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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岁养媳》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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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兔渐缓的张开了眸子,显得没有没有气力,很憔悴,里面,是一片空洞和漆黑,夹杂着剔透而漠然的光泽,再也没有别的了。

她侧过头,望着窗外,一阵阵的微风吹入,帘子随之微微的摆动起来,那么强烈的阳光,那么刺眼的灼热。可她的视线范围之内却是黑沉沉的,她好像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感觉不到,灵魂渐渐的从她身体抽离。

很冷。

很痛。

唇角抽搐了一下,冷冷的,然后她马上闭上双眼。她的小脸是惨白,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连身体里的血液也许都是没有温度的。

而他,更是惊诧了,昨晚折腾了那么久,她应该睡得很熟才是,她不会这么早醒来才是,那些话,她不应该听进去了!

怀中的小兔子,仿佛是木偶一般,他浑身滚烫,而她却是一身的冷漠。他的手指沾碰到了她的面颊,她好似没有任何的直觉,只有那眼角沾着的泪水,能让他知道这个女人还在呼吸着。

他的心渐渐的痛了起来,比之前更厉害也更猛烈,痛的格外的彻底,他黑色的眸子中是难以掩饰的黯然神伤。

“兔兔……我……”

他哑口无言。

张开了口,却不知要如何接着往下说!

她无力的躺在床上,身上的吻痕在这一刻显得尤为的讽刺,她没有一点声响,仿佛与她眼前的黑色融为了一体,折了翼的天使也不会像她这般悲伤。

她就知道,她知道这个男人有事情瞒着她,她发觉了他的不对劲,她发觉了他的晃神,可她怎么会想到,是那么龌龊的真相!

“兔兔……”

他的手僵硬在半空中,不敢再用他的肮脏触碰她,她了无生气的摸样,像是一尖利的刀子,戳进了他的心房,再也没有拔出来。

他的身躯与她有着微微的距离,可是尽管这样,那猛烈的心跳还是震动到她的心口。只是,这些,与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低下头,她颤颤抖抖的嘴唇吻上了她的,细细的啃咬住她苍白的唇瓣,然后他的舌尖摩挲着滑入她的小嘴里,疯狂的吸吮起来。

好像这样,就没事了。

好像这样,就什么未曾发生过。

感受她的身体慢慢的变热了,她的呼吸也随之急促,他一手托起了她的腰部,而另一手则慢悠悠的游移着,抚摸过她的后背,然后停留在她的小腹上。

这样的吻,让她觉得恶心了!

肖兔微微的侧开脸,她依然没有消化这个事实,那句话,她在心中反反复复的搅拌着,叨念一次,便更痛了一分。

他的身躯压近,肌肉紧实的腹部摩挲着她紧绷的身体,拥着她身子的双臂愈加的搂紧了,让她快要窒息了,他也不愿意放下她。

真是绝望了,好不容易……她才以为与这个男人还有那么一丝的可能,可是现在,他的那句话,叫她当下就恨不能了解了自己的生命。

疼痛,已经不能用来形容她的心!

“谁的?”肖兔张了张嘴,沉冷的问道。

谁的。

这还重要吗?

已经没有询问的必要了,何苦让自己变得更可笑呢,无论那个女人是谁,都不可能磨灭这个男人背叛她的事实。

这样的男人,她不削了。

一股恨意,也在她的心中蔓延开。

曾经,他一次次的伤她,她觉得心冷,心痛,心死过。可是这一次,她恨这个男人,那股恨渐渐的浓烈。

“这你不用管,你只要记得,那是我们的孩子,小兔,那孩子是我和你的!”裴捷粗喘着,额头上突起的青筋暴露了他的不安,她下一刻的回答对于他而言至关重要。

他的心跳,愈加的猛烈,因为迟迟等不到她的开口,因为她那绝望而心碎的神情,他快要被逼上了绝境!

