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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倾情》番外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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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是真的吗?”傅亦琛感到不可置信。

他的手贴在肚子上,令盛思夏感觉到冷。

她不由得想,这个人未免太笨,这么冷的冬夜,在室外傻乎乎站那么久,就算闹别扭不想进屋,到车子里坐着也好啊。

她故意说:“假的,骗你的。”

话音刚落,就看见傅亦琛眼神一僵,手也木了,好像失望透顶。

这种状态令盛思夏觉得,如果她真是骗他,他立刻就会下车走人,以后再也不会理她。

喝醉酒的人真是意外的单纯啊。

傅亦琛此刻仿佛智商下线,眼睛红通通的,盛思夏从认识他后,从来都是被智商碾压的那一个,她难免生出些恶趣味,想要趁机捉弄一下他。

她刚要开口,傅亦琛忽然拉她到身前死死抱住,酒精的慵懒气味扑面而来。

盛思夏不觉得难闻,反而伸手将他搂住,想要用体温为他驱散寒冷。

“跟我说实话好吗?别骗我。”傅亦琛轻轻吻着她的耳朵,像羽毛蹭过,留下细密的触感。

他放下姿态,低低求她,这是平日只有在最亲密的时刻,他失去理智时才肯做的。

心中像是被熨烫过。

明知不该作怪,盛思夏还是忍不住逗他,“当然是真的,姚佳婷都能摸到胎动,你是孩子爸爸,居然摸不到?看来宝宝不喜欢你。”

说完,傅亦琛更攥紧她的手,语气急切恼怒,“凭什么不喜欢我?”

盛思夏无辜地说:“我哪里知道?问你自己啊。”

傅亦琛抿唇不语,眼神有些落寞,好像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过了会儿,他缓缓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想不出来,接着又固执地重复一遍,“凭什么不喜欢我?”

复读机吗。

盛思夏好辛苦才忍住笑,她板着脸,故意露出嫌弃的表情,“你喝这么多酒,臭臭的,我是宝宝我也不喜欢你。”

傅亦琛愣住。

他只觉得头晕,感觉不到身上的酒气,但他还没醉到失忆的地步,今天他心情烦闷,无意中多喝了些,大概气味是不太好闻的。

然而,哪怕醉得周围都是虚晃幻影,盛思夏的神情却太过真切,她皱着眉,眼神冷淡,好像真的嫌弃他。

这个念头,仿佛兜头一盆冷水泼下来,令他自惭形秽。

“那你离我远点,闻到会不会对身体不好?”傅亦琛说着,就要将盛思夏从腿上抱下来,动作甚至有些慌乱。

盛思夏心里好笑,忙伸手抵住他的肩阻止他,“已经闻半天了,现在离远也没用了。”

没用吗。

那干脆就不管了,傅亦琛索性将盛思夏环得更紧,寻找一个最亲密惬意的姿势。

“怎么,不怕宝宝不喜欢你了?”盛思夏贴在他耳边说悄悄话,语气俏生生的。

“喜欢不喜欢,我都是他爸爸。”傅亦琛思绪沉沉,头部胀痛,很想就这样抱着她睡觉,若不是还有几分理智,他随时都能睡着。

盛思夏轻轻点一点傅亦琛的头,“还学会放狠话了。”

“帮我揉揉。”傅亦琛将盛思夏的手挪到太阳穴,语气低沉,却很放松。

盛思夏冷哼一声,下手帮他揉,还说,“现在知道头疼了?干嘛要喝那么多酒?”

“你明明知道为什么,明知故问,”傅亦琛闭着眼睛,感受着她的温柔,与昨晚的冷漠大不相同,感到欣慰的同时,又忍不住皱眉,“昨天为什么不让我碰?”

她停顿一下,手不自觉放到肚子上,理直气壮地说,“你那么粗鲁,万一弄伤我怎么办?”

现在想想,昨天夜里傅亦琛覆上来时,盛思夏第一反应就和刚才被张雪妮撞到时一样,想都没想,就要保护宝宝,仿佛是最天然的反应。

昨夜她心慌意乱,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心态的变化。

傅亦琛吻在她腮边,心中念头升起,却不敢乱动,难受得无法排解。

他低低说着,“我哪里粗鲁了?哪里?”

