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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阙》第十三章 月宴轻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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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非尘忍不住笑出声,雪夜别扭的性子透着股别样的可爱,就连瑞王冰冷的声音都被她暖化不少,他凝视赵鹤,语气中多了几分劝告的意味:“赵先生还是不要和我二哥单独见面为上,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不管四年大旱也好,或其他任何天灾**也罢,大羽不怕开战,从来都不怕!二哥虽比我仁厚,但论手段狠辣,他不输我多少。 w-w-w.-.c-o-m。”

赵鹤全身一震,额间浮了层细密的汗珠,沉思良久他颓败叹息:“百密一疏,赵某此番过于托大了。原本此行有三个目的,一,让云公子和楚阁主见一见龙君;二,想试试以我之才能否说服羽帝;三……”

瑞王接口:“三,先生希望与凤主稍作接触,可对?”

“没错,而今第一件已了,第二件与云公子谈过后我已彻底放弃。至于第三件,无论如何我都想让尘儿和云天音见一面,这也是为他们将来好。”

瑞王挑眉一笑:“难倒不难,三月初二宫内盛宴之际天音一定会出现,而且眼下先生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我二哥此时应该已经知道你们入城的消息,不如索性留到初二,大大方方进宫贺寿,二哥在见过你之前不会发难,宫宴结束后才是最危险的时候。我和他做了八年多的好兄弟,也做了十几年的敌手,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另外,我和笑幽也需要时间计划、准备,最好能在当晚悄悄送你们安全离开。”

“云公子……”赵鹤喉结蠕动,站起身郑重一礼:“此心此情赵某永记心间。”

天音的名字出现了两次,暮非尘本打算略问一问有关她的事儿,但想了想终没有开口,听人说不如亲眼一见,他必须娶来做皇后的女子究竟有什么特别?反正也用不了几天便能知晓,他已经好奇了六年,何须在意这短短数日的忍耐。

又坐了小半时辰后,瑞王三人起身告辞,原本应有许多话可以彻夜深谈,但只怪两边都是万中选一的聪明人,聪明人和聪明人之间有一样不好,那便是许多话题不用多说,只一句已知对方打算怎么做,甚至不需言语就能明了,谈资甚少啊……当然,夫妻俩今夜会把这些说了一句的,以及根本没提到的,当做睡前闲话细细剖开来交流一番。转载[@.]

回去的路上,雪夜却一反常态,大概因为赵鹤那番话吧,她连珠炮般的问题从萧族和上楚风族一直问到暮非尘同云天音什么关系,楚笑幽没有瞒她,待听过母亲的回答,她终于明白云天音究竟哪里“特别”了,虽然天音的特别和她的特别根本不是一回事儿,但她却感觉好过了些。

接下来的几天在瑞王夫妻不动声色的紧密部署中飞速滑过,总算于三月初二来临前将人手调配妥当。

羽帝寿辰当天,九华宫里外都异常忙碌,虽然羽帝下令从简,但怎么简得了?星夜、华国以及靠羽国庇护的蛮帮,哪一国能少了使臣朝贺?外人跟前面子是绝不能丢的。

夜幕姗姗而来。九百盏玉兰铜雕宫灯照得泰祥殿犹如白昼。宫娥穿梭,衣带留香。左右四列筵席共八十桌。玉壶杯盘摆了个满满当当,每一处极小地细节都彰显着皇家的奢华。

瑞王到得很早。按惯例坐了左手第一桌,他旁边挨着天弈和天音,有热闹地地方永远少不了天音。他们对面,右手第二桌坐着华国成王心腹花冉。第三桌赵鹤与暮印之并排而坐。暮非尘扮作随从低调立在二人身后,只在天音出现时,他抬头快速扫了一眼之后望向瑞王。瑞王不着痕迹地点了一下头。

太监长长地拖腔后,羽帝和皇后相继入殿,大殿瞬时安静下来。旋即一阵衣物摩擦声连绵响起。“恭祝陛下福延千秋,恒寿无疆。”真是难为他们背得这样整齐。

“免礼免礼。哈哈哈,今日贵客与诸卿不要拘束。大家同乐一回。”羽帝看上去兴致不错。

开场后地套路大家都门儿清。 w-w-w.-.c-o-m。每桌花样翻新地贺寿词诵读一遍后。那一叠叠红泥金贴便入了太监捧地托盘中。上面罗列地珍玩奇宝足够皇后忙个十天半月地。赵鹤却一直没动,待太监即将宣布开宴时,他才小声对暮印之吩咐了两句。

暮印之起身一礼,恰到好处地转达了星夜国君问候之意,接着拍拍手掌道:“敝国今日为陛下奉上的寿礼有几分不同。”击掌声刚落,殿门前一名粉衣女子闪身而出,提裙仪态万千地迈过门槛,莲步轻移,每一步都摇曳出别样的风情,宽袖与面纱撩拨得列宴者心中泛起柔柔涟漪。

羽帝眉头微蹙,星夜这是什么意思?就连瑞王都吃了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星夜会送美女做贺礼,如果赵鹤妄图用美人离间大羽和皇后娘家“华国”的关系,那他可就太蠢了,可赵鹤聪明绝顶!那么……有什么深意?有什么目的?!他心思快速转动,却想不出所以然,或许并非赵鹤安排,而是星夜国上位者安排的吧……

灵醒的大臣回过神,都低头不敢再瞧,他们知道帝后情深,除了例行采选,陛下最见不得就是谁往宫里塞女人。

天音紧张地看看皇后,见母后还算平静,她掉转目光恨恨盯着暮印之,这人,送什么不好送美女,宫里的女人还不够多吗?星夜国究竟是贺寿还是存心来添堵的!