只要小兔子愿意将那未出世的孩子当做是自己的骨肉,那么,他可以顺理成章的对外头说,那是的确是他和她的亲生子。虽然小兔子现在没有怀孕,可她几乎天天都待在家中,他只要找准时机再好好的掩饰一番,并且他能保证周郁颜那女人不会乱开口,那么也就没有人会怀疑这个孩子的由来。

他知道这委屈她了,没有一个女人能够接受自己丈夫和别的女人拥有孩子,更没有一个女人可以毫不在乎的将那所谓的野种当做是自己的亲生孩子。

正是因为他很清楚,肖兔爱他,爱到了骨髓里,为了他,她可以做任何事情。所以,他才能那么理所当然的自私着!

“是谁!是谁!她是谁!我是问你她是谁!她是谁……我问你她是谁……是谁!?”她的嗓子可能喊出了血,她的双眼腥红,在泪水的点缀下,是一汪血水,握紧的拳头以及那瘦弱的双臂在难以克制的颤抖着,止不住的痛楚。

疯了……

她已经疯了。

是这个男人亲手将她逼上的死路!

因为叫喊的太过的猛烈,她已经疼得有些喊不出话,不停的调试着自己的呼吸,可是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颤抖。

“肖兔!你别激动!你听我说行不行?”他从来见过她如此的失去理智,整个人,像是完全没有了顾及,那么疯狂的叫喊着,撕破了喉咙也在所不惜。

那时,当他狠心的逼迫着患有身孕的她,她也不曾如此的绝望,绝望到她随时都可能了解自己的生命,那一抹绝情在她眼底融化开来。

事情瞒不过了,他唯有希望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她是这必须要她的妥协和配合。即便是委屈了她,即便是他该死了,可他这一刻,依然是想留下那个孩子的。

“说什么?你还要说什么来羞辱我?裴捷……你还是人吗!”她蓦然的哼笑了一声,秀眉之间的哀痛愈加的深刻,继续扯动着嘶哑的嗓子,她颤抖的指控着他,“你的女儿……就躺在房间,你现在说的……还是人话吗?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怎么可以……怎么能……怎么能!”

不是东西!

这个男人,就是被千刀万剐了,也死不足惜!

心灰意冷之后,她唯一心疼的,便是她可怜的小卯。那个孩子,正在越来越的习惯他这个亲生父亲的时候,他竟然做出这种畜牲不如的事情。

难怪了,那天在他的车子上,就在送小卯去幼儿园的路上,孩子突然兴高采烈的对她说,要有弟弟了,要有弟弟了!?

她从床上直起身子,猛然的揪住他的领口,“你和孩子说了?你和孩子说了!你和你的女儿说了什么!你真的不是人……真的不是人……呜……”

她以为,他在孩子面前只是胡言乱语罢了,她也以为,这个男人所说的孩子,应当是和她所生的才是,她自然而然的这么以为了。

可她怎么能料到,他是这么的禽兽不如!

对她残忍,不够,他非要那么践踏孩子的真心吗?那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她想不透,那样的话语,他怎么从口中说出,他怎么能有脸在孩子耀武扬威。

有女人给他孩子了,呵,多得意啊?这些日子,她坚持着不肯让他碰,所以他才到外头去找女人的?她不肯给他生孩子,她说要吃避孕药,所以他就是故意要做给她的?外头,自然多得是女人要给他生孩子!不是非她不可的!

几个小时之前,他热情似火的拥吻着她的身子,占有她的身子,他用那肮脏的身子,一次又一次的侵犯着她,他可以卑鄙的理所当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谁能告诉她,她爱的,究竟是否能称之为一个人?!