他意有所指,语气狎昵。

盛思夏没想到傅亦琛这时候还有这种心思,她气急,又羞恼,“不许你胡说!”

“好,不说了,别着急。”傅亦琛喜欢看她害羞的样子,有时候会故意逗她,但现在情况特殊,不想惹她情绪激动,只好轻声哄着。

时间不早,已过十一点,许多房屋中的灯火都灭了,只剩道路两边的路灯孤单伫立,天色是一片浓稠得化不开的蓝黑色,她和傅亦琛在车后座拥抱着,亲密无间,连这冬日长夜也不再漫长冷寂。

一双大手贴在她肚子上,小心翼翼地问,“什么时候有的?”

“公司年会那天晚上。”

傅亦琛眼中一亮,“是我们在浴室里?”

盛思夏不说话,低着头埋进他胸膛,那里很暖,酒意热烘烘的。

手指勾在一起,她抬头,看见傅亦琛眼神温热,嘴角上翘。

傻瓜,就这么开心吗?

他平时并不常笑,表情总是淡然,情绪不喜外露,多年来都是这么内敛沉着,所以她才格外喜欢看傅亦琛在动情时失控的样子。

为她失控。

盛思夏不禁有些动容,她牵着傅亦琛已经回暖,还稍有些凉意的手,贴在脸颊上,想帮他暖暖。

他手指修长,染着淡淡的烟气,一定是刚才弄的。

“刚才怎么抽烟?”她好奇地问。

傅亦琛撇开眼,不太自然地说,“客户给的,没抽过,想试试。”

盛思夏忍不住地笑,“你是什么叛逆中学生吗?烟是什么好东西,还非要试试……”

这男人守戒三十一年,却在这个冬天把戒律都破了,盛思夏都不禁为他感到惭愧。

傅亦琛搂着她,还不敢太用力,声音涩涩的,“不是好东西,难闻,以后不抽了。”

他这样子好乖啊。

就和上回生病时一样,整个人气质大变,想抱紧又怕对宝宝不好,束手束脚地,她说什么他都乖乖答应。

盛思夏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

他先是愣住,眼睛里浮着淡淡的血丝,哑声道:“干嘛,拿我当小孩吗?”

“你比小孩都不如,”盛思夏睁大眼睛数落他,“小孩第一次抽烟都不会被大人逮住,你倒好,还敢跑我楼下来。”

他那双狭长眼睛垂着,睫毛长而密,皮肤因吹风太久而显得苍白,唯独面颊和眼圈泛红。

低头不说话的样子,像是乖乖认错。

只有生病和喝多酒会这样,都不是身体舒服的时候。

看惯了傅亦琛冷清矜贵的样子,也曾经在怠惰时,习惯于他的严厉,现在这么服软,真是难得。

盛思夏故意板着脸,继续说,“来了就来了,还偷偷站我楼下不出声,大冬天的吹冷风不怕又发烧吗?发烧了是不是又要赖上我?”

“明明答应了我不喝多,你闻闻你这一身酒气,我要是不下来,你是不是打算自己开车走?”

傅亦琛认真听着,并不辩驳。

等盛思夏说完,他松了口气,亲亲她的脸,语气温柔,“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会影响身体。”

他这样服软,给足了她台阶,盛思夏倒不好再说什么了。

就这样抱着说了会儿话,时间越来越晚,小姨家客厅的灯都熄了,傅亦琛催她回去睡觉。

她微微愣住,习惯性拉着傅亦琛的领带绕着玩,“那你呢?”

“我不开车,就回旁边睡。”他指的,在附近那栋别墅。

盛思夏忽然一阵委屈,“不行,不行,我要你陪着我。”

“那还不简单?跟我一起过去。”他捏捏盛思夏的脸。

“好啊,”她几乎要欢呼雀跃,却忽然想到什么,脑袋耷拉下来,“不行,我身上就穿着一件睡衣,你那里没我的衣服,明天我穿什么?”

