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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魂引》第四十话:十年一觉扬州梦,薄倖名(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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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玉赋并没有想到自己的行踪还能叫人给发现,先是吃了一惊,继而发现那人论武学修为还不及自己的一点零头,也就安下心来,思忖大概只是意外。

倒是那武官手里的剑锋芒毕现引起了他的注意,尽管看不出那剑的来头,姬玉赋也能感觉它非凡品,不仅是剑气对活着的人的威慑力,还隐隐含有一种似乎能斩魂破魔的奇特力量。

&ldqo;没想到一个小人物手里却捏着稀世珍宝,这京城里果然是危机四伏。&rdqo;唇边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姬玉赋干脆停下来等他靠近。

韩如诩追着他上了时风馆的屋顶,一手捉剑一手指他:&ldqo;你是何人,深更半夜行踪鬼祟,有何企图!&rdqo;

姬玉赋微微笑:&ldqo;能发现我行踪的,近百年来大人算是第一个,姬某佩服。&rdqo;

近百年?韩如诩嘴角一抽搐,这人究竟多少岁,看上去也不过而立之年,却是大言不惭。&ldqo;少废话,还不报上名来!&rdqo;他有感自己未必是此人的对手,光是他那出神入化的轻功,就已经令自己难望项背,但身为御前侍卫的职责仍提醒着他该做什么。

&ldqo;在下不过是江湖草莽,没什么名号,说出来大人也不认得,还是不问的好,&rdqo;姬玉赋才做出要朝他走过去的样子,就看他阵脚不稳地晃了一下,心里忽然有些遗憾‐‐自己这算以大欺小,胜之不武吧?于是后头的话语便换了,&ldqo;既然给大人发现了,在下也不敢为非作歹,就借大人手中兵器一观,完璧归赵后自然离去,大人以为如何?&rdqo;

韩如诩皱起眉。借观当阳剑?能看出此剑了得的人,怎会没有贪欲,于是他语带讽刺地反问:&ldqo;阁下不止是想借观这么简单吧?&rdqo;

姬玉赋远远地微笑,似乎很无奈:&ldqo;被识破了啊,没办法,大人手中之剑即使不是十大神兵,也是上古名【千魂引】器,谁能对它没有丁点儿心动?&rdqo;对面哼了一声,他又道,&ldqo;不过此物也非大人所有,姬某不过是想让它上它该去的地方待着,对亡主也是一种告慰。&rdqo;

能把打劫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这人还真不是一般地狂啊。韩如诩握紧剑柄:&ldqo;即使我说不给,阁下想必也有的是手段拿去,既然是真小人就不必作伪君子,好听话不用说,有本事就来抢,除非杀了我,否则别想拿走这把剑。&rdqo;

&ldqo;唉,这又是何苦。&rdqo;姬玉赋做了个头痛的动作,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忽然拔剑刺来。

正值夜深人寂之时,双剑交鸣金声大作,也亏得这是棋馆不是客栈,否则这动静下头铁定站满了围观的人。韩如诩一边拆招一边思考对策,才三五个回合下来他就明显地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差距,如果不赶快设法脱身,十五个回合内自己说不定就小命不保。

姬玉赋却面色轻松,好像二人只是普通过招:&ldqo;还是不肯放下剑吗?&rdqo;

韩如诩咬紧牙关,竭尽全力应付。

而此时的时风馆中,披香夫人已被惊醒,四寂无声的棋馆中回响起交锋之声,显然不正常。接连不断的刺杀也罢嫁祸也罢,她早已不耐烦,于是此刻被吵醒,便立刻起身更衣,想要出门去看个究竟。

就在她来到走廊上寻找声音来源时,只听一声疾呼&ldqo;手下留人&rdqo;,一道明晃晃的白影子掠过漆黑的夜空,似乎是落在了房头。&ldqo;又来一个,哼,&rdqo;她放下面纱,&ldqo;我来会会你们。&rdqo;说着一手拍栏杆,身体腾起,腰一用力便翻跃上了屋顶。

***

卫檀衣匆匆赶来时并不曾想到韩如诩竟然也在时风馆,他不是应该回自己的府宅去了么,然后来不及细想,那使着一手熟悉剑法的黑衣男子剑路一改,已动杀意。

&ldqo;手下留人!&rdqo;同时一把铜钱悉数挥出。

姬玉赋还未分辨出是谁企图阻止自己,就感到手中的剑震颤不断,那力道甚至通过虎口麻痹了手腕,可见来人使出了何等气力。而韩如诩则是眼睁睁看着铜钱如飞镖一般嗖嗖飞来,接二连三地打在差一分就要刺进自己身体的剑上,硬生生将那剑格挡开来。

&ldqo;师父,你是不放心我做事呢,还是根本另有打算?&rdqo;借这个空当卫檀衣落在屋顶上,捉住了姬玉赋持剑的手臂。

&ldqo;怎么会。&rdqo;姬玉赋笑得很敷衍。

一听他叫师父,韩如诩恍然大悟,这不就是那个神秘的抚琴宫宫主么,他自称姬某的时候居然没反应过来,不仅如此居然还敢和他交手&hllp;&hllp;一想到这儿,手心里都汗湿了。

卫檀衣冷脸和他对峙:&ldqo;那你到这儿来做什么?京城可不比烟渚山,师父想任性,也得看看场合。&rdqo;

身为师父,却被徒弟牢牢制住右手的姬玉赋似乎不觉得难堪,也完全没有挣脱的欲望,只是笑得很无奈:&ldqo;为师只是出来散散步。&rdqo;&ldqo;散步散了半个月,散到京城来了,还是说别的地方不去,偏偏喜欢上时风馆?&rdqo;

一旁的韩如诩被他们的对话惊得目瞪口呆‐‐他们,究竟谁是师父谁是徒弟?怎么是卫檀衣在教训人,哪有师父挨训的道理!

这时,视线里突然闯进一团红艳,又有一个人翻上了房顶,韩如诩正要提醒他躲远点,就看清那不是别人,居然是披香夫人&hllp;&hllp;而且不知为何竟没有蒙面纱,在心里勾勒过无数次的脸朦胧地就在七八步开外,心突然狂跳起来。

卫檀衣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发现了她,大喊一声:&ldqo;祸兮快走!&rdqo;

红衣女子刚翻上房顶,甚至还来不及站稳脚跟,就被他这么一声吓得后退,而身后就是屋檐,这么一退竟倒栽了下去。

&ldqo;小心!&rdqo;韩如诩喊出的一刹那也立刻扑身去接,但他才刚动身,就见卫檀衣一把甩开自家师父,闪电般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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