的指纹，我明天就对这四个重点嫌疑人对象提取指纹和血样。”
董浩点点头：“好，越快越好。除此之外，你从明天开始，要重点调查这四个人跟受害人何黎程的关系情况——凶手这么凶残，肯定跟受害人之间有什么极深的仇恨，我想这个作案动机只要存在，应该能找到蛛丝马迹的。”
“是，董队。我明天会就受害人的人际关系做一个表格，也分为黄、绿，红三组——两个红组重叠，我想，我们的调查就有方向了。”顾戴信心十足地说。
董浩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法子很好！”
顾戴笑了笑，得意地瞟了王立伟和洛小西一眼。
董浩也想到了他们，转过脸：“目前案子情况还不明朗，顾戴警官跟踪医院内部人员线索，你们俩个……还是对何黎程医院外部的人际关系进行摸排吧，调查下她的家人、朋友、同学，看看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王立伟皱着眉头：“医院外部？这个可能性不大吧，摘肝的手术，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的，而且，作案人还得熟悉医院手术楼的布置才行……”
董浩不悦地：“现在调查方向还不明朗，一切皆有可能嘛——受害人没有在现场留下打斗和挣扎的痕迹，明显是熟人作案，所以，调查她的人际关系背景也是相当重要的工作。”
王立伟只好小声嘟囔了两句。
董浩看着洛小西：“小西，你今天还没有发过言，可有什么看法吗？”
小西摸摸鼻子：“嗯，看法么……我只是有个疑问。”
“哦？”
“我想说的是受害人的死亡方式，凶手用这个方式杀人，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呢？”
顾戴马上说：“我想，凶手很可能心理扭曲——剖腹杀人，是要特意营造一种恐怖的血腥气氛。”
小西摇摇头：“如果是营造恐怖气氛，摘心不是更有震撼力吗？为什么单单是摘肝呢？”
董浩看着他：“那你的看法是？”
“我想，我们的调查不能偏离了一个字——‘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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