傅亦琛还以为是什么,他笑着说,“这有什么难办?明天我帮你解决。”

他当然有办法。

可盛思夏不想大动干戈,坚持要让傅亦琛偷偷跟她回家,明天就跟外婆说,他是一大早过来看他的。

“不好,这样像是在偷情。”傅亦琛皱眉。

盛思夏鼓着脸,丢开他的手,不悦道:“那我们各自回家洗洗睡吧,拜拜!”

说完,她就要去拉车门。

下一秒手腕就被傅亦琛捉住,他满脸无奈,“好吧,都听你的。”

她笑得眼角眉梢都弯起来,得意又张扬。

傅亦琛心知肚明,她这是故意拿捏他,哪会看不出来?

偏偏他心甘情愿。

下车,落锁,傅亦琛跟在盛思夏身后进门。

一楼各处都关了灯,唯独二楼小姨房间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外婆外公年纪大了,睡眠浅,盛思夏蹑手蹑脚地带着傅亦琛上楼。

还好,盛思夏房间里有独立浴室,进房间第一件事,就是赶傅亦琛去洗澡。

说来也巧,下午收拾行李时,她鬼使神差地帮傅亦琛带了一套睡衣和内衣裤,像是冥冥之中,福至心灵地预想到今晚。

傅亦琛乖乖去洗澡。

趁这个时候,盛思夏打开家中监控,在客厅里没看见浪浪,她心中已有预感,将画面调到主卧,果然看见那只猫躺在自己床上。

主人不在家,浪浪称大王,反了天了。

傅亦琛很快洗完澡出来,他头发吹至半干,来到床边,盛思夏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眼神忿然。

“怎么了?”他习惯性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低头去吻。

他刚刷过牙,冲淡了些熏然酒意,唇齿间都是海盐和薄荷的清新气味,像他的气质那么干净。

吻了许久,傅亦琛才松开,对上盛思夏茫然的眼神,雾蒙蒙地,像是刚被欺负过,他心下顿时燥热难安。

理智却告诉他,现在不能。

他分散注意力,看向手机屏幕。

“你看这只臭猫,都被你惯成什么样了!”盛思夏指着屏幕,好像想把浪浪从床上揪起来。

就它那掉毛程度,肯定粘一被子毛。

傅亦琛亲亲她的额头,“大的我都惯了,再加一只猫无所谓。”

真亏了他,情话信手拈来,表情这么自然,哪里还看得出清醒时古板正经的样子。

他躺进来,抱住怀中温软娇小的女孩,心中蠢蠢欲动,生出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盛思夏身上满是甜香,这次她不躲,老老实实让他抱着,还主动往他怀里拱。

傅亦琛想起,上回在这里,也是这么偷偷摸摸的,她为了躲着小姨,还让他躺在床上藏着。

当时觉得荒唐,如今却一语成谶了。

这里是盛思夏少女时期的卧室,现在他能躺在这里,怀中有她,就像是做梦。

盛思夏和他想到了一处,压抑不住心中喜悦,回头主动亲他。

他想要忍,她却非要来惹他。

傅亦琛小心地护住她的肚子,低声索求。

盛思夏红着脸拒绝,“医生说了不行。”

“什么?”傅亦琛难受至极,这个时候要他停下?

“医生说前三个月最好不要。”

说完,傅亦琛露出失望的表情,可他仍然颇有风度地安慰她,“没事,我忍忍就好了。”

接着,关灯睡觉,他真的老实,手规规矩矩,只放在她腰上。

过了几分钟,没人说话,盛思夏快要睡着,听见他在旁边若有若无地问,“我希望是个女孩。”

“为什么?”她迷迷糊糊地问。

“女孩子乖,像你一样,我会好好宠她。”傅亦琛收紧手臂,语气疼爱。

“要是男孩呢?”