他摊开了双手,任凭她打。

他不会阻止她,不会压制她,这是他欠她的,他希望她能狠狠的打在身上。到了这一刻,他确确实实的欠了她们母女,他无话可说。

但是那个孩子,但是那样的决定,他仍旧没想过要改变。

“肖兔,我欠你的,我会用以后的每一天来还你。只要你能答应我这件事情,当算是我求你了,那个孩子是无辜的。你知道的,我一直想要个儿子,我需要一个儿子来继承我的事业,我真的只是为了孩子而已。”他也失控了,她眼中悲凉刺痛了他的双眼,掐住了她的胳膊,掐出了一条条的指印,痛的却是他。

这就是他要的吗?

把这个女人逼疯,把这个女人亲手推入了悬崖,让她万劫不复,永远的被痛苦包裹住,这就是他要的吗!?

那么的安静,静的可以听见眼泪滑落的声音,可是这安静多么的可怕,让人撕心裂肺的可怕,她的沉默,她的眼神,让他甚至都不敢再开口。

是他,负了她。

“裴捷。”她泛着血丝的双目对准了他的黑瞳,“我告诉你,只要有那个孩子在,我这辈子……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你,只要我活着,我就会恨你!恨你!”

她的话,是留有余地的。

只是可惜,他依旧的一意孤行。

因为哪怕她说出了如此绝情的话语,他依旧认定了,这个女人与他之间是不会扯断的,是扯不断的,这个女人对他的心也是不会更变的。

“兔兔……”

他的声音从来不曾如此微弱过,眼中是不间断的慌乱。

“别让我听见那恶心的两个字。”她发誓,这是她最后一次掉泪,最后一次为了这个男人掉泪,“裴捷,我不再是你的小兔,是你亲手杀死了你的小兔!”

究竟要怎么样才够?这样,是不是如他所愿了?又或者,是不是要将她当真给逼死了,他才能痛快?

她抹掉了眼泪,忍受着被他凌虐过后的疼痛下了床,她不能倒下,因为小卯,因为她的宝贝女儿,她必须要坚强。

他的脸上,是掩饰不了的仓惶,可是,那也与她无关了。在她的眼中,他这是一个背叛了她,羞辱了她,他是一个不可饶恕的罪人。

“那孩子,我不能放弃,但是我保证,他只会叫你妈妈!肖兔?”他抱住她打算离去的身躯,用力的,紧紧的。

“裴捷……如果我和别的男人生了孩子,然后让那孩子喊你爸爸,你觉得可以吗?”她摇首,淡笑,“如果你可以接受这种侮辱,如果你觉得无所谓,那么,我同样也可以的。”

他松开了手,没有回答她的话,但是一旦开口,仍然只是在摧垮她而已,“孩子出生后,我会把他接回家里,不管你愿不愿意,你就是他的母亲。我想,家里多个孩子小卯也会开心的。”

虽然很困难,可是只要她能够容忍,那么事情就是异常的简单。如果那个女人生的是儿子,那么他是必须要将那孩子接回家中的,万一她生的是女儿,那么事情倒是还有扭转的余地。

他停留在原地,看着沉默的她,顿时,他觉得自己……他知道自己要失去这个女人了。他知道自己很卑鄙,知道自己伤透了她,但他可耻的希望小兔子依然能够妥协这么一次。

肖兔捏着拳头,扬起手,只是那一巴掌迟迟没有落下。她挣扎的面色蒙上了厚厚的痛苦,垂下手,打他?不值得了。

她和孩子在水塘村待了两年多,他不曾关心过。孩子刚出生时,在医院奄奄一息的时候,他可以狠心的不看望她们一眼,他也可以挥挥衣袖就这么离去。

他甚至还有脸说,小卯会开心的……

她更是替孩子不值!

从小卯生下来的那一天起,她就缺失了父爱,之后的两年,也一直都是母女俩相依为命。有这么一个父亲,如果她早知道,她宁可孩子从来没有来到过这个世界上。

他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这一刻,他不知道要用如何的颜面来面对她。

肖兔回到卧室,将自己和女儿关闭在卧室之中,虽然止住了泪水,可是她的双目通红,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吓坏了孩子。

小家伙仰着脸爬到她身上,双手环绕住她的脖颈,撒娇着在她怀中打滚,“妈妈怎么了?是不是叔叔又惹妈妈生气了?”