“民女月轻鸿叩见陛下。”粉衣女子盈盈拜倒,动作依然柔美,但声音却有几分清冷。

羽帝抬抬手,毕竟不能当众给星夜国难堪。

“请陛下恕民女不敬之罪。”

羽帝扫了眼她的面纱,淡淡一笑道:“既知不敬,为何还不取下。”他可没闲情逸致陪她故作姿态。

月轻鸿抬头,一双妙目恭谨中带着几分自持幽幽望向羽帝,“陛下,女子有三品,一品者,以德示人,二品者,以才示人,三品者,以貌示人。民女不敢称自己德行出众,亦不愿凭稍纵即逝的容颜得君青睐。”

“这么说,你想殿前献艺?”

月轻鸿再次拜倒:“民女的舞,正是敝国为陛下准备的贺礼。”

瑞王旁观暗笑,她还真会说话,舞是贺礼,人不是,可等她跳完了,人嘛也就顺理成章的留下了。

羽帝眼风掠过赵鹤与暮印之,旋即举杯笑道:“准!”

月轻鸿谢恩下去准备,不一会儿,两架双面重鼓抬进殿内,月轻鸿抽出一管玉箫,那箫一看就不是凡品,箫身比普通的洞箫短了许多,通体翠绿,绿得没有一点点杂质。箫尾挂的不是穗子,只用一根丝线穿了颗碧玉珠子,倒显得非常独特,和它的主人相当搭衬。

瑞王眼睛最利,月轻鸿的碧玉箫和暮非尘那天把玩的白玉箫分明是成对的宝物,他心下一动询问道:“可否请教月姑娘,你手中玉箫难得,不知有什么来历?”

月轻鸿福身一礼:“此箫名唤无忆,是民女家传之物。”

瑞王注视她片刻,没有再问下去。

四名击鼓的青壮汉子已就位,其中一人冲月轻鸿打了个手势,月轻鸿点点头,眼风飘过众人,玉箫滑入面纱下,纤指轻按,清音流淌。声起人动,她柔软的身体如同没有骨骼,从肩到腰,从腰到足可以任意现出完美弧度,漫舞之人溶了缠绵悱恻的箫曲,似乎那曲便是舞,那舞也是曲。箫声渐低没了声息时,重鼓乍起,只见她单足点地,一手执箫舒展肢体,仿佛展翅的鸿鸟欲飞起般,舞风立改,脚踝处的银铃随着每一个有节奏的起落发出悦耳的声响,急密的鼓点偶尔加几串散落的箫音,她舞得逍遥,如世间只余她一个般旁若无人。

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悄悄转变,这样的人,这样的舞,这样的韵律,用惊为天人四个字也不为过。

曲终有尽,舞终要歇,大殿正中的月轻鸿结束了最后的飞速旋转,清亮的萧声切断鼓律破云而出。

箫停人静,月轻鸿垂手静立,只余残音供一众看痴了的贵胄与朝臣们细细回味。

羽帝抚掌而笑:“好技艺!”

月轻鸿道了声“不敢”,之后缓缓摘下面纱,三分清丽,三分娇艳,三分傲然和着一分独步于庭的气质,便是这个舞技超凡女子的全貌。

赞叹之声此起彼伏,当然众人不敢品评月轻鸿的容貌如何,这样绝妙的女子,鬼知道君主存什么心思安置呢?

天音十分纠结,她承认,月轻鸿的舞真的好美!人也很美。若她不是一份礼物,她会很喜欢她,可偏偏……

天弈拽拽她的衣袖低声道:“她只是个女子,也许身不由己呢?送她来的人才是罪魁祸首。”

“有道理!”天音重重点头,目光刀一般射向暮印之,她这几天心情差到极点,正愁找不到人发泄,三皇子是吧,他可算是撞了个正着。其实她心情不好不为别的,自那天偷听到母后和六皇婶的对话,她或直白或旁敲侧击地追问母后许多次,可母后都寥寥数语敷衍了过去,打定主意瞒到底。明明和她有关却瞒着她,她想不通为什么,母后行事古怪的同时,父皇似乎也被传染了,不但吩咐师傅严格管教她,还时常亲自查问她的功课,四天前她装病逃课,竟然生平第一次被父皇狠狠责罚了一顿,父皇青黑的脸色她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后怕……

暮印之察觉她不善的眼神,轻咳两声偏过头去,赵鹤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而暮非尘偷偷一笑,这位公主的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呢,有够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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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轻鸿的出场改动不大,周末就是好啊……没杂事儿打扰效率也高了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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