“也好,骂起来不用心疼。”

盛思夏:“……”

这未免也太差别对待了。

她倒没想过是男是女,对她来说,男孩女孩都一样,既是负担,也是个惊喜。

她初时曾被吓到,现在心中却自然一片柔情,她愿意和傅亦琛一起期待宝宝的到来。

男女都好。

或许接下来会有许多麻烦,她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任性散漫,饮食和生活习惯都要处处顾忌,可这一切,有傅亦琛陪着她完成。

想一想,就觉得不那么可怕了。

没有所谓水到渠成,或者该做与不该做。

只有愿意,或者不愿意。

这一觉睡得香甜,第二天醒来,傅亦琛已经穿戴整齐,梳洗完毕,看上去精神清朗,只是胡子没刮,看上去比往日成熟一些。

外头刚擦亮,屋子里没动静,人都还没起。

盛思夏习惯性赖床,在床上扭了好久,傅亦琛弯腰亲在她后颈,胡子扎得痒,她笑嘻嘻地躲开,钻进被子里。

“你再睡会儿,我先回公寓,给猫弄点吃的。”

盛思夏耍赖地缠住他,不让他走,“给我十分钟,我起来和你一起去。”

他微笑,拿出手机定时,同时,到被子底下来捉她,盛思夏被闹得没有办法,只好灰溜溜地起来,被傅亦琛抱进洗手间,刷牙洗脸,脚不沾地。

出门时,盛思夏把衣柜里的裙子都取出来,摆在床上,挑了一件丝绒藏青色长裙。

这裙子是前段时间和小姨逛街时买的,剪裁利落,极为修饰身材,小腿部分开衩,正式又不失风情。

她还没大方到当着傅亦琛的面换衣服的程度,去浴室换了出来,撞上傅亦琛晦暗的目光。

他眼神直白坦荡,不介意让盛思夏知道他在想什么。

“就穿这个出去?”

她在镜子前摇摆腰肢,并不是刻意勾引,傅亦琛干咳一声,将目光望向别处。

盛思夏点点头,“抓紧时间多穿几次,趁现在还能穿。”

傅亦琛听得直笑,趁家里其他人还没起,两人轻手轻脚地出门,傅亦琛开车带盛思夏回公寓。

一上车,盛思夏习惯往副驾驶上坐。

“坐后面,安全一些。”傅亦琛为她拉开后座车门。

他心思一向比她细腻,想得也更周到,盛思夏没有不听的。

傅亦琛平缓地启动车子,速度比平时要慢,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看一眼盛思夏。

“小姨和外婆外公知道了吗?”

他称呼得倒挺自然。

“还没有,”盛思夏笑,“改口费都还没给,你这就叫上了?”

傅亦琛也笑,“好像是有点亏,你连证都不跟我领,名不正言不顺。”

盛思夏偏头望着车外风景,好像听不见。

今天是个好天气,天朗气清,风也柔和,行人都穿得比前几日单薄些。

一切都那么美好,可惜傅亦琛仍不放过她。

“还有五分钟到民政局。”他状若无意,眼睛里却有光。

盛思夏眼神飘忽,“那什么,今天天气不错呀。”

眼见他的目光黯淡下去。

这么容易就不高兴了,小脾气还挺大。

“好啦,跟你开玩笑的,等过完年,民政局的上班了,和你一起去好不好?”盛思夏哄他。

傅亦琛笃定地说,“民政局的今天上班。”

他往右转弯,盛思夏认得路,离民政局不远了。

他不说话,一切只等她的回答。

其实早就想清楚了,什么时候领证都可以,在盛思夏看来,他们既然已经在一起了,并不在乎形式的早晚,她连婚礼都不太热衷。

人都是她的了,还着急什么?

“先不说这个,”傅亦琛主动岔开话题,“你昨晚上不高兴,就是因为有宝宝的事?”

盛思夏茫然地点点头。

还未察觉到危险降临。

傅亦琛又开口,语气平淡,眼神攫住她,“你说要考虑,要决定,一星期后跟我摊牌——我想问问,你是想决定什么?”

盛思夏神色微变。

这人酒醒了,智商恢复正常,终于回过味来了。

她好怀念昨天晚上那个软萌可欺的傅亦琛啊。

窗外树影掠过,盛思夏恍然看见民政局就在右前方。

她计上心头,朝傅亦琛大声说,“停车!stop!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就要跟你领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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