“小卯,以后不准在妈妈面前提起叔叔,不可以,你听见了吗?”肖兔抓着孩子的臂膀,将小家伙给掐疼了也没有发觉,她的眼神散乱的凝聚在某个地方,“叔叔是坏人,他让妈妈哭了,让妈妈伤心了,妈妈恨他。所以,你不可以再和他说话,一句话都不能说,知道了吗?”

在孩子面前,她不需要为他保留任何的形象,完全没有必要。小卯这辈子都不叫他爸爸,那也是他自作孽。

“为什么?叔叔一定是做坏事了,所以妈妈才生气了。”小家伙不太明白大人之间的恩怨,她纯真眼神的凝视肖兔,替那个男人开解了起来,“妈妈不生气了,小卯让叔叔给妈妈道歉好不好?妈妈……”

“小卯,你记得妈妈的话,妈妈是最宝贝小卯的。别的的话,你不能随便相信?”她愤然的神色和语气,似乎是没有将孩子给吓住,小家伙反而是安慰起了她。

当她带着孩子走出房门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离开了家中,不见他的身影,对着这偌大的屋子,她冷笑了几声。

她跟了他十几年,为了生下这个女儿,她差些就命丧黄泉了,但是在他眼里,那是一文不值的东西,她和小卯在水塘村受的那些苦也是一文不值的东西,她和女儿的价值,不过如此。

将孩子送去了幼儿园,她一个人,独自走在这大街上。从来没有发现,这条条马路是那么的拥挤,那么让人窒息,没有她立足的地方。

游荡着……

她想了很多。

她不欠这个男人,是他欠了她们母女!

小卯不愿意回到水塘村,而她也想通了,孩子不能再回到那地方受人欺凌,无论如何这对于孩子是不利的。但是她更不愿意继续留在他的地方,那让她觉得每一个细胞都受到了羞辱,那般的不堪。

于是……

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原来在这个世界上,他是她唯一的依赖。但是当这个依赖彻底失去的时候,她就必须要靠着自己,哪怕是很艰难,她也必须要坚强。

一直下午四点,她来来回回的走在那几条马上,回到了幼儿园门口。司机从之前开始就开着车跟随在她身后,久久没有离去,她知道这或许是他的意思。

公寓。

“裴捷,这是你的亲生孩子,为什么我不能住在那里?就算你不答应我住进去,可是我现在怀着孩子,你总该让你的孩子住在那里吧?”周郁颜抚摸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失声的质问道。

住在什么地方,那代表的含义可就大不相同了。

如果能住进他的别墅,至少代表这个男人是当真在乎她腹中的骨肉了,她也好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出一些打算。

“你好像还是没弄明白?我要的只是这个孩子,等孩子生下来了,我自然会把他接回家,至于你,我想不用我重复了?”裴捷冷然的拒绝。

那是他和小兔子的家,是他为了小兔子而专门买的别墅,就算他再怎么在乎这个未出生的孩子,他都不可能让这个女人踏进家门,这是永远都不可能的事情。

否则,真的就毁了他和他的兔子……

“裴捷……可是我,我最近的身体不是很舒服,我怕万一,万一我有意外,可你又离开我那么远,我一个人要怎么办?”她抓住了他的胳膊,只要能住进那别墅,只要能接近那肖兔,她当然有的是办法让那小丫头自愿的离开裴捷。

她将近三十五岁的年纪,生孩子的确是存在一定的风险,之前检查过怀孕的时候,医生就叮嘱过她要格外注意。

她也害怕这个孩子出了意外,因为这本就是预料之外的事情,如果失去了这次的机会,她也许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这是她必须要把握的时机!

“我的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肖兔,她是我娶过门的妻子。周郁颜,你最记清楚这一点。”她是她,孩子是孩子,他很清楚自己所要的东西,这一点,他绝对不会含糊。

母凭子贵的事情,不会发生在她周郁颜身上!

可是当他说出这种话的时候,是多么的讽刺,那是他的妻子,小兔子是他甘愿娶过门的妻子,可是他却背着他的妻子做了什么?他又是如何狠心的要求着他的妻子?

周郁颜缓慢的蹲下身子,脸上渗出了细汗,这模样也不像是假装的,“裴捷……我肚子又疼了……好痛……”

他面色凝重的将她抱起,迅速的冲出门,这样的紧张,不亚于每一次小兔子有意外的时候。他只是在乎着这个孩子,如果是个儿子,他便更在乎了,他只是这么说服着自己。

下午,回到家。

饭菜已经准备好,玉嫂和宁宁对肖兔微微的笑了笑,又和她闲话家常了几句。看来她们是不知情的,肖兔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没必要给那个男人留有面子,可她现在还不想把事情戳破,因为相比他,她难道不是显得更可笑!

“玉嫂,以后饭菜都少做一些吧,我实在是没什么胃口。”放下碗筷,她起身离开。

玉嫂和宁宁都微微的愣着,两人相视了一眼,然后疑惑的看着肖兔的背影……

照理说,这阵子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关系有了很大的气色才是,这些改变,她们做下人的可是都看在眼里的。而那小娃娃也基本上没怎么哭泣了,和大少爷之间也渐渐的显现出父女的情意。

所以看到肖兔这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她们自然是疑惑不解了,这一家人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融融恰恰的坐在一起吃饭呢。

肖兔靠在床头,晚饭只是随意的吃了几口,不愿让孩子看出任何疑惑,她才勉强着自己的困难的吞咽着。

“妈妈。”小家伙手里拿着东西,蹦蹦跳跳的走到肖兔身边,“妈妈……”

只是在听到门铃声的那一刹那,小家伙又急冲冲的往外头跑去……

裴捷一进门,就看见了这张的可爱的小脸蛋,他蹲下身子将孩子抱起,然后亲了亲孩子的面颊,眼中是些许的愧疚。

小家伙从身后将东西掏出来,往裴捷怀里一塞,然后木木讷讷的垂下脑袋,极为小声的咕哝着,“老师说……六月的第三个星期的……六月的,第三个……嗯……嗯……”

她记不得了,那个具体的日记老师才刚刚讲过的,可是太长了太复杂了,所以她忘记了,所以她嘟起了小嘴,小脸上满是沮丧和懊恼。

“老师说……老师说今天每个小朋友都要送礼物给爸爸……给爸爸的……这是小卯给爸爸的,小卯自己画的。”她吱吱呜呜,指了指塞进他怀中的那张小卡片。

他颤抖着手,视线缓缓的往下垂,打开那张贺卡的一瞬间,他的心跳骤然停止了,那是孩子胡乱的图画,画了一些什么,他完全看不懂。

看不懂……

看不懂。

可是他听见了那两个字——爸爸!孩子,只是小声的叫了他一声,可却久久的回荡在他的心房,强烈的响彻着。

爸爸……

爸爸。

那是喊他的!

距离上一次孩子喊过他之后,他以为很久不会再听见,但是这一次,他更能极为的肯定,孩子的那一声爸爸确实是在叫他。

他也知道,六月的第三个星期日,是什么日子!他也看到了孩子那满是渴望的小脸,对着他闪烁着光辉!

所以,他的心更痛了,更复杂了。

“我要去找妈妈了。”小家伙挣扎从裴捷身上下来,很是不好意思的跑开了。

捏着那张贺卡,揉皱了,他的心久久没能平静。为什么偏偏是这样的时刻,孩子开口叫他爸爸了!?

肖兔从屋里走出来,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无话可说了,他当真是打算这般伤害孩子的心吗?

“兔兔……兔兔!”他没有犹豫,用力的搂住她,下颚不停的揉搓着她的发顶。

那边,出了一些问题。

只是现在,他要怎么对她开这口。

周郁颜是高龄产妇,今天白天的时候她出意外进了医院,还在情况算是基本稳定了,他也给她请了看护二十四小时守护着她。

只是,那女人借着腹中的孩子大闹了……她执着的要住进这个家,他自然是不会退让的,本来,这个女人的价值,只是给他生下孩子。

可是,从这处别墅到那小公寓,若是不堵车来回一趟至少也要五个多小时,如若她腹中的孩子出事了,他很有可能不能及时赶到。

所以……

“兔兔……我……”他想过要将那个女人接回家,可他知道那只会加速小兔子的离开,“我这阵子可能暂时不会回家住,我会住在公司里,你和孩子有什么事情随时打我电话,我会抽空回来看你们。”

而且,她和他之间,也需要时间冷静。他希望再次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她能够想明白,也能够接纳那个孩子。

还能说什么?

还要她说什么?

为了那个女人,他已经决意离开家了,住在公司?这种可笑的话他还指望她能相信吗?和那女人一起住吧?和他们的孩子一起住把!

那么她和小卯究竟算什么呢!?

肖兔默默的闭上了眼睛,这个问题在她心中呐喊了无数遍,“你爱不爱我?裴捷……你爱不爱小兔,到了现在,你爱不爱我?”

只是间隔了一秒,“我们离婚吧。”

离婚,那是她一直不敢想象的两个字。

她是一个保守的女人,甚至是一个有那么些守旧的女人,她既然跟了这个男人,那么往后她只会跟随这唯一一个男人。所以在她的意识中,女人如果离婚了,那必然会被所有的人遗弃。但是此时此刻,她却觉得这是一种解脱,离婚,当真是能让她从这种痛苦中解脱的。

在他的身边,她除了忍受的哭泣,除了忍受痛楚,除了没有自尊的活着,她还有什么?她对他的爱,一次次,没有得到回应,这样独角戏,是不是够了呢?

离婚,离开这个男人,只有她和孩子,一样可以过活的。

“肖兔!你在胡说什么?我心里的女人只有你,至于那个孩子……”他停顿住,他真的不知道要如何说服这个女人。

那个孩子如果自从生下来就认作她为妈妈,那么有什么不可以?只要她不去想那孩子的生母,只要她能忘记这件事情,只要她记得他心里只有她一个女人,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离婚两个字,让他怕了!

“只有我?到了现在,你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话?如果你的心里只有我,你为什么会让别的女人怀上你的孩子?如果你的心里只有我,你是不是因为应该瞒着我而把那个孩子解决掉?可是你做了什么?你要我接受你和别的女人的野种,你还要那个野种喊我妈妈!”喊累了,她跪坐在地板上,低垂着脸庞,“我和小卯,甚至比不过一个尚未出生的野种……是不是?你告诉我,那么你的心里,我和小卯究竟算什么?如果是这样,你又为什么非要我们跟着你回来?”

“那是我的孩子,不是野种!肖兔,永远别让我从你嘴里听见这两个字。”他扳住了她的下颚,冷漠道。

然后,他狠狠的甩开了手,那只冷漠的大手从她身上离开了。

然后,他就这么走出了门,没有再留下任何话语,他的背影是那么绝情。

她的眼底已经不能容纳那么多的酸涩,那些闪动着的光泽好似会让她再也睁不开眼睛。

他可曾知道,在水塘村的时候,小卯正是被人用同样的字眼那么侮辱的,一个人,两个人,那么多人……在背后,如何议论着她们母女?多么丑恶的嘴脸?

他觉得孩子只会哭闹,他觉得孩子给他丢人了,他觉得小卯不配做他的女儿,可他的女儿受了多少苦不是他能想象的!

这样的男人,已经没有资格做小卯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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